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酒就是要让他们感受被人肆意妄为抢夺东西的感受。
时光飞逝,这年冬天小池迎来了六岁生日。
生日一过,狐酒就领着小池去村小报了名。
徐家村也算是个大村,所以有个徐家村小学。
里面的老师大多是下乡的知青,村里除了大队长和几个村干部,也没有别的文化人了。
附近村子有的没有学校,也是集中到徐家村小学来读书上学。
即便,周边三四个村里都有小孩来上学。
但徐家村小学里的学生也不多,教室里大部分也都是男孩,女孩是少之又少。
狐酒领着小池去报名的时候,注意到教室里分布零散的学生,丝毫也不感到惊讶。
这个年代的农村环境里,大多数家庭不让孩子上学的事情,太平常不过。
毕竟,在思想开放的二十一世纪,也有人依旧觉得没有儿子就是绝后。
说实话,村小的教学质量不怎么样,被境况所逼着下乡的知青,面对只能在乡下当个老师,难免会不甘心和心高气傲。
跟村民和学生相处间也是轻蔑,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教的好学生。
狐酒这个曾任职过国防生物院院士,经历高中时期,除了语文其他科目都是满分的怪物。
别说是教小池学习小学的知识了,就是他要考大学,狐酒也能教上去。
但摆在眼前的实况不能让她这么做,徐酒的学历只有小学三年级。
她要是真给小池教大学去了,那马甲可真是自爆的片缕不留。
狐酒也不打算去上学,她有着足够甚至富余的知识储备量,不需要浪费时间再去重温那些有些落后的知识。
还有一个她要养家糊口,虽然大多时间都是在咸鱼躺。
至于在这样的学校环境里,小池能不能学好。
狐酒丝毫也不担心,她今年10岁,等小池小学毕业,就会带着他走向大城市。
平时小池做作业遇到难题的时候,狐酒也会自然地走到他身边,言语间不易察觉的给他讲述更简单易懂的思路。
小池心思细腻脑子不笨,另外有着狐酒bug般的辅助。
成绩还算不错,始终维持在村小第一名,并且超出年级第二名几十分的差距。
1977年秋季,高考恢复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开始在各个地区宣扬,一时间不少被下放的人心思浮动。
不过再怎么振奋人心,也跟年仅12岁的狐酒没太大关系。
初听到消息,狐酒给小池做了一番心理暗示。
得到他自信的回答后,便继续过着边养孩子赚钱,一边咸鱼躺的悠闲日子。
没有什么娱乐方式的年代,也就只有村里的小八卦能让人乐一下。
这高考恢复的消息一传开,各种奇葩的事情层出不穷,村里的八卦事件可谓是直线飙升。
狐酒成功凭借炒得一手好瓜子,在村口老太太群里混的如鱼得水,闲暇无聊之时也听了不少。
不过再怎么奇葩,狐酒听得多了也觉得没什么新意。
当然,民间八卦也不是光怪陆离的话本子就是了。
大多都是已经结婚生子的知青,高考恢复后考上大学,有机会回城而抛妻弃子或抛夫弃子的事。
当然大多还是男知青翻脸不认人,毕竟就算跟村里女人有了孩子。
他们作为男性,当初也只是撒了个种子而已,怀胎十月这样的苦难都没受。
对他们而言,孩不孩子的相比于回城这样的大事,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
女知青就不一样了,她们跟村里的男人结婚,怀孕并生下那个孩子。
她们经历了孕期生产等,各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要不怎么说,孩子是妈妈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再者,女人普遍要比男人心软。
就算有回城的心思,孩子被丈夫和婆婆教唆着哭上几声。
女知青也许就不再想着回城的事,专心留下了,守着那个孩子长大。
这样的情况是大多数,但也不全是如此。
人的本性各不同,不能用性别去分化概括。
女知青中不乏冷静心狠之人,男知青里也不缺少温柔深情的人。
现在老太太们就在讨论村里的一起八卦,说的是,一个已经结婚生子的男知青得知,被下放的爸妈平反成功,有机会把他也弄回城里的消息。
迫不及待就收拾行李想要回城,妻子苦苦哀求,让他不要丢下她和儿子。
但男知青已经被回城冲昏了头脑,他在乡下吃了这么多苦,怎么可能会让村里媳妇,拖了自己回城过好日子的后腿。
他表面答应下来,却在一个黑夜里偷偷摸摸的跑了。
男知青这一跑,妻子是不可能在找到他。
这个男知青从来没有跟她透露过,城里的家在哪,她连男知青家里有几口人,连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结婚时,男方那边也没有任何表示,连彩礼都没有。
妻子以为是婆家不喜,所以也一直没敢跟男知青打听过。
仅凭一个名字,妄想在这天高海阔的世界里找到他,除非男知青自己找回来,否则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再次相见。
老太太们默契配合,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着,语气更是时而唏嘘时而愤怒。
狐酒听着耳边绘声绘影的说话声,把瓜子皮吐在手里的垃圾布袋,觉得这群老太太家讲八卦的水平不输古代的说书人。
可能狐酒跟其他人的脑回路不一样,若她是其中的妻子,可能只怕会直接把男知青给捅死。
即使,她是一个没有本事没有见识的村姑。
但狐酒与生俱来的傲气,不可能让她容忍男知青抛弃她和孩子去过好日子,独自潇洒……
“阿姐——”
不远处传来的稚嫩童音,把狐酒早已飞到天边的思绪拉回来。
她抬眼看去,西方的天边橘霞满天,好看极了。
小池挎着她给买的军绿色背包,白嫩嫩的俊脸上挂着浅笑,小跑着朝自己奔来。
哦,放学了啊。
起身跟老太太们说了一声要回家,狐酒把手里剩的瓜子倒给旁边的小老太。
调整了下脖子上戴得米白兔毛围巾,拎起装着瓜子皮的垃圾布袋,狐酒起身朝小池走过去。
“阿姐,晚上吃红烧兔肉吧?”
小池脚步雀跃地跑到狐酒身侧,自然亲呢地牵着她的手。
“就吃那只灰耳朵,他昨天跑母兔子窝里去了,不知道这次又有几只母兔遭殃了。”
两年前,狐酒从山上活捉了两只野兔,一公一母。
兔子这类物种繁殖能力极强,没几个月就从两只变成了十几只。
狐酒又不打算干兔子养殖这一行,是绝不可能放任它们继续繁殖。
就把兔子分成了两批,公母互不挨着。
什么时候不够吃了,就在分别揪两只繁殖口粮。
“行,蒸米饭,然后再煮个甜汤。”
狐酒说着,摸了一把小池柔顺的黑发。
狐酒对吃哪只兔子没有想法,揪到哪只就吃哪只,反正家里的兔子又吃不绝。
既然那只灰耳朵,在不是交/配期强上母兔子,那就吃它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咽气的灰耳朵:终究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就像它直接嘎了。
第75章 父母双亡的姐弟(11
6年后。
“小池?”
“东西找到了没?”
院子外站着一位身形窈窕的少女,她散漫地倚在自行车座上。
腿边放着两个深棕色的大皮包,看着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的应该是行李。
少女身着灰蓝色的牛仔背带裤,里面套了件简单的棉麻白色盘扣衬衫,好看又不会太过显眼。
屋子里迟迟没传来动静,狐酒眉头微蹙,站直了身体。
接着抬步往里面走,身后及腰的马尾悠悠地甩着。
方才都要出发了,小池却说他有个东西忘拿了要回去一趟。
姐弟俩在小池上小学后,就分了房睡。
狐酒心里疑惑,但也并没有没多问。摆摆手让他赶快回去拿,现在距离小池离开已经过了五六分钟,还没见人影。
“阿姐……”
“我害怕。”
狐酒刚推开门迈进去,就迎面被小池猛地扑住了腰。
小少年长睫垂着,眼尾泛着一抹红。
想来,已经在屋里哭了些时候。
“怎么了?”
狐酒安抚地摸着他的软发,询问的声音沉着冷静。
早在两年前,狐酒就在给小池做以后要离开徐家村的心理准备,就是怕突然通知小池远离家乡,他接受不了。
虽然,经过狐酒的经营在徐家村的日子还算过得不错,但她不会带着小池在村里窝一辈子。
既然小池唤她一句“阿姐”,那狐酒作为小池的监护人兼唯一的亲人。
不考虑别的,她也应该尽力带小池去看更为广阔的世界。
小少年身量高挑,这几年他被狐酒养的极好,跟村里的孩子站在一起就他最拔高。
小池今年12岁,身高却已经到了狐酒肩膀下面一点。这个数据,就是跟二十一世纪的小孩比也不会差。
小池的脑袋靠在狐酒肩头上,他抿着唇,黑黑的眼瞳不安地小幅度转动。
同学们眼中高冷的班长,此时在他阿姐面前,却眼睛红通通的像只小兔子,一点也不坚强的落下泪。
这幅样子若是被他的同学们看到,肯定会使其大跌眼镜,就连下巴也都得惊到地上。
“你不需要害怕,阿姐一直在你身边。”
狐酒声音平静不急不缓,却无端带着极强安抚人心的力量。
或许也是狐酒身为小池阿姐身份的原因,至少,小池原本要离开从小生活的村庄,感到不安的心渐渐镇定下来。
狐酒也差不多猜到了令小池不安的点,就是即将脱离一个自在又熟悉的环境,奔往陌生且未知的地方,而产生的不安和焦虑。
焦虑这种心态人人都会有,甚至梳理不正确会很严重。
根据情况而定,小池这种轻微焦虑,只多开导开导,让他相信即便到了另一个地方,他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姐弟俩谈心一番,小池的情绪彻底稳定。
幸好服装厂的车队是下午才出发,不然这磨蹭一遭,很有可能不能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到。
至于,狐酒为什么选择吃过早饭就出发。
因为她想带小池好好玩一圈,以前只偶尔带他去过镇上卖草药,县城小池还没去过。
这次也算是给小池记忆里的小村庄生活,留下一个欢快的落幕。
出了院子,狐酒把门锁扣上,抬腿跨上自行车的后座。
“走吧。”
狐酒一声令下,前面的小池就开始卖力地踩脚踏板,自行车在他的努力下缓缓启动。
车把两边分别挂着那两只大包,因为惯性而晃晃悠悠的乱甩,带的把手都有些不稳。
小池要是力气小点,都容易被弄得翻了车。
狐酒悠然自得的坐在后座,丝毫也没有压榨童工的愧疚,她自己现在就是未成年少女。
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弟弟的承载,狐酒从口袋里拿出两颗大白兔。
狐酒拧开包装纸咬进嘴里,浓郁的奶香霎时充斥在口腔里。
她拧开另一只糖的包装纸,两指捏着糖把手绕到小池面前。
摸索到小池张开的嘴,狐酒将被糯米纸裹着的奶糖塞进去。
姐弟俩走的一身轻,那所房子跟里面七八成新的家具,狐酒通通打包卖给了隔壁支书家。
因为时间凑巧,刚好赶上村支书的儿子娶媳妇。
家居齐全,直接就可以拎包入住。当得知狐酒打算把家具也卖了,村支书当即就爽快的要买下那所房子。
前几年政策开放,分到的土地,狐酒在刚到手就给租出去了。
她可种不了地,前月也以高价转让出去了。
这个年代的农村,就是土地和房子值钱,因此,狐酒本就不少的存款又丰满了一圈。
周围景色倒退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听着小池愈发粗重的呼吸,狐酒也知道他开始感到吃力。
到底是自己的弟弟,狐酒也没勉强他。
叫停后,她换到前座接着骑,而小池则坐在后座,恢复体力喝水。
狐酒跟才小学毕业的普通小孩到底是不一样,有着法术加持作弊,她蹬得毫不费力。
连呼吸节奏也没变多少。
但就算狐酒没觉得累着,缓过来气后小池体贴地说换他来骑。
狐酒也是不客气的立马刹车,坐到后座。
跟小池透露他们可能要搬离徐家村时,狐酒问过小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他说想看雪。
这边属于潮湿炎热的南方,一年四季都不下雪,小池没见过真正的雪。
所以,这次的目的地就是偏北方的一个城市,那所城市,每年冬天都会下上两三场大雪。
温度还算可以,但肯定没有这边暖和。
这边冬天只穿个厚点的外套就行,但那边不穿羽绒服是扛不住的。
姐弟俩一人替一段,小池累的够呛才到了县城。
进了服装厂大门,狐酒先是领着紧张的小池,熟门熟路的去到厂长办公室,跟伊老板打了个招呼。
他们带过来的行李和那辆自行车,在过来的时候,车队司机刘大哥就已经帮忙给装到了货车上。
之所以带着这辆自行车,因为这自行车是他们家唯一的交通工具。
还有就是这年头自行车确实不好买,不单是钱的问题。
当初,狐酒为了这辆自行车去黑市逛了好几圈,才找到一位有自行车票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的儿子生了重病着急用钱,也是想什么来什么,巧的很。
最后,狐酒才能以高技巧的砍价方式,价格不算高的拿下了那张自行车票。
跟伊老板寒暄过后,狐酒带着小池去了集市上。
小镇和村庄到底还是落后,跟县城街上的热闹非凡一比就更是落寞。
今天恰好又是三天一次的赶场,路边买菜的小贩各种卖力吆喝,想要以此吸引客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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