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狐酒不是来买菜的,她拉着小池,径直走向了卖雪糕的小摊。
七月份的大太阳热的人直冒汗,没有云彩遮挡的太阳,像个火炉烘烤着下方的人。
“阿婆,要两瓶橘子汽水,冰镇的。”
汽水在这时候可不便宜,一上午都没卖出几瓶的胖阿婆,瞧着容貌和穿着都极好的姐弟俩。
胖胖的脸上立刻绽出一朵花,赶忙掀开用层层被褥包裹的泡沫箱。
拎出两瓶冒着冷气的汽水,笑呵呵地说:“丫头,一共三毛啊,你拿好。”
等狐酒接过去,胖阿婆又从小塑料桶里抽出两条吸管。
三毛钱能买三碗馄饨了,也难怪这汽水不好卖。
普通家庭的孩子买不起,主要是,都能吃肉了谁还买这孩子喝的饮料。
大人们想想就觉得肉疼,不划算。
而拥有丰盈存款的狐酒不似普通孩子,她一点也不差这三毛两毛。
狐酒拿着两瓶汽水,两只手都没空闲。
“阿弟,给钱。”
在外人面前,内敛的小池冷着一张俊脸。
看起来就是个十足的小酷哥,一点也没有在狐酒面前撒娇的模样。
听到狐酒的指示,小池从黑色裤子口袋里掏出几张零钱,从里面找出三毛递给胖阿婆。
给完又将剩的钱装回去,结束时,还用手掌妥帖地拍了拍。
狐酒余光里瞄到小池这老大爷似的拍兜,唇角不自觉上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池听见动静,转头看她,不解地眨了眨眼,眼睛里装满疑惑无声地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
看懂了小池眼里的意思,狐酒压了压上扬得嘴角,敷衍的应付了一句。
单纯的小池没再追问阿姐,他拿过狐酒手里的一瓶汽水,磕开瓶盖又贴心地插上吸管。
然后拿过另一瓶汽水,把插好吸管的汽水递给她。
“待会儿,咱去先饭店吃饭。”
热闹的街道上,狐酒没有方向的乱逛,一边咬着吸管跟小池说着话。
“嗯。”
跟在她身侧的小池,乖巧地应了一声。
时间不等人,磨磨蹭蹭这一会儿已经到中午了。
姐弟俩饱餐一顿,狐酒带着小池一头扎进卖衣服的地方。
因着要离开了路上不方便,所以姐弟俩也没买太多东西。
一双白色板鞋、一顶帽檐宽大的杏色太阳帽、还有条淡绿色的雅典旗袍。
当然,这些都是狐酒的战利品。
而小池进账的是狐酒买鞋时,商家赠送的一双女士棉袜。
狐酒贴心的向售货员要了小池的码数。
这几年,狐酒除了跟中医馆有着长期的药草交易,还一个更为关键的经济来源。
狐酒做太后的那世,位于太子妃养胎的时候,时间并没有太紧张。
她闲来无事,就跟着宫里的画师学了点皮毛。
虽说只是皮毛,但简单的衣服样式还是能轻易掌握的。
狐酒本就见过现代的服装,再加之,狐酒身为狐狸,对美的审视度还是很高的。
于是她便画了一些衣服的设计图,这个年代,不提农村就是大城市里,人们的穿着还是较保守。
因此,狐酒设计衣服的思路方向,便主要是围绕着典雅、贵气这两个形容词。
就在三年前,时代的脚步正式踏入八零年代。
人们的思想更为开放,大胆下海经商成功的人数不胜数。
那时候,狐酒也就带着自己平常闲下来,画的设计稿去了一趟县城。
功夫不负有心人,狐酒成功与一家小有有名的服装厂,创立了长期的合作关系。
服装厂的老板是个女人姓伊,当初,伊老板看到狐酒的设计稿,就登时耳目一新,眼里激起了惊喜的光。
虽然面前的女孩还没成年,但想法却十分超前和新奇。
精致漂亮的设计稿图,再加上狐酒谈吐间的稳重精巧。
伊老板瞬间就被俘获,签下合同后正式成为彼此的合作伙伴。两人的相处间融洽自然,也算得上是不错的朋友。
稿费在狐酒的存款里占据大头,至此衣服也是不缺穿的,直接可以用厂里的内部价,拿到最新款的衣服。
就算如此,狐酒也只是挑料子舒适款式简约好看的拿,她跟小池住在村里,穿着太亮眼反而不好。
跟伊老板搭上线后有很多便利,这次不就是,凭借服装厂里“设计师”的身份和交情。
狐酒很轻易就搭上了服装厂要去北方的车队。
说来也是巧的很,这次车队的行程,正好要经过狐酒去的那个城市。
初时,伊老板听到狐酒说她要搬走的消息,心里非常遗憾,她觉得可能要失去狐酒这个“设计师”了。
之前他们服装厂的生意就不错,但狐酒带着她的设计稿来了之后。
因为那些精致漂亮的衣服,服装厂的收益简直翻了好几个倍。
但伊老板没遗憾一会儿,就又听狐酒说她们之间的交易可以继续,以后的设计稿都会邮寄给她。
狐酒不想花时间再找一个服装厂,而伊老板也不想失去她这个摇钱树。
这样邮寄稿子有些麻烦,但两人都表示无所谓。
下午两点左右,四五辆货车的车厢里装着满满当当的货物。
一辆辆有序的从服装厂大门驶出,开向北方。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池捏着女士棉袜,再看看阿姐认真的眼神,只能庆幸手里的棉袜是白色的。
第76章 父母双亡的姐弟(12
货车司机刘大哥开的是头车,狐酒带着小池上了他的车。
货车的副驾驶座位宽大,姐弟俩跟另外一个货车司机小蒋坐在副驾驶上。
她身形纤瘦,小池也就是个半大孩子占不了多大地方。
司机小蒋也不胖,甚至有点干瘦。
即使副驾驶上坐了三个人,之间的缝隙也还算有空余位置。
但如果换了壮硕的刘大哥就会有点挤了,他由于经常搬运重物显得很力量感,看起来像只熊。
刘大哥做事规矩老实,心思憨厚,他是伊老板的表哥,狐酒对他的人品很放心。
小蒋跟刘大哥是跑长途货车的搭档,货车司机这职业一般都是两个。
开车最忌讳疲劳驾驶,尤其是货车这种长途开车。
一个人累了就换另一个,这样能很大概率降低车祸事故。
反正,这和未成年连驾驶证都没有的狐酒没什么关系,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坐车无聊,她把车窗摇下去,迎面吹来的大风刮过耳边。
发丝被吹得乱颤,凉爽的风大大降低了货车内有些闷热的气温。
感受到脸庞开始发凉,狐酒又往上摇了一点。
“阿姐睡一会儿。”
狐酒侧过头,压低声音在小池耳边说了句,得到他点头的回应。
她脑袋倚靠在后座上,闭眼睡去。
小池看了看身侧安然睡去的狐酒,又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左边的两人。
随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目视前方。
狐酒对刘大哥他们放心,但敏感谨慎的小池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
即使困的直打哈欠,小池也不肯和狐酒一起睡去。
他像只处于未知环境而提起警惕的兔子,保持着清醒,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刚开始小池还能挺着,但在车上坐了两三个小时后,他便撑不住上下眼皮子打架,哈欠连天。
坐车本来就无聊,再加上,从徐家村蹬着自行车到县城,运动量早已远远超标。
一放松下来,小池就感到无比疲倦。
“你要是困的话,就先睡一会儿吧。”
小蒋挨着小池坐在里面,他不知道听了小池多少个哈欠了,终于在他这次哈欠结束时,开口说道。
他脸上神情温和,看着像个好人。
小池却倔强地摇了摇头,像是想提醒自己清醒一点,又是在拒绝小蒋,嘴硬道:“我不困。”
小蒋听此也不再劝,打开手边杯子喝了口水。
身体向后倒去,闭目养神,再过十几分钟就该换他开了。
交换司机的时候,狐酒悠悠醒来。
她黑亮的眼睛左右看了看,朦朦胧胧的确认自己在哪。
看见旁边的小池,狐酒回过神来。
感受到来自腿部轻微的挤压,她意犹未尽地打了个哈欠。
“阿姐,你醒了。”
使劲瞪着眼的小池耳朵微动,侧头看去。
车子重新点火启动,狐酒朝小池身边的位置看去。
那里已经由小蒋换成了刘大哥,而狐酒的这个角度,已经看不到驾驶座上的小蒋了。
因为他干瘦的身体被刘大哥挡了个严实。
狐酒动了动身体,怪不得有些挤。
“嗯。”
她收回视线,应了一声。
狐酒看了眼精神明显萎靡的小池,心中了然,揽着他的肩头,搂进怀里:“困了就睡。”
狐酒低头贴近小池耳畔,低语:“别担心,阿姐搂着你。”
小池乖顺地依偎在狐酒怀里,闭上了眼。
她身上清浅的肥皂香萦绕在他的鼻尖,熟悉的香气让小池感到很安心。
殊不知,让他很安心的狐酒在吃了两根香蕉后,就又搂着他睡了过去。
狐酒这一睡,小池之前的坚持算是白费了。
到了黄昏,小池被刘大哥叫醒。
现在到了停车休息,吃点东西补充能量的时候了。
吃的东西也没什么好的,就是干硬的馒头和自家腌的榨菜,还有煎的饼一系列能放的吃食。
“叫你姐姐起来,吃点东西。”
小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意识到刘大哥嘴里说的内容。
他猛地清醒过来,转头看向狐酒。
少女闭着眼,呼吸绵长,显然是一副熟睡的模样。
他以为阿姐不睡了,才睡过去的,现在这算什么?
小池满脸黑线地盯着狐酒良久,而后才深吸一口气。
平复下自己那点因阿姐一点都不谨慎而迸发的怒气,算了。
“阿姐,醒醒。”
破罐子破摔的小池,一如往常地叫狐酒起来。
狐酒神情有些滞涩地睁开眼,眼神措然。
看到小蒋和刘大哥在吃东西,便明白了现在是吃饭时间。
狐酒是个从不亏待自己的,她从腿边的帆布袋子里,拿出早就做好的猪肉香菇烙饼。
让小池给刘大哥和小蒋各递了一个,两人客气地推脱了几句,便接下了。
一路相处还算和谐,狐酒全程吃吃睡睡,七八天的路程在她的睡眠中过得还算快。
刘大哥很是贴心,把狐酒姐弟俩放到县城内才走。
临出发前,伊老板就交待过刘大哥。这位徐小姐是不能得罪的,她可是厂里的摇钱树,一定要多加关照。
其实就算伊老板没跟刘大哥打过招呼,以他朴实的性子也会询问狐酒,用不用把他们往里边送送。
莲市的位于平原地区偏北方一点,经济发展不错,在国内属于是二线城市。
夏天温度依旧很高,但和南方的燥热相比要低个几度,冬天也会下上一两场雪。
总得来说,冬天有雪满足了小池的要求,经济发展不错狐酒对这点很满意。
要是经济条件不好,教学质量也好不到哪去。她是不需要上学,但小池是准备考大学的。
“送到这儿就行,你们先走吧。”
高大的货车边。
狐酒仰着头,跟刘大哥二人挥了挥手,她笑着,唇边弯着的弧度,衬得一张小脸都泛着甜意。
刘大哥家里有个小女儿,此时脸上莫名涌现慈父笑容,也憨厚略显笨拙地朝狐酒挥了挥手。
四五辆货车远去,狐酒目送了片刻,便拿起一包行李,带着拿起另一包行李的小池离开。
狐酒低头看了眼腕表,短粗的时针指向5点偏下。
时间还很早,街边的早餐小摊却早已经支好了摊位,并且有零零散散的客人光顾。
在车上的几天都没吃过热乎饭,狐酒拉着小池就去了卖馄饨的小摊,要了两大碗馄饨和两笼小肉包。
两笼包子以狐酒的胃口只能吃小半笼,另外的都是小池包圆。
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不可小觑,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狐酒刚来到的那段时间,小池每次没吃饱也不舍得多吃。
她察觉这个情况后,便告诉他自己去镇上买草药赚钱的事,怕他还不安心又带他看了存款。
从徐家抢回来的八百块,加上徐卫岩藏在木盒里的钱,还有卖药材赚的。
对那时五岁的小池来说,这个数目代表的明确意思,他不是很懂。
但有一点他明白了,就是不用愁自己和阿姐吃不上饭了。
——
夜晚,狐酒躺在被湿毛巾擦得凉凉的竹席上。
身上只穿了白色吊带连衣裙,在这炎热的气温里还算凉快。
另一头狐酒脚边睡着小池,同样穿着凉快的背心短裤。
小池六岁上小学的时候,狐酒就让他自己单独睡一间房。
他还算乖,除了前两夜不习惯要狐酒陪着,后面都是自己睡。
今天情况特殊,一是刚搬到新家狐酒只收拾了这一个床铺,床铺还只是在地上铺了张干净的凉席。
二是,陌生的环境,小池心里不可避免的有点害怕。
无奈,狐酒只得让他与自己睡在一张凉席上,给他时间先适应适应。
这个年代,工业污染没那么严重,夜幕中星星还很亮很多。
闪烁着挂在黑幕般的夜空里,月亮升在半空时。狐酒才刚在凉席上躺下,东奔西跑的忙了一天,她基本是挨着枕头就睡过去了。
上午吃过早饭后,狐酒便带着小池去了伊老板介绍的卖房人家里。
早在出发前,她就告诉了伊老板自己的想法。
狐酒想买个二层的小楼,最好后面还带个小院子,价格多少倒是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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