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她立马低下头,快速扫着地上的积雪,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艳。
虽然皇上从这经过了很多次,但这是小苓第一次看清楚他的面貌。
早些时候小苓就听宫人们说,皇上样貌不凡,生得极为俊美。
今这一眼,小苓直觉传闻果真不虚,挺鼻薄唇,剑眉星眸,只应是那画上才有的人物。
只是……
小苓皱了皱眉,边机械地扫雪边脑子飞速运转。
她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生生的破坏了那样俊的样貌。
小苓还没想通,管事的公公就又遛到这边来了,她只好老实认真地继续扫雪。
——
此时远走的轿辇内,楚澜身着黑金锦袍,那张令人惊艳的俊脸上没什么情绪。
他右手屈起,臂弯撑在身侧的扶手上,散漫地歪在上面。
兄妹俩大多时候皆是这样漫不经心的状态,但楚澜跟狐酒所表现出的样子却不太一样。
狐酒就像只懒洋洋的大猫,放松肆意。
而楚澜却是肉眼可见的丧气,眼神里都透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堕落。
似被抽走了灵魄的精致木偶,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再激起他的兴趣,如无人造访的潭水一般死寂。
楚澜此刻的模样与他没登上皇位时,见谁都是好脸色的笑面虎不同,更与那个拥着妹妹笑得如沐春风的少年不同。
三者找不到一点相像的影子,除了五官面容,根本看不出这会是一个人。
正如小苓方才感受到的,楚澜的面貌无疑是极好看的。
但他显然对这幅样貌不在意,眉眼间的戾气丝毫不加掩饰的释放出来,对这份让人惊艳的美感大打折扣。
漆黑的眼瞳让人看不真切,仿佛上面蒙着一层阴郁的薄雾,就像是他与这个世间隔着的屏障。
吹不散撤不去,细看过去,里面还有着说不清的情绪。
藏的很深,似是悔恨又似麻木,唯有角落里闪烁着一点光芒。
那微弱的光芒代表着什么并不难猜,无疑是他丢失至今还未找回的妹妹。
整整十五年里,无论楚澜如何寻找都没有关于她的任何音讯。
楚澜心中的那个想法再也无可控制的浮现在脑海中:妹妹也许早已遭遇不测。
每当这个想法浮现在脑海里时,楚澜都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万针刺入,并狠狠钉在了里面。
痛苦过后,楚澜又会想,她还没有回家,自己连她的尸骨都没有寻到。
没见到一个结果,他绝对不会放弃。
楚澜强迫自己从黑暗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转移注意力似的,想起了今天早朝时发生的事。
这些年里,北楚和南桑井水不犯河水,两地的距离相隔甚远。
而南桑却突然送来了一封拜帖,上面所表达的内容,是想要友好的与北楚交流民俗文化。
另外南桑的君主也会亲自来拜见。
交流民俗文化什么的当然是假的,狐酒不喜欢北楚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的民俗文化。
若是可以,狐酒并不想再次踏进这个令人窒息的北楚,拜帖上的说辞不过是托辞客套而已。
而楚澜根本不知道他的妹妹有多嫌弃北楚,这个如今在他名下管理的国家。
楚澜想到那份探子呈上来的内容,里面讲述了有关南桑君主的个人信息。
南桑的君主名为楚酒,她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女子,今年刚满20岁。
南桑由女子继位的君主不少,楚澜这个北楚帝虽然当的不尽心,但该了解的还是有些了解。
比如,在南桑那个地方,他们女子的地位不比男子卑微,与北楚简直天差地别,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密报上所写的“楚酒”二字突兀的浮现在脑中,楚澜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动。
那位南桑的女帝名字年龄都和妹妹对得上,楚澜眼中的光亮一闪而过,又很快消失的连影子都找不着,仿佛从未出现过。
南桑距离北楚有多远楚澜是知道的,名字和年龄对得上又能说明什么。
巧合这种事情楚澜这些年里经历了太多,某些方面与妹妹信息巧合的,甚至不怕死弄虚作假来认亲的。
楚澜见过不少,除了巧合的会被补偿一定的银财放回去,其他前来认亲的全部被他下令斩了头。
但即便有着死亡的威胁,那些贪图钱权富贵的人,依然会源源不断的涌来。
有句话怎么说,富贵险中求,那万一皇上被他们糊弄过去。
滔天的富贵不就降临到了他们头上,愚昧的人心里止不住的冒出这个念头。
可他们愚昧无知不代表所有人都如那般,至少楚澜不是,这样胆敢来碰瓷的,来十个他便杀十个。
欺君这个罪名足以让他们丢了性命。
承受了太多次在期望与失望之间徘徊的折磨,这让楚澜变得有些麻木,他脖颈微微后仰,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南桑的女帝在两年前继位,她得来的王位可比他光明正大多了。
密报上写了,她因在军营里展现的过人才能,16岁便被封为丹宁将军,同一年内被立为王储。
前两年,南桑的前任君主突发重病去世,她身为王储顺理成章的接任了南桑君主的位子。
这些在密报里都记录的非常详细,楚澜因着那个令他心颤的名字,从头到尾都认真的看了一遍。
在那份密报所写,南桑的君主同时又是所向披靡的丹宁将军。
邻边的国家或被她残忍击败的国家,都“亲切”的称呼她为煞神。
煞神……
寂静的轿辇中,突兀地响起一声轻笑,转瞬即逝。
这声轻笑,如同楚澜方才微提此刻又重新回归平直的唇角,仿佛从没发生过。
一个年轻女子被称为煞神,他倒是有点好奇这位煞神长什么样子。
虽然这位丹宁将军被称为煞神,但她继位君主后却十分低调。
从不主动发起战争,除了处理前来攻打的国家。
她似乎一直投身于商贸,这两年里,南桑邻边的国家乃至较远的国家,都使用着从南桑出去的商品。
或是买卖着南桑的水果衣物,因为南桑女帝的经营,南桑这个钱窝窝可谓是又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思想通透武力值又高,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楚澜对这位南桑煞神的好奇心都直线上升。
轿辇消失在转角处,转瞬不见了踪影。
彼时,以狐酒为首的南桑使团在遥远的路途上,不紧不慢地向着北楚行驶。
她坐在车辕边,右腿盘在左膝窝下,而左腿悬空悠然地晃着,身体放松地倚在身后的车厢上。
怀里放着一个白瓷盆,里面装着还沾着水滴的葡萄,各个呈硬币大小翠青透亮的。
狐酒时不时地扔一颗在嘴里,舌尖轻轻一抵,酸甜的汁水就爆开来。
狐酒脑袋抵在车厢上,微眯起眼,欣赏着周围平缓掠过的风景,惬意十足。
狐酒还不知道她不远万里要去见的楚澜,她的兄长已经把她想象成了一个满身肌肉身高两米的女汉子。
其实楚澜脑中想象的形象和浑身腱子肉的武将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知道这个汉子是位女子。
造成这个天大误解的原因,与狐酒那个煞神|的|名号有很大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假设狐酒能看到楚澜脑中的想象,她唇边扬起微笑,眼神核善。
第102章 反派被掳走的胞妹(9
南桑和北楚之间的路途遥远,他们一路走赶。
从正月初旬走到芍药遍地盛开的五月。
与十几年前,邵标日夜兼程的赶路最后用时四个月相比,已经算是正常赶路中极快的了。
在接近剧情中梁宣奕躲藏的城镇时,狐酒特地派探子去那条巷子查看了一番。
狐酒并不清楚脱离剧情的这四年里梁宣奕换没换地方,或者有没有被楚澜找出来折磨死。
当然,倘若梁宣奕真的被楚澜杀了,狐酒倒是省的动手了。
皇室培养的探子技术能力很高,狐酒早上下了指令,临近傍晚,她就带着完整的讯息回来复命。
带回来的结果也在狐酒的意料之中,主角光环这东西说起来挺玄乎的,但它又在某些方面尤为真实。
至少听完探子禀告的内容,狐酒觉得这个世界的男女主光环的存在感太过清晰明了。
梁宣奕的藏身地点就在距离皇城不远处城镇。
若不是了解楚澜对梁宣奕滔天的恨意,狐酒都会忍不住怀疑,楚澜是不是在故意装瞎放水。
就在眼皮子底下的这个距离,派人手大肆搜寻都还让男女主藏了好几年。
如果不是梁宣奕他们会隐身术,就是搜寻的那批官兵眼睛被狗吃了。
狐酒垂下眼睫,漫不经心地挥手让探子下去。
她手握铂金色的小铁夹,“咔嚓”一声杏仁外壳碎裂。
狐酒自碎裂的果壳中捏出那颗饱满的果实,扔进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两天后,狐酒一行人来到梁宣奕藏身的城镇,他们去往皇城的路线中刚好经过这里。
如此巧合,她不下手解决了梁宣奕都说不过去。
月亮挂在黑绸之上,昏暗的夜里最适合杀人放火。
不过,狐酒这次的行动只是杀人。
放火不在她的计划内,梁宣奕死了,而那些以他为中心骨的人自然就会散的散,走的走。
前朝太子的梁宣奕都被人杀了,他们还辅佐梁宣奕争个屁的皇位。
狐酒灵活的避开守夜巡逻的士兵,随行她来北楚的南桑守卫不少。
狐酒麻利地翻窗,翻墙闪身躲避。
她是南桑的君主不能出半点意外,狐酒表示理解。
所以,即便狐酒清楚的知道她在北楚会很安全,但还是没有拒绝吴太师他们送过来的守卫。
一是为了安他们的心,毕竟,狐酒能说服他们自己来北楚寻亲不容易。
一国之君,离开自己管辖的国度,不远万里亲自去往别的国家,并且两个国家的关系还并不熟悉。
狐酒也觉得这件事挺荒唐的,就多带守卫这一个小要求她没什么不答应的,他们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甚至吴太师因为太过忧心忡忡,还要亲自跟随狐酒前来。
但被她严词拒绝,吴太师虽然身体康健,但没必要折腾他,他的身体也不算年轻了。
其二,随行的守卫众多会显得她君主的地位崇高。
这也能让楚澜看出来她过得很好,身为一国君主,只要皇位来的强势正当能过得不好吗。
黑夜中,狐酒身着黑衣劲装,整个人似是要融进夜色里。
她脚下轻盈地踩着马镫跃上马背,乌瞳侧着头看向骑在它背上的人。
看到狐酒熟悉的面容,乌曈撒娇地轻哼一声,沉闷的声音像是从鼻腔里发出的。
狐酒眼中也带上些宠溺,她轻抚着乌瞳浓密柔顺的鬃毛,低声唤了句:“乌瞳。”
乌瞳好似听懂狐酒在唤它,再次轻哼了两声回应她。
“好乖乖。”
狐酒声音愉悦,轻喃着,她扯了下手中的缰绳。
转瞬间,方才还在撒娇的乌瞳抬蹄跑了起来。
明亮的月光下,黑马奔跑着越行越远,威风认真的乌曈简直与刚才撒娇的样子判若两马。
乌曈奔跑的速度极快,狐酒逐渐在这黑夜中看不清踪影。
——
夜深人静。
狐酒将乌瞳拴在不远处,只身前往探子带回来的地点。
剧情里楚澜弑君夺位之后,前朝太子梁宣奕随着他身边的那些死忠,仓皇逃窜,最后藏身于一条隐蔽的小巷子里。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这里密谋商议,想着怎么协助梁宣奕重新夺回皇位。
当时这段里,书中着重描写了关于男女主的爱情线,楚澜夺得皇位之时苏时纯十五岁。
那时候,苏时纯刚嫁给梁宣奕没多久,成为太子妃不足两个月。
楚酒被掳走的悲剧,不论客观还是主观的去看,在这件事情里苏时纯都不全然是无辜的。
楚澜作为楚酒的兄长,书中的大反派他会迁怒报复苏时纯是必然。
楚澜成为北楚帝后,从前靠着太后和皇后风光无两的永昌侯府被他废除。
一夕之间,永昌侯府不仅失去了爵位,还从高门贵族沦为庶民,而这一切的发生他们都看得出,是因为苏时纯。
永昌侯府的众人有多疼爱苏时纯,在楚澜废除永昌侯府后,他们看见苏时纯就有多膈应与愤恨。
从出生以来便身居上位,日子一帆顺遂而美满的男女主,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处境。
曾经贵为太子殿下的梁宣奕,如今要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躲藏,以防被官兵发现带到楚澜面前。
而苏时纯的母家前永昌侯府怨怼她,自被那件事情发生后,就已经单方面与她不再来往。
苏时纯也是个有脾气的,一连几年都不曾和母家有过来往,毅然跟随着梁宣奕躲在小巷子里。
他们就像两只相爱的苦命鸳鸯,在这糟糕落魄的环境里,只能紧紧拥住身边人,心心相惜。
经了这一遭落难,男女主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甜蜜,同时,他们也彻底看清了一些人的真面目。
大结局时,梁宣奕克服种种困难斩杀楚澜,与苏时纯携手走向那北梁天下之主的位子。
当然那个位子是属于梁宣奕的,苏时纯则是他后宫中唯一的皇后。
唯一的皇后这个剧情点,狐酒看的时候便觉得很不现实。
皇帝后宫中女人的作用,不只是为了延绵子嗣或当个漂亮花瓶,重要的是她们身后所代表的母家。
皇帝是一个国家最大的没错,只是他不可能仅靠他自己坐稳那个位置。
虽然不是全部,但大多君主都需要朝臣们忠心耿耿的辅佐。
除非那个皇帝是个精明强干的,自身能力卓越,在朝中的势力不小甚至在众朝臣面前占据上风。
当然,以狐酒瞧梁宣奕那个样子也不可能是少数中的之一。
毕竟,他当时能够成功斩杀楚澜用的便是阴损招数:绑架楚酒作为人质威胁楚澜,楚澜妥协之后,还不守信用的即刻斩杀楚酒。
美其名曰,梁宣奕拿捏了楚澜的弱点。
兴许是为了衬托出楚澜的愚蠢,文中详细描写过这条小巷子的名称,以及距离皇城并不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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