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青木专心工作,许淙高兴地继续画。
话说漫画的主人公――许大林,在被村塾的夫子发现偷听,然后吓得摔了个四脚朝天之后,就开启了读书之旅。
读书嘛。
唐代的颜真卿曾经写过一首《劝学诗》,里面就有这么一句很生动形象的话,‘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所以许大林读后,当即奉为圭臬。
他也三更睡,五更起!
然后没过多久,许大林的书读得怎么样不知道,但黑眼圈有了,头发也开始掉了!而且他的头发不是一根两根地掉,而是大把大把地掉!
许淙兴奋地把地面涂黑了一大片,然后还画了一些飘在半空中的头发、落在床上、枕头上的头发、以及掉在椅子上的头发等等。
某天许大林他娘早起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我儿子怎么秃了?!
许大林在书海中抬起挂着大大黑眼圈的脸,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啊,学着学着就秃了,娘,儿子以后会不会变成和尚啊?’
许大林他娘:‘……’
许淙: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这样!
哈哈哈哈哈!
秃了秃了!哈哈哈哈哈!
旁边已经描完一张的青木看着许淙笑得开心,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然后表情古怪地小声问道:“少爷,您真的要这样画啊?”
上回少爷只是把老爷画到猪圈里,刚刚的那一张也只是画老爷一边读书一边掉头发。可是这一张少爷竟然把老爷险险些画成了秃子,头顶都稀疏了!
明明老爷头发浓密,不掉发的。
这……
老爷真的不会怪罪吗?
青木忧心忡忡,觉得这样的画,自己是万万不敢动笔的。
“没关系!”
许淙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画作,“不让他知道就可以了。”
他这次画画,并不是为了要送给渣爹的,纯粹是为了好玩。
毕竟画册去年已经送过一次了,费了他好多的时间呢。今年渣爹的生日礼物,他准备到时候提前两天去外面逛逛,掏两个铜板随便买一件。
所以他现在画画,就画得很随意,很开心,完全不用考虑剧情的连贯性,只要画得好玩就行。他不但打算画渣爹掉头发变成秃头,还打算画他爬到树上掏鸟窝,结果被赶回来的鸟妈妈撞个正着,啄得满头包呢。
不过这个没有画秃头好玩,可以以后再画。
画完了最后一张,许大林发现自己秃头之后哇哇大哭的解压漫画后,许淙将它叠起放到一边,哼着歌又展开了一张画纸。
他准备把金氏今天做的改良版雷锋帽画下来,然后下次寄信就可以顺便一起寄给石头、云伯父以及蕙姐儿和莹姐儿,孙大郎等认识的人。
好东西就要跟朋友们分享。
类似这样的画,他已经攒了好几张了。
比如‘许小淙和滚滚们玩jpg’、‘一边一只滚滚抱着许小淙的腿不让走jpg’、‘许小淙穿着绣了滚滚的衣服特别可爱jpg’……
当然除了滚滚图之外,给蕙姐儿和莹姐儿的那一份,许淙还特别画上了自己最近吃过的美食,比如清爽不腻的笋干老鸭汤、给王老夫人做的蛋糕、还有把福肉炖得软烂入味的改良版红烧肉等。
他准备找金氏要一些颜料来给画上色,就像之前画铁锅炖大鹅那样,务必要把这些好吃的画得让人流口水,尤其是肉,必须仔细画、认真画。
蕙姐儿和莹姐儿要吃肉,不信佛!
这样她们长大之后才会不去、或者少去佛寺,从而降低出事的概率。
当然了,等他们都长大后,许淙还是要找个机会提醒的。比如找个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主动上门,说姐妹俩与佛无缘或者在多少多少岁之前,要远离佛寺,不然会让她们后半辈子远离红尘等等。
这样吓一吓,估计就能把概率降到最低了。
退一万步,即使姐妹俩将来还是信佛,但他们的家人知道去上香会导致不幸之后,也会想办法让她们在自家供奉菩萨。
那样就彻底解决了。
不过那些都是以后的事,许淙把草稿打好,然后收起来放到一边。接着便踱着小步子走到青木的身边,检查他的作业。
看着看着,他满意点头,最后指着挑出的两张道:“青木,你这两张的头发画得不好,太死板了,要细、要飘、要风一吹就起来!”
青木挠头,“少爷,这个小的还真不会。”
要画老爷的头发掉了满地,这已经让他后背冒冷汗了,再像少爷说的那样仔仔细细地描掉下来的每一根头发,他可没这个胆子。
见青木战战兢兢,好像画了之后渣爹就真的会掉头发一样,许淙也不难为他了,而是挽起袖子亲自操刀,三两下就画出了一个斑秃许大林。
渣爹秃头了!
完美!
第41章
画好之后,许淙将画纸叠起,仔细收了起来。
如今已是正月底了。
再浓的年味在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消耗之后,也已经所剩无几。元宵一过,各家各户又过起了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的日子。
许家也是一样。
除了许淙这个小孩子照旧每天穿得红彤彤的之外,其他人的头上、身上,已经看不出过年时候喜庆的样子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天气还太冷,不能穿大熊猫套装。
佟姨娘给他做的这套衣服,好看是好看,但只有薄薄的一层,再加上她不知道许淙的具体尺寸,做得有点点小。像现在这样,在里面穿两件棉袄的话就穿不进去了,所以得等到暖和一点才能穿。
勉县今年真的很冷。
下雪的时候没太大感觉,但开始化雪的时候,真就是冰寒刺骨,冷得惊人。而且雪化之后地面上残余的雪水还到处流淌。
出一趟门,鞋子都要变得湿漉漉的了。
许淙看到地面湿了之后,惯例朝渣爹伸手。
“爹,抱!”
许明成将他抱起,然后颠了颠,“淙哥儿,你长胖了。”
淙哥儿比刚来的时候,最起码重了五斤有余,对此许明成是感到很高兴的。因为世人都觉得小儿胖些好,胖些的孩子生病也少。
许淙本能反对,“不胖!”
他这是婴儿肥!
“好好好,不胖,”许明成不在意地安慰。
许淙这才满意,然后趴在许明成的肩头,伸出小胖手拍了拍渣爹头上的帽子,“爹,你耳朵上的冻疮好了吗?”
“好了,多亏了这帽子。”许明成抱着他继续往前走,“淙哥儿,爹已经跟那家私塾说好了,等下个月就送你去读书。”
许淙本来还有些遗憾不能借着给渣爹看伤口的名头,狠狠地捏一捏他的耳朵,顺便再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没有秃头的。
一听说要去读书,他就把这事抛开了。
他抱着许明成的脖子,歪头不解地问道:“之前说,开了春再去。”
下个月也就才二月,离开春的三月还有很远啊。
“二月十五是私塾开课的日子,”许明成道:“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孩子也会去。你去了之后,要好好学。”
“这间私塾的夫子还是有些才学的,教你绰绰有余。”
许淙懂了。
原来古代也有开学日啊。
看来二月十五就是那间私塾的开学日了,也不知道被渣爹夸了好几次的私塾,到底好在哪里。将要一起读书的小伙伴们,好玩不好玩。
万一他不适应这间学校的教学风格,不知道能不能转学哦?
反正许淙是不想勉县的私塾也像许家村村塾那样,天天让人无意义地背书的,浪费时间不说,还没个重点,那样的书背得多了脑袋都要变成浆糊。
他更适应的是自主性比较高的学习方式,比如先梳理脉络,然后再记重点,最后对重点做一个延伸,记住其他的细节性内容。最后的最后,是对学到的知识再进行一个系统性的梳理和总结,融会贯通。
就比如地理这门课。
地形、洋流、气候、公转自转等等知识是能够串联在一起,汇成一个整体的,只要记住了一个,其他的暂时忘记了也不要紧,能够推导出来。
许淙喜欢,并且习惯这样的模式。
所以他现在读书的时候,也尝试着往这个方向去努力。
不过因为现代的科学知识和古代的四书五经相差较大,后者的规律性没那么强,而他现在年纪小,也还没有读透全部的科举用书,所以进展不太明显。
但他有决心、有信心!
只要学习方法掌握了,不管学什么都没有问题!到时候考个全班第一名回来,让渣爹好好瞧瞧他的厉害!
许明成并不知道许淙打算考个第一回 来吓他,他抱着比去年以及过年那段时间更重的儿子一路朝后院走去。
走着走着,又熟练地换了两遍手。
等走到王老夫人院门口的时候,许明成掂了掂手里挣扎着要下地的胖娃娃,笑道:“淙哥儿,以后为父给你取字‘秤砣’可好?”
“这个名字和你,是恰如其分。”
正打算自己走的许淙:!!!
好啊,渣爹刚才嫌弃他胖,现在居然要给他取‘秤砣’做字号。他的字是要自己取的,才不要叫‘秤砣’!
好气哦,打又打不过。
告状,必须告状!
……
“奶――”
话音刚落,许淙就哒哒哒地跑进来,扑在王氏的怀里委屈兮兮地说:“奶,爹嫌淙哥儿胖,要给淙哥儿改名为‘秤砣’!”
“爹不喜欢淙哥儿,淙哥儿要回庐州!”
“呜呜呜!”
王老夫人急忙搂住他,“哎哟这是怎么了,乖孙呐,有话好好说,可别哭了啊,”她看向后一步进门的儿子,“明成啊,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淙哥儿怎么哭起来了?”
许明成失笑,“娘,刚刚儿子只是开了一个玩笑。”他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淙哥儿听完一下子就跑开了。
许淙从王老夫人的怀里抬起一张委屈巴巴,但没有眼泪的脸哭诉,“奶,爹说,要把我的名字改成‘秤砣’!”
“奶,打他,打爹!”
呵呵,他许小淙可是有后台的!
决不能让渣爹嚣张!
王氏白了儿子一眼,搂着许淙道:“你哪能这样说话的呢,要是淙哥儿以为你真的嫌弃他,往后不好好吃饭了怎么办?”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说话还这么不知道分寸?”
就是,不知分寸!
许淙从王老夫人的怀里转到她身后,听着渣爹挨骂。
王老夫人埋怨,“你这孩子,哪能因为淙哥儿长得胖,”说到这里,她感觉到身后有人扯她衣裳,还听到许淙抱怨他不胖的声音,于是马上改口,“咳咳,哪能因为淙哥儿好好吃饭,身子骨壮实,就喊他‘秤砣’呢?”
“你小时候有两年庐州遇灾,家里没吃的,瘦得跟后山里的麻竹似的,那我和你爹也没喊你‘麻竹’啊。”
“真是不像话!”
许淙在王老夫人的身后露出张小脸,跟着点头。
就是就是!
怎么能喊小孩‘秤砣’呢?
不过渣爹小时候居然瘦得跟麻竹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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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成看着滔滔不绝的亲娘,再看看躲在亲娘背后,露出一张得意笑脸的儿子,无奈解释,“娘,我就是随口一说,淙哥儿现在这样正好。”
许淙探头:“随口说说也不行!”
看,他可是有后台的!
渣爹怕了吧!
嘻嘻!
“对,”王老夫人附和,“这话随口说也不行,看把淙哥儿伤心得,都要吵着回庐州去了,真回了庐州,你想见也见不着了。”
“而且你现在喊淙哥儿‘秤砣’,觉得他重,万一他以后不好好吃饭怎么办?到时候着急的还不是你啊。”
许淙再度探头,“就是,快说你错了!”
许明成微笑。
许淙一惊,连忙把脑袋缩了回来。
危!
王老夫人又白了吓唬孙子的儿子一眼,然后扭头看向许淙,安慰道:“乖孙别难过了,奶已经教训过你爹了,让他以后啊,不敢再这么说。”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给你做主呢。”
“以后你爹再喊你秤砣啊,就,就,”迎着乖孙亮晶晶的目光,王老夫人一咬牙,“就罚你爹不准吃饭,饿瘦他!”
这个好!
许淙高兴道:“还不准吃点心、不准吃果子,让爹饿肚子!”最好把渣爹饿成像麻竹那么瘦,哈哈哈哈哈!
许明成失笑,朝许淙招手,“好了,爹以后不说就是了。快过来,洗洗手该吃饭了。”
许淙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走过去。
不过吃饭的时候,他又故意吃得比较少,等到王氏或者金氏问起的时候,又把渣爹刚刚嫌弃他重的事情拿出来说了一遍,让渣爹遭受全家人的谴责。而聪明的淙淙,则在渣爹被骂的时候赶紧多吃了几口饭。
淙淙报仇,双倍叠加!
吃完饭后,一家人聚在一起说话。
许明成把下个月要送许淙去读书的事情先说了一遍,然后对金氏道:“慧娘,淙哥儿还小,哪怕带着青木也不顶事。你安排人每日送他去私塾。私塾那边倒是不用担心,赵家管得严,陌生人是不能进去的。”
金氏也想到了这一层,“那让人套辆车。”
“之前我们来的时候,带了五辆骡车,后来用不上这许多,便卖了四辆。如今家里剩下的那辆,便给淙哥儿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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