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治疗?”
周临开下意识看向佟龌埃他又望向被丢在病床上的吉他,劝道,“那你的听力也不可能说恢复到正常的呀,只会越来越差,我们还是建议你做手术。”
闻言,张洵再次沉默下来。
他迟迟没回话,最终答了句“我了解了”,便不再说话了。
佟龌昂椭芰倏对视一眼,没多说,给张洵反应接受的时间,转身离开了病房。
阮梨多安抚张洵两句,也跟着走出病房。
她推门走进办公室,看见周临开和佟龌白着在聊天,两人的话语里明显聊的是年纪轻轻的张洵。
阮梨在电脑前坐下,边工作边有意无意地听了几句。
听周临开说,张洵是做乐队的。
他的乐队并不出名,只是在家乡小有成就,可不幸运的是,今年年初因为某些原因,张洵的乐队解散了。
队内的其他队员都比张洵小好几岁,他们因为家庭压力纷纷放弃了音乐,老老实实回归正常生活,跑去结婚生子工作。
而张洵还在坚持写歌,他从去年年中开始就抱着吉他走遍祖国大江南北,有几首写出来的歌也被圈内的唱片公司看中了。
据张洵本人所说,他最近这段时间有些耳鸣,音乐人最看中自己的耳朵和嗓子,他当天就来医院检查,发现得了病。
这也是刚才张洵考虑放弃手术的重要原因之一,他害怕听力受损,更舍不得放弃坚持多年的梦想。
“那佟主任,现在怎么办啊?”周临开皱眉,愁着一张脸。
佟龌八伎家凰玻说:“没办法,先让他自己考虑清楚吧。”
“我记得国内做这类手术的专家是阮主任阮广山吧?能想个办法联系上么?”周临开惋惜道,“这张洵多年轻啊!我以前也喜欢唱歌来着,只是没坚持下来……”
佟龌巴凶畔掳统了甲牛没回答周临开的问题。
阮梨听到阮广山这三个字,默默低敛下眉眼。
没两秒,周临开突然望向正在工作的阮梨,笑道,“说起来还挺巧,咱们阮医生和阮广山主任一个姓,阮医生也从申城来的,你们会不会认识啊?”
阮梨循声抬头看去,她望着周临开明显说笑的表情,无奈地弯了弯唇,坦然承认:“认识。”
“啊?”
周临开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阮梨真认识,惊讶地坐直身子,“不是吧,我这误打误撞的,小阮你和阮主任真认识啊?”
“嗯。”
阮梨点头,不能再认识了。
“那敢情巧了啊!”
周临开激动地往前倾了倾身子,“小阮你有阮主任的联系方式吗?可以联系到他吗?这样转院就方便了。”
阮梨抿起唇,一时间没回答。
佟龌把凵褚涣荩她见阮梨有些为难,主动绕开了话题。
“这件事明天再说吧。我这周五生日,吃饭的地方已经订好了,到时候你们要是有时间过来一起吃个饭。”
“好啊。”
周临开提起这个,顿时来劲了,“那佟主任,我可以带家属吗?”
“可以。”佟龌靶ψ诺阃罚她视线微移,落在阮梨身上。
阮梨察觉到佟龌暗哪抗猓这才反应过来陈迄周执行任务的事情没告诉她,于是开口说道,“陈迄周答应了,但他这两天好像在执行紧急任务,没回我消息,不确定到时候能不能来。”
“嗯。”
佟龌叭粲衅涫碌氐阃酚ο拢她朝着阮梨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他会来的。”
阮梨愣了愣。
佟龌拔⑻裘纪罚不慌不乱地接着说了句:“你在,他肯定就会来。”
阮梨诧异地抬眼望去,她看见佟主任顿了顿,补充道:“啊,我的意思是他完成任务了,有时间应该会来的,毕竟是我生日。”
“……”
第33章 唱歌・粤语
佟龌暗谋砬槭分真诚, 仿佛前一句话是阮梨幻听的。
她眨了眨眼,脑中思绪万千,被旁边的周临开打断才回过神来。
周临开并不知道她们口中的这个陈迄周是谁, 他只是从两人话语里捕捉到一丝不对劲, 于是笑着开口说了句:
“谁啊?话姐你给小阮介绍的那个亲戚吗?”
佟龌班乓簧,思考几秒后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算是?”
“什么叫算是啊。”周临开表示不理解, “还有算是这种说法的?”
“他们俩原本就认识, 是高中同学, 我那介绍就是多此一举。”
“哦?”
周临开听到这话, 顿时眼睛都亮了, 他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问:“所以说咱们阮医生现在还是单身?要不要考虑一下……”
阮梨笑笑, 婉拒了,“还是不了,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佟龌翱醋磐锵У闹芰倏,又瞥了阮梨一眼。
不想谈恋爱?
她望着表情淡淡的阮梨, 心里一咯噔,莫名为陈迄周捏了把汗。
两人没留在办公室太久, 很快就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被叫出去。
阮梨坐在位置上,想着吉他手张洵的事情,三番五次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最终又放了下来。
下班前,阮梨跑去张洵的病房看了一眼。
走到门口时,里头传来一阵吉他声。
阮梨听着熟悉的音律, 探头往病房里一看, 发现是张洵在弹吉他。他唱的是粤语歌, 身边围着好几个病人, 有稍稍年轻些的,还有头发花白的老爷爷。
他唱着――
“天天空可见飞鸟
惊慌展翅飞舞
穿梭天际只想觅自由。”
站在张洵身旁的几人脸上都带着笑,只是静静地听着。
张洵的病床靠近最里头的窗前,阮梨看见外头的夕阳误闯进来,有光洒在张洵的指尖,他的歌喉响亮动听,弹吉他的动作随意自信。
直到听到那句:
“我向世界呼叫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
阮梨才确实这是Beyond的歌,她把手插进外套口袋,伫立在门口,迟迟未进去。
病房里传来几声掌声,伴随着两声叫好。
张洵淡然地接受了其他人的夸赞,其中有个陪床的老太太笑着打趣了一句:
“小伙子,我看你长得这么标致,你多大了?结婚了吗?”
“还没。”张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坦言:“我今年三十一,倒是谈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分了。”
其他人呦呵了一声,“那年纪不小了呀,虽然说男人三十一枝花,但也要早点结婚才好!”
张洵没反驳,反倒跟着附和道,“是,是。”
“我倒是有个亲戚……”
接下来的话题,阮梨不用听也知道是什么了。
她无奈地扯了扯唇,多停留几秒,没打算进去,转身走了。
回到宿舍,阮梨还在门口换鞋,就看见许沁门口放着一个超大的行李箱,翁雅妮正蹲在地上,两人注意到她回来,纷纷抬头望了过来。
许沁只是看了阮梨一眼,什么也没说,一旁的翁雅妮倒是招呼道,“阮阮你下班啦。”
阮梨点头,“嗯。”
她的视线落在许沁门口的行李箱上,问:“你们这是?”
“哦。”翁雅妮主动替许沁回答着,“沁沁打算离开阿尔勒什了,她前段时间递交了辞职申请,已经通过了,周五的飞机走。”
“……”
阮梨舔了舔唇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木讷地点了点头,她没打扰她们收拾行李,默默地走回了卧室。
晚饭是带了医院食堂的饭回来,阮梨先到卧室逗了逗招财,洗过手后才坐在卧室的桌上吃起来。
之前阮梨以为招财会在陈迄周的基地里待很久,所以招财的东西基本上都搬了过去。
上次电影院陈迄周走得急,把招财落下,也没回她消息,这几天招财除了吃的,其他东西一直在随便应付。
阮梨刚放工资,实在没那个资金再给招财弄一套装备。
吃过饭,阮梨把饭盒子丢垃圾桶里,刚提起来想下楼丢垃圾,房门就被敲响了。
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翁雅妮,没多想,直接说了句:“请进。”
门外的人停顿几秒,然后才轻轻拧下门把手,门被打开一条小缝,许沁露出来半张脸,她语气依旧如以前般冷淡,问道:
“周五晚上我想请你吃个饭,你……有时间么?”
阮梨愣了愣,“周五?”
“是。”
“可能不行。”阮梨多解释一嘴,“那天晚上我有约。”
许沁沉默两秒,没多说什么,应下声好便带上门走了。
关于许沁突然间的转变,阮梨坐着思考很久还是觉得好奇,于是在睡前敲响了翁雅妮的房门。在听完翁雅妮说许沁暗恋陈迄周许多年的事情后,阮梨的心情有些复杂。
阮梨算不上是个大度的人。
虽说那些谣言并不是许沁散播的,是她误会了,可修门那天晚上许沁说出来的话也不好听。
不过当时她的态度也没好到哪儿去,顶多算扯平。
但得知许沁也是南师大附中毕业的,阮梨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惊讶。
这会总算明白第一次见到许沁她为什么会是那个表情了。
其实这段时间和许沁相处下来,阮梨觉得大多数时候许沁都是个矛盾的人,她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
那天晚上,翁雅妮其实还和许沁还聊了很多。
只是她没把那些细节全都告诉阮梨,也是聊到后来,许沁心里的心结才勉强解开。
解开后,许沁发呆发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告知翁雅妮自己想要辞职。
她是为了陈迄周不顾一切来到西北的,追赶了那么多年也始终是一场空,想要放手最应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阿尔勒什。
经过翁雅妮的分析后,她其实从许沁脸上看到了迷茫。
那是一种对人生和未来的迷茫。
由于家庭原因,许沁是个别扭执拗的人。
她对爱情的概念是模糊的,经历过许多苦难的她,把陈迄周当做自己世界里仅存的一道光亮。
许沁努力靠近,想要握住这道光慢慢成为了她的执念。
或许她本人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太喜欢陈迄周,还是这么多年追逐陈迄周已经是她人生的唯一目标了。
翁雅妮很多时候在想,许沁根本不理解陈迄周,她只是凭借那天教室的事情对这个人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滤镜。
那这到底算喜欢么?能算爱么?
可如果不喜欢、不是爱又怎么能坚持这么久呢。
翁雅妮想不太明白,她看着沉默的阮梨,忍不住开口喊了句:“阮阮。”
“嗯?”
阮梨缓过神,她抬头望向翁雅妮,听见她问:“你以前和陈队谈恋爱的时候,是谁先喜欢谁的呀?”
“我。”阮梨思索很久,自信道,“我先追的他。”
闻言,翁雅妮撑起下巴,她盯着阮梨漂亮的眼睛看,又问:“那你怎么能确定呢?说不定陈队比你先动心,只是他没说。”
阮梨张嘴正欲反驳,却被眼前的翁雅妮抢先了。
“我也是晚上和胡旭谈心的时候才知道,他之前有一次陪急性肠胃炎的朋友来我们医院,就已经对我有好感了,只不过不好意思问,而且觉得问了可能会耽误我。”
“为什么?”阮梨眼底带着不解。
“这话我也问了。”翁雅妮慢慢道,“胡旭说,他是军人,摆在心里第一位的永远只能是国家,除此之外,所有的小情小爱都得往后排,无论是父母亦或是最爱的人皆是如此。”
“他还跟我说,他以前读军校的时候交过一个女朋友。网上谈的,谈了一年多,快要奔现了,对方知道他是军校的后,没多久就提了分手,胡旭说他能理解,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望不到未来、要一直异地的恋爱以及婚姻。”
“但在他和我说这些话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比较开朗乐观的人,不会考虑那么多,结果其实不是,他早就走在了我的前头,比我要快许多考虑我们的未来。”
翁雅妮顿了顿,“那我就在想,或许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有些人他也许就习惯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底呢?”
“……”
阮梨沉默着,始终没接话。
她安静地想了几分钟后,便和翁雅妮互道晚安,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周五那天,张洵还没接受佟主任转院诊治的方案。
阮梨也有考虑过要不要劝劝张洵,但到后面发现无法和这样一个珍视自己梦想如生命的人交流,干脆就闭口不谈,专注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晚上。
佟龌暗茸湃罾嫦掳嗪螅带着她和科室内没班的医生护士们,出发去餐厅。
吃饭时,陈迄周并未出现。
他估计还在忙着任务,今晚也不会来了。
一直到吃完饭出发去唱歌,阮梨的注意力都没集中在这件事上。
刚坐那会,其他人还招呼着阮梨一起唱歌,拒绝的次数多了后,他们也就不管她了。
阮梨听着包厢内欢畅的歌声,喝了口桌上的饮料,长叹一口气,准备出门去洗把脸。
她心绪不宁,推门时没注意到门外走来了人,迎面便撞进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阮梨抬头,猝不及防迎上陈迄周的眼神。
他穿着常服,眼底满是红血丝,神色看起来疲惫不堪。
第36章 乐队・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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