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蛋有些生气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而且栓子哥哥的头发和我一样多,长得可齐了!”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跟着过来的赵大嫂也哈哈大笑,就只有囡囡和元蛋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囡囡还问呢。
“那我们女孩子长大后也要娶媳妇儿吗?”
“不能,你得嫁人,过家家的时候,你做过妈妈,忘记了?”
赵大嫂笑道。
提起这个囡囡就生气:“每一次我都做妈妈,我不想做妈妈,我想做爸爸!”
“我也想做爸爸,可你们一直让我做儿子。”元蛋闻言委屈上来了。
唐文生一把将其抱在腿上坐下:“做什么都好,高兴就好,你过家家的时候不高兴吗?”
委屈一下又没了,元蛋窝在唐文生的怀里咯咯地笑:“高兴!”
作者有话说:
贴贴啦
第五十一章
赵天他们并没有待多久便回家吃饭去了, 封映月他们家也开始吃晚饭。
当闪电声传来的时候,封映月刚把床铺好,元蛋正乖乖地坐在小凳子上, 等着她收拾好后, 再上去。
“今晚可能要打雷,元蛋怕不?”
封映月把元蛋抱起来放在床上, 又检查了一遍关好的窗户,她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少了一个布帘。
晚上拉着倒是好,白天打开这里屋才亮堂。
唐文生提着桶和煤油灯从外回来, 顺手就关上了大门,煤油灯已经被外面的风吹灭了。
封映月转头一看, 见他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湿意,便知道走廊上又开始飘雨了。
“幸好我们前两天就把外面的锅和炉子什么的, 全部搬进屋子了, 我刚才从几个大哥家门口路过, 那柴块全部被打湿了,锅碗都被风吹得作响。”
唐文生一边换上之前封映月给他做的短袖短裤,一边说道。
“提醒他们没?不然明天生火都困难。”
“我敲了门, ”唐文生点头。
元蛋趴在自己的小枕头上,数着自己的手指。
“一、二、三……”
等他数到十的时候,就没位置了, 元蛋便坐起身, 把自己的脚丫子抬到眼前数着,“十一、十二……”
煤油灯还没熄, 封映月躺在唐文生的怀里, 笑看着元蛋数着。
唐文生在元蛋数到十五时, 忽然开口:“二十六。”
元蛋顺着他的话便接了下去:“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他激动得不得了,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封映月:“娘!我会数到三十了!”
封映月忍着笑,让他钻进被窝后,靠着自己:“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人有多少根手指吗?”
“十个,左手五个,右手五个。”
元蛋立马把自己的小手放在封映月二人眼前晃了晃。
“那脚指头有几个呢?”
“也是十个,”被子里,元蛋的小脚丫还微微动着,随着主人的心意,其中大脚拇指最先开始点头,接着是旁边的脚拇指微微一动。
“那十加十等于多少?”
元蛋扭了扭小屁股,有些不确定道:“三十?”
他刚刚才数完的,就是三十。
唐文生严肃道:“你再数一次。”
元蛋忐忑地重新在被窝里数了一遍,这回怎么也数不出三十的数,他茫然地看向封映月,封映月把他挪到二人中间的位置:“给你爹数数。”
唐文生依旧严肃着一张脸,但还是把手伸出来,等他数完后,又把脚伸出来。
“还是二十!那我怎么数出三十的?”
元蛋想不明白了。
“因为你分心了,我一打岔,你就跟着我说的数字走了。”
被小小教育了一番的元蛋撅起嘴,虽然认了错,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待他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要睡觉的时候,元蛋抱住封映月的胳膊小声道:“不对啊,明明是爹自己捣乱,他咋全怪我?”
“才反应过来啊,”封映月扑哧一笑,抱着他轻轻拍了拍背,“下次别听他忽悠你。”
“爹真坏!”
元蛋也只敢小声地跟她抱怨着,唐文生听见后,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元蛋立马将头埋在封映月的怀里,此时外面已经开始打雷了。
伴随着父母的低语声,很快元蛋便睡着了,怕他在被子里憋着了,封映月小心地将他扶平躺好睡。
唐文生吻了吻她的耳垂,封映月赶紧抓住他的手道:“元蛋在,不可以,你答应过的。”
别看孩子小,可记事儿了,一楼有个嫂子去年刚生的二胎,好家伙,她抱着的时候,那孩子居然在她身上模拟出了某个动作,可把人尴尬坏了。
加上赵大嫂她们也经常私下说过这个问题,尽量不要在孩子旁办事儿。
所以封映月在元蛋过来住时,便让唐文生答应不准办别的事儿。
“我知道,”唐文生抱紧她,“现在他小,挨着我们睡,以后念书了,就自己睡,我在外面搭个小木床。”
或者想法子换个大一点的地方住。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封映月轻笑道,“快睡吧。”
第二天早上打开门见雨还没停,封映月便给元蛋多加了一件衣服。
唐文生打伞去上班,赵大嫂和吴二嫂带着孩子过来串门。
看着长柜那隔着的木板以及麻布帘子,二人也有些心动了。
“我家一进门就能把屋子全看完,这大人孩子的东西也多,瞧着乱七八糟的,哪里像映月家,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赵大嫂夸道。
“我们家也是呢,”吴二嫂连连点头,“早就想隔断出来,里面睡觉外面吃饭,可就是没动。”
“懒得弄,一天天的也没忙个啥,就是觉得事儿好多。”
吴二嫂抬手捶了捶肩膀:“最近老是下雨,这肩膀和腰都难受,月子没坐好可烦了,映月啊,你以后可要好好坐月子。”
“是啊。”说起月子病,赵大嫂也有一箩筐的话说。
田婶子和张大嫂也过来了,还提着一个布袋,里面装着毛线团。
“给你田叔打一件毛线衣。”
“我给燕子加长一截,今年长高了,去年的毛线衣穿不得了。”
封映月也会织毛线衣,她还会织围巾,钩毛线帽子和毛线鞋,毛线娃娃还有毛线花、包包什么的她都会。
这也是大学时为了摆摊赚钱,上网学的。
为了能多卖钱,能把毛线搞出各种花样来。
封映月问这线多少钱一团,一听一毛钱一团,小孩子两到三团就成织出一件毛线衣,封映月摸了摸下巴,先给元蛋弄一件出来看看。
于是找时间带着元蛋去选了几团毛线回来,顺带去邮局看了看有没有回信。
遗憾的是没有。
她给元蛋织的是黑色毛线衣,但是在胸前的位置,用红、白的毛线织出了两只很可爱的小鸟。
断断续续花了她三天多的时间。
元蛋是看着那件毛线衣织出来的,在封映月收好针时,元蛋蹦蹦跳跳地要唐文生带着自己去洗澡。
回来时试穿那件毛线衣,他无比珍惜地摸了摸身前那两只活灵活现的小鸟:“我明天要穿出去给囡囡她们看!”
“好,快睡觉了。”
“我想穿着睡。”
“不可以,”封映月摇头,“咱们盖着被子,你又穿着毛线衣,会热的,一热你就踢被子,我们没注意,你就会着凉,着凉就会送到县医院去打屁股……”
“不穿了不穿了,”元蛋自己就给脱下来,然后小心地放在自己枕头边上,“我放在这可以吗?”
“可以,”封映月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过两天我再给你弄个好玩的。”
反正木钩针已经让唐文生给做出来打磨好了,也能钩出一点小玩意儿。
“别太惯着他。”
等元蛋睡着后,唐文生轻声道,“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做点别的,不要围着他转。”
“那我围着你转呢?”
封映月问道。
唐文生一本正经地点头:“这是应该的,就像我也围着你转。”
“行了,和孩子酸什么,”封映月戳了戳他的脸颊,“这天又冷又经常下雨,我和嫂子还有婶子们坐在一起聊天,没事儿的时候才做,等天好些,我就带元蛋出去溜达。”
唐文生只是抓住她的手,将人抱紧:“嗯。”
他身上一年四季都热乎乎的,夏天的时候封映月挺嫌弃,秋冬她倒是喜欢凑上去暖手暖脚。
元蛋身上也热乎乎的,可唐文生喜欢霸占着她,所以元蛋自己睡得香呼呼。
“元蛋,你衣服上的鸟真好看!”
“是啊,真好看!”
吃了早饭后,元蛋特意穿着新衣服出去溜达了一圈,得到了小伙伴们的赞美。
他背着手美滋滋地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小男孩和小姑娘。
封映月这会儿在用钩针钩小马,一群孩子就围着她看了一上午,大人们喊也不回家。
无奈之下有个嫂子拿着木柴过来,装出要揍人的样子,这才回去了一个。
“那我待会儿再来。”
“我也是。”
几个小伙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元蛋笑眯眯地冲他们挥手。
早上的红薯粥还有好些呢,封映月蒸热后,又炒了个菜,简简单单地便吃了。
小马很快就收尾了,里面塞的也不是棉花,而是杂布条,手感可能没有那么好,但样子可爱,小孩子也不会计较里面是不是棉花。
有大人手掌宽,二十厘米高左右。
大人拿在手里没什么感觉,可元蛋就得抱着。
他还给小马取了个名字,叫元元。
元元非常受筒子楼小朋友的喜爱,婶子们上门请封映月教自己的人不少,但因为这玩意儿有很多地方是需要技巧的,所以好些人都没学会。
“一看就觉得会,一上手就废!”
田婶自认这玩意儿不难,可真的开始上手时,就不行了,“我还是钩毛线鞋算了。”
“我可头疼了,燕子一直想要那个小鸟毛线衣,我织出来的就是没有映月的好看,把我气着了,还把燕子气哭了,说不是元蛋那个小鸟。”
张大嫂也哭笑不得。
封映月织出来的小鸟毛线衣是立体的,那小鸟微微凸起,瞧着很灵活。
第二件毛衣,封映月是给自己织的,简单大方,前侧方就是一串紫色的小葡萄,很好看。
而唐文生的就花了一点点心思,瞧着是简单,可版型好,加上他身板也好,穿到纸厂去,没多久就引来了封映月的“生意”。
“我是准备送人的,老人,和我差不多的身形,”这位工友随着唐文生一道回来,还在他们家吃了一顿晚饭,然后说起正事。
“皮肤黑吗?”
“和我差不多,”工友憨厚一笑,“是我爷爷,我们长得有六分像,他下个月满七十岁,我媳妇儿在这方面不怎么会,我瞧着小唐技术员这身毛线衣挺好,所以厚着脸皮上门请问封同志能不能织出老人的。”
“花样有要求吗?”
“没有,我家老人就喜欢简简单单的。”
封映月点头,点了点唐文生的手腕处:“这个位置,两边织出一个福字可以吗?”
“可以可以。”工友连连点头。
于是封映月便开始做自己第一单生意了,这事儿属于他们家的小秘密,元蛋也知道不能跟外面的人说。
他可机灵了。
一周后,唐文生把东西交给了那位工友,回来时带了一个红封。
“摸着挺厚,还没拆开看。”
这毛线选的是最好的,五毛钱一团,一共用了四团,成本就是两块钱。
剩下的就是人工,封映月满打满算花了五天的时候。
这位工友给了八块八的红封。
抛开成本两块,赚了六块八。
“那一天就是一块三毛六啊,这要是一个月,那和你的工资差不多了。”
封映月把钱放好后说道。
知道她喜欢自己赚钱,唐文生只要她高兴,不觉得太累,也跟着高兴:“巧了,李主任想送她朋友孩子一套毛线衣,半岁,大概这么高,这么大点儿。”
他比划了一下。
“毛线袜如果能织也加在里面,不能就算了。”
封映月双眼亮亮地追问:“男孩女孩?”
“男孩,”
唐文生细细说了一番李主任说的特征,还举例道:“她见过二楼黄家那孩子,说和那家的差不多体型。”
封映月顿时有底了。
因为是孩子的,所以她选毛线,还有处理线头什么的就要更加仔细小心。
但她也不是天天都在家里织毛线衣。
毕竟不是急单。
这天天气好,赵大嫂说筒子楼后面的林子里有板栗树,邀她一道去打板栗。
去的人不少,但是那几棵板栗树也大,两个人才能环抱住。
会爬树的嫂子或者是休假的大哥们就上树打,孩子们先在一旁站着,等打好了,再和大人们一块儿去捡。
封映月带着元蛋捡了半竹篮,回到筒子楼后,就在坝子里,或是蹲,或是坐在小木凳上,用石头或者是家里的木槌把果实给弄出来。
半竹篮剥出来后,有一大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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