秦茵络的语调越来越弱,很无奈。
秦睫摇了摇头:“胡说,怎么可能是吸血虫?我是怕你受苦,妈妈对不起你,所有的事都让你一个人承担,很累吧?”
“你现在的嗓子好了,我就很开心,你要想陪我可以,但时间短一些,不然感情会淡。”
秦茵络知道秦睫说的是自己和盛佟砚的感情,原来秦睫还想着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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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秦睫出院,两人回到了池水镇。
而步入大学之后,时间倒是没有那么紧张了,兼职的时间也富足了不少。
那个人再没有出现到自己的生活里,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所有能够想起的事,都在渐渐淡化。
只有自己腕子上的手环时刻提醒着自己他的存在。
但唯一的念想却叫她弄丢了,秦茵络到处去找,洗浴室、课堂里、还有自己兼职打工的地方,实在记不起来,可以带给她幸运的手环彻底不见了。
这预兆着什么呢?她不知道。
生活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丝毫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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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短假期时,秦茵络决定去看看盛爷爷。
盛腾辉在盛家的另一处别墅调养身体。
再次见到他,是在高尔夫草坪上。
盛腾辉坐在轮椅上,被佣人缓缓推了过来,他眯着眼睛,狭窄的眼睛形成一条缝,叫身边的人给他递来老花镜,才看清来人是谁。
在他身上秦茵络能感到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她跑向他,看着他已经略显瘦削的脸庞,轻蹲下身子,对他说:“您记得我么?我是秦茵络。”
“哦,茵络。是茵络啊。”
他叫人搬来椅子,让秦茵络坐下,说道:“你好久没来看我了,爷爷很想你,你和秦睫的事我都知道,你妈妈还好么?你的声音恢复得怎么样?”
秦茵络点头,对他说了她们的情况,他感到十分欣慰,微微正色说道:“邬城我不想过多管束,那是她和盛谈之间的事,他们自己处理。”
“爷爷了解你心中一定有根刺没拔出,所以一直也没联系盛佟砚对吧?我一直认为,大人的事,他们有错,千万不要影响到你和盛佟砚的关系。”
盛腾辉轻挑眼镜,继续劝她:“你们都是无辜的,自然有追求爱情的权利,我了解我这孙子,他一直在找你。”
秦茵络把手放到自己的双腿上,低着头声音很小:“他没来找过,一次也没有。”
盛腾辉摆了摆手,否认:“不对,他是没去,心里一直在找,找到了也不敢去。时间可以淡忘一切,但有些事,有些人,真的会忘吗?”
“去吧,他一直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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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水镇,上学的地方离家也近,秦茵络骑着粉色自行车回家。
是她之前买的那辆,保养得还算好。
秦茵络脑海中回想刚刚盛腾辉说过的话,他在等她。
真的是这样么?
越过一道道周遭的风景,秦茵络忍不住会感慨,道路都相差无几,只有路边的景色不同了。
天气凉了,风呼啸在耳边,吹起她身侧的长发。
秦茵络的头发长得很快,但每次长到过腰的时候,她都会去理发店剪发。
剪到及肩的位置。
刚开学时,秦茵络第一次“叛逆”了回。
用自己的一笔工资,把自己的头发染烫一遍,但是颜色还是保守了些,染成浅棕色。
回去之前,秦茵络买了些水果捎带上。
可能是刚拿到了工资,秦茵络的心情很好,一路哼唱着歌。
虽然她的声带只恢复80%,但却已经像常人一样,没什么很大分别。
到自家门外,秦茵络发现路边停放着一辆黑色宾利。
秦睫打开了门,见秦茵络回来忙走出来对她说:“家里有客来了。”
客人,应该就是宾利车的主人了。
秦茵络哦了声,心思犹疑一瞬,才把自行车停放妥当,抬脚迈步走了进去。
穿过院子,就到了客厅,不知怎地,秦茵络猜到来人是谁。
秦茵络终于踏出自己内心的一步。
脚步迈着就瞥见沙发处有道颀长的身影,心又像是闹钟的秒针一样快速走动,再一次难以控制心跳。
她以为自己真的忘了,会淡化一切,但见到盛佟砚的一瞬,只是一道身影,自己再次陷入不可自拔。
盛佟砚从沙发上站起,看到了就在不远处的秦茵络。
两人的目光相接,对视良久,这次,谁也没有再避开眼神,似乎看着对方,是在回想对方的样貌和记忆深处的那个人。
秦睫见状不再打扰,一个人退到自己的房间。
秦茵络走向他,自己虽然长高了,但在他面前,身高还是差一大截,她先开口说道:“佟砚哥哥。”
她没有再磕巴,声音正常许多。
不会再很费力地一字一句吐出,粗哑难听,惹人生厌。
盛佟砚轻倚在沙发靠旁,抱臂盯她:“哥哥从不说谎。”
乍一听,秦茵络没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脑筋一动,想到盛佟砚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
秦茵络想到这里脸颊就绯红一片,这时秦睫才出现,叫两人过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盛佟砚才发现秦茵络的手环不见了。
问她后,秦茵络就如实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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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佟砚只能在这里住两天,因为有事要先回。
临走前一个小时,两个人照旧在池水镇的附近转。
这里的一切都没变,身边的那个人也没变。
盛佟砚勾头看她,懒声:“茵络妹妹走了多久?”
秦茵络想了想,她还真的没有认真算过:“快半年了。”
“是半年零一个月。”
他还记得这么清楚啊,秦茵络点了点头。
女孩身穿一套米黄色风衣,长发及肩。
脚下穿了双白色运动鞋,踩着地下的格子走,盛佟砚把手轻扶在她的发顶,虚虚地搭上,俯身看着她的眼睛,盯得她脸红。
“长高了嘛!”
他松手后,秦茵络才发现盛佟砚的手腕上戴有的手环没有了。
是没戴还是丢了呢?
替代那个手环的是一串银色手链,秦茵络很好奇,却没主动问。
盛佟砚没打算藏着,直接对她闲闲道:“幸运手链。”
秦茵络盯那串手链看了很久,轻笑反问:“难道也是戴上两只才能带来幸运?”
“挺会举一反三。”
秦茵络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腕,心情有些低落,另一只他会给了谁呢?
盛佟砚只笑:“另一只,要给我未来女朋友。茵络妹妹试戴下,我才知道合不合适。”
听他的话,女朋友一定另有其人了。
自己离开之后,她和盛佟砚都有了各自的学习和生活,早就不是一个轨道上的人了。
怎么就会糊里糊涂地听了的话,自作多情地去幻想不切实际的事。
秦茵络认为自己十分可笑。
不过也好,打破了自己才能彻底清醒,所以那一只手环应该不是丢了,而是被他抛弃了。
幼稚又毫无价值的东西就该被丢弃。
那个遥远的梦,格外缥缈,一场泡沫,一戳就破碎了……
“哥哥的女朋友好看么?一定很漂亮。”
她有些自言自语地说,几乎没有任何思索。
盛佟砚捏着下巴,打量着秦茵络假装思考:“肤色很白、大眼睛高鼻梁,就是长得几分稚气。”
看来一定是有具体对象了,虽然说的有点模糊,听上去长相就不差,应该要比刑芮好看。
高中那时,很多人说盛佟砚眼光高,看来没错。
“不想问问我去哪里,去多久?”
“哥哥去哪里?会去多久?”秦茵络几乎是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盛佟砚挠了下鼻子,冲她弯唇浅笑:“真敷衍阿。”
“我会出国两年。”
见她神色微变,盛佟砚逗她:“放心,学业一定完成。”
走那么久吗?秦茵络完全想不到,自己和他之间那条无形的线,渐行渐远,盛佟砚的离开,两个人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如果彼此都有了不同的生活,那么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再遇上了,自己和盛佟砚注定有缘无分,秦茵络已经长大,她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哭了,会显得十分不成熟。
她想自己在渐渐接受这个事实,实际上,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已经能够隐藏和抑制自己的,不让它外露于人。
但好难,剩下挤压出的,全都没有得到释放,都是自己默默去承受。
除了这个,没有其他办法。
“我还以为茵络妹妹会说挽留的话,偷偷哭鼻子不让我走——”
第47章
“不打算挽留下?”盛佟砚哑声笑了下。
“两年后别忘了哥哥,也别谈恋爱。”
盛佟砚顺口就说了出来,但秦茵络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话题突然扯到恋爱上。
没等她说话,盛佟砚直接道:“社会太复杂,万一叫人骗了怎么办?哥哥该多伤心。”
自己已经是大学生了,也有自己的是非判断了。
他都交女朋友了……
想到这里,秦茵络就赌气说,谈恋爱这种事说不好,有合适的倒是可以试试交往。
“把重心放在该用的地方。”
盛佟砚语速加快,眉间蹙起,言语透着微不可察的愤懑。
秦茵络知道自己是不会谈恋爱的。
她一心想的都是挣钱养自己和秦睫,让两个人的生活可以过得更好。
刚才盛佟砚的反应,说明盛佟砚还是关心、在乎她的。
盛佟砚见秦茵络停下脚步,只好向她解释一番:“茵络妹妹这么好看不缺人追,但至少得过了哥哥这关。”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每次和秦茵络说话,盛佟砚都常会忘记时间。
只剩下十分钟。
“你送哥哥到这儿就行,走了!”
盛佟砚想看她最后一眼,但秦茵络没有抬头。
如果她能抬眼看,是能够发现他的眼里带有的不舍。
两年,这个期限在秦茵络的心里太久太久。
她很害怕,时间会改变很多,自己真的可以忘记么?
住在盛家的那段时光,在青葱年华遇见让自己偷偷暗恋着的人。
秦茵络的声带在手术后几乎治愈,她以为那块藏在内心深处的疤痕终于消失了。
但自己和盛佟砚的距离似乎越走越远。
在秦茵络的心里已经有了结论,无论最终的结果怎样,她都很感谢那时待在盛家的经历。
起码那根刺没有再深入体内,秦茵络学会拔出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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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时间过得飞快,这期间,秦茵络没有联系过盛佟砚,因为知道他会忙,索性就不想打扰到他。
嘴上说着自己不在乎,却在每次一到晚上,秦茵络躺在寝室的床上,想的都是盛佟砚。
“哎!秦茵络,你帮我捡一下耳机,秦茵络!”
“耳机……”
睡她上铺的舍友方软阮无奈大声喊了出来,用她手机的灯光向下铺照了照。
“没听音乐啊!好几次了都,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见,前两次我叫你,以为你睡了,你在发呆啊!”
“对不起。”
“算了,我的耳机给我下,你在想什么?想那个男生?”
秦茵络找到了她掉落的耳机,捡起后,起身递给了睡在上铺的方软阮。
“追你的那个大二学弟,人家追你追得那么凶,又是楼下等,又给你买饭送花,你也不回应下?”
“我拒绝了。”
对方的嗓音听完,直接提高了八个度,怕吵到其他人,她探出脑袋,疑惑问道:“又高又帅的小奶狗一枚,你还看不上啊?哦,你难道是介意姐弟恋?年少不知弟弟好啊,年龄差距不能代表什么。”
“不喜欢一个人,就不该让他积攒够失望,早点说清好了。”
秦茵络只对她说了这些,就坐回自己的床铺,脱下拖鞋盖进被子里。
“你不喜欢啊?那长相完全是我喜欢的款式!”
“睡了?”
秦茵络没有应声,她睡不着,自己之前说那些话是因为和盛佟砚赌气,秦茵络很想打破自己心头横亘的戒。
她很想做一个不听他话,叛逆的人,试探盛佟砚是不是真的在乎自己,或者说,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
自己的目光一直看向他,盛佟砚也是么?
她太过迫切地想知道,尽管秦茵络知道这种想法很自私。
秦茵络还是在等,等盛佟砚回来,如果他有了女朋友,而且很爱她。
自己就彻底死心,再也不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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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茵络,过几天在柳萧路那边会举办一个小型个人摄影展,你去么?”
“东芃她们4个都会去,周末闲的也是无聊!”
秦茵络:“周六我要打工,周日也是。”
方软阮无语:“怎么又是去工作啊!你除了上学就是打工,一点休闲乐趣都没有,生活无聊透顶,你不会觉得没意思么?”
秦茵络摇了摇头。
真是彻底没救了啊——
“秦茵络,你知道你的性格是什么吗?闷且规矩,玩不开的。”
秦茵络嗯了声,仿佛是在同意她的观点:“我也不怎么爱玩。”
她说完,搞得对方没话说了,方软阮无奈点头收拾好书,直接走出宿舍,走前还不忘提醒她别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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