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好厉害,而且很会读书!
所以离开云府的时候,许淙就没忍住跟许明成感慨,“爹,云阁老真的好厉害啊,他不但懂得很多,而且说话一针见血!”
“非常非常厉害!”
离开云阁老的视线后,许明成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许多,现在两人正坐在马车上,许明成便随意道:“他老人家乃是当世大儒,岂会浪得虚名?”
“你的老师蒙他老人家教导,一下场就高中榜眼,当时他亦不过刚刚加冠而已。你今日受他点拨,回去需得好生努力。”
许淙重重点头,“知道,我会考到第八十八名的!”
对此,他越发有信心了。
许明成一晒。
他掀开马车窗帘,跟外面驾车的许桥说了两句。许淙正高兴着呢,没有认真听,就听到他好像是说去某某酒楼。
不过等他们在一间生意兴隆,并且高达五层的酒楼寻了个雅间坐下之后,没有多久许淙熟悉的邹东家就敲门走了进来。
“哈哈哈哈……”
“许大人、淙少爷,大喜,大喜啊!”
第91章
邹东家怎么来了?
许淙看到邹东家出现,马上就扭头看向了许明成。然后发现他神色自然地坐着,还跟进来的邹东家打起了招呼,一点都没有意外的样子。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肯定是渣爹派人把邹东家请来的呗。
如果是去年这个时候,许淙看到邹东家出现会有些心虚,因为当时的他断更很久了,邹东家就好像他的编辑一样,每次出现都伴随着催更。
但今年的他早已不是去年的他了。
刚刚画完《竹精传记》第六册 ,有整整一本存稿的许淙,一点都不怕人催更。所以看到邹东家进来,他也高兴的跟他打起了招呼。
“邹东家好久不见。”
“淙少爷,是好久不见了哈哈哈!”
邹东家显然是遇到了什么大喜事,一进门就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就是坐下来之后也是笑声不断。
“哈哈哈。”
“许大人,就是你今日不遣人来找我,在下也要登门拜访啊。”
许明成哦了一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是一件大喜事!”
邹东家满脸笑意的回道:“在下之前一直在外忙着那两本画册刻印以及售卖之事,并未回京。直到上个月月底才回到京城,跟许大人你们也就前后脚的功夫。”
“回来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京城有人看中了淙少爷!”
许明成眼神一眯。
许淙疑惑抬头。
看到许家父子的表情,还沉浸在欢喜之中的邹东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连忙一拍脑袋,懊恼地说道:“瞧我真是喜糊涂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说明白。”
“在下的意思是,京城有个戏班子看上了淙少爷的那本《科举记》,想要排一出戏来。因为他们找不到淙少爷,所以便找到了在下。”
排戏?
许淙不是很明白,但许明成却听明白了,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许淙问道:“爹,排戏是什么呀?”
没等许明城开口,邹东家就高兴地解释:“淙少爷,这排戏的意思,就是戏班子的人按照您的那几本画册排一出戏来,演给其他人看。”
说到这里他还有些遗憾,“可惜了,事实上在下觉得《麻竹传记》这本画册排出来的戏会更好看,定能让客人蜂拥而至。但戏班子的人说那些斗法、法术等等效果他们实在是做不出来,勉强排出也会失去其中韵味。”
“可惜,可惜呀!”
这回许淙听明白了,这不就是古代版本的影视版权吗?
他顿时好奇问道:“他们准备给多少钱啊?”
卖不卖另说,知道能卖多少钱也是很让人开心的一件事。
邹东家语塞:“这……”
他诚实道:“这个戏班子的班主,是我们祥云书坊的熟人,他之前就从我们这儿买过话本回去排戏,排得也算不错。”
“淙少爷您的画册虽好,但此前毕竟也没排过,买回去之后他们还要想法子改,加唱词等等,所以给的价并不算高。”
“也就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也就渣爹一个多月的俸禄吧,的确不算高。
许淙想了想,又问:“那他们是想要买多少本?五十两银子,不会想全部买走吧?我可是画了有五本!”
如果只有十两银子一本,那还是算了吧,许淙考虑都不会考虑的,他可不能忍受自己的画册卖得这么便宜。
邹东家忙道:“三本,只有三本!”
“如果淙少爷您答应了,在下有信心能跟他谈到一百两银子,毕竟淙少爷您的画册眼下卖得正火,大伙儿都等着呢。”
“三本啊……”
“哪三本?”
如果是前面三本,许淙觉得那还是算了吧。
因为前面的两本正是之前引起人误会画里的主人公是许淙本人的那两本,在那两本里主人公一会儿喂猪、一会儿被狗追,还读书读成了秃头。
虽然经过祥云书坊的解释,现在大部分人都不会这么认为了,许淙长这么大也没有人问过他是不是画里面的人,有没有喂过猪或者摔进猪圈里过,所以他现在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在乎了,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太张扬。
“是从县试到院试的那三本。”
邹东家道:“不过戏班子的人也说了,若是交给他们排,那么他们希望淙少爷您能够把许大林的名次,画成院试第一!”
“若是排得好啊,还希望淙少爷您能够继续把后面的也交给他们排,并且让许大林这个人考上状元!”
人生第一次遇到有人跟他说要调整大纲,许淙愣了一下。
然后他仔细回想《科举记》这本画册到底画了些什么。
第一第二册 画的是主人公许大林在许家村的生活,除了比较倒霉之外没什么好值得说的。但从第三册开始画的则是主人公许大林的科举之路,比如去县城参加县试、接着便是府试、院试,中间还穿插了他和两个好友的读书日常,其他的科举日常等等。
因为第六册 的内容迟迟没有灵感,所以这本画册许淙已经断更很久了,就记得第五册的最后,画的是主考官对着某一张卷子缓缓点头,很满意的样子。但卷子的主人是谁,却没有画出来。
……的确是许大林。
发现戏班班主的想法和自己一致,许淙便道:“好,院试第一可以画成是许大林,不过后面我还没有想好,现在什么都不能保证。”
邹东家一喜,“那淙少爷您是答应了?”
“您放心,这位班主是个人品端正的人,定会好好排的!”
要答应下来吗?
许淙不确定地看向了许明成,问道:“爹,你觉得怎么样啊?”
许明成的表情,刚刚还有些不自在,但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
见儿子问起,他便点头道:“这主意不错,若是他们排得快,在我们离京之前,还可以请来让你祖母看看。”
“她定会欢喜。”
许淙眼前一亮!
对哦,他奶奶王老夫人若是看到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因为来到京城之后就住进了金家,哪儿也不能去,还不能种菜,所以许淙感觉得出来她老人家开始觉得无聊了。
如果除夕的时候请奶奶看戏,还是他写,渣爹友情出演的戏,那奶奶肯定会很高兴,因为当初看到画册的时候她就很高兴了。
今年送给奶奶的生辰礼物,他肯定能够稳压渣爹一筹!
想到这里,许淙连忙问道:“现在开始排,除夕的时候能够排出来吗?我祖母那天过寿,如果他们能够排出来,我就答应!”
想了想他又补充,“不用排得特别好,流畅即可。”因为时间真的有些紧,所以许淙自动降低了要求。
“这……”
邹东家想了想,答道:“这个在下就真的不知道了。”
“不过淙少爷您也别急,那位班主就在京城,我今日回去便问上一问,明日再给您答复如何?”
许淙认真点头,“好!”
正事谈完,之前点好的菜也陆陆续续端了上来。
京城不愧是京城,天下人汇聚之地。许淙在这家酒楼吃到了两淮的米、江南的鱼、东北的野味还有来自京郊的新鲜蔬菜。
只要觉得味道好的,他通通都让小二打包一份,准备带回去跟王老夫人她们分享,反正今天渣爹付钱!
渣爹的私房钱,当然是用得越多越好了,许淙可没有忘记自己小时候定下的目标,要让某人成为穷光蛋的。可惜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实现,让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遗憾。
菜饱饭足,茶也喝了两杯,邹东家便提出了告辞,不过他临走之前还留下了一个许淙眼熟的木匣子,说这是提前预支的分润。
等人一走,许淙顿时好奇地打开了木匣子,然后不意外地发现里面是一张张的银票,整整有一千两!
“这么多啊?”
许淙惊讶,然后他再往下翻却没有翻到账册,于是问道:“爹,怎么邹东家这次没有拿账册过来啊?”
以前都有拿的。
“账册下回再对,祥云书坊遍布北方几路,一时半会的也集不齐。”许明成随口回道。
“哦,我明白了。”
许淙点头,然后就要伸手往匣子里面拿银票。这可是以前说好的,他拿一半,然后渣爹拿一半。
他拿走的一半当然是要攒起来,去年全年一共是七百五十两,他分了一半也就是三百七十五两,加上前几年的分成他现在已经攒了有一千两了。
一千两再加上这五百两就是一千五百两,再多攒几年他在京城买房的想法估计就可以实现了。所以许淙伸手的时候,那叫一个高兴。
但中途被许明成拦住了。
“爹?”
许淙疑惑问道。
难道这些钱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他不能拿啊?
许明成面对着儿子的目光,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咳咳,淙哥儿,今年的银票先给爹,明年的再给你。”
许淙:“……?”
等等!
渣爹不会是想要跟他借钱吧?
许淙疑惑问道:“爹,你的意思是我的这五百两,是要先借给你使吗?明年等新的送来了,再补回给我?”
许明成淡淡地嗯了一声。
许淙:“……”
他没忍住看了渣爹好几眼,心想真是难得啊,渣爹居然开口朝他借钱。
不过他仔细想了想觉得也不奇怪,因为这次到京城来渣爹很明显是想要换一个比恭州知州更好的位置的。这种事情,总不能空口白牙地说我想去哪里哪里做官,然后就能去的,少不了得走走关系。
但是……
这可是渣爹啊!
那个每年不但要分走他一半的稿费,还连石头他爹给了二三十两竹块席分成都不放过的渣爹啊!
所以许淙眼珠子一转,就朝许明成伸出了一只已经初显修长的手,得意道:“好啊,九出十三归!”
第92章
“哎呦!”
话刚说完的许淙手一痛,连忙收回来甩了甩,生气道:“爹你怎么打人?!”
“打的就是你!”
许明成板着脸,“什么九出十三归,你这是打哪儿听来的胡话?!你许夫子、赵夫子、孙夫子、亦或者是你老师,还是爹我们几个哪个教你的?”
许淙一滞。
这话当然没有人教,是他以前到外面玩的时候路过某个当铺,听从里面出来的人说的。说这话的人苦着脸,然后许淙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算法。
借十两银子,但是手续费要先收走一两,只给你九两。三个月后九两就变成了十三两,如果还不回来,那利息就往上滚,时间长了九两就是滚成一百两也不稀奇。
这就是‘九出十三归’。
当时许淙对这个算法印象深刻,所以就记下来了,现在渣爹一问,他老老实实地回答。然后好奇询问:“爹,当铺的人为什么会收这么多啊,朝廷都不管的吗?”
许明成见他只是听别人说的,便也耐心解释起来。
“这已经是管过了的。”
“前朝的人放贷,叫做’羊羔儿钱’,意思就是借了一笔钱出去得还两笔,就犹如母羊生了小羊,一笔出两笔入。”
“后来本朝新立,鉴于此便规定凡私放钱债及典当财物,每月取利并不得过三分。年月虽多,不过一本一利。违者,笞四十,以余利计赃,重者,坐赃论,罪止杖一百。”
“但有那黑心的,自然是想尽了办法,借十两只给九两,并且每月一签,即便是苦主告到臬司衙门,但因已签字画押,其他人也没奈何。”
原来是这样啊!
许淙明白了。
有些人真是为了钱,什么法子都能想得出来。
不过既然提起了这个,他又想起了自己要在京城买座宅子的愿望,于是便道:“爹,京城的房子,怎么卖啊?多少钱一座?”
许明成诧异,“你问这个做什么?”
许淙表情认真:“我想买!”
“这样以后我们家再来京城,就不用借住在别人家里了。”
许明成:“……”
他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然后问道:“你现在有多少银子?”
许淙回答:“一千两,不对,很快就要变成一千一百两了!”既然渣爹借走了自己的五百两,那么卖版权的钱当然是不分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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