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白岑出的这个剑气并不是别的,正是那带着附骨之疽的功法。
她无意断人前程,本以为这功法这辈子都不会再用到,不成想碰到这么个横行霸道的主。
如今她的修为早不似当初,功法用起来更为霸道,不过片刻,这修士便脸色煞白,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叶弄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岑,白岑还以为他要进行什么说教,比如修仙之人不可下此狠手之类,不料叶弄池摇了摇头:“他们几人情比金坚,你这般厚此薄彼就不对了吧。”
白岑:……
也是。
叶弄池给人下黑手的时候,恐怕她上辈子还没出生呢。
白岑依叶弄池的意思又挥出几道剑气,这下几人整整齐齐面色苍白,倒是谁也别再甩锅。
染刀倒是侥幸逃过一劫,瞧着那剑气没有自己的份,结结实实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再大声说话。
她这功法阴毒,灵气入体便横冲直撞,眼见他们受不了了,白岑这才开口。
“若是实话实说,我还可以放你们一马。”
她开始给人画饼。
……
半刻钟后。
白岑骑着巨蟒飞驰在夜间丛林,叶弄池牢牢扒在她的肩膀上,嘴里还不断数落。
“要我说就该斩草除根,这种人即便修为废了,也不会停止作恶,徒增麻烦。”
白岑没说话。
她是没对几人下杀手,只是那几个人明显是酒囊饭袋,想必能有今天的修为也都是拿钱堆出来的,即便松了手脚,估计也是无力对抗自己的功法。
她目前还没有杀人的觉悟,废了修为是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惩罚了。
另一个声音从一边传来。
“道友,你又救了我一次,小生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吧。”
这声音满满的吊儿郎当,白岑颇为糟心地往旁边瞥了一眼。
不错,这个甩不掉的跟屁虫正是染刀。
她也不想带着他,但那几个人吓破了胆也没说清楚裴镜月的位置,还是染刀给自己争取了减刑,自告奋勇说他知道。
白岑没敢完全信他,但丛林太大又错综复杂,真找起来也是要费些功夫,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绕是花蟒速度不慢,几人也足足行了好几个时辰,眼见天边泛起鱼肚白,染刀这才喊了一声停。
然而花蟒根本不听他的,速度根本没有降下来的意思,还是白岑拍了拍蛇身,几人这才停下。
染刀说道:“我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在这附近,他受了伤又被抢了符咒,应当走不远。”
白岑听了正要下蟒寻找,却见蟒蛇昂了昂头,猩红的蛇信吐了吐,随后往一个方向去。
白岑有点惊讶,叶弄池解释道:“它的感知是我们的数倍,姑且跟着它走吧。”
他这么说,白岑暂且放了心。
染刀听不到两人对话,花蟒这么一动,他险些掉下去,花蟒身上光溜溜的也没个能抓的地方,挣扎之下一把拽住了白岑的袖子。
白岑被带得一歪,忙稳住身形,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叶弄池也瞧见了,当下飞了下来。
“登徒子!还不快放开!”
他是真的生气,在染刀拽着白岑的手上蹦了半天,奈何他气炸了头也没人感受得到,只能气鼓鼓地指着染刀,对白岑道:“还不快点让他松开!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白岑咳了一声,手一动就抽了回来。
叶弄池这反应,真的很想让她叫一声“爹”。
染刀摸了摸鼻子:“哎呀,情急之举,唐突道友了。”
白岑没理他。
叶弄池冷笑一声。
“唐突?他还知道什么是唐突?我看他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白岑觉得这画面当真古怪,一个笑意盈盈在一边没正形的,一个飘在空中气得直炸毛的。她想安慰叶弄池又碍于有外人在,只能试图用眼神沟通,偏偏叶弄池不知抽了哪门子风,一个眼神都不给她,只死死盯着染刀,生怕他再有什么动作一样。
三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花莽停了下来,蛇头往前探了探,白岑立刻滑下蛇身,装作无意地从这紧绷的气氛里逃了出去。
白岑轻咳一声。
“想来应该在附近了吧?”
她本意是岔开话题,不料话落下,还真叫她发现端倪。
借着天光,白岑看到一边的矮丛明显有献血的痕迹,再仔细一瞧,一些脚印也明显起来。
染刀也看见了,肯定道:“当时那修士确实是受了些伤。”
白岑点点头,并没有多说。
两人一雾顺着脚印追过去,果然没走多远,白岑就在一棵树后见到个熟悉的红色衣角。
未免误会,白岑本是想叫叶弄池先去确认一下身份,无奈他魔怔了一样挡在白岑和染刀中间,眼睛也始终盯着染刀,白岑眼睛差点都要抽筋了,叶弄池也没个回应。
白岑深吸一口气,假意伸了个懒腰,一把把叶弄池捞在了手里。
叶弄池正盯人盯得全神贯注,冷不丁被捏起来,不自觉挣扎了几下。
“做什么?”
白岑没说话,挤眉弄眼冲着树后的方向示意。
叶弄池看了看那处又看了看她,哼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用到我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染刀也不是个太傻的,知道停下脚步是避免陷阱,也跟着远远蹲着,只是白岑这一挤眉弄眼下来,他的神色里明显透着担心。
这个白岑,怎么看上去不太正常……?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见白岑神色一松,身上也没有了紧绷感,直起身子轻声唤道:“裴镜月?”
树后的人没有反应。
白岑皱了皱眉,叶弄池飞了回来,解释道:“人昏过去了,看样子伤得不轻。”
他的语气里也是冰冷,还有不易察觉的怒气。
不论怎么说,裴镜月都是飞羽宗的人,他被人伤成这样,叶弄池如何也没办法不在意。
白岑的心也是一沉,伤得这么重,在这秘境里可不是失去先机那样简单。
不过很快,她就把这缕愁丝甩在了脑后。
先见到人要紧,其他的再想办法。
她抬步要走,没两步,染刀和叶弄池同时道:“小心!”
叶弄池徒劳伸出去,见到入眼的白雾愣了愣。
白岑没等明白,身上一重,就被人扑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她原本踩到的地方“轰”得一声炸开。
白岑惊讶回头,暗恼自己大意,这一瞬间她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大概是裴镜月设的保命陷阱。
她这边张望,身下的人却倒吸了一口气。
“道友,虽然我对于投怀送抱很是喜欢,但不如出去后我们再找个隐秘的地方……?”
白岑一惊,这才发是现染刀把自己扑开的同时给自己做了人肉靠垫,这才叫她完好无损,一点皮肉都没伤到。
她连忙起身,虽然染刀嘴里没个正形,但却是实打实救了她。
白岑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多谢。”
染刀吸着冷气起身,他的胳膊被划破一大块皮肤,他苦闷地看着伤处,又看看白岑:“这次该轮到道友以身相许了。”
白岑嘴角抽了抽,顾及着这人好歹也是刚刚救了自己,到底是把嘴里的辱骂咽了回去。
而且她也是此时察觉到一丝诡异。
……是不是太安静了?怎么好像少了谁说话。
她犹豫着转头,就见叶弄池正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小短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祖宗今天怪异得很。
白岑想不明白,只能咳了咳提醒。
“不知裴镜月在这周围布了多少陷阱,如今我们怎么办?”
叶弄池这才回神,抬头看了白岑一眼就飞了过来,只是仍保持着沉默。
与此同时,染刀也无奈开口。
“我就这么不招道友待见?分明是同我说话,道友你转头做什么。”
白岑把叶弄池接到了肩膀,这才松口气,调整好表情,转过来一片坦然。
“没什么,你有什么好办法?”
裴镜月就在眼前,但这么几步的距离却像踩雷一样,说不好就要被炸个二佛升天。
染刀也没什么好办法,他方才看到地上的陷阱也是偶然,两人面面相觑,这时却传来一声微弱的呼救。
“白岑……?”
白岑倏地看过去,就见树后的人歪了身子,神色迷蒙地看着白岑。
裴镜月竟然醒了。
白岑大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裴镜月虚弱地点点头,随后费力撑起身子。
“我布了引雷阵,你们退出去,我来找你。”
白岑连忙带着染刀后退,就见裴镜月虽是虚弱,但步伐还算坚定,原本被他们视若洪水猛兽的那几步却被他走得如履平地。
几人终于会面,裴镜月一直提着的那口气也松了下来,腿一软险些载到在地,还是染刀扶了一把,才显得没那么狼狈。
“多谢这位道友。”
即便是出气多进气少,裴镜月竟然也没忘了礼数。
染刀疑惑地看了看他的衣服,又看了看白岑,不由感叹。
“看来同一个宗门,也是会养出不同的人。”
白岑瞪了他一眼,到底还是先以裴镜月为重。
“你怎么样?怎么被伤成了这样。”
闻言,裴镜月小幅度摇摇头。
“不是伤,是毒。”
白岑双眸微微睁大。
作者有话说:
本集由裴·被打了·被毒了·被评论区遗忘了·可怜·镜月友情赞助。
第37章 、砍三十七刀
“什么意思?那群人给你下毒了?”
裴镜月虚弱点头,苦笑道:“别管我了,这毒的解药只有他们有,我怕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岑粗暴打断。
“别怕是了,你快来看看这里面哪个是解药。”
裴镜月:……?
他茫然抬头,就见白岑白岑从陌生的乾坤袋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正一个一个拿出来认真比对。
裴镜月张了张嘴。
“这是……?”
“嗯?”白岑头都没抬。
“你不是说解药只有他们有?那应该就在这里面了。”
裴镜月也不知是伤口疼还是太过惊讶,倒吸了一口冷气,而染刀看着他这副模样,从中品出几分微妙的舒爽出来。
他忍着笑,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别怕,这是你的同门抢……咳咳,顺道捡来的。”
他话说了一半,摸了摸腰间见了白岑三次还完好无损的乾坤袋,硬生生拐了个弯换了个说法。
某种意义上说,他应该是这个秘境里最幸运的几人之一。
裴镜月把这话消化了半天,实在没能把这个行为和眼前的人联系起来。
这个人说的是白岑??
白岑没理会染刀短短几句话给裴镜月这个少年留下了怎样的心理阴影,趁着他们两个说话没空注意自己,低下头嘴唇蠕动了一下。
“你认得出这里面哪个是解药吗?”
她习惯性地这么问了一嘴,虽然知道叶弄池并不是丹修,但他似乎总有方法。
只是今日却似乎出了什么状况。
她话问出了半天也没见回答,一抬头就发现叶弄池愣愣地飘着,好像并没有听到她的话。
白岑轻咳了一声,夸张地皱着眉头:“哎呀,这么多的瓶瓶罐罐,哪瓶才是解药呢?”
这回终于引起了旁人注意,只不过不只是叶弄池,还有染刀和裴镜月。
染刀左右看了看,没见谁能回答,于是试探道:“要不你挨个喂一下试试?”
白岑笑了笑:“不如你替我师弟试药试试。”
染刀缩着脖子退到了一边不说话了。
裴镜月咳了两声,脸色越加苍白。
“即便是知道解药在这里,可如何分清……”
白岑本来也就没指望这两人,听了他们的无能为力也没有失望的意思,只是装作无意地看了看叶弄池,期望他能说出点什么来。
虽不知叶弄池方才发生了什么,不过被白岑这么一叫,他似乎是终于回过神也正常了起来,落在白岑肩膀,托着腮看着这一堆不知是什么的药物。
“你我都不是丹修,贸然给他服用反而会适得其反。”
白岑心沉了下来。
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叶弄池都没有办法。
“不过,你们不是有个灵淮峰的?”
对呀,景芍!
白岑眼睛亮了起来,随后又犯了难。
“不过,怎么才能叫小芍药过来呢。”
她似乎是自言自语,旁人只以为这是她的思考习惯,倒是没怀疑。
裴镜月听到也是眸子亮了几分,随后也是叹气。
“大家都落在不同地方,哪里有那么巧就同她遇到了。”
“那倒不一定。”
叶弄池又恢复了气定神闲。
“你们两个不都是会那个被删除的符咒嘛。”
白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被删除的符咒’是什么意思,等明白了之后立刻兴奋起来。
“对啊,求救符!”
只要画出求救符,灵淮峰的就有感应,而这秘境中只有一个药宗人,也只有两个会求救符的人。
这不就对上了!
说干就干,裴镜月的乾坤袋早就还给了他,白岑催着他掏几个空白符咒,随后凝神画符,不多时,一个完美的求救符就出现在了符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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