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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那个老婆婆！”
白岑也明白过来。
不是跟着他们的，那该从哪里得知他们的行踪？
眼见叶弄池神情凝重，还说了什么‘老婆婆’，景芍的神情茫然起来。
“谁？”
第53章 、砍五十三刀
来不及解释,叶弄池捂着肩膀就走。
裴镜月和景芍不解其意，也跟着出门，路上，叶弄池简要把事情说了,景芍面上露出愕然神色来。
“你是怕他对那个老婆婆不利？”
叶弄池点头。
景芍还是不可思议。
“不会吧？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人？”
这可说不准。
白木城这面相就是什么都敢做的,别说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人,依白岑看，要不是他没能力,甚至都想把自己留下给他女儿陪葬呢。
两人的担心不无道理,赶到当时遇见老人的地方时，几人问便了所有人，却都说没有见到人。
白岑视线沉了下来。
终于有了消息,还是个小姑娘说得。
“你们是说陈姥姥？她说她有事要回老家一趟，已经走了。”
知道人走了,叶弄池的表情却并没有放松。
“是她自己走的？”
“对呀。”
小姑娘眼神无辜，看着几人还有点怯懦，看着不像会撒谎的。
“她还背着行李呢，走得很急。”
白岑暂时放心了。
看来是她自己左思右想不放心,所以先一步离开了。
而之后也证实了这一点。
几人正要回去,却猝不及防听到有人询问。
“看到陈姥姥了吗？”
白岑和叶弄池对视一眼,偷偷看过去。
问话的是个健壮家丁,一身腱子肉,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
这个时候，会打听陈姥姥去向的,除了他们,便是白木城的人了。
他们会打探,就代表没有见到人,白岑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回去吧。”
回来住处，景芍拍拍胸脯，还有点心有余悸。
“刚才那几个，手臂那——么粗的壮汉，找陈姥姥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灭口肯定已经来不及，但杀人是肯定的。
景芍打了个哆嗦。
“现在的凡间界已经这么恐怖了吗？动不动就要杀人？”
就连他们修真界想杀人也要走些流程呢！
白岑被她逗笑了，原本也有些复杂的心绪这会儿也平静了不少。
“你啊，还是想想之后咱们该怎么办吧。”
景芍顿时愁眉苦脸。
“是啊，我们是来打听真相的，可是……”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叶弄池的脸色，斟酌着开口。
“我当然没有怪你的意思啦，只是你那样大张旗鼓地跟人起了冲突，我看这个白木城更不会说实话了。”
“那又如何。”
叶弄池不在意，白岑其实也很无所谓。
白岑叹一口气，怜爱地看着景芍。
小芍药还是太过天真了。
眼看着景芍眼巴巴地看着叶弄池，等着他说下一句，叶弄池倒好，说了这么一句后自顾自喝起茶水来，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白岑额头跳了跳。
叶弄池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对旁人，真实太没有耐心了。
不过想想也有道理，或许往日都是旁人要哄着他吧……当然，是在外的时候。
师门里面，或许是没人能容忍他的脾气的。
她咳了一声，把不合时宜的笑话抛之脑后。
“你给小芍药解释。”
她对着叶弄池下来命令。
叶弄池喝茶的手一顿，眉头又皱了起来。
白岑抬头就见到他这副不满的模样，想一想又多了一条指示。
“还有，不许皱眉，若是换回去之后我的眉间多了一丝丝多余的皱纹，我都拿你试问。”
不是到什么时候，她对着叶弄池发号施令越加习惯了，她本人却对此毫无察觉，奇的是被命令的叶弄池本人也不觉得哪里不对，闻言委委屈屈放下了茶盏，嘴巴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
他叹一口气，十分认命。
也不知道这个景芍给白岑下来什么迷魂汤，白岑一天天关心她关心得像个老母亲一样。
叶弄池别别扭扭冷哼了一声。
他原先身体那么柔弱，风一吹雾气就要散了，那时候怎么不见白岑关心他呢？
过分，太过分了。
白岑哪里知道这位祖宗又在心里说什么呢，只见到他转了过去，虽然十分不满，但还是吞吞吐吐解释了两句。
“如果这个白木城真的有问题，那不论我们是什么态度，他都不会如实告知，还不如一开始就嚣张一点，叫他紧张一些。人一紧张，就会不谨慎，人不谨慎，就会有破绽。况且……”
他抬了抬眼。
“我本来也就没打算让他主动告诉我们。”
这话是何意？
景芍神色茫然了一瞬，倒是裴镜月，结合着先前叶弄池说的话，再一看他现在的神色，一个不太妙的猜测出现了。
他迟疑道。
“你不是还想屈打成招吧……？可是我们没有证据，不能对普通人动手，要是被发现了，是要被修仙界责罚的。”
话一出口，就见叶弄池十分不赞成地看着他。
“小小年纪，怎得如此死板。”
白岑也跟着点头。
确实，这也是她想说的。
裴镜月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过一板一眼，事事都要守着规矩来。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叶弄池微微一笑。
“我先前说的不过是气话，光天化日的，我哪里会对一个普通的，年迈的老人动手呢？”
听到这里，裴镜月略微放心了一些。
还好，虽然总觉得现在的白岑哪里怪怪的，但还是守规矩的就好。
刚刚这样想，就听叶弄池补充了接下来的话。
“所以我们当然要趁夜黑风高做坏事才行。”
裴镜月刚刚松的那口气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噎得他神色茫然。
他张了张嘴，发了个疑惑的气音。
“……啊？”
叶弄池的神色顿时高深莫测起来。
“违背修真界的规矩被责罚，是因为被发现了，那反过来，如果不被责罚，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
景芍和裴镜月的神色越加茫然起来。
好像自己多年所学在这一刻被一些什么东西击碎重组了一般。
白岑原本也在笑，抬头见了叶弄池的神色，忍不住提醒。
“你知道吗？你现在真的很像话本里引诱无知少年的反派。”
叶弄池的嘴角垮下来了。
－
是夜。
白岑抬头看了看天，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明月皎洁，远不知人间事。
这样看来，人间的月似乎与修真界并无不同。
这个念头一出来，白岑又觉得有些好笑。
能有什么不同呢，月亮始终是同一轮月亮罢了。
她之所以现在能看见月亮，自然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因为，她现在没有屋顶的遮拦。
她在外面。
景芍吸了口气。
“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
叶弄池啧了一声。
要不是有这两个小累赘，加上他如今顶着的不是自己的壳子，这种区区小事他自己就能完成，还用得着他们参与？
他有点怒其不争，看着眼前这两个后辈。
“修真人士，面对千军万马也面不改色，怎么就是对付个普通人，你们反倒是畏手畏脚起来了。”
裴镜月神色有些纠结，闻言摇了摇头。
“倒也不是畏手畏脚，只是始终觉得，过不去心里那道道德的门槛。”
这倒是真的。
修真界哪怕使出无数手短，也是为了自保或修炼，如今用着所学对付普通人，实在是……有点违背道德了。
“这有什么。”
虽然知道几人看不见，但是白岑还是忍不住小声说道。
“触碰到了道德底线，那就换一个底线不就好了。”
叶弄池身上一震。
白岑不解望去，就见叶弄池眼睛发亮，十足的惊喜。
他满意点头。
“不错，触碰到了底线，那就换一个道德底线。”
他终于找到自己的道德准则了！
若是以后揽月再说他如何如何，他就用这套去堵嘴！
反正是她宠爱的小徒弟说的，料她如何也反驳不了。
他这边满意，殊不知裴镜月和景芍整个人都震撼了。
景芍顶着叶弄池，眼睛都有些发直了，喃喃自语：“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白白，还是你有办法！”
白岑欣慰地看着她。
不愧是小芍药，孺子可教。
白岑和叶弄池，一时沉浸在说教的喜悦中。
谁也没觉得这番有关道德的说辞有点误人子弟。
“好了，看看时辰是不是到了吧。”
几人这才噤声，往下看去。
不错，几人不仅是在外面，还是在外面的屋顶上。
下面就是白木城的居所，早先叶弄池就给出了办法。
由小芍药调制叫人能熟睡的汤药，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在白木城的吃食里，再由裴镜月拿出能叫人入他人梦境的符咒。
不错，叶弄池打的注意就是这个。
入白木城的梦境，然后对他屈打成招。
这样做的好处有二，一是能满足叶弄池一早就有的打人欲望，在梦里神不知鬼不觉，也不算触碰修真界的规矩。
二来，若是白木城当真是无辜的，屈打成招也问不出什么来，左右几人是在梦里行事，等天亮了完全可以拒不承认，只是说是白木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跟他们毫无关系。
更何况，在梦里被人胖揍一顿这种事，说出去也不光彩，料想就算白木城怀疑这事儿蹊跷，甚至直接怀疑到他们头上，也不会大肆宣扬，更不能找他们对峙。
对峙的话要怎么说呢？
你们是不是在我的梦里打了我一顿？
可笑。
准备齐全，接下来就是入梦了。
叶弄池掀开瓦片一看，果不其然小芍药的药还是有点用处，白木城已经躺在床上鼾声阵阵了。
说到这个药，白岑还有点疑惑。
“她的药……不是都有些古怪哦味道吗？怎么白木城没尝出来？”
叶弄池依言转告了，就见景芍委屈地撇了撇嘴。
“往日我的药材都是特意调了味道的，都是我喜欢的味道，但是因为是给这个凡人吃的，我怕他尝出来口感和平时吃的不一样，所以我都没有敢加什么东西……这还是我第一次调清汤寡水的东西呢！这个人真实很没有口福！”
白岑倒吸一口气。
原来景芍是可以调出味道正常的汤药的。
那她之前受的苦，不就是白受了？
显然，叶弄池也想到什么，看他的脸色，应该是嘴里不由自主漫上了苦味。
白岑和他惺惺相惜对视了一瞬。
自找的。
谁叫她当日嘴硬说‘味道挺好的’呢？
白岑深吸一口气，摇头晃掉这些思绪，肃穆了神情。
接下里才是重头戏。
要打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出口恶气呢？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砍五十四刀
白木城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他没有什么可怀念,也没有什么可惧怕，没人入梦，倒也正常。
但今日似乎不对。
他久违地在入睡后还有意识，周遭是一片寂静,方言看去,目之所及皆是空荡。
“这是哪儿？”
他不自觉问出声,却当然没有人回应。
过来一会儿，他明白,自己这是在做梦。
白木城自嘲地笑了下,随后有有些惬意。
梦嘛……总归是要根据自己的心意来的，一旦意识到自己在做梦，那这个梦境就该被他控制。
他微微眯了眯眼,这样说来，他可以在梦中见到自己一直想见的了。
他最想见的是谁呢……？
尚未思索出个接过,就听旁边有了动静，他一喜，心想不愧是自己，这么快就把人构建出来了。
转过身一看却不由一愣。
……怎么会是她？
白岑站在他面前,也是有点尴尬。
不错,白木城见到的就是她白岑本人。
是她自己的身体。
这事怎么说呢……
先前她和叶弄池忽略了一点,入梦是神念的一种,自然不会被躯壳所控制,也就是说，进入梦境之后,所显示的就是他们灵魂原本的状态。
……意思是现在白岑是人,而叶弄池……
她看了一眼肩膀上捂着脑袋不肯面对现实的叶弄池,一时也陷入沉默。
人有失手,祖宗有失策。
都是正常。
不过很久都没有从这个高度看人了，还真有点怀念。
白岑再这边控制不住地感慨，白木城的面色却变了几变。
“怎么是你？为何是你？”
他陷入了自我怀疑，难不成他一直潜意识里都在亏欠记挂着这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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