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当初确实是因为这些目的而结合,而现在这些目的基本上都已经达成,这个婚姻存在的重要性已经不大。她也怕耽搁他。如果他觉得需要结束的话……那她,会考虑的,应该会答应的。
因利而结,因利而散。
从一开始就不是按感情来的,在这场联姻局里,她应该始终保持冷静与清醒,不能乱动感情,更不能感情用事。
她越想越是理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理智到了头……她竟是有些难过。
她觉得她不是很舍得,不是很放得下……好吧,她承认,她不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也不是一个扮演成功的联姻对象。这个卷子,被她答偏了题,越走越歪,早已脱轨,最终成绩又怎么会高?
真按理智来定成绩,她怕是要拿到人生中的第一个不及格。
不过这些不重要。
最主要的还得是看他的意思。
毕竟当初,他吃了好大的亏。她是占便宜的那个人,她不能占便宜没够,将人家欺负到底。
他们是挺熟了,平时说话聊天越来越亲昵,但是这会儿是在说正经事,所以她的面色稍有些严肃。她见他也是不苟言笑,于是便更加严肃了起来,“所以,三哥你看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你有什么需求我这边都会尽力配合的,你看——需要离婚吗?”
虽然这问题好像有点奇怪,但她想了想,还是得问清楚点好。
盛苡主要是觉得,他一个大好青年,不能被联姻局给耽搁了。她是个知恩的姑娘,不能强行扣着人家。
不管他是怎么想,反正她该提还是得主动提。至于答应还是拒绝,那是人家的事。
他们这也算是借机正经地交流一下这件事。
至于那什么,昨晚那事情……她也不亏。
他条件也是极好的。
都是成年人了,她想得很开。
她从枕头后面拉出那份协议书来,一边翻看着一边说,“你看,我们当初写得还算是清楚。”
盛苡期待地看向他,安静地等待他的答案。就是突然觉得……嗯?他脸色是不是有点黑?
谢问琢勾起唇,却没什么笑意。
白疼了。
他咽下苦涩。这几个月还以为成果卓著,现在一看,哪有什么成果,还是一场空白罢了。
原以为昨晚之后,他们之间突飞猛进,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不会再有什么分开。
可又哪里能想到,这个小没良心的,隔天便能指着协议书跟他说着分开的事情。
小家伙是懂得怎么剜心的。
他连个眼神都没分给那份所谓的协议书。
当初本就是他自己拟定的一份协议,后来觉得可能不太正规,叫律师修了修,而后拿去给她签的名。他自己拟的东西,他怎么会不知道。上面确实写得清清楚楚,双方的权利与义务、该合的该分的都写得详尽。可她并不知道,上面虽然是写了如果分开该怎么处理,但他从未想过分开。那个部分,甚至还是律师加上的。
盛苡仔细凝着他的神色,今天这一出,她本来就是想确定一些事情。
可他实在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单从表面,太难看出他在想什么了。他的情绪并不外泄,甚至可以说是控制收敛得极好。
这个年纪里,她极少见到这么厉害的人,他是一个。
谢问琢抬起眼,问说:“说完了吗,苡苡?”
盛苡其实不太能区分他究竟是如何选择“苡苡”和“潋潋”的使用情境。好像自从坦明之后,他所唤的就一直都是“潋潋”,不再伪装。可现在,为什么又叫回去了?
但她很敏感地感知到,这一句话、这六个字里蕴藏着的危险气息,她呼吸微滞,眼眸闪烁,心里有些不安,“说完了……”
他的眼眸危险地眯起,淡淡勾唇,一步一步朝她压来,嗓音沉沉:“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谢家的门,只能进,不能出。”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盛苡的心跳越来越快,对于危险的感知程度逐渐加深。她下意识捏紧了手边的被子,防备地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
……有这规矩吗?她怎么不知道?好像没听说过呀。
而且……
这是法治社会吧?是的吧?
为什么她有一种自己落入猎人的网中,想要离开,但是反复挣扎,只有越缠越深,而根本不可能松开分毫的感觉?
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事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
谢问琢刚才的衣服就放在他身后的椅子上,他不知是何时取走其中的领带,此刻正神情悠闲地在手中缠绕把玩。
盛苡咬了下唇,她试图从床上爬起来,暂时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但她听见他又出声了——
“苡苡确定吗?要离婚了?”
他声线平静,可是盛苡很敏锐地从其中捕捉到了他的受伤。他的心情远没有看上去的这么平静,他的怒火,说不定如同火山一般,正藏在平静的表面之下叫嚣沸腾。
她讪讪一笑。这时候别说是叫她再去分析什么他的神情,她心慌得厉害,只觉得这时候她能全身而退就已是不错。她隐隐已经有了预感,这次说不定,真的是很离谱的一招。
盛苡掐紧手心,及时根据情况调转方向,十分识趣地改口道:“不确定不确定,这不是在征询你的意思吗?”
“可我看,你很确定。已有此意,才来同我商量。”他的神色看上去颇有几分受伤。
而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只剩三步。
盛苡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在他的脸上和缠绕在他手指上的领带之间不断徘徊,心跳越来越快。她飞快地扫了眼门口的位置,已经跑不掉了。
她磕磕绊绊地犹豫出声:“等等,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他亦是朝她微微一笑,声音出口,却如冬天的冰雪一般的凉:“晚了。”
作者有话说:
评论没破,只有一半,但是这章也很肥!明天继续,大家多评论啵啵!(昨天结尾加了两百字,前半小时看的、接不上的宝贝可以看一眼)
第56章 惩罚
盛苡手里的协议书在她的猝不及防之下, 就被人抽走,随手一扬,最终落于地上。
显得有几分凄凉可怜。
她的视线还在跟着那份协议书走, 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落入他眼里, 就成了她还在惦念着那件事。
谢问琢微叹一声, 她怎么看不明白,那不是令箭, 那只是根这辈子都不会起作用的鸡毛。
盛苡看得出来他想做什么,她欲挣扎, 但是根本抵不过他的力气,很快, 她的双手就被他手中的领带捆住了。她的眼尾泛红, 好不可怜地看着他,“谢问琢…”
她动了动手,仍是想不到他怎么会这么做,“你不能——”
他俯身堵住她的唇,手落在她腰侧,“夫人,这是一点夫妻间的情趣而已,不要害怕。”
他关去了灯, 掩上了帘。
只听得她低低的啜泣声,如嗔带娇,明明听着是在哭, 可又叫人觉得这是在撒娇。
她抿紧了唇, 不叫他亲, “唔, 你先放开。”
“不行,这是惩罚。”他扣住她的下巴一抬,她便自动张了檀口。
风残雨暴,海棠垂泪。
到最后关头,他偏不进去,而是在口处磨她。他就在她耳边问她:“还离么?”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他磨得受不住,声音都轻:“……什么?”
“还离婚么?嗯?”
她摇头。一双眼是红的,唇瓣也都是咬痕,看上去实在是可怜,这个答案一点都不像是自愿,反倒像是被逼迫过后迫不得已给出的结果。
盛苡见他刚才一直不提,只是埋头做,就觉得奇怪,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她。她更委屈了,手腕轻转,上面俨然是一圈被勒出的红痕。
他显然也还不够满意,接着问:“知道错了么?”
“知道了嘛。”就是过程未免太过分了点儿。
他颔首,又吻下来,从上往下逡去,咬住一物,声音模糊,“谢家的门,出不去的,宝贝。”
她浑身一颤,闭上眼,忍耐着。
等一回结束,他才松开那条领带,捉去她的手,看着上面的一圈红痕沉默两秒,眸中可见心疼。
虽是情趣,虽得了乐,但她皮肤娇嫩,竟然这么快就勒出了痕。
盛苡躺在那儿,像只餍足的波斯猫,侧了个身,与他面对面。见状,抓住机会便开始喊疼,眼泪窝了一包在眼眶里,直接就能让人的心疼翻上几倍。这种事儿她可太熟悉了,做起来亦是游刃有余。
某个人,嘴硬到了极点,即使眼里的心疼都泛得止不住,那张嘴亦是最硬:“该你疼一回,不然不长教训。”
他说完便开始吻那道痕迹,吻了一下又一下,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盛苡一开始还在娇气地哼哼,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紧张地阻止道:“谢问琢,你、你要注意节制……”
这句话半点用都不起。
他又倾轧而来。
她的手拼命地挡住他,抽出一丝空隙,问了个自己从昨天开始便好奇的问题:“你到底是多久没开荤了?为什么你看起来就像个禁欲了二十八年的人?!”
她属实有些气恼。
昨天好多次,今天看这势头,隐隐比昨天还要强。
他的气息在她耳后徘徊,轻轻吐息,烫红她的耳垂。闻言只是淡笑,“为什么不能呢?相信自己,宝贝。”
盛苡狠狠一震。猛地抬眸看他。
他那双桃花眼自带蛊惑力,朝她笑了一下。
而这一下,杀伤力实在是强。
盛苡愕然,张了张唇,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她喃喃:“怎么可能呢……”
他并不再答,只顾埋首耕耘。她的注意力很快涣散,哪里还顾得上纠结这件事。
一室荒唐,还荒唐了许久,动静颇大。
待风停雨歇,她感觉全身力气散尽。
他拥着她,看着她姣好的睡颜,粗粝的指腹抚过她嫣红的眼尾,经久沉默。
怎么会不可能。
心里存着个娇气包,一存就是这么多年,看别人……谁也不入眼。
可惜娇气包不领情,拿着几张纸,还想与他道离婚。
他在她额间轻落一吻。
已入他网,便再别想逃。
刚才那般闹腾,地上一片狼藉,那份协议书就混杂在狼藉之中。他眸光淡淡地往上面一扫而过,隐有不屑,无丝毫理会之意。
-
盛苡其实想过这一招可能没什么用,但不曾想,不仅没用,还将自己都给折了进去。
她痛定思痛,认真地反省了一遍——
以后她还是少和苏棠因一起谋划吧,不然可能根本不够赔。
她睡醒后,房间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那份协议书安然放在桌上。
她默默地将其收起,一点没打算继续折腾。
主要是,唔,折腾不太动了。这事儿,有点费她。
苏棠因的消息已经躺在微信,问她有没有什么收获。
盛苡握着手机想了半天,认真去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的态度其实很明显,他根本就没打算离婚。她拿着协议书的模样,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在意,就好像她拿着的只是一份废纸。
他真的很奇怪,这么短的时间能培养得出这么深的感情吗?盛苡想不通。
他给她的感觉就是,他好像已经喜欢了她很久很久。可她浑然不知呀。
还有,她问他是不是禁欲了二十八年的时候……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真的是。
他们这边久浸繁华之中的公子哥,大多早早游走于风月场中,即使是洁身自好的,也都谈过几任女友。二十八岁还未……不是没有,就是太少。
才会罕见得令她意外。
她倒是没有怀疑他会不会同她撒谎,一是没有必要,她没有说她生气或是介意这件事,二是……她相信谢问琢不会骗她。
至于为什么这么笃定,她也不知道。
可能就是单纯的相信他的为人吧。
苏棠因:【怎么样?对劲吗?】
盛苡:【不太对劲。】
苏棠因:【?】
盛苡是觉得不对劲,但是她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来,也没有证据。
苏棠因问说要不要视频聊的时候,被她拒绝了。
盛苡幽幽道:【今天我的领子可能会比昨天还高。】
苏棠因:【……】
这话一出她就知道,昨天晚上盛苡肯定是被狠狠收拾了一通。不由缩了缩脖子,咦,果然吓人。
她不太放心地问了一句:【你应该没有说出我来吧?】
盛苡故意吓她:【说了,好姐妹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苏棠因虽然知道她是在逗自己,但还是有点吓到。
她搓搓手臂,宽解她道:【算了,查不出来就不查了,反正日子不都是这样过吗?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吧!】
话是这么说,过肯定是还要过的。盛苡就是好奇。总感觉他身上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打字不够过瘾,盛苡索性去了电话,问说:“你去美国做什么?”
她们好几天没见了,就是因为这家伙飞去了美国。
苏棠因顿了下,愣是只能隐晦道:“我的快乐你不懂。”
说得这样含糊,盛苡眯了眯眼,随口道:“算了,总不能是去找盛霁的。”
苏棠因那边有个人僵了下后背。
她倒是坦然,直接点头:“就是呀。本来想带你一起来玩的,谁叫你英年早婚,现在你是有家室的人了,我就不太好说带你走就带你走。”
主要是,要想带走盛苡得和谢问琢申请,而她不敢。
盛苡很不满意。
苏棠因只得掏出点儿私家珍藏的密辛,与她分享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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