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芍冷笑一声,一点也不同意。
“有什么功亏一篑的,我只知道白白她想走,那就叫她走,你这般做法,实在是我看错了你!”
说着她就要去掀白岑的符咒,却听裴镜月慢悠悠道:“没用的小芍药,这符咒一旦沾上,不到时候就解不开,强行唤醒,只会叫她神魂受伤。”
“你!”
景芍心间满是复杂。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裴镜月会突然作出这般行动的。
裴镜月失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人人都道旁观者清,小芍药你也该知道,此时如何做才是对她最好的。”
景芍闻言,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沦为冷淡。
“我不知如何才是对她最好的,我只知道,不违背她本人的意愿,便是好的。”
两人就此无话。
景芍到底不是能藏的住事的人,她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出声。
“小镜子,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这样真的让我觉得好陌生。”
她的神情认真,裴镜月愣了愣,随后表情有些犹豫,他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最终却咽了下去。
“好,我也是一时冲动,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他道歉道得诚恳,景芍虽然心里还是有些芥蒂,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嗯了一声,心里琢磨着,她一定要三天不理裴镜月才能叫自己顺心。
裴镜月歉是道了,但符咒却是连他自己也解不开。
两人无奈,只能等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约定好的三天。
来开门的是容语,他笑意盈盈地打开门,见了屋里的景象却吃了一惊。
裴镜月和景芍坐在桌子旁,白岑本人却一声不吭躺在床上。
容语一乐。
“我倒是不知,白道友竟然这般处变不惊?这般时候,还能睡的如此安稳,真是叫人敬佩。”
裴镜月有些尴尬,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
“师姐她……我不小心给他施了符咒,要等会儿才能醒。”
“不小心?”
容语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语气间满是意味深长。
随后他耸了耸肩,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我倒是等得了,但蓬莱宗那群人倒是等不了了。辛苦你把你师姐背着吧,咱们好戏开场了。”
景芍见他得志满满的模样,不由问道:“道友,你是找到真凶了?”
“那是自然。”
容语神神秘秘一笑,言语间都是得色。
“世间事,还能真有难到我的不成?”
见他如此,裴镜月和景芍也只能暂且信了。
于是,白岑再睁开眼时,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坐在大殿中间,单独坐了个小板凳。
白岑倒吸一口冷气,差点下意识御剑飞走。
什么情况。
后颈还隐隐作痛,白岑揉了揉脖子,四处张望一番,果不其然找到了神情愧疚的裴镜月。
白岑瞪了他一眼,还没等说什么,就见上方的谢长老开口了。
他冷笑一声:“你倒是睡得安稳。”
这老头总是挑衅,白岑没把他放在心上,另一边容语笑了起来。
“现在道友也醒了,那你来认认,是否认识此人?”
他从身后拽出来一人,那人神情慌张,看到白岑,更是激动地要说什么。
白岑犹豫了一下。
她该认识还是不认识?
容语道:“我已经查过,此人就是杀害老宗主的真凶!”
那人听到后,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却并没有说什么辩解的话。
“哦?此话当真?可有证据?”
谢长老沉声问道。
“我已经探查过,那日除了白岑,只有他和那位大弟子去过老宗主住处,不是白岑和大弟子,那就只能是他了。”
容语无比自信,白岑听了却是险些栽倒。
这未免也太草率了!
谢长老听了更是一拍桌子:“胡闹!没有实际证据就随便抓人顶罪,这就是你说的找到真凶!”
“啊?”
容语无辜地眨眨眼。
“可是你们抓白岑的时候,不也是靠推测吗?怎么如今到我这里就不行了?”
谢长老一噎,白岑却差点鼓掌。
错不了,她之前还因为修为问题怀疑过,但如今他不装了,白岑无比确定,此人绝对是染刀无疑。
容语挥了挥手,艳丽的脸上满是无所谓和催促。
“既然真凶找到就快点把人放了,不然,我可就保不住你们来。”
保不住谁?
白岑觉得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他有希望,这般草率,别说是蓬莱宗,就连她都觉得离谱。
果不其然,谢长老冷笑一声:“你当我蓬莱宗是什么地方?”
看得出,这三天他把伤养得极好,脸色也不是之前的惨白,修为也恢复不少。
只见他一挥衣袖,那个被容语称作是真凶的弟子就踉跄着上前一步,谢长老又动了动手指,这弟子像是解开了什么禁制一般,猛地大口喘气。
“长老明察!这人突然抓了弟子,还给弟子封了口,不叫弟子说话!弟子是冤枉的!”
“容语!”
谢长老怒不可遏。
容语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一敲手,神情还有些遗憾。
“哎呀,被发现啦。”
白岑无语地闭了闭眼。
所以他这是,强行把人封了口,又强行拉来抵罪。
要她看来,这人该不会根本没有查真凶吧?
白岑正为他的所作所为感到无奈,却见容语脸上带着毫不真心的愧疚:“道友,我已经尽力了,实在是没办法了,你自求多福吧。”
没登白岑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容语脚下一动,刹那间就离开了蓬莱宗大殿,空中只留下他的话。
“你们宗里的事,我就不掺合了。”
……他竟是跑了!
白岑叹为观止,谢长老怒不可遏。
“你这妖女,竟还想蒙骗过关!来人!快把她捉了,施以雷劫,以告慰老宗主在天之灵!”
白岑心里一沉,知道这一劫过不去了。
烧火棍瞬间就出现在她手上,她正要发难,却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看谁敢!”
如烈火般的红色身影出现在此处,刹那间,空气都变得灼热。
作者有话说:
哦哦哦哦哦哦哦(发出大猩猩叫
第80章 、砍八十刀
白岑是没见过他的。
但她却觉得,自己应该认得他。
来人眉眼精致,里面的淡漠却如何也掩盖不住,好似瞧人一眼都是施舍,长长的睫毛把眼里的桀骜不屑掩饰了七八,唯有眼波流转时露出些破绽。
他红衣上多金色纹路仿佛会呼吸一般,随着他的走动,按照涌动,叫人不敢直视。
谢长老最先反应过来,怒喝道:“你是何人!怎可擅闯蓬莱宗!”
但来人连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向白岑,微微低下头。
他的长发扫在白岑脸上,有些痒。
白岑愣愣地看着他。
“没受伤?”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白岑眨眨眼,下意识摇摇头。
她有些迟疑,心里又知道,是他。
“叶弄池?”
果然,他的嘴角挑起了个弧度,刹那间,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看到这个表情,白岑所有疑虑都消失殆尽。
是叶弄池。
见白岑没事,他直起身,伸手对着谢长老点了一下。
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却见谢长老好似受到什么冲击一般,霎时飞了出去,下一瞬,叶弄池安安稳稳出现在了上位,往椅子上一靠,黑发如瀑,有些懒散,又有些不耐。
“不是要查案?本尊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个查法。”
说着,他瞧了白岑一眼,恰好此时白岑也在看他,乍一看他这般模样,白岑还有些不适应。
但她还是明白了叶弄池的意思,立刻起身,提着裙边就来到了叶弄池旁边,稳稳当当在他身边坐下了。
蓬莱宗哪里能容忍旁人这般放肆,见他如此,立刻严阵以待,召出武器就要上前。
叶弄池却是看也不看,手指微动,围过来的蓬莱宗弟子立刻像天女散花一般飞散开来。
谢长老这时也缓了过来,他瞧也知道,叶弄池的修为就算是他们所有人都加上,他们也是抵不过的,只能狠狠咽了一口气,抱拳问道:“不知前辈是何人?此事事关我蓬莱宗宗主,还请前辈莫要随意插手!”
叶弄池有些懒倦,白岑眼睁睁看着他又往椅子里面陷了几分。
他嘴里漫不经心应了:“嗯,事关重大,所以本尊才要亲自看着。”
说着,他动了动身子,好似终于发现气氛不对一样,他手轻轻挥了挥,周围人立刻紧张起来,生怕再有谁飞出去。
但他这次只是单纯挥手:“都瞧着我做什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莫要拘束。”
见没人动,他转向白岑:“你瞧谁是凶手?”
白岑本来已经回过神,再一被他盯着,又有些走神,她移开目光,冷静道:“目前还瞧不出。”
“哦。”
叶弄池点点头:“既然瞧不出,那就改日再瞧吧。”
似乎从他坐下就在等这个解决,白岑话一出,他立刻就带着人站了起来。
“走了。”
蓬莱宗哪里能叫他们如此轻易就离开,以谢长老为首,立刻在门口堵了一层又一层,裴镜月和景芍虽然不知道此人是谁,但跟着白岑总是没错的,这会儿已经自发地跟在白岑后面了。
几人面对几十人,叶弄池歪了歪头,竟然不受控制地笑出了声。
“这种场面,本尊已经是许久不曾见过了。”
他似乎还有些怀念。
白岑见状扯了扯他的袖子,入手的布料丝滑,白岑险些没扯住。
感受到拉扯,叶弄池顿了顿,随后耐下心来,好言相劝:“本尊名叶弄池,言出法随,本尊说凶手另有其人,那便是另有其人,尔等可还有异议?”
言出法随这个词原来是这么用的?
质疑的不只是白岑,还有蓬莱宗众人。
“这位前辈,即便你是如此大能,也不该如此不把我蓬莱宗放在眼里!”
谢长老也冷笑一声,他正要说什么,却突兀地挺住。
叶弄池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反应过来的不止他一个人,越来越多的人想起来这个名字的归属者,所有人从质疑,逐渐变为沉寂,一双双眼愕然地看着他。
叶弄池满意点点头。
非常好,看来是都记得他。
那就好办了。
叶弄池自问,跟着白岑的这段时间,也是学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说客气。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实体,他便把所□□用到了实际。
叶弄池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脸上的笑不再有攻击性:“让开。”
话音落下,人群中冲过一道气劲,硬生生从他们身前分开了一条路。
叶弄池满意了,拉着白岑便走。
有不知情的还想再阻止,却被旁人立刻制止了。
“算了算了,他走就走吧,要是把他惹急了,就怕他不走了。”
“不走?什么意思?”
“你是不知道他是以什么出名的?万一他留在这儿把咱们全宗给掀了,我看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
“嘶,不至于这么猖狂吧?”
“就是这么猖狂!”
他们声音很小,白岑却尽数听进了耳朵。
没有一个人怀疑叶弄池的身份,哪怕相传他已经死了三百年。
连白岑都听得清,更不用说叶弄池,但他却没有丝毫反应,堂而皇之地带着白岑出了门。
出门后,叶弄池想一想又问:“他们之前把你关起来了?”
“嗯。”白岑指了指另一边:“关那边的房子来着。”
叶弄池没说什么,只是手腕反转,一把长剑出现在他手里。
白岑仔细一瞧,竟然是寒霜剑。
“走吧,先回去。”
白岑心里自然有无数疑问,眼下不方便,也只能先回去再说。
御剑而且后,白岑却觉得哪里不对,转头一看,不由愕然。
身后蓬莱宗竟然起了阵阵浓烟,似乎是着火了!
“怎么回事?”
白岑不由问到。
叶弄池神色半点动摇都没有,自然道:“谁知道呢,许是年久失修,老房子着火吧。”
不夸张地说,白岑此时脑子才恢复了一丝清明。
从见到叶弄池本人开始,她的头脑就是懵的。
直到此刻,她才隐隐约约把眼前的人和一直跟着她的小团子联系到一起。
她没忍住,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叶弄池不自觉板直了身体,挑着眉回望:“好看?”
白岑毫不避讳地点头:“嗯。”
确实好看。
若说先前容语已经很好看,但白岑尚且只是保持个欣赏的心思,但如今这个叶弄池……
白岑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叶弄池一愣,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闭上,闷闷地把头扭了回去。
“……哦。”
说话间,白岑敏锐地发现他白皙的耳朵飘上一抹红云。
白岑说这话的时候没觉得如何,他这个反应一出,却叫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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