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听着,当乔父在用出这样的语气时,乔乐宁怎么会察觉不到。
乔乐宁嘴边浮现一抹苦笑,所以……亲生的果然就是亲生,“薛酒”不过才来了不到半天的时间。
这次听到乔父的挽留,狐酒脚步极轻地一顿。
齐父发现到这一点,继续加筹码:“并且罚他们两人半年的零用钱。”
狐酒停下,好似在思虑这个筹码的价值。
良久才徐徐转过身来,那双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乔父。
嗓音冷冷地说道:“那扣除他们半年的零用钱,就打到你给我的那张卡上吧,也就当是他们向我赔罪了。”
乔父点头无声应到,看着他这个丢失在外十六年的女儿,眼里带有意味深长的笑意。
因为他精准给到了她想要的点,这只稚嫩的小刺猬就收起浑身的尖刺。
虽然仍没有露出柔软的肚皮,但态度比起方才尖刺尽束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样子,好了太多。
真诚乖巧外表下藏着不可小觑的反骨,但若从里到外都是软绵绵的枕头,倒是有些不像他乔恩怀的女儿。
想到此,乔父扫了一眼乔乐宁,心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虽然事情变成了如今这样,但阿宁这个女儿他也是真的喜欢。
毕竟,他也养了她十六年……
感情这东西不容易遗忘,但可以被代替被占据。
乔父、乔夫人乃至乔乐阳他们对乔乐宁这个女儿/妹妹的感情。
都在被无声无息连他们本人都没有察觉的什么东西占据了领地。
作者有话要说:
申签又没过,心态崩了。
第37章 伪骨科文里的真千金(
“小酒先坐回来,爸爸给你做主,让他们给你道歉。”
乔父抬手招呼道。
狐酒抬了抬滑至臂弯的背包带,丝毫不扭捏地坐回餐桌前。
好整以暇,等待着着乔乐阳和乔乐宁的道歉,眼神里带着玩味。
两人面对狐酒毫不掩饰的打量,本该一条心一条战线的乔乐阳两人反应却截然不同。
乔乐宁粉嫩的下唇被她咬得泛白,从那牙齿陷进嘴唇的深度来看,大抵是憋气委屈极了。
放开时,还能从上面看到浅淡的牙印,乔乐宁深呼一口气,眼神盯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
睫毛也细颤得厉害,良久才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对不起……”
虽然只是短短三个字,但尾音的哭腔浓重到掺杂着发颤的哽咽。
狐酒看戏似的挑眉,她单听这声音还以为乔乐宁哭了呢。
这个想法浮现的下一秒,狐酒就看到乔乐宁面前的桌面上,突兀的落下一滴水迹。
同时还有一声饱含委屈的呜咽,极短且急促,像是主人强忍着不发出声音,但终究没忍住。
接下来的画面,就跟狐酒目光触及到那滴泪时,预想到的差不大多。
只见乔乐宁骤然起身,用手捂着嘴呜咽的跑出餐厅。
乔父和乔夫人只是看了一眼乔乐宁跑走的身影便收回视线。
不同平常对乔乐宁的紧张和疼爱,两人都稳坐在椅子上,那淡定安稳的样子活像椅座上涂了强力胶。
原本自身思想受到猛烈冲击,乔乐阳正垂头丧气装鸵鸟,听到身旁的动静。
迅速抬头看去,结果因为发呆接收信息慢一会儿的他,只看到乔乐宁已经跑走的影子。
乔乐阳的椅座上倒是没有涂强力胶,多年得习惯让他本能的想要追上去。
只是屁股刚离开椅座,乔乐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生硬地坐了回去。
心虚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看向狐酒,又在对方看过来之前,迅速低下眼。
过了一会儿,听着“踢嗒踢嗒”的声响应该是上楼了。
狐酒没猜错,乔乐宁哭着跑上二楼,拉开主卧的门闪身进去,后背抵在冰冷的卧室门的那刻。
她脸上委屈的伤心迅速褪下,通红的眼眶里浮现冷静的精光。
只不过,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就格外的分裂以及诡异。
如果说,乔乐宁前世所得到的一切,都只是靠撒娇卖痴,没有一点不同于单纯的算计的话。
那就说不清是乔家人蠢,还是乔乐宁本人蠢了……
乔乐宁顶着乔家大小姐的身份,从出生就被全家人宠到大。
因乔家的滔天富贵以及权势,在同龄人面前,乔乐宁也大多是被顺着恭迎着的那个。
只是,即使这样从小优渥顺利的环境也并没有将她养成心思纯正,行事善良的人。
反而思想歪曲,长成了一副善妒善算计的心计。
歹竹出好笋,那只是极稀少的。
基因这个东西改变不了,即便从出生开始就没同赋予自己这份基因的人相处过。
有些地方也总能复制粘贴一般显现出来,比如薛酒与乔老爷子神似的样貌;
再列如,乔乐宁与她亲生父母一脉相承的恶劣基因。
能把刚出生的女儿扔在荒野路边,能好到哪里去?
乔乐宁算不上多聪明,但她也不蠢,从小便懂得利用自己无害的外表。
将那些邪恶心思掩饰的极好,给别人的印象,一直是乖巧懂事的知礼大小姐。
乔乐宁在房间里冷静自己的情绪,并开始思考往后与狐酒交手的对策。
方才狐酒那一手的操作,简直与乔乐宁的所有设想都迥然不同。
直到乔父让他们给狐酒道歉,乔乐宁都有些稀里糊涂没反应过来。
“薛酒”也许不像外表那般无知……
——
被乔乐宁仔细琢磨的狐酒靠在椅子上,正双手抱胸,听着对面乔乐阳极为有诚意的道歉。
不同于乔乐宁委屈憋闷到哭的状态,乔乐阳的脸上以及道歉时,那双看着狐酒的眼睛,唯有羞愧的诚恳。
“薛酒,对不起!”
乔乐阳是站起来的,他不似乔乐宁那般小声扭捏。
反而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很大,响亮到整个宽阔的餐厅,好像都回荡着这声道歉。
周边低头站着的几位佣人,忍不住用眼神小心地窥探着这边。
然后,他们就瞧见这位日天日地的二少爷不同于往常的嚣张。
反而罕见的局促到涨红了脸,但眼神依然真诚地看着那位真小姐,大声而坦荡的道歉。
看见这一幕,那些心思活跃的几个佣人,纷纷又改变了心里对这位真小姐的看法。
也不像刘管家说的那么没有分量……
狐酒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转开了视线,不再看着乔乐阳。
她不是薛酒,没资格替她应了这声迟来的道歉。
乔乐阳因为发现他原本维护乔乐宁,言语伤害排斥双生妹妹的行为有多讽刺。
这会儿,乔乐阳对她的愧责感已然达到了顶峰,即使现在面对狐酒不在意的反应。
他这个平常一点就炸的性子,倒是没爆炸,反而捏着裤缝的小动作,心虚而忐忑。
乔乐阳试探般小心朝狐酒看去,而察觉他视线的狐酒回望过去。
那双眼里没了憎怒,只有一片淡然的疑惑,像是不明白自己还看着她做什么。
乔乐阳嘴唇小幅度的开开合合,复杂的情绪涌上心间。
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紧抿了下唇,丧气地坐了回去。
氛围沉闷的有些窒息。
乔父轻咳了声,看向一旁的刘管家吩咐道:“小刘,待会儿你把他们俩半年的零用钱转到小酒那张卡上。”
刘管家微微俯首,谦卑应是。
“既然他们俩已经道歉,都是一家人这事也就过去了,吃饭。”
这顿晚餐过程里爆发的矛盾实在太多,甚至人数都从五人变为四人。
众人的心思皆有些发散,不论饿或不饿,对面前丰盛的菜色也提不起胃口。
但到底是一家之主乔父开了口,即使没了胃口,乔夫人与乔乐阳还是拿起餐具,偶尔应付的吃上一口。
狐酒漫不经心地垂着眼,持着银叉很不合礼仪地戳着已经冷掉的牛排,整个人兴致缺缺。
“怎么了?小酒,不合口味?”
过了这么些时间,乔夫人已经从僵硬到不能自控的状态调整回来。
她看向气息有些低沉的少女,言语间夹杂着的忧虑,连她自身都未发现。
乔夫人没发觉,而与她对视的狐酒却敏锐的捕捉到那点异样。
她眸中适时的,显现出似有似无的委屈。
声音软了些,但眼睛里的情绪依然是傲娇的疏离:“牛排挺好吃的,但只要一想起这是别人用来算计我的东西,我就觉得有些反胃。”
……她这是在向自己撒娇?
乔夫人心里恍惚一瞬,头一次从面前这个女儿这里,感受到些女儿对母亲的态度。
慈和的笑容又添了些真诚,她笑道:“那小酒想吃什么?妈妈让厨房去做。”
狐酒瞬间弯起眼眸,状似欣喜地回道:“真的吗?”
乔夫人含笑点头。
所以……
狐酒来到齐家的第一顿晚餐,末了,以一碗番茄虾仁盖浇饭结束。
——
装修奢华甜美的房间内寂静无声,乔乐宁俯趴在软绵的被褥里,随着呼吸起伏的肩膀越发局促粗重。
乔乐宁从薄被上侧过脑袋,侧脸暴露在空气中,她的眼睛依旧通红,可能是呼吸不顺畅憋得。
但根据她眼中的情绪来看,很大可能是那眼里的愤恨逼的。
乔乐宁脸侧划过一滴泪,很少也并不汹涌。
但她自身知道不同于其他时候的演戏,这滴泪无比真实,是她心底翻腾的失望与恐慌凝聚出来的。
他们没有来找自己,就连前不久跟自己告白的乔乐阳都没来。
……可他不是说他喜欢自己吗?
乔乐宁对乔家人的感情的确比不过别的利益,但她也不允许本“属于”她的东西被别人夺去。
就比如乔家人的爱和乔家大小姐的身份。
乔乐宁在房间内兀自伤心。
楼下,不知过了多久。
狐酒填饱肚子,擦了擦嘴,挎着背包跟在乔夫人身侧,准备随她上楼。
到楼梯口的时候,刚迈步踏上台阶的乔夫人,就听到侧方传来狐酒清亮的声音。
“你帮我拿行李,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乔夫人回头看过去,就见站在她身旁的狐酒正侧着身形。
下巴朝着后面佣人手里的米色小提箱扬了扬,随后,脸转向了站在佣人不远处的乔乐阳。
不自觉就跟在狐酒后面的乔乐阳,闻言一愣。
本来双手插兜的他,不可置信用手指了指自己,出于乔家嚣张二少爷的本能反问:“我?”
狐酒皱起眉,像是不明白乔乐阳怎么理解能力这么差。
她声音故作温和,再次提醒:“没错,你不愿意?”
“我哥平时可是连背包都不舍得让我背……”
狐酒边说边斜眼看了一下她肩上的粉白背包,看完之后她重新转过头去。
对着乔乐阳别有深意地扬了扬眉。
而现在,我却自己背着背包,只让你帮忙拎行李你就不愿意了,真是没有可比性……
狐酒言下之意并不难懂,主要是她怕乔乐阳这个神经粗大的学渣根本看不懂,示意的也很明显。
所以,在狐酒的有意为之下,乔乐阳一瞬间就懂了她的未尽之言。
乔乐阳当即不服气地扯了扯嘴角,从鼻子里发出几声气闷的嗤声。
张嘴就想怼面前的狐酒,但想起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他闭了嘴。
乔乐阳嗤过之后,一言不发地走向旁边拎着提箱的佣人,握着拉杆单手提在手里。
随后又在狐酒转身踏上台阶时,两步并三步的快步跨到她身边。
伸手抓住狐酒挎在一侧白色的背包带,动作力度半强制性地取下,拿到手里。
但……
如果狐酒不愿意,没人能从她手里拿过东西,她目视前方,唇角隐秘地一勾。
肩上一轻过后,狐酒转过头去,眼神带有疑惑地看向乔乐阳。
似是不明白他拿自己的背包做什么,同时右手朝乔乐阳手里的背包伸过去。
“哎?把手收回去,我帮你背。”
说着,乔乐阳向后撤去,避开她的动作,眼神警惕,见那只纤细的手依言收了回去。
乔乐阳这才把背包往自己肩上一挎,大概是动作有些过猛,背包因为惯性乱晃摇摆。
装得鼓鼓囊囊的零食也因为这么剧烈的摇晃,碰撞在一起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以及饮料这种液体咕噜噜的晃荡声。
“这里面什么东西?声音这么奇怪?”
乔乐阳还以为她背包里会是课本或作业一类的东西。
结果亲自一背,根据这背包的重量和这里面发出的响声,完全和他想的不一样。
狐酒身上无任何负重,两手空空一身轻,她目不斜视地踏着楼梯。
连一点眼神都没分给苦力乔乐阳,随口回道:“零食啊。”
“你喜欢吃零食?”
“还行吧,这些是我哥怕我路上饿给买的。”
乔乐阳沉默了。
他一沉默,狐酒自然不会主动跟他搭话,继续再说些没营养的话题。
两人的说话声消失,周围安静下来。
乔夫人转眼看向旁边的兄妹,她那个小儿子低着头,沉默地走着楼梯。
而旁边的女儿似乎一点也没察觉他的不对劲,依然脚步轻盈且悠闲地踏楼梯。
脑后束起的高马尾,随着她的走动小幅度摇曳,瞧着就知道主人的心情不错。
乔夫人复杂的目光在少女清亮的眸子停留片刻,随后收回视线,安静的领着他们兄妹二人走。
一个楼层的楼梯用时并不长,须臾片刻,他们就到了二楼的台面。
狐酒跟在乔夫人身侧几步远,眼神随意,打量着周围熟悉陌生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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