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语神色未变,听了这话一番感叹:“我竟没与道友说呢,我一见你便一见如故,认识许久了一般。”
两人对视一眼,各怀心思。
那弟子知道自己纵然是反对也无用,只能狠狠的看着白岑。
白岑回屋自然不是只有通知景芍和裴镜月这么简单。
回了屋子,周围没有旁人,她脸上的淡定自若才尽数褪去,匆忙把叶弄池放在手上,神情严肃。
“这次你不能跟我一起去了。”
叶弄池刚要反驳,就前白岑直直的盯着他。
“我当然不是愚蠢,非要把事情往我身上背,但是这事关两个宗门,我总不好将事情闹大,况且老宗主对我们有恩,我理应前去。我不知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只能尽可能地拖延,你回师门,一定一定要快一点,把师父叫来救命!”
叶弄池本来神情严肃,听到最后却是无奈起来。
“看你那般笃定,还以为你胜券在握呢,怎么还要搬救兵?”
白岑狠狠的叹了一口气。“我淡定什么呀?我装的,总之现在只有你能脱身了,若是不能及时把师父找来,我这条狗命怕是就要给老宗主陪葬了。”
叶弄池其实还是有点不想离开,有他在这儿,若是发生了什么他也好拼了一身灵力帮忙。
他不情不愿:“这有什么可怕的,若真找不出来,我们打出来就是了。”
“那不一样。”
白岑摇头。
“我不能背着这个罪名苟活,我要清白地活着,你可明白?”
白岑看向叶弄池的眼神无比认真。
叶弄池沉默一瞬,还是妥协。
她说的没错,如今能脱身去搬救兵的,只有他了。
“好吧,但你答应我,你一定要撑到揽月过来。”
白岑狠狠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这人最怕死了,师父不来,我不会死。”
事不宜迟,叶弄池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便飞来出去。
这是第一次,两人主动分开,白岑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她收拾好心情转身去了去找了景芍和裴镜月,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说清,两人都是一脸惊诧。“怎么可能,我们见老宗主的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呀!”
他们不知道生命力的事情,白岑犹豫了一下,若是要把生命力的事情说清,那就要从叶弄池的存在开始说起,于是只能简单说说。
“总之我们得回去。”
“好!”
虽然事情还没有定论,前路也凶险,但两人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回到大殿的时候,蓬莱宗弟子一见到他们就咬牙切齿。
白岑也不愿跟他多言,正要跟着他们离去,却听容语说到:“且慢。”
几人应声看去,就见容语慢条斯理道:“不论怎么说,这几位也是我的贵客,我正招呼他们多住几日,道友你便如此及匆匆的将人带走,怕是不妥吧。”
几人都没想到他会在此时发作,不由惊讶地瞧他一眼,但容语并没有看白岑,只是略带不满地看向蓬莱宗弟子。
蓬莱弟子也知自己此行有违道义,但事已至此不得不做。
他的牙紧紧地咬着,问道:“那你说该如何?”
虽然是问话,但是他的拳头握得很紧,大有容语若是答得不好,他今日就血洗天眷宗一样。
白岑猜到了容语的身份,当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但见此情形也不由得捏了一把汗,毕竟是设计几个宗门之间的恩怨,也不知他会如何处理。
叫白菜呢没想到的是,容语一点也不急。
“道友做什么这般看着我?你师父仙逝,我自然也是心中哀痛,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这样吧,我也跟你走一趟。”
别说是蓬莱弟子,就连白岑也是十足的惊讶。
“你跟着我们去?”
“怎么,不可?”
倒也不是可不可的问题,白岑摸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模棱两可地看着蓬莱弟子。
“此事便交由你定夺吧。”
蓬莱宗弟子左瞧右瞧,不知想到什么,终于是冷笑一声。
“也好,多个人见证,免得日后传出去,说我蓬莱宗欺负了你们。”
这就是同意了,容语嫣然一笑。
“那便多谢道友了。”
容语的师弟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拦了过去。
“来者是客,如今客人在我们的地界出了事情,于情于理我都是要走这一趟的,宗门的事就由你们负责,若宗主回来了,如实相告即可。”
三言两语间,他似乎就已经把事情敲定了,俨然一副主人的作派,脚就往外走,见几人愣着不动,甚至还回头催促。
“怎么,不是说着急吗?还不走?”
作者有话说:
容语,反客为主第一人
第77章 、砍七十七刀
先前心里没有怀疑的时候,白岑只觉得容语行为古怪,如今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反而觉得他做什么都合理了。
毕竟染刀就是一个古怪的人。
蓬莱宗自然不是只有他一个莽夫寻过来,还有十几人在山脚下等着,白岑一瞧就明白他们心中所想。
若是他们几人不从,他们怕就是要打上来了。
景芍见了这阵仗,拽了拽白尘的衣袖。
白岑的拍了拍她的手。
“不碍事。”
蓬莱弟子本来要将白岑像犯人一样压回去,却被容语抬手制止了。
“早就听闻蓬莱宗是千年名宗,怎么办事就是如此唐突吗?事情尚未有定论,便将人像犯人一样扣着,这是什么道理?”
虽然是为自己说话,但是白岑心里还是觉得很微妙。
染刀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
闲话不谈,几人就这样再次回到了蓬莱宗,叫白岑没能想到的是,老宗主的尸身竟然就在大殿上,他端坐在桌前,维持着生前的模样,好像前一秒还在饮茶,后一秒就永远定格在此。
不知是不是因为修仙的缘故,他的尸身并没有什么变化,面容依旧是慈爱。
白岑看着这有些熟悉的脸,一时心绪复杂。
前几日还有慈爱的对她讲话的人,如今就在这儿仅剩尸骨。
景芍看了也是小小惊呼一生。
“怎会如此。”
白岑再次问道:“许鸣在哪儿?”
为首的弟子不知是何人,听了白辞的问话,他回到:“大师兄自缢于房中。”
自缢而死,没想到是这么个死法。
白岑心里越发确定此事有古怪了。
修仙之人,若想寻死有千百种方式,怎么会选择自缢?
“你还有何话说!”
老宗主走得突然,大弟子也跟着陨落,蓬莱宗虽然不至于群龙无首,但也没有了往日的井井有条。
奇怪的是,白岑看了许久,没有一个长老出面。
这样一想,先前她在这里时,似乎也只看到了一个谢长老。
白岑神色并不慌张。
“我知道诸位心急,但我请问各位,若此事是我所为,那我的目的是什么?”
在场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冷笑。
“我管你目的是什么,你只要说是不是你所为就是了。”
白岑无奈摇摇头。
“若你这样问,那自然不是我,你自己都找不到我的出发点,却如此空口无凭的指责,若是老宗主在世也定然不会同意的。”
事到如今,只能先打嘴炮来拖延时间了。
只要撑到揽月过来,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白岑心里算着叶弄池的速度,一时也有些焦急。
那么小个东西也不知道能飞得多快。
“你这是强词夺理!”
蓬莱弟子颤着嘴唇正要发怒,却间容语上前一步。
“诸位请听我一言如何?”
毕竟也是天卷宗的大弟子,蓬莱宗尚且给他一个薄面,纷纷寂静一瞬。
容语说道:“我倒是觉得白岑所言不错,事情没有定论就这样胡乱指责,若真是真凶另有旁人,岂不是叫那人得逞,也叫你们蓬莱宗变成笑话。”
蓬莱宗人本来也只是一时心急。听了容语的这番话也觉得有道理,冷静了不少。
的确,若真是旁人故意而为之,那他们此举不正是中了圈套。
这事情有回还的余地。
白岑连忙道:“不知诸位是否查看过老宗主的尸身?”
“自然是看过。”
有人回答。
“宗主是力竭而死。”
力竭而死。
白岑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莫不是她真的无意中害了老宗主?
她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不露出分毫的动摇。
“不知诸位是否知道我飞羽宗的灵淮峰?这位就是灵淮峰的亲传弟子,若是诸位信得过,不妨让她再查看一番。”
当年叶弄池收留药宗一事,他们这些老门宗派是知道的,如今听到景芍说药宗后人,神情不由怔忪一瞬,但转眼又冷硬起来。
“你们是至交好友,她说的话,怎能让人相信!”
他们纷纷摇头。
“诸位若是如此,那怕是不能得见真相了!实不相瞒,我心里有了猜测,只是还需证明。”
“什么猜测?”
蓬莱宗的人还没说话,容语倒是先行问到了。
白岑无语了一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或许我能找到是谁害了老宗主,”
蓬莱宗弟子还要再说,但白岑的耐心基本已经消耗差不多了,她的神情倏然冷了下来。
“你们口口声声说要为老为宗主报仇,却紧紧抓着我不放,即便我说有真凶的线索也不敢信我,你们到底是想为宗主报仇,还是不想毁了蓬莱宗的名声匆匆拿我抵罪!”
一番话说的是毫不留情,蓬莱宗的人脸色变了几变。
“胡说八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给你一个机会,你说要如何去查!”
白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让她糊弄过来了。
她还是很疑惑,就把话题问过去了。
“为何不见其他长老?”
诸位弟子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此时又是容语出来。
“若是想查清老宗主的死因,恐怕还要诸位如实相告才行。”
蓬莱宗的人虽然不知这与真凶有何关系,但眼看瞒不过去,只能叹了一口气,语气虽然说不上好,但大家总算是坦诚相待了。
“蓬莱封闭式多年,你们有这个疑问也是正常,说出来恐怕没有人会相信,蓬莱中的长老们近百年来陆续的都先逝了。”
都死了?!
白岑的惊讶是装不出来的。
怎么会这样?
“那你们可曾探查过死因?!”
他们摇了摇头。
“宗主说生死由命,叫我们不要去深究。”
就算是生死有命,但是一个宗门的长老陆续死亡,这种事也太不正常了。
老宗主竟然还叫他们不要查?
白岑白一时说不出哪里古怪,电光火舌间,她又突然有一个想法。
先前他同叶弄池推测过,会不会有可能,一个宗门中不止一只混沌虫。
老宗主不让他们探查这些长老的死因,会不会是因为近百年来他发现了混沌虫的存在,而这些人是他亲手斩杀的。
白岑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打了个激灵。
真相如何不得而知,随着宗主的仙逝,这些事怕是要永远的成为秘密了。
“小芍药,你先去看看。”
既然已经达成共识,他们也不再抵触景芍。景芍点一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下,接近老宗主的尸身,看了片刻后,景芍心里有了决断。
“的确是力竭而死。不知为何,他的生命力仿佛瞬间消散心了一般,”
白岑心里凉了半截,若真是如此,那她……
“不过,”景芍话风一转:“他的体内还有一股奇怪的气力,虽然已经很快消散了,但还是被我发现了,这东西似乎一直在蚕食着他的身体。”
白岑一愣,赶紧追问。
“就是说历劫不足以叫宗主故去?”
小芍药点点头。
“我的推测不会有,可这股气劲就像是慢性毒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这样的,定然是许久之前,老宗主就呗下了毒手。”
言下之意却叫全场人表情都微妙了起来。
长年累月才会形成意思,也就是说真正的凶手就在他们蓬莱宗里,就在老宗主所熟悉的这些人里。
白岑本以为自己的冤屈就这样简单的洗刷干净了,却听到一声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蚕食之力,那不更加是你了。”
白岑顿住,缓缓回头。
一个男人身准着拐杖,正在门口,神情不定地看着白岑。
是谢长老。
白岑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明白怎么回事。
看得出来,谢长老伤得很重,他的面色苍白,走两步就要轻咳一声。
白岑不觉得自己下了这么重的手,想来应该是蛊虫离体给他带来的冲击。
谢长老神色狠厉:“如今当着众人的面,你敢不敢说出你击败我时所用的功法?!”
白岑心里咯噔一声,暗说不妙。
照理说谢长老没了蛊虫也就对自己没了敌意,可是如今看来……他对自己的敌意并不是因为蛊虫,而是自身了。
至于他那个问题。
白岑整理了思绪:“长老怕是没听清,这功法需长年累月才行,如何也不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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