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铺掌柜带着重礼就去了衙门,知府得了好处,又听了米铺掌柜的提议,此时已经距那个时候过了许久,恐怕很多人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那些守军们整日看着,也是辛苦,这无本买卖值得,忙给了掌柜一道手谕,准他前往。
掌柜回来后,告知苟推知自己从知府处拿到手谕,又命人准备了几坛美酒和佳肴,兴奋的送往守军营帐,当然少不了苟推知往里面加了无色无味的药。
苟推知办完事后,立刻命人偷偷跟着掌柜,眼见掌柜去了守军营帐,又见到一群人吃着喝着,忙回来禀告,苟推知一听,成了,忙去了客栈禀告九阿哥。
九阿哥见此计行得通,忙唤醒诸位阿哥,众人翻身上马,出城门直奔西南而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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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村子
听到九阿哥传来的消息,诸位阿哥忙收拾好自己,骑马往西南方向而去,前头带路的自然是那名机灵的伙计,已经探到那几个村镇的位置,大约一个时辰后,众人赶到距离村落几里远的地方。
单兵作战这方面十三阿哥经验丰富,他扯住缰绳翻身下马,和诸位阿哥说了一声,大家纷纷将怀里的布匹拿出来,将马蹄裹住,这样一来,众人寂静无声靠近村落,丝毫没有引起守卫的察觉。
眼看快到了营帐,众人将骏马拴在旁边的树林中,用马嚼套住马嘴,防止骏马嘶叫的时候发出声音,而后悄悄走到营帐附近。
到了营帐附近的栅栏处,诸位阿哥觉得自己的担心委实多余,栅栏处空无一人,营帐里传来嘈杂的声音,想来那些守卫见到酒菜,哪里还有心思守在栅栏处,早已经一窝蜂到营帐里喝酒吃肉去了。
诸位阿哥动作迅捷越过栅栏,沿着小道往里走去,大概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也未遇到一名守卫,四阿哥的脸色愈发难看,八阿哥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幽幽叹口气,“四哥,别想太多了,尽人事听天命。”
九阿哥有些好奇得问道,“八哥,听什么天命?你们一个个沉着脸怎么了,我们这不是都混进来了,那些守卫恐怕也不会追来,想必这会子都喝得晕晕乎乎呢,哈哈,我这计策不错吧。”
四阿哥叹了口气,凤眸望向不远处,隐隐约约似乎有村落出现,周围除了自己和诸位阿哥的声音,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一股死气,让人有说不出的压抑。
“从收到刑部批文至今已经过去许多天,百姓本就因为天灾人祸缺衣少食,如今守卫又这般松散,我想百姓们怕是凶多吉少。”
四阿哥语气沉重,幽幽的声音散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让人无端起了战栗,诸位浑身寒毛直竖,就连一贯乐观肆意的九阿哥和十三阿哥也沉默不语。
眼见夕阳快要落山,诸位阿哥望着远处的隐约村落,不知道为何,眼前这条道似乎没有尽头一般,怎么走也走不到,干涸的土地,地上寸草不生,除了土就是土,空无一物,小路两旁的树只余树干,不要说绿叶,就连树皮也不见了,褐色的树干让人看了平白多出一丝恐惧。
褐色的土,褐色的树,挂在天边犹如残血干涸的褐色太阳,让一行人心中不安起来,十四阿哥纵然艺高人胆大,此时也有些发慌,想到小时候听宫中之人讲的故事,心头一滞,声音也有些颤抖,“难道是鬼打墙?”
九阿哥咦了一声,“什么是鬼打墙?”
“就是在夜晚或郊野行走时,分不清方向,不知道要往何处走,一直在原地转圈,世上哪里来的鬼,恐怕是因为迷路,怕别人耻笑,故意找的借口罢了。”四阿哥淡淡说道。
九阿哥闻言并不惊慌,嘻嘻一笑,“鬼有什么怕,找不到路又有何难,我就可以。”
他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折叠望远镜,打开后往远处望去,“弗朗基最新式望远镜,可以看到很远的距离。”看了一会,皱着眉头道,“那个村落离我们还有些距离,似乎根本没有人烟。”
四阿哥接过九阿哥手中的望远镜,打量了下四周,沉吟片刻道,“如今天色已晚,我看这四周无人烟,黑暗中不但危险,可能找不到我们希望找到的证据,那些守卫并不知道有人进来这里,还算安全,不如我们在此歇息一晚,等到明天一早再去前面的村落。”
诸位阿哥面上虽说平静,那是身为皇子必须的修养,泰山崩于前而毫不变色,心中却很紧张,见四阿哥这般说,自然点头答应。
诸人找了一个背风的山坡,找了些枯木燃起了火,火光熊熊,阿哥们围着火堆坐了下来,只是走的仓促并未带任何干粮,而这方圆百里别说有兔子之类的活物,就连虫子都没见到一个,眼见着篝火越烧越旺,肚子却越来越饥饿。
毕竟是深秋天气,到了半夜,一阵寒风吹过,众人冷的簌簌发抖,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背靠背挤在一起,靠近火堆取暖,四阿哥将身上披风敞开,将八阿哥和九阿哥裹紧,两人靠在四阿哥肩膀上,睡得昏昏沉沉。
九阿哥迷迷糊糊间觉得身上温暖起来,他虽然没有张开眼睛,但是鼻端传来一阵檀木香,知道是四哥为自己取暖,喃喃道,“四哥,我饿了,我渴了。”
四阿哥嗯了一声,拍了拍九阿哥,“等我们回去,四哥请你吃饭喝酒,想吃什么吃什么。”
九阿哥大喜,桃花眼微微开合,长长的鸦睫眨了眨,“真的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吗?我想吃麒麟,听说吃了能变聪明。”
“行,四哥给你去捉,捉来给你吃,让九弟变聪明。”四阿哥笑着说道,语气不知不觉温和起来。
一个清润的声音响起,“四哥,我也要吃,我也要变聪明。”
一群小拖油瓶,又作又卖萌,四阿哥无奈笑道,“好,四哥给你去捉,捉来给你吃,让八弟变聪明。”
八阿哥扑哧一笑,四哥如今越来越有趣了,以前的那个冰山脸像是自己的错觉,“四哥,说到做到,回京我就想吃。”
“好。”四阿哥自己都未察觉,他的语气无可奈何中又带着丝丝纵容。
诸位阿哥围着篝火将就着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太阳一出,众人就醒了,这些货平日里向来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些苦,就算是跟着康熙帝去蒙古狩猎,住的营帐也是舒服至极。
此时,一个个脸色发青眼底发黑,尤其是九阿哥,浑身无力躺在地上,脸色青中带红,嘴唇也是干枯的一圈焦皮。
四阿哥心中担忧,忙和诸位阿哥一起将九阿哥搀扶起来,用手在他的额头上一拭,乖乖,这温度可以蒸熟两个鸡蛋。
“九弟,你发烧了,你们谁有水?”四阿哥沉声问道,十三阿哥随身带了水囊,只是昨晚被众人轮流喝得只剩一丁点,忙解下水囊递给四阿哥。
四阿哥解开水囊,一口口喂着九阿哥,可惜水囊中水也不多,九阿哥喝完后只是嚷着口渴。
八阿哥担忧的望着九阿哥,“四哥,我们往前面村子里去吧,也许能找到水。”
四阿哥点点头,十三阿哥见九阿哥满脸通红,烧得厉害,站都站不稳,他忙把九阿哥背起来,“九哥,我背你走。”
九阿哥昏昏沉沉间感觉到自己被十三阿哥背起来,无力的挥挥手,四阿哥猜测九阿哥的大概意思是好兄弟够义气,回去酒坊任意挑。
诸位阿哥沿着小道一路向前,路上四周皆是死一般的寂静,不见半个人影,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渐渐地前面出现一处小村落,诸人虽说心中早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抬步往村落中走去。
村子里静悄悄的,众人越往里走心中越发不安,与其说这是一座村落,不如说是一座巨大的乱葬岗,每一个房子就像是个巨大的坟墓,埋葬着永远也不知道的秘密。
四阿哥深吸一口气,“十三弟,你留在原地照顾九弟,其他人,我们分散看看,房中还有没有人?”
诸位阿哥应了一声,分散开去,每一所院子都会进去查看一番,皆是空荡荡的,别说人,就连鸡犬猫狗甚至虫豸也没看到一个。
众人四处查看也没发现一个人,村头的一口井也已经干涸,没有半点水,四阿哥和八阿哥对望了一眼,心知恐怕十有八九这个村子里的百姓早已死去,尸体恐怕也被掩埋,毁尸灭迹,只能硬着头皮再往前行。
眼见九阿哥烧的神智糊涂,十三阿哥无奈,从怀里拿出一枚定神丹,塞到九阿哥嘴里,虽说无法退烧,但也许有些用处,护住心神。
一行人沿着小道继续前行,心里十分沮丧,一方面是为了生病的九阿哥,另一方面恐怕想找到什么证据也很难,这样一来百姓的冤屈如何洗刷?
秋风萧瑟,寒意浸骨,大约又走了两个时辰,一行人又累又渴,好在大约是定神丹起了作用,九阿哥渐渐清醒过来,吵着闹着说饿说渴,能叫唤大概率是没太大事了。
又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前面又出现一个村子,这个村子比刚才那个虽说要大许多,但是经过刚才的事情,诸位阿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沿着小道往村子深处而去,打算穿过村子继续前行。
走进村子后,眼前的景象更加惨不忍睹,四周空空落落,房舍仅剩残垣断壁,院中偶然见到躺着一两个人,众人上去探看,已是死去多时,尸体也有些腐败,若不是天气寒冷,恐怕早就尸臭熏天。
十四阿哥眼尖,发现一户农舍中似乎有人影晃动,他连忙压低声音和四阿哥耳语道,“四哥,前方那边的农舍里,我发现有人,是活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辽州府狗官派来的?”
四阿哥皱了皱眉,走到八阿哥身边和他说了十四阿哥的发现,八阿哥神情凝重,“四哥,一路上走来都没见到活人,恐怕是狗官派来的,我们可能进来就被他们盯上了,如今暗卫们都在外面没带进来,若是他们人多,我们会吃亏的。”
四阿哥沉吟片刻,“如今只能先下手为强,十三弟,九弟交给我来照顾,你和十四弟去看看究竟什么情况?”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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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兴亡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两人正要前去探查,四阿哥忙又叫住两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枪,递给十三阿哥,“十三弟,进去后见到情形不妙,一定先发制人,保护好十四弟。”
十四阿哥心情有些复杂,他望了一眼四阿哥,见他一双清冷的眸子在十三阿哥和自己脸上巡睃,心中一动,劈手夺过十三阿哥手中的火\\枪,咬了咬牙道,“四哥,你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我也会照顾十三哥。”
转眸望向十三阿哥,“十三哥,我在□□营待过,这个瞄的准,一会情形有变化,你就赶快出来保护四哥八哥和九哥,我殿后,最多和他们拼了,不能让他们伤害到四哥。”
四阿哥想要阻止,犹豫片刻又说不出话,如今在他心里,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同是他最重要最疼爱的弟弟,如何能够厚此薄彼,神情严肃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们记住,打不过,逃。”
两人点头应了,沿着墙根屏息静气往那户农家而去,四阿哥和八阿哥搀扶着九阿哥躲在旁边墙角处,小心翼翼观察着农家里面得情形。
似乎过了一万年那么久,眼见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近到农家,却没有任何打斗的声音,四阿哥眼见不对劲,心中大骇,难道是院中有埋伏?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遭了对手?不会的,按照两人的拳脚功夫,恐怕无人能悄无声息的做到。
院中忽然传来十三阿哥的一声呼喊,语气带着颤抖和不可置信,“四哥,八哥,快来。”
四阿哥和八阿哥对望一眼,连忙搀着九阿哥往农家而去,进了院子,四阿哥方才明白为何十三阿哥会发出一声惨呼。
院中地上坐着一名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中年农妇,正在晒太阳,第一眼望去,似乎就是一副骨架套着一块破布,脏兮兮的脸上,瘦的似乎除了一双眼睛,再也看不出其它,那双眼睛麻木茫然,不带任何焦距,比起死人,除了多一口气。
四阿哥张了张嘴,喉中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说不出来一句话,他的记忆蓦然回到前世,那是黄淮流域遭了水灾,他奉旨去救灾,洪水过后,尸横遍野,那种冲击,让他一辈子都忘记不了,时常会梦到,所以他登基后,只想让百姓能够吃饱穿暖,唯有他们能够吃饱一些穿暖一些,他才不会被噩梦惊醒。
八阿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轻声问道,“这位大婶,请问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农妇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神情木然,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晒太阳,正当诸位阿哥面面相觑的时候,屋内传来老妇人的声音,虚弱不堪,“外面是谁?”
诸位阿哥忙走进屋中,触目所及,吓得几乎要逃出来,好在多年的历练让他们平静下来,咬牙打量着四周。
房中空空落落,墙壁角落里有个歪歪斜斜的土炕,炕上铺着黑qq发霉的稻草,草里躺着一名老妪,干瘪瘦弱,像是湮没在稻草堆里,仅有时不时散发出来的死气,提醒着众人,这里还掩埋着一个活人。
“咳咳,你们来了啊,放心,没几个人活着的人了。”老妪咳嗽着,一双暮气沉沉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似乎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四阿哥立刻明白,老妪恐怕说得是辽州知府派来的那些守卫,心中一震,看来那狗官派人将这些村民困在这里,是要将他们活活饿死,时不时会派出守卫来查看。
心里恨得咬牙启齿,这些不顾百姓生死的狗官,如此一来,上报山西巡抚葛礼的折子,就是自己虽然极力救灾,但是还有灾民死于饥饿,而葛礼那个狗东西收了辽州知府的银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报朝廷,朝廷自然不会核实这种小事,狗官们神不知鬼不觉就将此事臼恃惭诟枪去,该升官发财还是升官发财,只是可怜这些百姓,森森白骨被埋在乱葬岗。
八阿哥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事由,脸色一白,语气却更加温和,“这位婆婆,我们是过往商人,我弟弟生病,想讨碗水,可是一路走来不见人烟。”
老妪用尽全力抬眼打量他们,见诸人客商打扮,彬彬有礼儒雅斯文,确实不是辽州那些凶神恶煞的衙役和守卫,松了口气,“原来不是他们,你们快走,如今这里没几个活着的了,被他们抓住,你们就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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