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吧。”
第14章
Matches Malone
月光清浅在云层后,似被层层蕾丝包裹的温柔贵妇,倾倒在绒布似的夜色里,亲吻着波浪。
游轮飘在渺远的海面上,比一叶小舟还要小。
越过波纹,掠过水汽,随着一小缕微风藏在水珠里,从玫瑰花的缝隙滚落,氤氨在垂幔的轻纱中,像残败的枝叶,不被人注意。
伊恩•怀特。
一个混血巫师,父亲是麻瓜,母亲是女巫,纯血家族沙克尔的旁系。
他今年六月毕业于霍格沃茨赫奇帕奇学院,有一个格兰芬多表姐,埃米莉•沙克尔。
他们这次出来,表面是假期旅行,实质上是出来避避风头。
好吧,伊恩本人其实跟避风头没什么关系,风口浪尖从来找到不他——但可能是沙克尔家的长辈可能误把体重和稳重弄混了,把他派过来陪着埃米莉,以防她再口不择言。
拜托了。
伊思发愁地往嘴里塞了一个麻瓜的甜点。
他看起来像是能防住埃米莉的样子吗?
……唔,还挺好吃。
埃米莉也在发愁。
她是一个纯血,有生来第一次离开魔法世界就是来到这里。
——一个叫哥谭的麻瓜城市。
据说他们正在乘坐的游轮是一个什么科波特家族的,好像是要办什么慈善,她对麻瓜的事不怎么懂,来到这眉头几乎就没打开过。
为什么油画上的人不能自己动?没有魔法,这个船是怎么跑的?不用魔法怎么辨别东西南北?不用魔法人们怎么生活?
而且,埃米莉提溜着裙角,神情痛苦。
麻瓜的裙子为什么这么的麻烦!
华而不实的破乐西!
伊息糟心地看她一眼,几乎能看到她顶了一脑袋的问号加叹号。
“好吧,”埃米莉放弃去揪裙子上的粉色花边,“你熟悉这里,不打算领我逛逛吗?”
“熟悉?”伊恩飞快摇头,“不——我是说,我第一次来,和你一样。”
埃米莉被麻烦的麻瓜物件磨没了脾气,难得的没有大喊大叫,自暴弃地说:“至少你能适应不会自己跑起来的巧克力——我不习惯麻瓜的鬼东西。”
——领埃米莉逛游轮。
一个任务“咣当”砸在伊恩头上,砸得他三魂飞了五魄,没敢把巧克力往嘴里塞,一只手把灵魂往身体里拽,另一只胖手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胡乱指道:“……那里?怎么样?”
埃米利抬起头,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门边挂着一张金丝花边的实心木牌,上面用华丽的哥特体写着一个单词。
——赌场。
(——casino。)
和想象中的人声鼎沸不同,这里喧嚣,但远未到吵闹,宾客围坐在各张大桌前,待从端着托盘在人群间安静地走过。骰子与器皿的撞击声,荷官洗牌时的哗啦声,砝码倒在桌面上的闷响,酒杯相碰时的脆响……不绝于耳,与一支悠然旋转的留声机乐曲共同构成了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埃米莉几乎是呲牙咧嘴地把高脚杯放在待从的托盘上。
——太辣了。
伊思心惊肉跳地站在一边,刚才如果不是他阻止的及时,埃米莉可能是要把这一杯一口乐喝干净,
梅林的裤子啊,这个可是高度数的伏尔加。
“你没事吧,”伊思担忧地扶着埃米莉,”这个可不能乱喝!”
“其实还不错,除了有点辣。”埃米莉砸了砸嘴,目光微错,越过安静下来的人群看向前方,她顿了顿,“那里进来了一个人,是主办者吗?”
伊恩转过身去,看见进来的人时,也微微吃了一惊。
——这是他头一回见到腰围能与他比肩的人。
主办方是一个胖子,个子也不高,穿着一身严肃的黑西装,手上却可笑地拎了把黑伞,这显然让他从皮胖进化成了可笑的皮球,一点也严肃不起来。
就是这么一个人包下了这只游轮吗?
伊恩盯着对方讲话时一起一伏的白衬衫,心想。
真得很像一只企鹅。
几句讲话.无非什么“尽兴”一类,埃米莉也没怎么细听,百无聊懒地在人群中闲逛。
“这位小姐,”很快有待从关注到了她,态度温和地比了个请的手式“是想试试吗?那边有空位。”
埃米莉扫了眼那张桌子,心里不觉得赌大小有什么好玩的,在她看来,一个超感咒能解决任何问题,完全没必要猜。但她还是走了过去,拉开宽背的木椅,坐在了桌前。
来一次不能白来。
不过比起桌上的牌与砝码,埃米莉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桌子对面男人的脸上。
这并不是一张多么出彩的脸,但轮廓分明,眼窝很深,瞳孔上落了一大片阴影也没显得阴森,只是寂静而沉重。目光相对,让人无端地感到压迫和畏惧,像是被某种大型兽类盯上。
让她不由坐直了身子,眼神带上了探究。
这人是个麻瓜,埃米莉几乎抓住了袖口的魔杖,但为什么她的危机感比前几月对上神秘人时还要强?
“你好,”对面的男人掀起眼皮,打量了她几眼,“开始吗?”
埃米莉没反应过来,一时没回答
那男人却似乎满意了,也不再说话,从她身上收回目光,说道:“挺好,那就休息吧。”
埃米利:“……”
你是挺好,但荷官小哥要炸了喂。
这个比巫师还古怪的麻瓜才不在意荷官炸不炸,低了头,自顾自地喝着一杯水——没错,是水,这家伙没有点任何酒品和饮料,而是喝着水。
埃米莉看了眼表情狰狞起来的荷官,说:“要不还是来一局吧。”
荷官干站着也蛮可怜的。
那人没别的动作,说了句“随你”,就又不吭声了。
这不是什么难的玩法,埃米莉早就看会了,一开始她并不打算用魔法,只是比运气,但在连输五把后,她终于开始不淡定了。
她有那么倒霉吗?一把压不对,还能二三四五都不对?
于是她在第六局用了超感咒。
“压大。”
埃米莉信心爆棚。
但事实比较超出想象。
超感咒没有用处,她又输了七八九十局。
“这不可能………”埃米莉震惊地看着骰子的点数,“这怎么可能?”
超感咒为什么不好使?
埃米莉的目光从骰子上移到对方脸上,又移回骰子上。
可对方……真的不是巫师啊。
“害,小姑娘,你傻呀,”旁边另一张桌上的人吐了几个烟卷,嘲笑道,“他厉害着呢,都没人敢上他桌,看不出来吗?”
是啊,埃米莉依旧纳闷,可超感咒到底为什么会失效?
就在埃米莉深吸一口气,打算换用一个更强力的咒语时,一只手忽然按在了她肩头,埃米莉转头,只见那只手指尖纤细,皮肤苍白,手背上是淡青色的血管,但是动作很有力。
接着她听见了一声轻笑。
“商量一下,下一局可以我来吗?”
埃米莉循声扭过头去,对上了一双平静的灰眼睛。
那是一个高挑的女人,乌黑的长发海藻般垂落,绕过雪白的天鹅颈,搭在胸前,蔚蓝色的长裙包裹住纤细的腰身和修长的腿,露出一节小腿,踩着包尖厚底的黑色高跟鞋,绕着浅淡的银色花纹,流光暗蕴。
容颜并不是一见让人惊心动魄的明艳,但胜在气质。
——声气如兰倜傥,手足尽显风姿。
她冲她眨了眨眼,不着痕迹地收回手,轻轻拉了拉晚礼服披肩。
埃米莉这才回神,二话不说起身让坐,缓缓皱起了眉。
这人她并不认识,但那双眼睛给了她一种隐约的熟悉感。
对面的男人对于玩家更换并不在意,并没有因为谁的气质更出彩就多看谁一眼,仍旧是淡淡的问句:“你好,开始吗?”
“当然,”黑发女人笑吟吟地说,“不过我不想玩骰子——猜牌怎么样?”
“随意。”
她得到了回答,冲对面礼貌地一点头,向荷官示意,拿到了一副扑克,自然地合手,再展开,牌就像影子一样展开又合上,牌面冲向对方:“女士优先,我想你应该不介意。”
男人才像起了兴致,缓缓地直起身,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好,”她举着牌,“我们开始。”
埃米莉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对于麻瓜的这种游戏有多不了解——她第一次正视起麻瓜们的东西。
那些牌几乎是在那个女人的指尖跳舞,像蝴蝶般灵动,上下翻飞。别说肉眼,就连超感咒都捕捉不到它们的轨迹。
但那男人只是轻轻地扬了下眉。
在他眼里,这只能算华而不实的炫技。
几秒后,女人把牌平摊在桌上,指尖落在中间一张牌上,徐徐推出:“这张。”
男人盯着那张牌,声音平静:“草花三。”
围观的人几乎能笑出来,这个女人怕是不知道,猜牌才是这人赢了一天的方式。
想都不想直接猜吗?为什么他还一副胸成有竹的样子。
己经眼花缭乱了的埃米莉屏住呼吸。
“不好意思。”
女红唇微启,轻笑一声,掀开了牌。
“——Joker。”
男人冷厉的目光瞬间盯住了她.而她却晃若不闻,慢悠悠地把牌推到桌子对面,垂眸道:“该你了。”
他输了?这个连胜一天的人输了.
周围的人群骚动起来,或明或暗地围了过来,各怀鬼胎的观看着这局针锋相对的对决。
“介意我问一下先生怎么称呼吗?”女人似乎很满意人群的关注,修长的手指卷着耳边的长发,笑道,“交个朋友?”
男人动作微顿,目光扫视了一圈四周,最后停在了那张迟迟未收回的王牌上,轻声说。
“我是火柴马龙。”
极微小的一瞬,他注意到,女人的动作僵住了。
火柴马龙——也就是蝙蝠侠,可以肯定,他绝对没有看错,对面就是僵住了,精致湿柔到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是计算好的那个女人,伪装裂开了一条极细的缝,露出了藏在其中的……忌殚。
而这是他名字出口之前所没有的。
——他知道我是谁?
“……先生,我是说,谢谢,”不甚高明的试探,落在蝙蝠侠耳中几乎成了慌乱,“我想您来这儿是有什么正事吧,不像我,只是闭逛。”
她急于说明自己别无他意,而且应该是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他的身份,可她来时目的性很强,进了门就直奔这里来。
蝙蝠侠略过心中一切合理或不合理,拿好了手中的牌。
——关键是,她在慌什么?
第15章
Albus•Dumbledore
——慌什么?
这话要是有除了蝙蝠侠外第二个人敢现在问她,安娜就敢把S B二字写他脸上。
装AC装到自己爹面前了,搁你你不慌吗?
——何况这爹还是蝙蝠爹。
如果能回到1分钟前,安娜绝对把自己抽出Joker那张牌的手剁掉。
她来这里目标原本很明确。
阿卡姆兄弟们不是想除掉她吗,那她就先下手为强,老爷的底线她当然没杰森那么大狗胆,于是选择了相对温和的方式。
——上企鹅人的游轮,吃他的甜点,骗他的钱砸他的场子,再用锅小丑的一条龙服务。
但计划不如变化快,在她进赌场骗钱外加砸他场子时,安娜意外看见了埃米莉和伊恩,也没多想,就直接过来了。谁知道才秀了一局,就踢到了钢板。
不,安娜沉痛地想,这块应该是金刚板。
虽然她刚才没用魔法——实事上,她曾发现,所有HP世界的魔法对蝙蝠侠都无效——但安娜还是有种小抄被发现的心虚感,一时嘴脑分离吐出几句智障话,她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安娜重新在伪装的脸上挂回得体的笑。
现在,立刻,输上几局后,逃跑。
——笑死,蝙蝠都在这儿呢,搞企鹅人还用得到她吗?
安娜想得很对,蝙蝠侠来这就是要送企鹅人回去,之所以没直接动手,除了因为对方很小心,暂时没找到他犯罪的证据外,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一个人。
不再是他罗宾的杰森。
安娜刚输了一局,在人群的失望声中烦心的想。
她穿越过来之后,由于有她这么个和稀泥十级选手辅助阿福,蝙蝠侠和杰森到底没搞出阿卡姆之城或家庭之死那种剧情来,但毕竟是理念不合,长久不了。
杰森脱去了罗宾制服,选择了单干。
安娜不知道她上学期间杰森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安娜觉得这种发展严格来说不能算坏。
——至少没有发胖两百磅变身大红桶不是吗?
在安娜与蝙蝠侠各自心不在焉的猜着牌时,没人注意到人群中一个突然起身离去的身影。
他一路离开喧闹的赌场,拐进了卫生间,脱去西装,洗去伪装,双手撑在水池上,盯看镜子中闪动的蓝眼睛和微长的黑发,半晌,给自己戴上了面具。
杰森•陶德,不是罗宾,不是红头罩,他是杰森。
代号是什么都无所谓。
别人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他自己知道。
他经了……一个又一个……
梦。
梦的视角有时候是他自己,有时候又很奇怪,像是一帧一帧播放的电影,让他观看自己的人生——是他自己,但又与他不同。
毫无疑问,梦让他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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