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矜在大一的圣诞假期,和妈妈曾一起沿着欧洲旅行了几日。在巴黎的一家中古店,她看中一枚造型精致的巴洛克胸针。本来没有打算买,后来已经离开巴黎,在前往卢塞恩的观光火车上,她突然后悔取来,很想很想要买下那枚胸针。
钟女士陪着夏矜返回巴黎,胸针却已经在两个小时前被人买走。
是独一无二绝无量产的东西。
错过就再也买不到了。
这么几年过去,夏矜都已经快要忘记曾经折腾了半天,却依然错过的东西,没想到竟然还能够再次见到。
她爱不释手地捧在掌心看,恨不得搂住钟情女士不撒手。
“呜呜谢谢妈妈,你竟然还记得,我好喜欢!”
钟女士嫌弃地推开夏矜的手:“等会儿还要出门,别弄皱我的衣服。”
夏矜撒手,脸上的开心无法掩饰:“怎么买到的妈妈?这些东西不可能有第二件。”
“很巧,几个月前在巴黎受邀参加一场宴会,看到有人佩戴着它。”
夏矜没有再问妈妈费了多大力气,才请对方割爱。
胸针的背面镌刻着两个字母,或许正是制作它的工匠所留。
虽然无从查证,但能够自负地留下自己的名字,一定是那个时期闻名遐迩的珠宝工匠。
购买的人也一定懂行。
所以才会收藏。
自然不可能随便卖出去的。
夏矜鼻尖泛酸:“妈妈………”
钟女士伸手捏了捏她脸颊:“行了,都多大了。”
夏矜强行搂住钟女士的腰,脑袋也贴过去:“不管不管,多大也要当妈妈的宝宝。”
一向冷淡的钟女士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来。
低头看着怀里的夏矜,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既然你已经说这桩婚事只是协议,两年后就可以离婚,那妈妈也不再说什么了。我知道你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当然啦,我可是爸爸妈妈的宝贝,怎么会让自己在外面受别人的委屈。”
钟情弯弯唇笑了:“任何时候,都要最先爱自己,记住没有?”
夏矜点头,她坐着,钟女士站着,脑袋正正好埋在妈妈怀里,蹭了蹭,声音也变得有点儿闷:“我知道。”
“明天婚礼,准备好了吗?”
“有什么好准备的。”夏矜说,“我只要穿着我自己设计的婚纱,当做T台去打广告就行。很简单的。”
“四五点就要起床,今晚早点睡觉。”
夏矜才想起这茬,哭嚎了一声,又转而一笑:“那我今晚要和妈妈一起睡觉。”
钟女士点头答应:“我等会儿陪你回夏家。”
夏矜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她知道妈妈不喜欢夏家那个地方。
“在这儿睡也可以,明早让司机过来接我就好啦。妈妈不喜欢那儿,我们可以不回去。”
钟情却说:“没关系,比起别的,妈妈更想让你多睡会儿。”
-
十月六日,秋色明媚。
夏矜一大早就被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洗漱,化妆,换礼服。
夏家别墅里热热闹闹,前来的宾客络绎不绝。
夏国志与夏盛和夏明轩不停歇地与友人或合作伙伴交流,推杯换盏之间,便达成一桩生意。
只有夏鸿声,一会儿上楼一会儿下去,亲自从厨房端着早点,给正在梳妆打扮的夏矜吃。
听人说这天新娘恐怕一整天都顾不上吃东西,比公司股价下跌时还要忧心。
隔一会儿就喂夏矜几口。
钟女士虽然平静许多,但也会在夏矜怕把肚子吃得圆滚滚穿不上婚纱时,哄上几句:“听你爸的。”
费思思与陶子君帮着造型师忙前忙后,季雪为首的一众大小姐们,还不停地进来瞧两眼,这个拍合照,那个摸着她的婚纱问来问去,非要夏矜答应以后也为自己设计一套。
夏矜也没想到婚礼还没开始就已经烦了。
实在受不了了,提着裙摆亲自过去,关上了房间的门婉拒当景点,这才消停了片刻。
费思思乐得调侃:“谁让你非要年纪轻轻就结婚,都没结过,不得好奇死。”
夏矜往软椅上一瘫,生无可恋道:“我得看两眼我那两套五千万的房产证才缓得过来。”
陶子君不留情面:“起来,等会儿裙摆压皱了。”
“……”夏矜面无表情,“结婚怎么会这么烦。”
费思思打开手机:“给你看个好东西。”
夏矜接过手机,扫了眼屏幕。
是季驰的朋友圈。
愣了两眼,夏矜点开大图。
是张合照。
他和徐正则的。
季驰一身黑色伴郎服,已经够英俊倜傥了,站在徐正则身边,好像一下子便黯然失色了。
双指划过屏幕,夏矜放大那张照片。
徐正则身上穿着她亲自设计制作的西装,熨烫妥帖,领带结按照她之前交代的那样,打了个阿尔伯特王子结,矜贵绅士。
恐怕是被季驰拉着强行合照,表情很淡,只有唇角仿佛拍摄公式照一般可以忽略的笑容弧度。
但是,依旧很帅。
夏矜盯着照片不眨眼,从上到下,看完脸,又一点点扫过她亲手定制的西装勾勒出的窄腰与长腿,感慨:“徐正则到底为什么长这么好看啊。”
费思思:“你控制一下。”
夏矜迫不及待想亲眼看到,诚心诚意地问:“他什么时候才过来接我?”
按照约定时间,陶子君答:“十一点。”
夏矜翻找自己的手机:“我催催。”
陶子君:“……”
费思思:“……”
十一点不到,徐家的婚车抵达了夏家门外。
按照夏矜的要求,婚礼各个环节的流程已经尽可能简化,连迎亲的过程,都十分追求效率。
门缝里塞进来几十个红包,费思思便做主打开了。
夏矜早已等不及了,戴着头纱,伸着腰,朝门口的位置看。
徐正则站在人群的前面,瞧见夏矜探头谈闹,眼尾染上了一丝真切的笑。
他捧着花迈步走进来。
夏矜忽然很嫌弃眼前的头纱阻挡视线,可观众太多,她想动也不能动。
只好一眨不眨地看着徐正则,等人靠近,单膝在床边半跪下来。
忍不住压低声音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帅。”
徐正则抬眸时,眼底闪过一丝笑。
伸手将捧花递给夏矜,道:“或许是因为这身衣服很好看。”
夏矜有被恭维到,将捧花接过来抱在怀里。
看了一眼,都是白色系的花束,周围点缀着几支绿叶材。
主花是海芋,搭配了郁金香和落新妇。
“你选的捧花吗?”
夏矜问。
除了礼服,她的确没有为这场婚礼操心过一个细节。
徐正则“嗯”了一声,又问:“喜欢吗?”
夏矜低头轻嗅,点头时嘴角也被染上笑意:“喜欢。”
没有繁复的游戏环节,季驰给屋里的女士们都散了红包,陶子君欢欢喜喜就把婚鞋交了出去。
夏矜腿都快坐麻了,不等徐正则吧鞋子拿出来,便将脚从伸出去,不小心用力过头,隔着裙摆踢到了徐正则膝头。
好在婚纱裙摆够大,严丝合缝地挡着,谁也没看见。
夏矜才想要收回,脚腕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宽大手掌握住。
徐正则的动作很轻,夏矜却在这一瞬间没来由地觉得痒。
从脚踝被握住的皮肤,无限向外蔓延。
她悄悄抿了下唇角,垂眸时看见徐正则的发顶。
他低着头,分辨完鞋子的左右后,便很顺利地为夏矜穿好。
重新把脚藏进裙摆下,夏矜轻轻晃了两下,一手捧着花,另一只递出去,徐正则会意,弯腰打横将人抱起来,便准备下楼。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不是,你们不亲一个啊?”
徐正则才要侧眸,看怀里的人,脖子倏地被双臂揽住。
夏矜干脆利落地在他侧脸一吻。
离开后征询房间里一众观众意见:“可以了吧?”
季雪挤在人群里,个头太矮,跳起来大喊:“我没看见!”
夏矜赶紧拍拍徐正则:“快走。”
作者有话说:
我也没有,再亲一遍ww
一更~二更还在写,估计写完要到零点左右了。
提前祝大家跨年夜快乐,2023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第26章 微醺
下楼与夏家一大家子合了影, 又单独与夏鸿声和钟情拍了张照片。
夏矜与徐正则在白玫瑰的花雨中,前往了举行仪式的地方。
上车后,夏矜才重重舒了口气。
徐正则俯身, 调整车厢里快要放不下的裙摆。
“累吗?”
夏矜一点也不客套:“累死了。”
车上除了司机, 就他们两个人, 伴郎伴娘均在后面的车上。
夏矜趁徐正则整理好裙摆,起身时,抱住了他的胳膊。
“借我靠会儿。”
徐正则侧眸时,女孩已经闭上了眼睛。
“早上几点起床的?”
“四点多, 都不到五点。”夏矜语调有点儿委屈,“上次起这么早还是大学毕业的时候, 思思和桃子她俩非拉我去看日出。”
话音落下,她忽然吸了吸鼻子,觉得不够, 微微倾身, 直接凑到徐正则颈侧, 深深吸气。
“今天喷香水了对不对?”
徐正则有一瞬间愣住, 一闪而过。
抬起另一只手,指尖点在夏矜眉心, 将她轻轻往外推。
等扑在颈间肌肤上的炙热呼吸消失,才应了一声。
又问:“怎么这么爱闻我?”
“你不要管。”夏矜还以为要被批评变态,立刻转移话题, “北国雪松吗?”
徐正则没有错过她刚才躲闪的眼神,笑了笑:“嗯。要不要睡一会儿?还得半小时左右才能到。”
夏矜靠在他肩头,阖眼:“那等快到了喊我哦。”
徐正则答应, 不到五分钟, 靠在肩上的人已经睡着。
他降低音量跟司机说:“开稳一点, 不用赶时间。”
夏矜点名选择的草坪婚礼,十分需要天气条件的配合。
北城的十月秋高气爽,常常刮风,今日却好像连老天爷都知道是个好日子,非常给面子,温度适宜,连风都是温温柔柔的调子。
等待仪式开始的时间,夏矜挽着老夏同志的胳膊,低眸时瞧见手中花束。
忍不住举起来,凑到鼻尖轻嗅。
怪好看的,等会儿是不是得扔出去?
她有点舍不得,问旁边的人:“爸爸,这束花我能不能自己留着?”
夏鸿声:“……”
“你要想要爸下午去给你买束新的,哪有结婚不扔捧花的。”
夏矜“哦”了声:“那海芋,郁金香和落新妇你记得都要买,而且都要白色的。”
夏鸿声答应,有人来提醒他们,仪式马上就要开始。
请夏矜和夏鸿声做好准备出场。
夏矜又跑神了:“为什么婚礼都是父亲挽着新娘出场,我也想要妈妈陪我。”
夏鸿声道:“那等会儿,我去喊她过来。”
好在钟情就坐在嘉宾席位最显眼的位置,赶在演奏婚礼进行曲响起之前,钟情过来了。
“你俩又搞什么幺蛾子?”
夏矜笑盈盈拉过妈妈的手:“我想要妈妈也陪我走红毯。”
钟情轻轻笑了,抬手替她整理头纱:“今天我们矜矜很漂亮。”
夏矜扬扬眉:“我每天都很漂亮。”
话音落下,耳中传来温润的弦乐声。
夏矜左手牵着妈妈,右手挽着爸爸,踏着婚礼进行曲悠扬的乐声,踏上了松软的草坪。
周围尽是开阔的视野,远远的,她已经看到尽头等待的人。
一个月之前,夏矜还在为届时婚礼上如何保持长时间的微笑,还能不显得僵硬刻板而忧愁过,此刻嘴角的笑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没有深思,将一半的原因归于父母在左右,另一半则归功于徐正则的脸。
还剩三步远的距离时,等待在尽头的人朝夏矜伸出了手。
夏矜看了眼爸妈,冲他们弯弯眼睛,随后自己将手递给了徐正则。
主婚人是徐家老爷子的一位至交好友,已有九十岁高龄的翻译家。
德高望重,应该是被人请去主婚的次数多了,业务十分熟练,请夏鸿声与钟情就坐。
钟情都走出去了,发现夏鸿声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堂堂上市公司董事长,在女儿婚礼上红了眼眶。
二话不说,钟女士扯住夏鸿声的手,将人拽了下去。
夏矜望着爸妈离开的方向,笑得很傻,也不知道老夏同志刚才的模样有没有被拍下来,她一定要珍藏。
主婚人念过婚礼誓词,徐正则与夏矜各自答了“我愿意”,便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
季驰递上戒指盒。
徐正则接过后打开。
夏矜垂眸,是后来在苏富比拍卖会上购入,徐正则放在她床头的那颗。
见他已经取出来,夏矜便将手递了出去。
徐正则顿了顿,语调含笑:“另一只。”
主婚人就站在他们身边,离得近,徐正则带着笑音的话顺着麦克风的扩音效果,传遍了整个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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