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征服王远去,荧正要回头,就感觉背后像是被什么凉凉的东西刺上了,简直是和那天下午同样的危机感。她警惕地转身,接着正对了依旧坐在那边,饶有兴趣望着她的吉尔伽美什。
荧:……您老人家有事吗?
吉尔伽美什血红竖瞳蛇一样盯住荧,“倒是油嘴滑舌。”
只是几句话,就把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矛盾转移到了那个迄今为止始终未露面的Caster身上了。
不过,她刚刚那段话也难得让王起了几分兴致,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大言不惭自称“天理”的杂种,能做出些什么来。
“想去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杂种。”王倨傲地支着下巴望向荧,“本王恩准了。”
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他便化为无数金色光粒,灵子化隐去离开了。
场上又一次的,只剩下了Saber和荧两组人――不知道为什么,荧觉得亚瑟王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嗯,虽然没有恶意,但总觉得那眼神异常复杂呢。
不过到了最后,对方也没说什么,任由他们离去了。
・・
因为担忧伊莉雅的情况,荧便与温迪搭乘着高天之风,从城市上空一路飞了回去。俯望着又是想不起来。
直到她回到间桐宅,在那里与等待他们归来的阿贝多相遇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炼金术师注视着出现在荧左手手背上的猩红令咒,露出了颇为和善的笑容,
“旅行者,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解释一下,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都去做些什么了呢?”
荧:……
救命,她忘了怎么和阿贝多老师解释了!!!
第12章 名门家主
言峰绮礼一推开门,便看见那位令他的老师颇为苦恼的从者,正大大咧咧地仰躺在沙发上。
“呀~绮礼。”
“你今天心情倒是不错,Archer。”
金发从者血眸半阖,嘴角挂着慵懒的笑意,像是懒洋洋的雄狮,“算是吧,听见了颇为可笑的论调――虽说拙劣粗糙,不过勉强也可算是新奇。”
对于素来刻薄傲慢的英雄王,绮礼也已经习惯了他这性子,便干脆自动翻译为了王有了令他感兴趣的事物。
至于昨夜的情况,他也通过那时还未退场的assass观察了一会――大抵是酒宴上那几位从者之间的问答,让这位王有了游乐的兴致。
“先不说我了。绮礼,你今日的心情如何?”
“非常轻松,”言峰绮礼就像是为了证实这句话一样长舒一口气,任由身子陷入柔然沙发中,“assass的任务已经全部结束,由此时臣老师也拟定了相应的计划。这下我总算是摆脱这令人烦恼的重担。”
“嗤,时臣那小子啊……”
英雄王露出了笑容,就像是狮子醒来的危险前兆,“喂,绮礼,你知道失去的令咒会到哪去吗?”
“被圣杯收回,后续如果出现了失去御主的从者,会将其重新发放给备选的候补者。”
“也就是说还会出现新的御主?”
“如果战况继续下去,是有这种可能的……不过圣杯会优先选择之前就已经被选中的那些人。”
“那么,有没有可能一个御主同时拥有两骑从者呢?”
“这绝无可能,”言峰绮礼深深皱起眉头,“一个御主对标一位从者,这是从圣杯战争最初设立就已经确定了的规矩。”
“是么,”吉尔伽美什敷衍地哼笑两声,“那么,在没有从者失去御主的情况下,也不会有人拥有新的令咒咯?”
“这是当然。”
言峰绮礼对英雄王接连提出的问题感觉有些奇怪,但依旧本分地为他解答了。
“啊,说起来啊,”
吉尔伽美什撑着身子从沙发上坐起,依旧是那高高在上的坐姿,他啜饮着红酒,而那双与酒液同色的眸子则是半睁着凝视绮礼,“你说‘assass的任务已经全部结束’了,对吧?”
绮礼瞬间明了英雄王的意思――之前这位王让他去搜集各个御主关于圣杯的愿望,虽说无聊,但绮礼还是派遣了assass隐在暗处收集资料,好满足王的好奇心。
他依次汇报了各位御主的心思――
Lancer和Rider似乎只是为了魔术师的名誉;
Berserker的御主是为了“赎罪”这种天真的理由回归家族,以“得到圣杯”为筹码与家主做了交易,好让那个已被过继到间桐家的远坂家次女能被归还回母亲身边,而他本人似乎与远坂家的主母,时臣老师的妻子葵曾有一段过往因缘,他追求圣杯的理由可以说是所有御主中最可笑庸俗的了;
而Caster组自从和Berserker组结盟后,就一直住在间桐宅,从没表现出任何对圣杯的渴望,反而在这段时间里经常干些莫名其妙的事。
至于Saber组……应该只是为了爱因兹贝伦家经年的执念。
当说到间桐雁夜时,绮礼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而关于Caster组,他想起assass汇报说对方御主不仅去德国带回了卫宫切嗣的女儿,伊莉雅丝菲尔――还大摇大摆地带着对方上街购物;同时,间桐宅的那名白垩发色的炼金术师,则是掳走了Lancer御主的未婚妻,导致Lancer的御主失去理智,进攻了卫宫切嗣所在的树海。
……不过,这些行为虽说怪异,但并没有叙述的必要,他对那名金发少女也并无兴趣,便干脆连同卫宫切嗣的信息一同隐瞒了下来。
吉尔伽美什没纠正他对“Caster”的错误称呼――毕竟要是时臣知道或许真正的Caster迄今为止从未露面过,想必只会更加瞻前顾后,畏畏缩缩吧。
由此联想到了之前接连几次与其他从者会面,因为时臣与他不合的相性,导致他在那几个不入流的杂种面前损了王威,吉尔伽美什愈发不悦地皱起眉头,接着却因为想到他即将制造的好戏,又恢复回了那悠然的笑容。
“不错,绮礼,你和assass付出的辛劳,已经获得了非常丰硕的成果了呢。”
对上黑发男人投来的疑惑视线,吉尔伽美什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的和善笑容看起来就像瞄准猎物的毒蛇一般。
・・
且不论英雄王为了摆脱那令他颇为不耐的御主,正做出怎样的努力,荧这边刚睡醒,就结结实实地被阿贝多“教导”了一顿。
当初那个即便面对葛瑞丝修女的责问,还能理直气壮叉腰回答“力量就是来自这种平时的积累”,回头又是一顿操作把蒙德桥上的那群鸽子杀得干干净净的屑旅行者,如今正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满脸惭愧。
坐在她对面的炼金术师看到她这幅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叹了口气决定换个话题,“说起来,我大概确定间桐脏砚的位置了。”
刚刚还蔫头耷脑的旅行者瞬间满血复活,“好耶!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先别急,间桐脏砚现在所在的地点,有些独特。”
白垩之子眸光幽幽,像是春日沉静的湖水,
“他现在居住在我们西面圆藏山附近的一处独栋,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通过这个世界名为「互联网」的存在,我查到那处房产的产权所有人,是远坂时臣。”
荧怔了一瞬。
远坂时臣。
这个名字可太熟悉了,她昨天下午才狠狠教训了个一心想着向对方复仇的。
“阿贝多,你觉得……”荧皱眉,沉吟着问道,“远坂时臣,如果在知道间桐脏砚的所作所为后,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阿贝多猜出了她的意思,轻笑着摇摇头,“我不知道。”
“所以,干脆去问问他本人好了。”
荧笑容满面地将双拳对在一起,骨节相撞,发出“啪”的一声,“好主意。”
派蒙左看看,右看看,看着面前两个笑眯眯的“好人”,默默向后飘了飘。
――这两个人……现在笑得真是非常可怕呢。
・・
而同时被两方盯上的时臣对自己危险的处境无知无觉。比起这些,更令他懊恼的还是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己方assass提前退场这件事。
暗骂着自己的愚蠢,时臣握紧了手杖――冷静,决不可失去身为远坂家主应有的优雅与从容。
本来在召唤到了那位人类最古英雄王,王中之王吉尔伽美什的时候,远坂时臣满心欢喜地相信圣杯战争的胜利已经是他掌中之物了。
然而在与接连几骑从者相遇之后,他愈发感到了压力:如今,Saber、Lancer、Rider都已经暴露了真名,并且这三组都是需要谨慎的存在;而结盟的Berserker和Caster甚至连真名都无从知晓。更加糟糕的是,那位高傲的英雄王对他的踌躇十分不满,同样身为御主的时臣也因从者的任性感到颇为头痛。
事到如今,已经没办法了――唯有主动出击,发动吉尔伽美什依次击破其余几骑从者,并在这中间逐渐寻找他们的弱点了。
时臣下定决心,走出位于深山町地下的魔术工房。
然而他刚走出远坂宅,突然自脚下爆发出了耀眼的蓝光。甚至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眼前场景置换,他就传送到在了陌生的屋子之中。
由水银凝结的绳子将他捆得结结实实――这些剧毒的液体虽然现在安全无害,但只要他稍有动作,就会瞬间解去束缚,散落到他身上。
相当高级的束缚手段。时臣紧锁眉头,抬眼对上了站在他对面的金发少女。
金发金眸,一身白裙,看样子就是绮礼口中那位Caster的御主了,只是现在那位据说能驭使风的绿衣少年从者并不在她身侧,现在在她身边的是位有着白垩发色和湖绿眸子,青年模样的陌生从者。两人一左一右,抱臂站在他面前。
“远坂先生,久仰大名了。我是荧,这是阿贝多。至于这里――则是间桐宅。”
关于Caster的御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时臣倒是有所了解。圣杯战争即将开始的前一夜,那位间桐老先生突然来访,面露困扰之色地询问时臣是否能为其准备一间房屋――因为对方想要避免自己和孙女在从者交战中遭受牵连。
时臣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间桐脏砚的请求。毕竟他听说那位间桐家的不孝子为了追求圣杯,于一年前突兀地回归家族,想必这令他父亲也十分困扰。同时他亦不希望樱卷入争斗,便将圆藏山附近一处宅邸的钥匙交给了对方。
而既然间桐家只剩下间桐雁夜一人,对方又与Caster组达成了协议,那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也很正常。至于时臣突然被人动用了奇异的魔术绑到这里,说不定其中也有雁夜的手笔。
――这个束缚魔术虽然高级,但并非无法破解。
时臣握紧了手中的橡木制手杖――比起这个,面前这个能隐藏自身面板的陌生从者和少女更令他警惕。
他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远超时臣的意料。
水银绳子突然松开,蛇一般灵活地钻入一旁的玻璃器皿中,那位少女则是向他郑重地发出邀请:
“远坂先生,我希望您能加入我们,去讨伐间桐脏砚,然后――解救间桐樱。”
第13章 消灭害虫
――樱?
时臣站在那里,目露迟疑,“你说樱……她怎么了?”
虽然面前的少女是注定要与他为了圣杯,展开厮杀的敌对方御主,刚刚说出的话也可能只是为了蒙蔽他的视听,可事关到自己过继出的幺女,身为父亲的远坂时臣还是想听听缘由。
对方态度并不算尖锐,也就是说还有沟通的余地。荧松了口气,侧身让出道路,“情况稍后我会向您说明,在此之前,请您先在客厅稍等片刻。”
之前在蒙德的时候,旅行者得到了当地旧贵族劳伦斯家族的末裔――优的手把手指导,所以现在即便是在重视礼仪的名门望族面前,荧也能做出不卑不亢、沉稳有度的样子。
不出所料,荧的诚恳得到了对方的认可,时臣向她颔首表示同意,先行跟着阿贝多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荧则陷入思考――看来这位远坂家家主即便满腹疑虑,对于爱女的情况应该还是能听得进去的。
所以棘手的就是另一位了。虽说雁夜交出了令咒,这两天也异常平静,不再像过去那样被仇恨和痛苦蒙蔽双目,横冲直撞任由自己跌入毁灭的深渊――但荧担忧的是在见到远坂时臣的那一刻,雁夜能否压制住长达一年之久的恨意。
嗯……让这两个人会面并达成共识,真是一步不得不走的险棋,总感觉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荧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长叹口气――现在要思考的状况太多了,而哪怕走错一步都会招致更大的灾祸,偏偏事情发展的决定权还不在自己手上。
她一边向着雁夜的房间方向走去,一边构思着该如何和对方沟通。
・・
时臣板正地坐在间桐宅的沙发上,阿贝多坐在他斜对方,两人不动声色在那里喝茶。
一过来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荧默了一瞬,几步上前,“久等了,远坂先生。”
“无妨。”
时臣抬眸,目光却在荧身后那个被宽大兜帽挡住面容,却略有几分熟悉的身影上顿住了,“这位是……”
“……”
那个身影缓缓掀开兜帽,露出”
看着他的样子,时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个男人有着一头枯萎般毫无光泽的白发,暴露在光中的皮肤是不似活人的青灰色,他有半张脸就像枯树根一样,满是虬曲丑陋的伤疤。那半张脸上的左眼应该也是一同坏死了,里面净是浑浊的血丝。
怪不得他会带着兜帽,无论是谁见到这样的人都会被吓一跳吧。
时臣面上毫无波动,只有微微皱着的眉头泄露他内心的不平静,“间桐雁夜?”
被他叫到名字的男人冷笑一声,蹒跚着拖着半边身体坐在了时臣对面,那只还未坏死的眼睛则死死盯住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很惊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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