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岑本想说赶快将墙壁上这些字记录下来,他们不认得,总会有人认得,转念一箱,话到嘴边又变了个说法。
“快把留影珠拿出来,把这些字记下来。”
活学活用。
修仙的事,就应该用仙人工具办。
叶弄池没领会到她这话里的小心思,闻言只是听话地拿出留影珠,仔仔细细把墙面上的字照了个干净,确保一字不落。
收回来后,他对着白岑点点头:“留下来了。”
白岑甚是满意。
“再找找吧,当日住在这里的白纤竹年纪小,说不准会留下什么线索。”
叶弄池也是这样想,当下又开始翻箱倒柜。
这一层的东西远比上一层零碎,没见到什么有用的,甚至就连首饰都没有一个。
看来当日为了叫白纤竹用心学习,白木城是铁了心叫她集中精神。
就在白岑以为毫无收获的时候,叶弄池却突然眼前一亮。
“你看这些是什么?”
白岑看紧看过去,原来是方才被她当成是杂物箱的那处。
箱子倒是杂物箱,只是里面的东西,却说不准是不是杂物。
里面放着的是些整整齐齐的书籍,有三书五经,还有一些仙门基础入门,但这都不是叶弄池惊喜的原因。
把那些无用的书拨开,最下面放了个小小的泛黄书皮。
上面写着几个娟秀小字。
“纤竹手札。”
是她的日记。
作者有话说:
这个月的周末怎么这么多呀!(苦苦日万
第60章 、砍六十刀
白岑没什么窥探旁人隐私的兴趣,但这个日记,她却必须要看了。
叶弄池嫌弃地挥了挥上面沾着的灰尘,把这本手札夹了起来。
“手札。”
白岑的目光紧紧黏在这本手札上,叶弄池手一顿,却把它收了起来。
白岑:?
她茫然抬头,就见叶弄池一脸正直。
“此处光线不好,待会儿出去看。”
这倒也是,左右手札进了他们的乾坤袋,也是跑步了。
白岑没做多想,只是又看了看这个房间。
白纤竹离家已经有几年,这里就算留有一些生活痕迹,却也不多了。
叶弄池左右翻翻,却觉得不对,始终皱着眉头。
“怎么了?”
叶弄池摇摇头。
“照理说,她不是巫蛊后人,那这些字也是看不懂的,理应是有些书本教她才对……怎么没找到?”
这么一说,白岑也觉得不对。
“会不会是被人收走了?”
说完之后,她又自我否定了一番。
“不对,若是那个被收走,那这个手札也不会留下来。”
不是书本,那就是有人教了。
是她娘?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什么头绪。
这密室再翻不出什么来,白岑又看了一眼,跟着叶弄池离开。
回来院子,果不其然,裴镜月还守在景芍门口,甚至连姿势都是他们离开时候那样,叶弄池见了一阵牙酸。
“你就这么站三天三夜?”
“是啊。”
裴镜月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低头笑了笑。
“对我们修士来说,这不算什么的。”
还是算的。
白岑心里想着。
若是有一天一定叫她像这样守着谁,那别说是三天,就是三个时辰,她都要带好瓜果板凳照顾好自己。
叶弄池也只是随口一问,见他这么倔强,也就作罢了。
回屋之后,因着有裴镜月在守,倒是不用担心会隔墙有耳,叶弄池也没关门,就这样摊开,掏出手札,和白岑一同研究起来。
“你看。”
白岑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
她没有实体,当然翻不动书页,这会儿坐在手札面前,叶弄池翻一页,她便点一下头。
看得出白纤竹习字很早,最开始的记录文字歪歪扭扭,而从日期推断,此时白纤竹也不过是五岁。
很快,白岑在字里行间发现了一些端倪。
“等等。”
叶弄池翻动书页的手停住,仔细看这页内容。
“怎么了?”
他是知道,白岑是在八岁被接回来的,因此一直往后翻,想看看八岁之后白纤竹的日记,但白岑在此叫停,他虽疑惑,但也依言停住。
白纤竹指着上面的内容:“没发现吗?之前她都说父亲母亲如何恩爱,但是从上一页开始,他们开始吵架了。”
叶弄池不解其意:“夫妻吵架,不是正常吗?”
白岑没好气看了他一眼。
“是正常,但所有矛盾的爆发都是从小事出来的,而且之前就听说白夫人死得早,不知道是不是也和这些争吵有关。”
这番夫妻理论听得叶弄池有些茫然,他幼时沉迷修炼,长大了之后又开始利用所学到处打架,揽月也是个厌烦情爱的,白岑说得这些大道理,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白岑咦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没听懂,索性她也没指望他,只是叫他继续翻一翻。
果不其然,在那之后,白木城和夫人吵架的次数就变多了,而在白纤竹六岁的时候,她你的手札里出现了另一个人。
‘父亲请了一个嬷嬷教我读书写字,可是我不是有先生了吗?为什么还要再学?’
白岑眼前一亮,指着这一段。
“一定是她了,教白纤竹巫蛊文字的。”
叶弄池也点头。
小孩子的记忆力和表达能力都有限,纵然知道这是个关键人物,却也再挖掘不出其他。
比如这人是什么人?现在可还在府上?她为何会懂得巫蛊文字?她和巫蛊一脉,和白岑的母亲,又是什么关系?
无从得知。
白岑继续看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大概是超出了白纤竹一个小孩子所能描绘得能力,她开始连写带画。
‘父亲在房子下面挖了一个洞,让嬷嬷在这里教我。可是我都约好了要去灯会了,可惜。’
这密室原来是在她六岁时候挖的。
之后便都是她学习记录,偶尔还有一些划痕,又用文字写着‘不小心就用那个文字了,父亲说不可以给别人看到。’
再之后,就是八岁。
是白岑来到家里的时候。
‘父亲带回来一个姨姨,还有一个妹妹,但是他不让我叫她妹妹,不知道为什么。’
这是初见了。
“你有没有什么眉目?”
这里开始,两人的生活就有重叠,叶弄池这话问得理所当然。
白岑叹了口气。
“别问了,先看吧。”
猜到那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叶弄池到底是没说什么。
日记出现了很大一段的空白,再有记录,叫白岑背后发冷。
‘好疼啊好疼啊,为什么要用刀子划我?’
换血,开始了。
很长一段时间,日记里的内容都是相同的。
“好疼啊。”
看来她猜的没错,所谓白纤竹身体不好需要用原主的血来救治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白木城的目的就是换血,而白纤竹在这个过程中,至少一开始,也并不是自愿。
叶弄池继续往下翻,随后不必白岑说,他的手就自行顿住。
这里日记出现了又一次转折,‘白岑’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
‘她叫白岑,父亲让我换成她的血。
为什么?
我很疼。
我恨她。’
怪不得。
白岑想起那日白纤竹的歇斯底里,说她恨她的模样,原来怨恨的根源在这里。
她自然是不会去理解原主,只知道都是因为要换原主的血,她才会如此痛苦。
至于她的父亲,她自然不会去怨恨。
“继续吧。”
白岑没什么表情,声音里也都是冷淡。
叶弄池不知该不该安慰,此时又有些恼恨揽月了。
她又没教过,他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要怎么哄人啊!
察觉到他的无错,白岑抬了抬头,果不其然,见到叶弄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笑了笑:“放心吧,这并不会勾起我的伤心事。而且这个白纤竹,纵然幼时有些无辜可怜,但不足以叫人原谅她日后做的恶。”
那就好。
叶弄池松了口气,
他就怕白岑一时心软,觉得白纤竹罪不至此,再生出什么愧疚来。
日记看到这里,白岑以为白纤竹时时针对她又不能杀了她的缘由已经很清楚了,万万没想到,之后还有更加叫人背脊一凉的。
白纤竹的笔迹逐渐锋利,内容也渐渐匪夷所思。
白岑指着其中的内容,有些不确定。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叶弄池也在皱眉看着这一行。
‘他,还是他们,一直在脑子里说话。父亲很高兴,他说我被神认可了。’
白岑嘶了一声。
是白纤竹终于忍不住疯了,还是白木城先疯了?
她直觉,这段话将是他们遇到所有问题的关键。
叶弄池指尖轻轻点过这段话,神色有些不明。
他思忖片刻,犹豫着开口。
“我们先顺一顺,你……是巫蛊后人,白纤竹要换你的血,说明有些事情是只有你白氏一族的血脉才能做到的。”
白岑也跟着点头,抬头又看了看这段文字,视线集中在最后那个‘被神认可’上。
她接口道:“所以,是白纤竹用了我的血之后,获得了和这个神关联的能力?”
民间确实有这种传说,比如某某氏的血脉可引神灵庇佑,更甚者可引神灵现身。
所以这就是白木城的目的?
似乎说的通,但叶弄池却不觉得会这样简单。
“可不论哪种记载,巫蛊一族,都没听说过有自己的神灵。况且,巫蛊之术多时靠驱虫来完成,那他们的神灵是什么一条大虫子?”
白岑被他说得打了个激灵。
“不会吧。”
一想到那个画面,白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抖了一地。
“再看看。”
日记本来已经快要见底,白岑以为前面已经有那么大的信息量,后面这薄薄几页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万万没想到,最后一页还是让她整个人一呆。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他让我杀了白岑。”
白岑和叶弄池面面相觑,缓了半天,白岑才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人人都要杀她?
况且这也说不通啊,白纤竹还要靠她换血来续命呢,怎么这个什么神的,就要杀她了?
叶弄池也觉得奇怪。
“如果这个‘他’真的是被血脉引来的什么神,那你才是他真正的血脉,怎么他反倒发号施令,要把你杀了?”
说的是啊。
白岑纳闷了。
“总不会我真的那么天怒人怨吧,是个人就看我不顺眼?”
无解,甚是无解。
二人对着这薄薄的日记又是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什么其他蹊跷来。
不过,如果这不是白纤竹产生的幻觉的话,那更是很好说明了,为何之后不论是白纤竹还是她的跟班,都是一副欲除她而后快的模样。
这是有双重杀机。
而当初齐劲自爆,虽说他是认为是对自己的一种解脱,但如今看来,说不好其中有没有这个‘他’的教唆。
“对了!”白岑又想到什么。“那之后白纤竹不用再换我的血了,会不会也跟这个神有关系?”
叶弄池也想起来了,他眼前亮了亮,觉得白岑说得甚是有理。
“不止如此,你还记得拿之后我突然近不了她的身?”
白岑仔细想了想,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的意思是?”
叶弄池点头。
“若是她身上得了这个东西的庇佑,能被人称作神,想必身上是有些东西的,那它抗拒我,倒也是理所当然。”
如此,白纤竹曾经的行为倒是都有了解释。
思量间,裴镜月倒是舍得从景芍的房门前离开,探头探脑地迈了进来。
“是有什么发现吗?”
他一脸好奇,叶弄池也没隐瞒,自然是把猜想说了。
裴镜月一怔,挠了挠头,自言自语。
“巫蛊之神……?”
见他对这个词有反应,叶弄池挑了挑眉。
“怎么,你知道?”
裴镜月皱着眉,似乎在努力回忆,只是半天过后,他的肩膀塌了下来,无奈摇摇头。
“是有些印象,您也知道,我平时闲来无事,总爱找些典籍来看,这个巫蛊之神,我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但真要细想,却又想不起来了……”
虽是如此,但白岑还是精神一震。
有印象就是好事啊!
她连忙追问。
“快问问他,能不能想起来是在哪里见到的,大不了我们再去找一遍。”
叶弄池把话传达了,裴镜月又是冥思苦想,眉头越皱越紧。
“我想一想……”
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回忆,不仅眉头皱得死紧,额上都起了一层薄汗。
突然,他倏然睁开眼,一拍手,惊喜道:“我想到了!是我在老家的时候,在哪个野史里见过!”
“老家?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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