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纪寒声嘲笑,她自己就先一步羞愧而死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纪寒声却快要被她的逃避逼疯了。
“不敢看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我就这么让你看不上眼,一定要侮辱我折磨我玩弄我杀死我你才开心!”
他的眼里疯狂和愤怒交织着,看着近在眼前却连看自己一眼都不肯的人,心里仿佛有一把火。
“不管你是林晚还是程雪意,你眼里从来就没有我!从来没有!你只是把我当玩具一样戏弄!”他嘶哑地吼着,单手揪着林晚猛地拉近,将林晚从自己的思绪里拉扯出去。
那一刻,林晚几乎能感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仿佛只要自己一呼吸,就能将他呼的气流带入自己的肺里,这种想法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气。
纪寒声还在失控般低吼着,她的注意力却不受控制地从外界转移到纪寒声的嘴唇上。
她看着他因为愤怒而呈现殷红色的嘴上下开合着,像他当初带自己去吃过的樱桃冰饮的颜色,只有最甜蜜的樱桃,从会拥有那样漂亮的颜色。
她知道那副薄薄的唇里吐出的一定是淬了毒一般怨恨伤人的字眼,然而那声音随着呼吸声渐渐远去了。
她脑海里渐渐被一个大胆的想法占据――这想法吓了她一跳,但是很快就被她接受,甚至觉得理所当然起来。
辛苦养成的果实,不咬一口就死掉,实在是不甘心。
反正都要死了,破罐子破摔吧。
林晚踮起脚,如愿在那上面咬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啪,是心动啊,糟糕眼神躲不掉~
我带着更新来了,你的么么哒呢,准备好了没有哇?
(引用标注:怕“我静静地听雪落下的声音”――指网剧延禧攻略的白月光容音死的那一段背景音乐《雪落下的声音》,容音小天使死的时候我哭瞎)
第67章
事后要林晚回忆强吻纪寒声有什么感想, 感想当然是没有啥感想。
强吻这种事情都讲一个契机。
只要契机对了,坏事也可以变成好事。
林晚在现代的时候广阅无数言情小甜文,深刻掌握了男主解决一来自女主的矛盾的办法――按在墙上亲。
只要对象生了气, 你就可以按在墙上亲。
换个地方换个性别, 林晚觉得应该也――咳咳,可以,吧?
虽然迫于条件, 她没能把纪寒声按在墙上亲。
当纪寒声如同一个被恶霸浪荡子玷污了的良家妇女一样愤怒地瞪大眼睛并狠狠在她嘴上留下一个口子,然后捂着嘴落荒而逃的时候,林晚捂着自己火辣辣地疼的下嘴唇, 还是这样想的。
直到过了一会儿, 纪寒声又杀了个回马枪。
在林晚反应过来之前,纪寒声就一脸苦仇深恨地把她绑了,搜身, 扔进了小黑屋。
等林晚摸着渐渐回神的脑袋,纪寒声已经残酷无情地背对着她缓缓关上了密室的门。
林晚被程雪意曾经用来在自己天魔之种发作的时候绑自己的大铁链子绑得严严实实, 只能眼睁睁看着密室的大门缓缓关上,只把她留在了小黑屋里。
这一刻, 刚刚占完美人便宜还觉得美滋滋的大猪蹄子林晚终于忍不住在小黑屋里痛哭出声, 悔不当初:“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再也不敢强吻你了!不要把我留在这里啊!”
回应她的是无情的锁门声。
从那天起, 林晚就再也没有见过纪寒声。
纪寒声像是彻底把林晚从自己的白名单上划死了, 不管林晚怎么凄惨求饶, 都再也没有理会过她。
就在林晚以为自己要被活活饿死在自己的密室的时候, 一个浑身裹在黑衣的人打开了密室的门, 再然后她就被蒙着脸绑着手出现在了这艘不知道要驶往哪里的灵船上。
黑衣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然而林晚知道他必然是纪寒声派来运送自己的手下。
因为对方虽然不说话,但是也不敢对自己有一点不尊重。
即使把自己绑在房间里不给自己踏出房门的自由, 可给她的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林晚有什么
要求,只要不过分,他还会尽力满足。
虽然在纪寒声面前已经丢尽了马甲,但是在外人面前,林晚还是试图重新捡起自己马甲精的尊严,努力扮演起了自己“天真可爱小师妹”“纪寒声最宠爱的小师妹”的角色,狐假虎威地暗戳戳和人套关系。
然后她就发现了,这家伙虽然不敢不尊重自己,但是也油盐不进。
不管自己怎么打听套话威逼利诱,对方愣是一句话不应。
竟然是个密不透风的棒槌。林晚死心了。
于是她就只能可劲儿抓着位面意识催了。
她最大的秘密已经被纪寒声扒了底朝天,现在她唯一能用来翻盘的底牌,就是来自程雪意的修为。
她之所以会一点反抗都做不到,不就是因为她现在只是个凡人之身么?
但是林晚也庆幸自己之前还是凡人身。
不然纪寒声不会这么放心把自己交给别人看管。
林晚靠着船舱的门,默默等待着。
只要程雪意的修为和她磨合完毕,她就能逃出去了。
她只希望,纪寒声来得慢一点,慢一点,最好永远都不要将自己想起来。
……
木十站在灵舟最前端默默注视着灵舟两侧的风景飞速倒退,心里计算着自己和主人的距离。
木十是魔尊驯养的一名死士。
半个月前,纪寒声出关前往仙界,魔尊将他和他这一批共五十人送到了纪寒声手里。
魔界做事讲究有一说一,处事硬朗,不喜欢谋私弄计,魔尊既然将这批人送到了纪寒声手里,那么他们从此唯一的主人也就只剩下纪寒声,纪寒声一声令下,要生要死,也决不犹豫。
所以主人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木十想。
他想起了纪寒声第一次召见他的那一天。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奇怪的指令。
那一天纪寒声将他叫到身边,先是给他种下了一份奴隶契约,接着就给他下了这样的指令:
他让木十带着林晚走,走得越远越好,找一个他绝对找不到的地方,买一处远离人迹但是绝对足够安全的地方将林晚关起来,给林晚准备好足够好的生活条件,找好人照顾她,然后自尽――做这一切越快越好。
在此之前,无论谁联系他,他都
不能回应,而在他下一次再听到纪寒声的声音的时候,无论他已经做到了哪一步,他都要立刻自尽。
真是个奇怪的主人。木十这样腹诽着,将自己的疑惑抛在了脑后。
他只知道,完成任务就是他的一切。
……
仙魔边界的天被黑白分割成等分的两半。
一半是黑压压的乌云压城城欲摧,另一半是晴空万里,碧天白云。
仙魔联盟的营帐群就建在这条等分线上。
纪寒声的营帐位于营帐群的最中央,统摄仙魔两界花了四十多天匆匆召集起来的仙魔大军。
仙魔大军一千两百里外的溧水河对岸再往东三十里,就是仙界南境第一大城,也是太初门宗门所在的城市:白云间。
白云间坐落在一处天高云淡的平原尽头,从溧水朝着北方走,看到的第一处风景便是浩瀚白云间拔地而起的高大城墙,仿佛承云而生的一座仙城,故名白云间。
然而现在这座城,是混沌天魔的地盘。
五天前,纪寒声出关,在柳成归和穆凡的引导下,仙魔两界再次会盟,召集天下宗门子弟前来,共抗大敌。
仙魔大军大军自南北各地纷纷而来,最后相约聚于溧水河岸。
照约定,身为白云间主人的太初门作为东道主应该携全宗弟子出城相迎。
然而柳成归派人前往打招呼时只得到一份太初门携白云间全城投靠贾自微的消息。
仙魔大军整军哗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等柳成归从太初门背叛的噩耗中恢复过来,迟迟未肯出现的凌云宗也传来了背叛的消息。
东西南三境竟然都有人背叛,柳成归听完消息一个趔趄,险些没当场晕过去。
穆凡就上前安慰他:“柳老弟,你急啥,你看我们魔界二长老都跑到对面当老大了,我也没晕啊。”
他话一说完,正好让柳成归又想起程雪意的事,一时间柳成归不禁悲从中来,锤着胸口痛哭出声:“这是天要亡我仙界吗!”
仙盟的掌门首领们也被他说得心伤起来,各个老泪纵横地上前劝慰。
“这也值得哭,就看不惯你们这幅哭哭啼啼的熊样。”穆凡皱着眉头嫌弃地后退几步,摇摇头先一步走了。
等一帮仙盟
高层伤感完匆匆感到中军大帐,魔界的众高层早已经列在了纪寒声左右,把纪寒声附近的位置占得满满当当,完全没有了仙盟人下脚的地方。
柳成归看着被魔界人众星捧月地拥护在大帐中央,岳峙渊s般端坐在案后的纪寒声,不由得皱了皱眉,却并没有说什么,沉默地领着仙盟的人马在魔界的人之外站定了。
然而仙盟里却有人不高兴了。
第一个发表不满的就是饮雪山庄二长老成易。
他虚弱地咳了两声,就指着纪寒声理所当然地骂道:“纪寒声,你是怎么当晚辈的?没看到我们这些师长都只能站在这里吗?庄主面前你这个做弟子的就是这么讲敬重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他虽然受了重伤不能战斗,但是第二次仙魔战针对混沌天魔的第一枪就是由他打响,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立下了大功,没有人能够否认他站在这里的资格,甚至连魔界的人也对他有些敬重。
此刻他一出声,便将整个营帐里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身上。
听着他的话,仙盟里有人眼里闪过一丝不赞同,却也没有开口,有的人更是听得心里连连点头,目露赞同之色,和成易一起看向纪寒声。
柳成归左右看看自己这些同僚,心里隐隐有些不高兴成易这么冲动,但是看着纪寒声那熟悉的高傲冷漠的作态,他心里宛如梗住了一根刺,他抿了抿嘴,默默看向纪寒声。
魔界这边的人却都怒了。
成易话音一落,便有魔界的宿老大声道;“成易龟孙把嘴巴放干净点,这是我魔界之主,可不是你们那狗屁犄角旮旯里的弟子,你以为还是你随意呼来喝去的人吗?”
“对!”魔界的人纷纷应和道,“我魔界之主,凭什么要对你讲规矩?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你也配我魔界之主敬重?”
成易一时气红了脸,一边剧烈喘息一边急声道:“你们好不要脸,纪寒声明明是饮雪山庄的弟子,什么时候成了你们魔界的了!”
“哈哈哈!”刚刚一直沉默的穆凡忽然大笑起来,冲着柳成归挑眉:“那当初是谁对天下人说纪寒声勾结魔界的?又是谁要在众人面前审判纪寒声和我魔界的关系的?你们不是
亲自把他从饮雪山庄除名剔除了吗?啊~让我想想这个命令是谁下的来着?”
穆凡顿了顿,假意做了个思索的表情,然后才像是忽然想起一般指着柳成归惊讶道:“是你吧?柳庄主?不愧是英明睿智大公无私的柳庄主啊,哈哈哈哈,我替魔界谢谢你送这位叛徒过来了。”
柳成归的指节一白,脸色风云色变。
穆凡却还不打算放过他,而是忽然窜过去,哥俩好地攀住柳成归的肩,一脸熟络道:“我记得我之前是告诉过柳庄主纪寒声已经是我魔界之主的事了吧?怎么咱们柳庄主难道忘了告诉你们仙盟的人?”
不等柳成归黑着脸甩开他,他又自己跳到一边,故作姿态地惊讶道:“不会吧不会吧,柳庄主不会想假装之前的事都没发生过,还准备让纪寒声回来给你当冬天穿单衣的亲传弟子吧?柳庄主好气度啊。”
柳成归微微垂着头,脸都气白了。
“魔尊言重了。”他忽然上前一步,围在纪寒声面前的魔界人刷地给他分开一条路来。
柳成归对着纪寒声拱手,单膝下跪,脊背挺地笔直:“冤枉你背叛一事全系我昏庸不智,听信谣言,是我对不住你,不干仙盟其余人的事。纪尊主既然是混沌血脉,统摄仙魔两军,自然当是位面之主,不分什么仙界魔界。”
他手一转便掏出一把寸长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剖下。
霎时间一股鲜血就从他胸口喷出来,浸透了白衣。
帐中传来魔界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仙盟的人更是大惊失色:“柳庄主!”
“庄主何至如此啊!当初要逼他是我们共同做的决定,您又何必自伤!”饮雪山庄的八长老钟洗澜跪在柳成归面前,眼里流出泪来。
对方试图夺他手里的刀,却被柳成归轻轻避过。
“洗澜你先起来,这点伤死不了。”柳成归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手里传来不容拒绝的力道。
钟洗澜看着他胸口巨大的伤口,不敢抗拒,流着泪站起。
柳成归这才重新直视纪寒声,继续道;“当初害你掉落悬崖,险些粉身碎骨,我身为你的师长,不曾保护于你,是我德不配位咳咳――”
他忽然剧烈低咳一声
,齿间流出血来,跪在营帐中央的身躯弓成一只虾的形状,仿佛一瞬间就苍老了千年。
“柳庄主……”仙盟的人震惊地看着他。
那一句德不配位,大概是柳成归此生最大的心病。
从他越过比自己更强的师姐接下饮雪山庄庄主之位那一天起,德不配位一词,便成了永生永世笼罩在他头上的阴云。
修仙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一句普普通通的话,是柳成归此生都不可碰触的痛楚。
要柳成归承认自己德不配位,比杀了他更难。
此时当着魔界仇人的面承认,却是要他把一生都在拼命追求的尊严脸面狠狠撕扯到地上,任人践踏,对他而言,又何止是剜心剔骨之痛。
然而此刻柳成归仿佛从未介怀过这一点,他直直望着纪寒声,因为虚弱而嘶哑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营帐里:“我昧了良心,不配此位,大敌当前,粉身碎骨我做不到,只能剜心赔你。”
他低咳一声,身体不自觉地朝前倒去,头却死死盯住了纪寒声:“不知这样,可够平息你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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