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下午时蒋禹涵的烧稍微退下来一点,但到了晚上又烧了起来。
晚上的温度比早上还高,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变得很差。
蒋禹涵这人平时不苟言笑冷冰冰的,生了病以后却有点孩子气。
到吃晚饭的时候,贺年年替他叫了份白粥,还有一些炒蔬菜。
他不想吃,她就逼着他起来吃。
知道他没力气,她还自告奋勇要喂他。
他一开始还是拒绝的,后来见贺年年坚持也就没说什么。
贺年年难得见到这种任她摆布的蒋禹涵,莫名也有点兴奋。
用勺子盛起最后一口粥,吹凉了才递到蒋禹涵嘴边,等蒋禹涵吃下,她还不忘用纸巾帮他擦了擦嘴。
这举动直接把蒋禹涵逗笑了。
他因为发烧整个人有点恹恹的,眼神不像平时那么清冷,这一笑倒是显得更像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了。
贺年年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爱说爱笑的小可爱,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知道从哪一天起,他就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
贺年年不解:“你笑什么?”
蒋禹涵:“怎么感觉我快不行了?”
贺年年听出他在揶揄她,白了她一眼说:“你知足吧你,现在享受过我这种服务的,你可是第一个。”
蒋禹涵抬眼看向她,正想说什么,就听贺年年补充道:“哦对了,还有个,现已入土为安的我爷爷。”
蒋禹涵:“……”
吃过药,蒋禹涵有点困,就催促贺年年也早点睡。
贺年年收拾了碗筷,又替他倒好了水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才关灯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蒋禹涵被突如其来的手机来电声吵醒了,不过这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睡了一觉了。
他迷迷糊糊摸到床头柜的手机,是贺年年的微信语音电话。
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得打电话呢?
蒋禹涵接通语音,含糊地“喂”了一声。
“怎么了?”
“我吵醒你了吧?”
贺年年小心翼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在这静寂的夜里像是在和他说悄悄话。
蒋禹涵拿开屏幕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他果然已经睡了一觉了。
贺年年继续道:“我刚想到你晚上可能需要我帮忙。”
“帮什么忙?”蒋禹涵还有点懵。
“比如喝水啊,上厕所呀,你要是没力气都可以叫我起来帮你,但我怕你叫我我睡得太沉听不见。”
“所以呢?”
“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咱们就这样通着话别挂断,我就把电话放在枕头边音量调到最大,你需要我的时候通过电话叫我就行……”
这时候他已经彻底清醒了。
听着她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他无声地笑了,抬手摸了摸额头,出了很多汗,但烧似乎已经退了,看来明天就能恢复。
之前他还担心这病会影响周末的订婚,可是现在怎么办呢?突然不想好得那么快了。
似乎是见他长久不说话,她停了停问他:“毛毛,你睡着了吗?”
“嗯。”
“哦,看来被我吵醒了,那你快睡吧。”
蒋禹涵却没有结束对话的意思。
他问她:“你呢?”
“什么?”
“睡了吗?”
“躺着呢……”贺年年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能玩手机,有点无聊。”
蒋禹涵笑了。
贺年年问:“你不睡了?”
蒋禹涵:“聊会儿天吧。”
作者有话说:
红包~
第29章
贺年年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好奇妙, 两人只是一墙之隔,但是却要以这种方式交流, 而且他这么个不爱说话的人竟然主动说要聊一会儿, 也挺难得的。
“贺年年。”大约是没听到她的回应,他又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的名字。
“在呢。”
“你这回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
他说的应该是他生病她照顾他的这件事。
贺年年轻嗤一声:“什么叫‘突然良心发现’啊?我这人本来就很有良心好吧。只是平时你也用不着我……但只要你用得着,我肯定不会不管的。”
他笑了一下, 然后说:“没看出来你还挺仗义,对其他人也这样吗?”
贺年年:“那得看这个‘其他人’是谁了。对了, 你一般生病生几天?”
“怎么?这才照顾我一天就不耐烦了?”
“我可没说, 我是担心你吃的药对不对症啊?别耽误了病情,不行的话还得去医院。”
“不用了, 明天应该就能好了,怎么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应付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
“最好是这样。”说起订婚宴的事, 贺年年又忐忑起来,“你说, 到时候不会突然要我发言吧?”
“怕了?”
“嗯。”贺年年翻了个身郁闷地说,“上次说不紧张是假的。即便订婚本身是假的,但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当主角,只要是第一次多少还是有点紧张。”
“不用紧张, 不会让你发言的。”
“你确定?你和司仪确认过流程了?”
“嗯, 而且就算要发言,一家有一个代表就行了。”
贺年年完全没注意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
她立刻就想到自己以前参加的那些婚礼,好像都是这样, 不管父母发言还是新人发言, 一家只要出一个人就行。既然这样, 她还怕什么, 反正有蒋禹涵在。
“那就好。”贺年年笑, “有时候真羡慕你,干什么都不紧张。”
蒋禹涵沉默了片刻说:“但这次我也紧张。”
“难得啊,为什么?因为撒了个大谎吗?”
“大概……”蒋禹涵顿了顿,“也是因为第一次吧。”
看来他也不是什么都比她强啊。
贺年年问:“那你下一次还会紧张吗?”
“下一次?”
“对呀,真订婚的时候。”
贺年年试想过自己真的订婚或者结婚时她会是什么样。
她这人有点泪失禁体质,一个情绪控制不好就会哭得稀里哗啦的。以前参加别人的婚礼时,新娘还没怎么样,她就会被一些环节感动得一塌糊涂。所以就算是担心妆会花,她也会紧张吧?
安静了好一会儿,蒋禹涵说:“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贺年年的错觉,她觉得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是落寞的。但这话也提醒了贺年年,让她忽然想到之前表姐说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的事。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觉得那画面挺难想象的。
她犹豫了一下问他:“内个……你上次说你有喜欢的人,那人是咱们学校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就说是不是吧。”
电话那一头的人一直不说话,直到贺年年快要失去耐心了,才听他淡淡“嗯”了一声。
还真是啊……
那一瞬间,贺年年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反正没有自己之前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其实兰月说他和一个女生在一起的时候她并没有往心里去,她潜意识里觉得是兰月捕风捉影,误会的可能性更大,可此刻听蒋禹涵亲口承认他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她的心情可以说是五味陈杂了。
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和不安,她不得不接受,总会有那么一天,他们不再是彼此除了家人以外最重要的人。
贺年年越想越觉得难过。
“那她喜欢你吗?”
即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再确认一下。
蒋禹涵沉默了片刻反问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这不是随便聊吗?”
蒋禹涵似乎想了一下,然后说:“我不知道。”
咦,还有人不喜欢蒋禹涵?
怎么可能?!
不过蒋禹涵既然说不知道,那至少两人还没在一起。
贺年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得到这个认知后,心里比先前好受了一点点。
“我觉得吧……”贺年年斟酌着措辞,“考虑到咱俩的合作关系,咱们双方有义务让对方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感情状况。你觉得呢?”
“嗯。可以。”蒋禹涵顿了顿说,“如果我谈恋爱了,你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贺年年正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就听蒋禹涵又问:“那你呢?”
“什么?”
“有喜欢的人了吗?”
贺年年的心跳忽然就漏掉了一拍。
她有喜欢的人了吗?
就在他问出这话的第一时间,她想到的人竟然是他。
贺年年定了定神:“我这才刚失恋不久,哪来喜欢的人啊?”
蒋禹涵不由得又想到大嘴发到他们宿舍群里的那张照片,所以他们在图书馆门前遇上只是巧合吗?
“你怎么不说话?”
蒋禹涵说:“睡吧,我有点困了。”
……
第二天,贺年年醒来时发现昨晚的语音电话在她睡着不久之后就被蒋禹涵挂断了。
每天熬夜到快一点才睡,难得昨天睡得早,这一觉下来她简直精神百倍。
她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蒋禹涵。
蒋禹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正清清爽爽地靠坐在床头用电脑办公。
这人都生病了怎么还这么废寝忘食的?!
贺年年很不赞同地拿开他的电脑,伸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好像不发烧了,不过贺年年也不确定。
为了更直接对比两人的体温,她的动作比脑子快,直接探身过去,就像以前陆灵芝经常做的那样,用脸去触碰蒋禹涵的额头。
这只是贺年年下意识的举动,可在两人皮肤相接、感受到对方体温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个举动好像有点过于亲密了。
稍稍触碰了一下,她就连忙拉开距离。然后有点心虚地抬眼看向对面的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但她的脑中却在不断回放着他低垂着的浓密的睫毛,高挺笔直的鼻梁,还有那种独属于他的淡淡的柑橘香。
“已经退烧了,这药还挺管用的。”贺年年佯作若无其事地说。
蒋禹涵看了她片刻,然后拿过笔记本垂眼看向屏幕:“嗯,你可以去上课了。”
见他没什么不正常的反应,她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想想今天还有她二舅的《金融学原理》,她可不敢不去上。
但在临走前,她还是“没收”了蒋禹涵的笔记本,勒令他躺下来好好休息。
蒋禹涵乖乖照做,她才放心离开。
……
贺年年提前几分钟到了教室,项政南此时还没来,但她发现今天教室里的大家格外亢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贺年年和旁边一个同学打听了一下:“你们看什么呢,这么激动?”
那同学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来:“你还没看今天的‘十大’吧?也不知道项老师看到了没有。”
“十大”是对校内论坛上“十大热门新闻”的简称。
贺年年闻言拿出手机登陆了校内论坛。这一看不要紧,一个名叫《XZN和狗不得入内》的帖子赫然挂在“十大”的榜首。
这东西怎么上“十大”了?!
贺年年连忙点进帖子,帖子内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她姐的奶茶店的玻璃门,重点是玻璃门上贴着的那张纸上的字――“XZN和狗不得入内”。
贺年年本以为她姐贴个半天消了气就会拿掉,谁知道这东西竟然被好事者发到了校园论坛上。
贺年年连忙去看下面的评论,希望大家还没有把XZN和项政南联系在一起……然而很快,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贺年年没想到论坛上这帮人干别的不行,这种时候倒是个个都化身福尔摩斯了,很快就猜到了她二舅身上。
也怪他二舅太“出众”,虽然他在教学方面严苛到有点变态的程度,但奈何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只要有一副好皮囊,而那些女生又没有亲自领教过他的变态,他就还是她们关注仰慕的项老师。
这要是被他二舅看见了可不得了!
怎么办?
贺年年也只能祈祷二舅他老人家平时不会上这种无聊的论坛了。
但是以防万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血事件的发生,还是应该早点把那张纸撤掉才好。
她又把帖子链接发给了兰月,让她赶紧撤掉那张纸,但兰月没回。
这时候,上课铃声响起,项政南走进了教室。
他看了一眼窃窃私语的学生们,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但他也没多问,直接进入正题……
贺年年松了口气,庆幸项政南是个没什么好奇心的人。
两节课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可直到下课,兰月依旧没有回贺年年微信。
贺年年收拾好东西,直奔奶茶店。
此时店里人不少,而那张纸还大大方方地贴在门上最显眼的位置,所有进店的人都会停下来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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