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夏矜笑起来。
“你……”
徐正则语气踟蹰。
“我怎么了?”
“你之前说你不记得那个时候的事了。”
“嗯……现在就算看到这幅画,我也想不起来,如果那时候没有生病就好了。”夏矜轻声低喃,“这样就不会忘记帮过我的人了。”
徐正则无意识地将左手整只都覆在右腕上,分明有一块腕表遮挡,他却好像还是在为什么而不安,眼睫眨动的频率也比平时快了许多。
夏矜并未留意到这个细枝末节。
见徐正则似乎对绘本有兴趣,便递给她,自己去拆今晚收到的其他礼物。
喝了酒,又从早到晚忙了一天,只拆了三件便累了,扔下放在一边,打算明早再继续。
想起离开前费思思的叮嘱,又趿拉着拖鞋,去一楼的储物间翻找到方姨收在一起的快递。
将费思思寄来的盒子拿出来时,沙发上的人还在看那本画册。
夏矜拿着快递盒走回去,经过餐厅,注意力漂移了一瞬。
只见桌上放着一束白色海芋和郁金香的花束,一旁有烛台,桌面的中央,有一个草莓生日蛋糕,不大,但看上去很漂亮,一旁还有五六个系了丝带的礼物盒。
夏矜什么都忘了,蹬蹬跑回客厅,徐正则还是和她离开前一样那么坐着。
在看妈妈送她的绘本,竟然还停留在那一页。
他的指尖落在画中小夏矜身上,描摹她小小的身体,她的发辫,和身上一条红围巾。
即便是画作,也能看到,围巾系好的尾端上,贴了只毛毡做的小猴子。
夏矜想起来,她和爸妈去旅行,途径英国的时候,正好是农历春节。
妈妈给她织的新年围巾,会别上每一年的生肖。
不过此刻,她的精力已经全部被刚才在餐桌看到的东西吸引。
“那是什么?”
徐正则似是终于回神。
夏矜拉着他起身,到餐桌前,指着蛋糕花束和礼物,又问一遍:“这是什么?”
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所以问出口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灿烂的笑。
徐正则微微俯身,在她扬起的眼尾印下一吻。
“生日快乐,矜矜,我一直在等你。”
作者有话说:
徐正则等老婆回家的时间,做好了草莓生日蛋糕,出门买了最新鲜的海芋和郁金香,还包好了所有礼物,忙完看了一个小时的书,终于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引擎声。
第55章 记仇
“生日快乐, 矜矜,我一直在等你。”
夏矜不禁伸出手去,环住了徐正则的脖子。
依赖地贴进他怀里。
这一天已经足够充实、足够开心了, 但这一刻, 依然是不可比拟的。
她从小到大都沐浴在爸妈和朋友们给予的爱中, 也不曾缺过什么,但在此刻,人生二十四年,头一次体会到另一种亲密关系所赐予的欢愉与满足中。
夏矜小小声地问:“是你亲手做的蛋糕对不对?”
徐正则“嗯”了声, 低头与她额头相抵。
“生日快乐。”他再一次说道,眉眼间笑意温柔如水, 明明等待了许久,却一星半点的不耐都没有向夏矜表露,“要吃蛋糕吗?”
夏矜点头:“嗯!”
应完又点了一次头说:“我要吃。”
“那要先许愿, 吹蜡烛, 然后才能轮到小寿星切蛋糕。”徐正则额头蹭了蹭她的, 诱哄一般, “矜矜上次说,明年的生日还会给我做一只小徐宝宝, 所以明年的今天,也让我陪你,好吗?”
夏矜眨了下眼睛:“小徐什么?”
“小徐宝宝。”
“小徐什么?”
“宝宝。”
夏矜:“嗯, 在呢~”
她没说其他,可满眼都是喜欢。
徐正则反应过来,揽着她腰的手紧了下, 唇角溢出笑来。
夏矜嘟囔了句你松点, 又口是心非, 不愿终止这个拥抱,下巴搭在他肩头,叹气说:“以前桃子和思思谈恋爱的时候,我听到她们和男朋友互称喊宝宝,每一次都觉得掉鸡皮疙瘩。哎,人果然是不能免俗的。”
又拉他去餐桌边,插好蜡烛,正打算许愿后吹灭,猛地想起什么,酒劲儿也没了,兴冲冲去拿拍立得。
徐正则见状便说替她拍。
夏矜拒绝,调转拍立得的镜头方向,过去坐下靠在徐正则肩头,找了角度,将蜡烛和那束海芋与郁金香也框入画面,才按了快门。
相纸从出口滑出来,夏矜急不可耐地拿过来。
徐正则便接过来,放在腿面,用掌心摩擦。
夏矜这才吹灭蜡烛,切了蛋糕,先分出去一块:“这个留给方姨。”
剩下的则很随意,反正也只有她和徐正则吃,侧眸又看到那束花,不由说:“和我们结婚时候的捧花好像啊。”
徐正则摩擦了几下,等成像清晰后,递给夏矜,“你还记得?”
“当然。”夏矜抱起花束,低头轻嗅,随即又将拍好的那张照片放在花束中央,将镜头对准花和照片,又拍了一张,“真好看。”
徐正则看着她对这束花喜欢的模样,轻笑着道:“婚礼那天,我听到叔叔跟人打电话,说要订一束白色的花,要求的花材,都是那天我们的捧花里面的。你是不是喜欢白色的花?”
“嗯。”夏矜目光还粘在花和照片上,“你怎么知道?”
扔捧花的时候,她的表情很依依不舍。
从玉澜别苑带回来的那两束无尽夏和白玫瑰,也是完全不同的待遇。
前者全权交给阿姨打理,后者她会每天亲手换水。
只要稍加留意就会发现。
徐正则却并未说,提起另一件事:“之前你故意……没回寒山庄园的那天,我下班的时候,经过一条街,那儿正好有家挨着的甜品店和花店。”
“我买了最后一块草莓蛋糕,和一束开得正好的郁金香,回来的时候,这儿却空荡荡的。”
他声音淡淡,只是诉说之前曾发生过的事。
不知为何,夏矜却听出了一丝可怜的味道。
烛台上燃着几支白色蜡烛,灯光暖融融地像这一隅散开。
照在徐正则身上。
暖色的人竟在这人身上也显得冷冷清清。
夏矜不禁将全部的注意力,从桌上的花、蛋糕和礼物,移到徐正则身上。
“那还不是因为有的人高冷矜贵,我都……都同意了,也暗示到那个份上了。“夏矜顿了下,组织数次措辞都觉得不满意,干脆直白道,“你还不让我睡你。”
徐正则笑了下。
回来前他在看书,鼻梁上架着眼镜。
夏矜指尖沾了奶油,故意抹在他鼻尖,又蹭到旁边脸颊,整个人都歪着贴在他身上,玩心也起来,探出舌尖,仰头在他脸颊上抹了奶油的地方,舔了一下。
说:“好甜啊。”
徐正则控住她的腰,椅子不比沙发宽敞,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他眸色沉沉,喉结也跟着滑动了一下。
夏矜瞧见,一指点在上面。
徐正则闭眼吻过来,还没有碰到柔软的唇,方才还贴在怀里的温香软玉倏地撤离。
夏矜捏了只蛋糕上的草莓吃掉,又抱起他准备的其中一个礼物盒,扭头就走:“我要去拆礼物。”
徐正则怔了瞬,看到逐渐离开他范围内的轻快背影,轻叹着气笑了下。
抽了张纸巾,擦掉脸上奶油,又把其他的礼物也带上,才跟过去。
第一只盒子,里面是一条宝石项链。
夏矜觉得熟悉,盯着项链看了会儿,才想起来,两三年前曾经在某个品牌的高级珠宝展上见过。
上面最大的那颗艳彩蓝钻,16.11克拉,GIA鉴定过的Fancy Vivid Blue IF无暇级别。
全球稀有。
她曾经第一次见到这枚蓝钻时,它还是一枚戒指的主石,当时生出过想买的念头,去询问主办方,却得知已经晚了一步,这枚蓝钻已经被一名欧洲富豪买下。
却没有想到,能够在今天,再一次见到。
她想买下时,就想过那枚戒指不足以展示这颗IF级别蓝钻的全部魅力,如果能够请设计师设计成一条项链会更加漂亮。
此刻竟真的看到那时遗憾错失的心仪之物,以心中最完美的方式出现在眼前。
夏矜生出微妙的感觉。
她从未对徐正则提及过,甚至自己也早就忘了当年看中后又错失的遗憾。
她将这个小巧合告诉了徐正则,又问:“你从哪里买的?”
“上次送你戒指的那个拍卖会上,一同拍下的。”徐正则眉宇舒展,低声说,“或许它和你早就有缘分,命中注定。”
“不。”夏矜取出那条项链,盯着中间的主钻,低声说,“我们才是命中注定。”
徐正则手指微蜷了下。
北城要进入隆冬了,外面起了风,寒山庄园的树被吹得簌簌作响。
房子里却很温暖。
徐正则展臂,将夏矜抱进自己怀里。
低下头,侧脸在她耳畔蹭了蹭。
什么也没说。
夏矜继续拆剩下的礼物。
一条相配的钻石手链,一块手表,两只包,最后一只稍扁平一些的盒子,里面竟然是一份购买合约
徐正则买下了勃艮第的一家酒庄。
夏矜看了好久,才找回声音,慢吞吞道:“徐正则,我那天说错了,你根本不是菩萨。”
她说:“你是财神爷。”
徐正则:”……“
他从后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圈着怀里小小的身体,私语一般;“我能够想到的只有这些,但其实,你从来不缺这些。矜矜,我这个人……”
后面的话,像水中沉甸甸的石块,压在海底,或许永远都只会在黑暗冰冷的海底。
“什么呀。你送我的礼物我都很喜欢。”夏矜说,“我前两年还跟我爸说过让他给我买个酒庄,可他怎么都不肯。”
“饮酒伤身,叔叔是怕你伤害身体。”
“我平时喝酒都适度的,你哪有见我真的烂醉如泥过?”夏矜眼睛眨了眨,“噢,那你就不怕了是吗?徐正则,你这是溺爱。”
哪有这么用这个词的。
徐正则在她腰上轻捏了一下:“我会看着你的。”
一手往上,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脑袋侧过来,便低头含住了夏矜的唇。
尝到轻浅的酒味。
因小时候的遭遇,徐正则一直对酒敬谢不敏,此刻才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他对这种独特的味道,也产生了眷恋。
这个吻缱绻而温柔。
浅尝辄止,很快分开。
徐正则从珠宝盒子取出那条项链,亲手为夏矜戴上。
没有镜子,夏矜只能先问他:“好看吗?”
徐正则看着她:“很漂亮。”
夏矜摸着项链上的宝石,又说:“徐正则,但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对于这些东西的喜爱程度,往往只有刚拥有它们的时候才最浓烈,等过一段时间,如果看到更喜欢的,或者也没有新欢,只是时间久了,对曾经满心欢喜买下的首饰也会慢慢丧失兴趣。”
徐正则抬手,覆在她摸着宝石的手上。
眼睫微垂:“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多数人都有这样的心理,类似于经济学上的边际效益递减率。如果得到的越容易,那兴趣递减的速率也会更快。人性如此。”
夏矜恍然大悟,拖长了音调“噢”了一声:“这就是你之前一直不让我睡你的原因?”
徐正则:“……”
他失笑出声,但也没有反驳。
夏矜转身,屈膝卡进他腿间,她直跪着,他坐着,变得比徐正则还要更高一些,视线居高临下地瞧着面前的人,断言道:“不反驳就是承认了。”
夏矜俯身靠近,膝头抵过去。
徐正则身上只穿着休闲的家居服,质料柔软舒适为主,也更贴肤。
夏矜故意压平他的上衣,胸肌的形状便完全显露出来。
嫌不够近,膝盖又往前挪了一寸。
松弛状态下柔软的肌肉,以能够感知的速度微微紧绷。
夏矜伸手在他胸口轻轻一戳,然而已经硬邦邦的,戳都戳不动:“徐正则,我爸说得对,你心眼怎么这么多。”
他握住她手指,俊眉微蹙:“别闹。”
夏矜明知故问:“我哪闹了?”
尾音轻飘飘落下,她便低头,握住他镜框一端,慢慢摘了下来。
掌心压着徐正则心口,低头吻下来。
这次不再浅尝辄止。
夏矜撬开他齿关,舌尖探进去。
在这种事情上,两人已经慢慢形成了默契。
徐正则伸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落在她腿根,轻轻一用力,便托着夏矜,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本意只想中止她乱动又故意不控制力度的撩拨,却不想夏矜才坐好,便不安分扭了下腰。
男人手臂的青筋脉络更加分明。
交缠的暧昧吻声中,掐着她的腰说:“你乖一点。”
“我不。”
徐正则拿她没有办法,惩罚的措施,只有攫取她的呼吸。
哪怕今天没有佣人在家,毕竟也是一楼的客厅。
徐正则才要抱着人上楼,夏矜竟提前从他身上下去,拽着裙摆拉下去,很记仇:“轻易得到的往往都不会珍惜。”
徐正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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