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倒好说,可后者..主子又没说要赤亡这把刀。
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阿礼偏头看了眼刀,倒抽一口凉气:“嘶,这把刀好生骇人!”
“主子您快把它取下来,瞧着就瘆人。”
萧瑢淡声道,“这是梁和柱。”
阿礼不解:“所以呢。”
萧瑢还没来得及出声,陆知景的声音便传来:“它没了你家主子的寝房就得塌。”
“发生了什么事,我方才看见琅一好像在追什么人....呀!”
陆知景惊恐的盯着裂痕中的那把刀,它刀身的三分之二没入了柱身:
“这...这这这哪来的刀!”
阿礼倒是恍然明白了什么:“主子的意思是,抽出这把刀,这柱子就得断?”
陆知景微微后仰:“嘶,什么仇啊这是!”
不取就得日日对着,取,寝房要塌。
这真是个艰难的选择啊。
“长明,取还是不取?”
萧瑢沉默片刻,道:“都出去。”
陆知景耸耸肩,这就是要取的意思了,他一手将阿礼捞过来:“快,走走走,先出去。”
琅一稍作犹豫后也随后出门,以他的内力取不出这把刀。
几人在院中立了半刻钟,终于传来了动静。
萧瑢提着刀飞快掠出,他的身后,寝房化为一片废墟,掀起一地尘烟。
阿礼目瞪口呆的看着,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重重拍了拍大腿:“哎呀!应该先把重要东西都搬出来才是啊....”
姜滢此时并未走远,听到身后传来重物坍塌的声音,她略有些疑惑的往后看了眼。
这听着,像是什么塌了?
不知为何,她莫名感到心虚,这应该,与她没有关系的吧?
作者有话说:
来啦,宝贝们
女鹅:他应该会喜欢我送的礼。
萧瑢:...
第25章
银霜院
青袅焦急的在院外来回踱步, 姑娘说晚饭时会回来,可现已是戌时却迟迟不见姑娘踪影, 她一想到姑娘出门前带了兵刃, 心头便觉发慌。
带刀剑出门必不是寻常事,若姑娘有个好歹可怎么得了!
青袅越想越后怕,可此时她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说服自己相信姑娘定能平安回来。
终于,前方传来动静, 她立在月亮门前远远便看见了姜滢, 青袅心神一松, 快步迎了上去。
“姑娘....”
青袅走近姜滢,还没来得及多说便见到她衣襟袖口上的血迹,心中大骇, 失声道:“姑娘受伤了?”
姜滢看见青袅她微红的眼圈, 眼底神色柔和些许, 轻轻捏住她的手安抚道:“我没事, 不是我的血。”
青袅闻言这才稍微安心, 压下惊疑道:“奴婢先伺候姑娘沐浴。”
这身血若是被人瞧见可还了得,虽然眼下院里没有旁人,但还是小心为上。
姜滢知她所想,微微点头:“嗯。”
-
浴室中烟雾弥漫,姜滢闭着眼靠在浴桶边,青袅轻柔的替她擦身子。
这是她第一次近身伺候姑娘沐浴。
以往姑娘沐浴时都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那时以为姑娘或许只是不习惯有人伺候, 直到此时她才知, 姑娘不让她们靠近的原因。
看着背上和手臂上那几道陈旧伤痕, 青袅满是疼惜的眼底, 逐渐蓄起水雾。
伤痕不大,印子也不深,可姜滢肤色白,再浅的伤痕在她身上都显得极其碍眼。
青袅悄悄抹了抹泪,若先夫人与大公子在世,姑娘定还是不谙世事的闺秀,又怎会受这种罪。
姜滢此时的心绪跑远,并没有注意到青袅的异样。
她在想...魏宅那似坍塌的动静,到底与她有没有关系。
她去过他的寝房,对里头的构造略有了解,赤亡太过锋利,怕伤着他她特意避开了他的床榻,她记得他床榻旁边有一根柱子来着,且她那一刀留了些力道,应该不会损伤其他物件才是。
难不成她记错方向,亦或是失了准头?
但就算如此,也不至于毁了一间屋吧。
所以,应当与她没有关系。
她当时虽听得动静,但离得不算近听不出具体方位,或许坍塌的并不是他的寝房。
姜滢心中略安,便睁眼问道:“祖母可有派人过来?”
青袅低声回道:“申时来过,奴婢便说姑娘晚些时候过去。”
姜滢听出青袅声音中的沙哑,偏头望去便见青袅双眼发红,她微微一愣后,余光瞥见了自己手臂上的那道伤,顿时便明了,心中一片温软:“那都是早年的旧伤,无碍的。”
青袅闻言鼻尖又是一酸:“可姑娘家身上留这些疤痕,总归是不好看。”
姜滢若说不在意自是不可能,但她只笑了笑,反倒安慰青袅:“放心,我已擦了好些日子的祛疤药,如今已淡了不少,再过个一年半载年,便能彻底淡化了。”
她这话并非只是安慰青袅,她用的祛疤药名唤溯香,是逢幽阁内部供给的药,能彻底祛除疤痕。
只是价格昂贵,且过程有些煎熬,每过一段时日伤口便会痛痒难耐,仿若万蚁蚀心,就像是用刀子将疤痕挖去再重新长好一般,好在一两月才会发作一次,忍一忍便过去了,等伤疤彻底祛除停了药便不会再有这些反应。
虽煎熬些,但对她来说,值得。
青袅并不知过程艰辛,听闻可以祛除自然开心:“真的能除掉吗。”
“能。”姜滢看了眼她,打趣道:“呀,我们青袅多么稳重的人啊,怎么还落泪了。”
青袅忙转头擦了擦眼角:“哪有,奴婢只是被热气熏了眼睛。”
姜滢自然不会拆穿她,笑了笑道:“起身吧,去寿宁堂。”
虽已过了时辰,但万一祖母还在等她。
“是。”
“药在床边的小匣子里,你帮我取过来。”姜滢又道。
青袅颔首应下,快步去去了药。
上药时,青袅才恍然明白:“原来姑娘身上的香气是药的味道。”
她就说呢,姑娘平素不爱熏香,可身上却一直有一股香味。
姜滢闻言微微一怔,半晌没再说话,等上完药后她才道:“明日起,我所有的衣裳都熏香。”
青袅有些讶异:“姑娘不是不喜欢熏香?”
“此药并不常见,香气特殊,还是遮掩些为好。”
虽然不一定会碰上认出它的人,但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况且......
姜滢想起明郡王身上那股冷香,若是那般好闻的熏香,她也不是不喜欢。
“熏香选淡些的。”
青袅应下:“是。”
-
姜滢到寿宁堂,果然见老太太房里还未熄灯。
她驻足立了片刻便上前。
王妈妈一直注意着外头的动静,远远见着姜滢便赶紧进屋通报:“老太太,六姑娘过来了。”
姜老太太闻言直起身子,面色复杂道。
“快叫她进来。”
滢丫头这些年虽不与她亲近了,但向来是说话算话,说好晚饭时候过来却迟迟不见人,多半是被绊住了,眼下情形能绊住她的人,不用想也知是谁。
姜滢进来后屈膝问安:“祖母万安。”
老太太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末了眼底带着不明的异样:“来,过来祖母身边。”
姜滢乖巧应是。
王妈妈适时的搬来矮凳后,便退了出去。
临出门前与老太太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
姜滢何等警觉,自然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但她只当不知,乖顺的坐在老太太跟前。
“这几日,可还好?”
老太太拉着姜滢的手,踌躇半晌后轻声问道。
姜滢去魏宅时便嘱咐过青袅,对祖母与父亲可说实话,是以老太太自是知晓姜滢这几日不在银霜院。
姜滢也明白老太太此时问这话的意思,她低下头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涩:“祖母,孙女一切都好。”
姜老太太是过来人,不说识人无数,但这种事她还是能看得出来。
她怕姜滢没有听懂她的意思,还是不放心的多问了句:“滢丫头,你与祖母说实话,明郡王,可是未曾碰你?”
姜滢脸上蓦地一热,这回不是装的,是实打实的羞赧;她想起了在他寝房中,意外在他锁骨上留下唇印的一幕。
“祖母,郡王他待我极好,说是要过门之后才...才...”
姜滢低着头,似是羞的说不出口。
姜老太太见此总算彻底放下了心,她轻轻一叹,欣慰的拍了拍姜滢的手:“如此看来,明郡王是在意的你的,这样,祖母也就放心了。”
姜滢抿着唇轻轻嗯了声。
姜老太太将见露出这般女儿娇态,眼眶逐渐湿润。
“是祖母亏欠你,当时祖母明知会发生什么还是...”
“祖母。”
姜滢抬头握住老太太的手,浅笑着打断她:“孙女是姜家嫡出,身上本就担着这份责任,这是孙女自愿的,不怪祖母。”
她虽是宽慰言辞,但语气很轻,很淡,始终透着几分疏离。
姜老太太心中一疼,偏过头半晌无话。
滢丫头这话她信,但她难过的是滢丫头还是不愿与她交心。
滢丫头对她只有对长辈的尊敬,再无当年在她面前的娇憨之态。
“罢了。”
姜老太太重重一叹,看着姜滢:“所幸明郡王没有轻待你。”
姜滢眼睫微垂:“祖母放心,明郡王是正人君子,将来去了京城定不会亏待孙女。”
至于正人君子有多少水分,她暂且还不知。
姜老太太闻言身子一僵,是了,滢丫头就要去京城了。
她紧紧捏着姜滢的手,低头咽下酸楚,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情绪。
“嗯,好,好。”
姜滢喉头动了动,面上仍平静淡然。
她此去生死未卜,她现下表现的越寡淡,祖母就会越寒心,将来她若出了事,祖母也能少伤几分心。
“我原还不明白明郡王为何将我们拘在府里,直到徐府出事我才想通。”姜老太太敛下所有的情绪,温声道:“明郡王此行应是为了查徐家,如今徐家父子已经伏法,明郡王想来不日便要回京。”
姜老太太看着姜滢,继续道:“你母亲不在,有些事,便只能我同你交代。”
姜滢明白老太太接下来所说何事,低下头轻轻嗯了声。
她离开魏宅后又去了趟逢幽阁,水汀扔给了她几本册子,她只看了一眼便臊的再不敢翻开。
眼下祖母同她说,她自然要好生记着。
从老太太房里出来已是小半个时辰后,姜滢的脸颊透着几分红晕,一阵夜风袭来,她面上的热意才逐渐消退。
姜滢才走出寿宁堂,姜洛白身边的随侍便走了过来。
“六姑娘,家主请六姑娘去书房。”
姜滢微微怔愣后,颔首:“嗯。”
她想过姜家此次为何会被无端牵连,可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答案。
姜家此番劫难,多半是因外祖家而起。
可是都十年了,那些人为何要对姜家出手。
若真是想斩草除根,早应该动手才是,何以要等到今日。
于是,她心中又有了猜想。
因为那人觉得,姜家如今对他有威胁了,可姜家一个小小的长史府,能对他有什么威胁。
唯有十年前,齐家冤案。
可她将她这些年所有动作都过了一遍,并不觉得何处露了端倪。
若不是她,那就是姜家其他人。
而姜家会在暗中查探当年齐家冤案的,除了她,只有父亲。
在她记忆中,父亲母亲但凡见到彼此,眼里都带着浓浓的笑意。
那时候她并不能体会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只觉得在父亲母亲身边,很幸福,很快乐。
而后来当她懂得时,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
第26章
书房内, 烛火闪烁,姜洛白负手立在一副画前, 久久未动。
画中开满了红梅, 纷飞的大雪中,一位明艳不可方物的红衣姑娘执伞盈盈而立,她微微抬头看着枝头的红梅, 笑容无比灿烂。
那张脸与姜滢如出一辙,但只需一眼便能分辨出二人。
姜滢温软安静, 乖顺柔和, 而她肆意张扬, 耀眼夺目,眉眼中透着几分骄纵,那是百年将门宠出来的姑娘。
齐家独女齐箬萱。
姜滢进书房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停在姜洛白身后一步之距, 目光落在那副栩栩如生的画上。
这便是她的母亲。
看着画中那明媚灿烂的笑容, 姜滢喉中微哽。
记忆中, 母亲总是这样笑着的。
只有那日, 母亲安静的闭上眼, 躺在冰冷的地上,面容苍白,身躯僵硬,不论她怎么哭,怎么喊,母亲再也没有睁开眼,如往常那般笑着哄她。
“阿滢来了。”
姜洛白没有回头, 声音略显沙哑。
姜滢迅速调整好心绪, 屈膝行礼:“父亲。”
姜洛白仍盯着画像, :“这是我第一次见你母亲的情境。”
姜滢微微一愣, 又抬眸望去。
这副画在父亲书房挂了许久,但她到今日才知,这竟是父亲母亲的初见。
“齐家世代镇守边关,祖上是开国将军,这样的高门贵女,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到姜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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