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任何旖旎心思。
想到此处,李邵修稍微失神,亲了亲她的发顶。
失神又演变成了失落。
李邵修腹中的问题难以启齿,毫无信心会听见他自己想要的回答。
他想问,你爱我吗?
她还年纪小,不懂情爱。有些事情也是被迫做的,以长辈的名义被迫接受。
如果听见这个问题,她可能会睁着那双纯洁的大眼睛,温柔的看着他,并且说,她会嫁给他,成为信王殿下的妻子,陪他一直走下去。
又或者说,她还不懂这些。
李邵修心中的失落逐渐延伸,她不会说的。直白的说爱他这两个字。
乌黑浓密的秀发柔顺,带着清浅的茉莉花香味。令人克制不住的沉迷。
见他半天没反应,柔安也就闭上了眼,指尖懒懒的不想动弹,缩在他怀里也不是很冷。
就在意识迷离逐渐要睡着的时候,江柔安听见男人的声音。
“你爱我么?”
江柔安微微蹙眉。爱?
浓重的困意袭来,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个好觉了,只应付一般的嘟囔着:“嗯。”
一个“嗯”字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只有应付。
李邵修眼底微红,伸出手搭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睁开双眼看向他。
江柔安已经困的不成,费力的睁开了眼睛,脆弱的眼睫如同蝴蝶翅膀扇动。
“怎么了嘛。”
“你爱我么?”李邵修不甘心。他又追问。
深更半夜的,非得捉着人问这种话,不让人睡好觉。
困意袭来,江柔安心底稍微有些不耐烦,但没有表现出来,她只点了点头,应付一般:“爱。爱。”
爱不爱的重要吗?她已经被娶了进来,已经拜堂成亲,有了夫妻之实,难不成还会跟着别人跑了?世叔有时候问的问题也好奇怪。
听着这如同敷衍一般的回答,李邵修心底的失落愈发明显。她甚至懒得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他都没有发觉自己变得如此小肚鸡肠,接着追问:“我要你开口,说三个字。”
江柔安困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上下眼皮子打架,残存着最后一丝意识点了点头:“爱爱,爱,我自然是极爱您的…自然是…”
是么?
李邵修克制不住的回想。
若是他当初没有让她借住到信王府,没有见过面,没有应允老将军请他代为照顾的请求,她是不是到了年纪便成婚了…那个拥着她入睡的人也绝对不会是自己。
若是她随便被指派了个人家呢?比如说何府,张府…那些家庭虽然身份低贱卑微,却有一些年轻的小公子。
一道声音不合时宜的浮现在耳边。
“何公子和江姑娘年纪相仿,都是年轻人嘛,也谈得来,有共同语言的…”
李邵修闭了闭眼。
他开始嫉妒。
非常嫉妒。
为什么不让自己早生几年?也能和她年龄相仿,情投意合?偏偏他比她大那么多。
她会不会嫌自己有些老?
怀里的姑娘已经睡着了,心安理得的闭着双眼,嫣红的唇儿微微嘟着,几缕发丝落在肩头,似乎在撒娇一般。
她的手指捏住他的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声音懒怠的带着娇:“不早了,快些睡吧。”
李邵修睡不着。他嫉妒的睡不着。
浓浓的失落逐渐演变成不安。
他低头,吻住她。
江柔安察觉到,微微侧了下脸,依稀透过窗户看天色估摸了下时辰,外面一片漆黑。刚刚玩闹许久,怕是现在已经夜深了。
她正想着,牙齿被撬开,被长驱直入。
柔安往后仰躲,推他:“真的不早了。我明天还得早起呢!东街那边新到了几匹布,我明天要和王嬷嬷一起去选一选…”
“什么破烂布?东街的布店是么?那一条街我都给你买下来。”
李邵修颇为霸道,让她直视自己:“刚刚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再说了,连几匹破布都比他重要吗?
她被吮的头脑发懵,泪眼朦胧,刚刚的睡意也没了大半。
他怎么就不够呢?
刚刚明明不是已经…有两次了吗?
李邵修的动作带了几分粗鲁:“我的乖,你是不是还想要?”
“不是!…唔。”
榻子的垂帘都没来得及放下来。男人便已经急迫的开始了。
女子埋怨的声音若隐若现:“你…怎么能这样。”
“倒是先把帘子放下来啊…”
“你去放。”
“你这样…我怎么去啊。”
“不行……”
屋外的送水丫鬟静默着。心里羡慕信王殿下和王妃感情真好,几乎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
刚刚信王殿下饮茶时,王妃坐在信王殿下的怀里,两个人手里捧着一个茶杯。
信王殿下说了什么,王妃便跟着向茶杯中看过去。两人含笑对视一眼。
从来没有见过信王对待女子这样温柔。
不仅如此,信王殿下对王妃几乎是事无巨细,从一日三餐到床榻上用的物件,都要自己亲自过目了。
小丫鬟心里默默道,信王殿下是她见过对待妻子最好的男人。
王妃的命真好呀。这样被人珍视。
可江柔安此时此刻一片水深火热。那人一边摁着她,嘴上不停,一直逼问她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说当初所见的何府的小公子,又比如说若是两人没有相遇,她最后会不会嫁到何府,若不嫁到何府会嫁给谁。
这些问题都好奇怪…
何府的小公子?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为什么现在来问她?
而且一边问,动作也用力,帐上的银钩晃啊晃的,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柔安的发全然被颠的散开了,她迫不得已一一回答他的问题,说时间过了太久,她早就忘记了何府小公子长什么样子。
他问,是《台阁赋》好看还是他写的文章好看。
柔安忙不迭回答,是他的文章好看。
第二个问题着实说不出来,谁知道若是没有遇见信王殿下,她会嫁给谁呢?
这叫她怎么回?
真的回答不出来。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会儿只是想快些让阿公康复,她从没多想过男女之情。
最后一个问题更是难缠。他非让她说爱,还必须要三个字。
江柔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嗓子都有点哑了。险些误了去阁子里看布料的时辰。
都怪他!全都怪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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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说谎
竟然骗我?小骗子
夏日格外漫长。正是炎热的时候, 院子里长的几株山茶花,被日头晒的发蔫儿。洁白的花瓣似乎失去了生机, 仄仄垂着。
江柔安心疼不已。她一向爱种花, 如今婚后,侧阁被收拾的干净整洁,庭院中特意开了几道花圃, 种着桂花, 茉莉,山茶。花圃旁是一泓清泉, 里面游荡着几只金尾鲤鱼。
“等咱们晌午回来, 凉快些的时候,便搭个棚子。免得这花在日头下晒着。”
王嬷嬷选了件天青色的对衫出来,穿在身上衬得人大气华贵,团纹样式的牡丹蔓延到腰侧。
闻言,王嬷嬷点头:“这事儿小夫人不必牵挂,叫下人们去做便行了。”
说完,便吩咐了个小厮现在就去找料子。
小厮说是。
江柔安点了点头,琢磨片刻:“也不急。等凉快些吧。”
今日她起的有些晚。白让王嬷嬷等了半天。
可若说起来起晚了的理由, 她实在觉得自己冤的慌。现在嗓子还发涩,有些不舒服。
王嬷嬷自然知道其中缘由, 联想至昨夜,殿里可是足叫了四五回水,半夜还不停。她体恤自家小夫人, 笑着端来杯凉茶, 叫柔安先喝了, 养养嗓子。
马车缓缓在路上行驶。
桌上摆着的冰块都是今年新开的。闷热的车厢得以一丝凉爽舒缓。
江柔安轻轻将团扇放下。忽然想到了什么, 拿出镜子来照了照。
颈子初有几道红痕, 昨夜里,他非得留下。
夏天穿的衣裳简单,若不是王嬷嬷贴心的找了一件高领的,只怕她今天都出不了门了。
王嬷嬷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她轻声道:“小夫人回去可涂些冰凉膏,也能消一消印子。”
江柔安放下镜子。心里不由得几分埋怨。他也真是的,非要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仿佛看出来了柔安心中所想,王嬷嬷立即道:“新婚燕尔,疼老婆的男人大概都这样。那是殿下心里头都是小夫人呢。于是晚上同榻的时候,也就收不住了。有些时候,小夫人要心里头为殿下着想一些呢。”
她还不够为他着想吗?
脸上悄悄就红了一片。那些举动,那么过分,她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王嬷嬷忙捧上清茶:“我也劝劝殿下,叫她时刻提醒着自己,要收敛自己的行为。”
不论如何,王嬷嬷都没有坏心。江柔安轻轻点了头,温和道:“是不是到了?”
马车缓缓在东街一家古色古香的布店前停下。
江柔安今日来的布店是汴京城里能排的上号的。她只来过两回。第一次是李邵修带着她来,挑了一些漂亮的布料,第二回 是她与和硕郡主一同。
今日听说店里又进了一些新品,又闲来无事,便想着来看看。
店里面的伙计眼见着一位貌美的青衣女子进来,身后跟着个微胖婆子,后面还有两个小丫鬟,心里便暗暗有了数,想必这位是某个世家的小姐,又或者是某府里的小夫人。
伙计拍拍袖子迎上来:“您瞧好嘞,这位客官,都要点什么?”
江柔安环顾四周,货架上摆满新品。王嬷嬷道:“不劳烦小哥了,我们先自己看看。”
伙计点了点头:“得嘞。若是有喜欢的,您再要叫我。”
江柔安被一匹橙清色的薄锦吸引。伸手摸了摸料子,似乎是纯锦。纯锦价格昂贵,穿在身上流光溢彩,又轻薄,尤其适合做夏日衣裳。
那小伙计噔噔跑过来:“夫人真是好眼力。这件儿啊是咱们店里新到的,不过若是夫人喜欢,可以去楼上瞧一瞧。底下这个顶多算得上精品,可楼上的布料才算好呢!全都是珍品。”
眼见着这位小夫人不是什么差钱的人。小伙计殷勤的把江柔安迎上二楼。
果然如小伙计所说。二楼的料子和一楼相比,好的不仅是一点半点。柔安便细细比较起来。她带的银子不是很多,必须要挑一挑哪件更好,买几匹做件衣裳便足够了。
二楼静谧。另一个高架子挡住,传来女子埋怨的声音:“什么破烂布,还敢放到本小姐面前,你打发叫花子吗?”
掌柜忙说:“您先别急,好的还在后头呢。”
那高傲小姐一身红色帛裙打扮。侧眼一瞧,瞧见了个熟悉的人影。那人侧身对着她,梳着妇人簪,鬓角边一朵小小的山茶花,映衬的耳侧的皮肤更加雪白。腰肢纤细,身上穿的天青色坎肩儿,里面是淡纱的薄裙。本来不起眼的颜色,穿在她身上,似乎格外的衬人。
和珍郡主觉得,这女子背影怎么这么眼熟呢?
后来双眸瞳孔猛地一缩,这不是江柔安么!?
再看她,气质淡雅,嫩白的指尖儿在布料上摩挲着,腕子上的袖微滑落,露出几个叮当作响的翠玉镯子。
和珍郡主立即怔住,那是前年进贡的翡翠玉镯,全天下不过只有一个!
眼见女人愈发莹润白软,似乎是被细细雕琢疼爱。和珍郡主冷哼一声,冲上去夺了江柔安手里的那匹布:“这个倒是不错。我要了。”
江柔安手里的布料被猛地一拽,她抬头,正怒目而视自己的不是几月未见的和珍郡主又是谁?
那小伙计脸上露出为难神色,那匹布原来是这位小夫人选好的,可是又被眼前和珍郡主夺走。小伙计本来想说几句话,一看和珍郡主脸色阴沉,便不敢开口了。
这可是英国公府里的小姐和珍郡主。
算了,还是别说了。
江柔安本不想与她多说。她对这位嚣张跋扈的和珍郡主没什么好印象。正看下一匹布,只听见和珍郡主的声音响起来:“她看中那个布,我就要哪件布。银子直接去英国公府要。知道了吗?”
一时之间,四处静谧。
江柔安打量她一眼,微微笑了:“这不是和珍郡主么。恕我眼拙,未曾认出来。和珍郡主又清减了些,是禁足期刚过么?也是,这么久没出门,肯定是要到外面来透透气的。”
和珍郡主没想到江柔安这样伶牙俐齿,倒怔住了:“你说什么?”
难不成她在笑话她被禁足?
“不敢。和珍郡主有勇有谋,我们这些人当然不敢比。”
和珍郡主再傻,也听出来了江柔安言语之间的嘲讽意味,她高高扬起巴掌:“你说什么?你敢再多说一句?”
王嬷嬷立即冲出来,一把攥住和珍郡主的手,声音压低:“和珍郡主,您可得想好了。您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是信王妃。信王府里唯一一位女眷,除了王妃以外再没有旁人。巴掌落下去就收不回来了,您想清楚了吗?”
想到信王,和珍郡主心中充满不甘,同时有些惧怕,当初她只不过与江柔安开了个玩笑便被直接禁足三个月。如今江柔安身份不同,她会有什么后果?
高高扬起来的巴掌不由得仄仄落了回去。
和珍郡主恶狠狠道:“你以为靠男人,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么?”
江柔安并不直接回答,只低头看了眼料子,脸上柔和微笑只增不减:“并非如此。只不过是夫君体恤我罢了,我今日便要和珍郡主手中的这一件。不知道和珍郡主能否大方拱手相让?我到家后,一定会向夫君细细说明。想来夫君也会感激郡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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