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信团那边则乌压压的,都郁闷他们怎么连一群文艺兵都比不过了。
最后说着说着,总结起来,发觉她们还是靠时蔓,靠凌振,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这话他们用来安慰自己,却不小心被几个文艺兵听到。
她们立刻就反驳道:“我们能有凌团长助阵,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呀,有本事你们也找个神枪手团长嘛。再说了,我们蔓蔓姐就算不和凌团长比,找你们中的其中一人比拼,也不会输,她这成绩可是中上等了。”
“人家为什么不找你,要找凌团长比,这叫情趣,懂不懂?就不爱跟你们这群土老鳖说话。”文艺兵们一个个都时髦得很,仰着头趾高气昂就走了。
……
因为这次的扬眉吐气,文工团的大伙儿好久都没这么舒畅过了。
以前年年都和通信团比,年年都输,总要被他们冷嘲热讽着踩在脚底下。
这回好了,终于可以把以前受的气都还回去,而且团长张志新也特别高兴,说回去要给团里的大伙儿都发物资奖励。
一人一斤糖!一双过冬的棉袜!可把大家高兴坏了。
就没见团长这么阔气过。
听说是和通信团的团长是老同学,两人斗了大半辈子,这次终于找回了面子。
管它什么具体的原因,能有糖吃,能有棉袜穿,大家就已经很满足了。
见到时蔓,都要亲近地道一声谢,说那时候多亏她站出来,不然还不一定赢呢。
这下时蔓可彻底成了文工团里的大红人儿。
大部分人都只觉得高兴,但也有一些会眼红的,嫉妒的人,心里觉得不舒坦,比如江兰芳。
江兰芳的打靶成绩也很不错,比时蔓甚至还要好一些,赢了通信团的一个挺厉害的兵。
可没人念叨江兰芳的成绩,也就那天同屋睡觉的时候吹捧了两句,过后就再也没提起。
这和大家一直把时蔓挂在嘴边的对比就太明显了,让江兰芳心里很不平衡。
明明她比时蔓厉害,可大家还是只夸时蔓,这实在不公平。
时蔓有什么厉害的啊,不就是找了一个好对象。
如果她江兰芳找的是凌振,那成就一定比时蔓更好,荣誉也一定拿得更多。
江兰芳越想越觉得时蔓配不上凌振。
她收敛了一段时间的性子,又憋不住了,忍不住偷偷跟亲近的姐妹说起时蔓以及凌振的事。
“这两人都处对象多久了,就没听说过她们要结婚的动静。”
“只谈恋爱不结婚,这不就是耍流氓吗?”
“最近抓流氓罪抓得可严了,可别牵连了我们团。”
姐妹们犹疑着,被江兰芳一遍遍的洗脑,每次都只能说一句“不能吧?”。
但渐渐的,这三个变得没那么有底气,都开始觉得,江兰芳说得挺有道理的。
处对象就是为了结婚,但完全没见过两人有结婚的打算呀。
……
这些风言风语传来传去,最后传到了时蔓的耳朵里。
她觉得十分好笑,也很生气。
何况别人说她流氓可以,但说凌振她心里反而觉得不舒坦。
时蔓撸起袖子往外走,气势汹汹的,正想去找人。
却见汪冬云像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抓住时蔓的胳膊使劲摇晃。
汪冬云自从上次受了伤,回来躺了一个多月后,渐渐恢复得生龙活虎。
也没见她再不停地换对象谈恋爱了。
她告诉时蔓,在经历生死危机的时刻,她忽然发现自己的遗憾竟然是荒废了舞蹈,没有再好好珍惜每次上台跳舞的机会。
曾经,她是多么渴望上台跳舞,因为腿脚后遗症被江兰芳命令休息的每个夜晚,她都坐在角落里悄悄掉眼泪。
后来好不容易在时蔓的帮助下,她成了一分队的副队长,有了自己专门跳的独舞舞种,可她居然不珍惜,浪费大把排练的时间去谈恋爱,还美其名曰只有谈恋爱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自己在好好活着。
……汪冬云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那明明是在荒废生命。
时蔓要告诉汪冬云,自己在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也有了一些她的感悟。
比如要珍惜什么,别错过什么。
两人的关系也回到从前,还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只是各自都忙,时蔓钢琴队的事情多,汪冬云养好伤后重新开始好好跳舞,落下了很多场舞蹈队的排练,也得恶补,所以两人见面的机会仍然不多。
今天,汪冬云这么跑来,是很不常见的情况。
“蔓蔓,谢谢你谢谢你。”汪冬云很激动,脖子都涨红了,眼泪亮晶晶的含着眼泪。
“怎么了?”时蔓不明所以,被她晃得眼睛都花了。
“蔓蔓,替我谢谢凌团长!”汪冬云感动得捂着嘴,泪水却已经止不住,都从眼睛里跑出来。
她哽咽着,因为感激,因为高兴。
时蔓见她这喜极而泣的样子,还不知道什么事,但也忍不住跟着她开心,“到底怎么了?”
“我爸妈。”汪冬云深吸一口气,“我爸妈被放出来了!”
“真的吗?”时蔓眼睛亮起来,连忙握住汪冬云的手,“那真是天大的好事!”
“嗯!”汪冬云以为自己经历过那么多事儿,已经坚强起来,但现在却依然泪流满面,“蔓蔓,我、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呜呜呜……”
她抱住时蔓,趴在时蔓肩头,忍不住大哭出声。
时蔓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好了好了,现在他们出来了,多好啊。”
“是。”汪冬云抽泣着,委屈得直掉眼泪,“我就知道他们是被冤枉的,终于查清楚了,蔓蔓,一定要替我谢谢凌团长啊。”
时蔓从汪冬云激动得颠三倒四的话语里,渐渐弄清楚,原来这一切竟然还是凌振的功劳。
凌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慢慢搜集资料,前几天全部交上去,力证了汪冬云父母的清白。
同时,他还把真正的坏人也交了上去。
“什么?赵文是间谍?!”时蔓听得心有余悸,内心一片震动。
汪冬云的后怕和恐惧比时蔓更甚。
毕竟是她和赵文谈了那么久的恋爱,而且也是她引狼入室,才害了父母一家人的。
“是我……都怪我……”说起赵文,汪冬云后悔得直掉眼泪,“要不是我,赵文也不可能窃取到我父亲那边的重要情报,还以此来诬陷我家人……”
时蔓叹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原来一切的祸端,都是从汪冬云这儿开始的。
难怪赵文装得那么好,还很会拿捏小姑娘的心思,原来是训练过的。
“那那天在靶场里想要杀了我俩的人,也是赵文?”时蔓想起来,咬着牙问。
“是他的同伙。”汪冬云也同样恨得咬牙切齿,“他想要杀了我灭口,当时我腹部中弹,也是他的同伙放的暗枪,用的和打靶士兵一样的子弹,所以没查出来。”
“但后来凌团长发现每批次子弹的细微差别,所以才发现赵文的蓄谋!”
”蔓蔓,对不起,还牵连了你。”汪冬云很愧疚,其实那时候,时蔓明明是有机会跑的。
“好朋友之间,不必说这个。”时蔓推了一下她的脑门,“再说了,如果不是我去了,你就彻底死在那儿了你知道吗?”
汪冬云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想起当时的那个乡下汉子,“还要谢谢那个冯勇。我待会得回去给他写封信,跟他报喜。等我父亲工作恢复了,叫他陪我当面谢谢人家。他给我止血的那个药,贵得很,我一直没钱还他。”
“是得好好谢谢他,他很仗义,被枪指着也没把你放下来。”时蔓说着,忽然想起来,“对了,你怎么会跑到那靶场里去,首长们早就说了靶场危险,千万别进去的。”
汪冬云垂下眼,小声道:“我看到刘桃和赵文都进去了,还以为他们做什么坏事,想去抓他们的现行……”
“你呀。”时蔓推她一把,“以后可长点记性。”
汪冬云狠狠点头,左右看了眼,更小心地凑到时蔓耳边,“刘桃也被抓了,听说被严格审查去了,她交代那次就是赵文让她把我骗去靶场的……她还帮赵文干了不少坏事。”
时蔓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这大概就是恶有恶报吧。”
刘桃把一些单纯的男兵比如钟临他们耍得团团转。
结果最后,她自己也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也是可恨又可怜。
……
与汪冬云唏嘘安慰一阵,时蔓才想起自己还得去找凌振。
“冬云,天快黑了,我先去找凌振,改天再和你说啊。”
“好。”汪冬云擦擦眼泪,带着鼻音道,“那我也去写信了。”
两人分开后,时蔓加快脚步去找凌振。
凌振的团里,大家看到她都很恭敬,一个个都立马站得笔直夹紧双腿敬军礼叫嫂子。
只不过眼神里都有点儿小郁闷,心想自己这声“嫂子”都叫好久了,怎么还没见“嫂子”变成“真嫂子”。
他们比团长还盼得眼睛发直,就想快点儿吃到团长的喜糖喜酒,也好跟着高兴高兴。
团长什么都好,好到他没媳妇儿他们都跟着心疼。
时蔓脸皮也厚,随便他们叫着,她不应声,但也懒得去反驳。
等见到凌振,她连忙把汪冬云聊的事儿都问了出来。
凌振点头承认,的确都是他做的。
时蔓其实是有些讶异的,没想到他对汪冬云这么上心。
心里这么想着,也就忍不住问出了口。
凌振眸子黑漆漆地望着她,认真道:“因为她是你的好朋友。”
时蔓愣了愣,“就因为这个?”
“还有。”凌振不撒谎,他垂下长睫,眸里掠过一缕深邃,“为了报仇。”
赵文叫来的同伙差点杀了她。
他怎么可能不弄死赵文。
何况这种人本来就该死。
……
正好快过年了,赵文的事,可以说是今年最恶劣也最值得警示的案例。
首长们趁这个机会,提醒各部队的战士们。
以前是打结婚报告领结婚证的时候才需要政审,但以后,建议还是只要谈了对象就赶紧上报组织,让组织去进行一番考察。
免得再出汪冬云这样的事。
在干部大会上,江兰芳借此提出,建议部队里也规定处对象的时间不能超过多久。
谈太久都不结婚,就说不准存的什么心思了,简直就在耍流氓。
她的提议当然没有被首长们立刻拍板通过,但也说了,的确没必要处太久的对象,如果条件合适,就赶紧结婚生娃,三年抱俩,稳定大后方嘛。
江兰芳听到首长这样说,朝时蔓露出决战胜利般的笑容。
看时蔓以后还怎么说她乱说,这可是连首长都觉得正确的话。
时蔓压根没搭理江兰芳,完全把她当空气。
可江兰芳的得意并没有维持超过半个钟头。
等大会散了,大家往外走时,时蔓却忽然伸出手,当着所有人的面挽住了凌振的胳膊,朗声道——
“我和凌振打算利用春节这段日子把证领了,正打结婚报告呢,到时候请大家来吃喜糖喝喜酒啊。”
大家的脚步都停下了,全都愣愣地看向时蔓。
猝不及防地听到这个消息,完全反应不过来。
江兰芳更是彻底懵了,她只是说这话激一激凌振,想让凌振认清楚时蔓是什么样的性子,只是和他处对象玩儿,让他当牛做马却没打算跟他结婚呢。
谁知时蔓忽然宣布这个,江兰芳顿时觉得自己心里那一点渺茫的希望全都烟消云散,她和凌振再也没有希望了是吗?
而凌振团里头的那些干部们,愣过之后,都高兴傻了,直接把凌振抬起来,往天上扔,再接着。
至于凌振。
……他是愣得最久,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的那一个。
第66章 1900评论加更
知道凌振要结婚了,他团里的兄弟们比过年都还要高兴。
有直接在宿舍里嚎了一嗓子的,也有赶紧撸起袖子就去帮忙准备的,还有开始喝酒庆祝的。
不清楚情况的,还以为凌振他们团里的战士们集体娶媳妇儿呢。
但没办法,凌振身为团长,他和其他团的团长不同。
他的能力,他的气魄,都让战士们由衷地信服。
不止是把他当首长,同样也把他当大哥。
万年铁树不开花的大哥忽然要结婚娶妻了,这搁谁身上不高兴啊。
就差没吹着喇叭到处庆贺了。
凌振即有身为团长的威严,也有身为兄长的凝聚力,底下的兵们都服他敬他,为他欢喜,为他拼命。
这也是首长们都很欣赏凌振的理由。
他自己强,也可以把自己的手下打造成一支精兵强锐,这与他以前当狼王的经历分不开。
首长们都知道,军队里很缺他这样的人才。
得知凌振要结婚,首长们也都很关注,层层审批,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了凌振和时蔓的结婚报告。
当钟临领了各种材料来,大声告诉凌振,“团长,您和蔓蔓姐的这些审查都没问题,可以去领结婚证了!”
这时候,凌振还是懵的。
巨大的喜悦一直冲刷着他,好像把他冲进了翻涌的大海里。
直到此时此刻,他还没找着北。
凌振坐在桌子前,盯着手心里的一张相片,已经不知出了多久的神。
这张照片,还是当时张志新送他的,时蔓她们一起入伍当兵时拍的集体照。
“团长!”钟临扯着嗓子,继续在凌振耳边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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