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俩人说了会话打算回去,姜墨望一眼卫生间方向,让贝云亭先进去。
却没在卫生间找到人,走一圈才在会所外面椅子上看见个吸烟的女人。
程怡清听见动静回头,很快收回去,指尖女士香烟送到嘴边,吐出白雾,笑了笑:“不介意吧?”
“不介意。”姜墨在她身边坐下,目光移向会所小院。
假山流水,花草竹树,意境悠悠。
而当年亲密的朋友如今只剩疏离,她们都知道这中间不止隔了时间,还隔了一个贺星沉。
沉默蔓延,姜墨先打破寂静:“班长,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不是开场时客气寒暄,程怡清回答:“不太好,工作压力大,没有恋爱,觉得未来稀里糊涂。”
“大家都说你过得很好。”
“因为我只让他们知道我过得好。”程怡清又吸了口烟,漫不经心问:“你呢?”
姜墨:“还行,我这人没什么志向,当个小老师上上课做做研究就足够。”
程怡清转眼看去,轻易从她脸上看到所谓满足,心底无奈浅笑。
不是谁都有资格说这种话,但姜墨可以。
从高中时她就是个小公主,住雅园,弹钢琴学英语,衣服永远精致,想要什么有什么,当然,还有贺星沉独一份的偏爱。
如今她依旧拥有贺星沉,依旧无忧无虑,躲进象牙塔过轻松自在的生活。
多让人羡慕。
程怡清收回眼,看烟上的火光忽明忽灭,最终开口:“我追了贺星沉四年。”
姜墨沉默,手心握紧。
“我没有后悔,要是生命重来我仍旧会追他,即使一样没有结果。”程怡清焦距模糊,像是在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他吗?”
没等到答案,自己回答:“长得好看,学习好,天之骄子,这样的人谁不喜欢。”
“高一军训他代表新生讲话,他的名字永远在光荣榜第一个,他领着上千同学百日誓师,大学开学,他依旧是新生代表,他每一场球赛都能打赢,他每一份答卷都能拿满分,他始终是医学院的骄傲。”
她程怡清多骄傲啊,想要的东西当然得是最好,最耀眼的。
而她仗着高中相识的缘分,比其他女孩接近他要更加容易,也因此让她曾经看到过希望。
就是可惜了,耗费心机、拼尽全力却连他一个温柔眼神都不得。
四年,那是她最美好的青春年华,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往后想起,也全是他不是吗?
挺好,回来这一趟挺好,彻底死心。
也该往前看了。
程怡清站起来,把燃尽的烟头丢进垃圾箱,朝姜墨伸手,“欢迎你回来。”
姜墨和她拥抱,再分开,她说:“姜墨,祝你们幸福。”
“谢谢。”
程怡清拢了拢长发,转眼间已恢复朋友圈那个干练明艳女人,轻轻笑:“还有事先走,你帮我和大家说声抱歉。”
“好。”
人走好几分钟,姜墨低头,缓缓抿起笑,拿出手机,修改了程怡清的朋友圈权限。
......
同学聚会,不是聊过去就是聊现在和未来,祝嘉佑离贺星沉近,这会女孩们都不在他便换位置靠过去,给他先倒满酒,再拿起自己的跟他碰杯。
贺星沉特地休了两天假,喝酒并无大碍,俩人喝完,祝嘉佑拍他肩膀,“星哥,你说你是不是早惦记上人了?”
“嗯。”
“啧,也不否认一下。”祝嘉佑回忆起来,“当时有人往小墨墨桌兜里塞情书,你一见就抽出来,说她妈不让早恋,我还真信了,现在想想你那分明是为自己。”
贺星沉勾唇一笑,不回答。
“还有有一回,隔壁七班同学,叫什么来着,哎呀忘了,反正说了小墨墨句身材好,你直接挥拳,把大家都吓懵,要不是拦着估计得打一架。”
当时那同学话语露骨,他们几个都觉得下流,但碍于面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有贺星沉脸色冰冷,一反常态。
那会只以为贺星沉热心正直,现在想想,大概因为那个人是姜墨。
贺星沉对这事没什么印象,但他很少动手,能让他挥拳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人。
祝嘉佑陷入回忆,想着想着不说话了,直到贝云亭进来。
他坐在她的位置上。
俩人一对视,又迅速撇开,当年的欢喜冤家如今相对无言。
祝嘉佑嗤笑了声,起身回自己位置。
刚站起,贝云亭冷冷说:“喂,你的杯子。”
祝嘉佑一停,伸手拿酒杯,经过时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碰了碰贝云亭胳膊。
贝云亭心底骂了句:怂货。
没多久,姜墨进来,饭桌上持续热闹。
姜墨今天作为主角难免要喝酒,贺星沉记得她例假,帮她拦下,姜墨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跟他说:“没事,快结束了。”
贺星沉还是不怎么愿意,但姜墨不想扫大家兴,坚持。
她酒量不好,未成年前陈君从不让她喝酒,后来长大社交需要,总要学着喝点。
国外喝红酒鸡尾酒居多,今天的酒不一样,度数高,才一点就上头,以至于姜墨离开时晕晕乎乎。
在会所门口分别,没有第二场,好几个同学成家,不再是不管不顾肆意玩闹的青春,何况两个女孩都醉得不行。
姜墨尽力保持清醒,等贝云亭被男同学们送走才靠在贺星沉身上。
江集最后一个走,看着几乎抱在一起的俩人,笑道:“星哥,代驾叫好没?”
“叫了。”
“那行,我走了啊。”说完对姜墨说:“小墨墨,以后都在申城,咱们多聚聚。”
“好呀。”不清醒的某人挥手:“拜拜。”
人一走,瑞和公馆门口只剩一对小夫妻。
姜墨觉得站不住,去抱他腰,喊他名字:“贺星沉......”
贺星沉无奈,给了她一点力。
车来了,又扶着她坐到后排。
姜墨被一通摆弄,头更晕,翻山倒海似的,靠着身边人有了支点才好受些。
贺星沉皱眉:“喝不了还喝。”
姜墨伸手直接捂他嘴,软软出声:“我高兴嘛,你不许说了。”
男人低眸,望向脸庞红润的小女人,那双柔软无骨的手紧紧贴在他唇上。
姜墨瘪嘴,声音里有两分委屈:“最讨厌你这样,我是你学生吗?还是你女儿?你干嘛总是教训我?啊?”
贺星沉闷声笑,姜墨松手,一本正经指他:“贺星沉,我,”又指自己:“是你老婆,你要对我好好的。”
前面代驾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两眼,男人把醉醺醺的女人护进怀里,温柔摸着女人的秀发,一脸宠溺:“好,你是我老婆,我一定好好对你。”
女人嘟嘟哝哝:“哼。”
甜腻腻,司机受不了,专心开车。
到家,贺星沉想扶,但人不让,说她自己可以,然后走得歪歪扭扭。
没办法,上楼时怕她摔倒,手护在她后腰。
姜墨走到门口,不动了,站得笔挺,那双水润晶眸直盯着人看,看几秒,自己笑起来,“贺星沉,是你吗?”
“是我。”
姜墨伸出食指,戳了戳他脸,又笑:“真的是你,这张脸还是又臭又硬。”
“......”贺星沉上前两步,“姜墨,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怎么可能醉呢,以前跟朋友喝酒,我都不醉的。”话还没说完,自信满满的人一个倾身,整个身子跌倒在他身上,“贺星沉......”
贺星沉小心接过,轻声哄:“我在。”
“贺星沉......”
“在。”
姜墨蹭蹭他肩窝,像个小狗一样闻他身上的味道,大概是觉得安心,软软趴下来。
她醉了。
所以开口:“贺星沉,今天,班长跟我说,她喜欢你。”
贺星沉心一顿。
“可是,我也喜欢你啊......”
怀里女人浅浅呼吸,声音越来越小:“你选了我,对不对。”
第47章
姜墨已经醉得不成样子,贺星沉半扶着人开门,再横抱起来进屋,放床上。
半蹲在床前,把她乱糟糟的头发理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想吐吗?”
“......不想。”
“我去给你倒杯水。”
姜墨拉住他手,奶声奶气:“不要。”
“很快回来。”
“唔,那好吧。”手松了。
伺候着喝完水,又脱了外套鞋子,再里他没敢动,怕她第二天生气。
人彻底睡过去,贺星沉坐床边没舍得走,视线也舍不得移开。
姜墨侧躺,消瘦的脸颊自然挤圆,小梨涡若隐若现,盛着久久不消的自然红晕。
夜深,静得只有街道外车流声和他的心跳声。
他掖了掖被角,低声说:“是,我选了你。”
从一出生就选了你,从未改变。
早知道她喝醉会说真心话,那早该一早把人灌醉。
那些不断猜测的心意在这一刻得到验证,一颗心被巨大的惊喜砸中,至今尚未清醒。
他多想把人叫起来,问清楚,再听她说喜欢。
可是不能,她睡着了,睡得那样香。
贺星沉俯首在她唇边吻了吻。
那就等你醒。
......
清晨微凉,姜墨却被热醒,她好似抱着个火炉。
现在一睁眼已经不会被那张脸吓到,姜墨只觉得脑袋疼,身上一股酒味熏得她捂鼻。
贺星沉这个洁癖症患者怎么忍得了抱她睡一晚?
室内昏暗,温暖舒服,适合睡懒觉,但身上太臭。
姜墨动了动,贺星沉跟着转醒,早间声音暗沉:“醒了?”
“嗯。”她现在只想洗澡,转身要离开,却又被一把拉回去,撞他胸膛上,嗑得姜墨“嘶”了声,埋怨:“干嘛呀。”
贺星沉先拿过床头柜的保温杯给她倒了杯水,等她喝完才开口:“记不记得你昨晚说了什么?”
姜墨懵:“啊?”
“你喝醉了。”贺星沉提醒。
“我知道我喝醉了啊。”姜墨仔细回想,记忆断在走出会所之前.....她小心试探:“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贺星沉勾起唇,行啊,不该说?说了不记得?
“你在国外经常喝醉?”
没有,一次没有,但姜墨觉得那样不争气,“偶尔。”
贺星沉舔了舔下颚,把人勾近,姜墨推他,“贺星沉我没洗澡啊,臭。”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床随便你睡,人随便你碰,小时候哭鼻子眼泪鼻涕一起往他身上擦,长大了还得替你养猫。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箍紧人,像审犯人一样质问:“喝醉了说的话能不能当真?”
姜墨心慌慌,难不成自己真说了什么?她咽了咽口水,十分没有底气:“醉话当然不能当真......”又追问,“所以我说的什么?”
她赶紧找补:“真的,你千万别信,以前我那些同学都说我喝醉爱说胡话,什么乱七八糟都说,当不得真。”
还攀上他胳膊,露出少时娇气:“不过要是我真说了什么,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我好不好?”
“呵。”贺星沉瞥她,又气又好笑,她这一忘一撒娇,倒给他弄得不知该怎么接。
而一见贺星沉这幅冷脸模样姜墨就知道自己完了,赶紧下床去洗澡,想要洗清醒自己脑子,好想起昨晚到底说了什么鬼话。
贺星沉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牙齿都快要咬碎。
......
姜墨在卫生间磨磨蹭蹭了快一个小时,贺星沉过来敲门:“我得去一趟医院,早餐做好给你了,我们晚上出去吃,我有话跟你说。”
他像是特地叮嘱,“我六点会准时下班,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接你。”
“......噢。”
等脚步声离去,大门开了又关,姜墨“砰砰”跳的心脏却始终不能平缓。
她已经全想起来。
昨晚,她好像表白了......
姜墨抱头,不可思议,天啊,为什么她醉了要说真心话啊?
贺星沉肯定是听到了,不然今天早上不会这样奇奇怪怪,晚上有话说?他有什么话要说啊?
姜墨觉得自己快要疯,她是打算跟他说清楚来着,但没想过先用这种方式啊......
啊啊啊啊啊啊!
疯了!
好丢脸!
谁这么表白的啊!
又在卫生间待了半个小时,姜墨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吃他专门留的早餐,食不知味。
周日,她这周不用去救助站,一下觉得日子太无聊。
把昨晚脏了的床单被套拆去洗,给可可洗了个澡,拖地擦灰给花浇水,厨房许久不用的餐具全拿出来清理,整理乱了的电视柜茶几......
最后站在阳台看着干净一新再也找不到活干的家,姜墨深深叹气。
只好给贝云亭打电话,打到第二个才接,祝嘉佑接的,姜墨惊得合不拢嘴。
“小墨墨啊,她在洗澡,等出来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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