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晓顿住了,苏阳趁势将车门打开,把人塞进车里。自己也随后上了车。
车里空调开着,有温暖的气流扑在身上,容晓不自觉的打了个颤,却呆呆地,又发起呆来。
苏阳又拿了一条毛巾给她擦头发,然而她只是呆呆地一动不动,任由他帮她擦头发。
擦好了头发,他将毛巾往后座一扔,命令般的说道:“我送你回‘如是吧’。”然后启动了车子,在雨幕中疾驰而去。
过了一会儿,车里面的气氛已经不是刚开始的僵硬了,容晓也已经回过神来,轻轻地说:“送我回‘水上公园’吧。”
苏阳抬眼看了看她,没说话,却也没同意。
容晓也看了看他,慢慢说道:“苏阳,离我远点。好好地去爱贝贝。她那么温暖,气息那么干净。不像我,再没有比我更糟糕的人了。”
苏阳没说话,容晓苦笑了一下,“而且你们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
苏阳实在给她气极了,既气她的不公平,又气她的不自爱,张口就说:“你放心,我会和贝贝结婚。”
第9章 伤爱
C城的秋天多雨,且常常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但因着初秋,时常就伴随了点雷声,淅淅沥沥的小雨就又变大了。
不管怎么说,初秋的雨并不太惹人厌烦。
今晚的杨蕙就更觉得此时此夜的秋雨简直是下到她的心坎里了。
她的高兴有理由,因为马见宁此刻正烂醉如泥的躺在床上,因为她今晚终于可以留下来了。
杨蕙和马见宁认识很久,一直对他很有意思。无奈纵使她明示暗示了无数次,马见宁除了偶尔带她出席一些无法回避的公开场合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要和她在一起的意思。可就是这点例外,弄得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杨蕙很乐意别人这么以为,至少这样可以表明自己在马见宁面前是与众不同的。说出去,谁不知道C城的马二公子是多么赫赫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就凭他现在的位置,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更何况,只有杨蕙站在了他的身边。
这么一来,杨蕙自然很有些资本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只是有时候她也恼恨马见宁的不解风情,难道他就没有生理需要吗?或者,他是个同志?
管他是不是同志,至少自己是唯一一个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杨蕙抚了抚自己柔美的脸庞,得意的笑了,今晚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来点突破!不然老这么吊着,黄花菜都凉了。
这么想着,杨蕙慢慢走到床边盯着马见宁,看着他真是让人舒服。明明是那么普通的一张脸,却看上去那么的赏心悦目。她伸手抚上马见宁的鼻子,这么用手一遮,看上去到另有一种感觉,气质迥然不同。
杨蕙嘴角噙着一抹笑,慢慢地脱去马见宁的西装外套,又脱了他的鞋,然后自己躺在他的身边,盯着他一动也不动的看着。
看了半天,才笑眯眯地起身去了卫生间。
她自去洗澡。这边马见宁依旧睡着,倏然,房间里一阵“嘀铃铃”的响声,愉悦快乐的“卡农”铃声响起来。
原本烂醉如泥一动不动的马见宁一个翻身爬起来,起来就到处找在自己的手机,找了半天,才在床里面的地上找到自己的西服。他很奇怪,但没有犹豫,立即掏出手机,快速地问道:“林志,她怎么了?!”
根本没有发现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立马出了门。
杨蕙洗完澡出来,惊讶地发现床上空空如也,烂醉如泥的马见宁早不知所踪,不由脸色立变,满脸不可思议,最后咬牙切齿的道:“马见宁,你给我等着!”
……
苏阳到底是把她送回了“如是吧”。容是走了以后,酒吧今晚就没有再营业了。
容晓下了车,怔怔的看着酒吧,它平日里的热闹,仿佛只是为了衬托今晚的冷清。还有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的风,往日里没感觉到,可是今晚竟然分外的冷。她忽然下了决心,想把很久以前她就决定了的事情做掉,把“如是吧”给卖了。她本来就对经商没有兴趣,何况现在她更是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更没有兴趣去经营酒吧。
苏阳坐在车里也在看,今晚的“如是吧”,再没有了往日灯红酒绿的“如是吧”,这么看上去,又普通又简单。
可是容晓站在门口,看着暗淡无光的“如是吧”三个字,竟觉得全身仿佛一丝力气都没有似的,腿也沉重的抬不起来,一步也迈不开。
苏阳打开车门也下了车,雨已经停了,他站在那儿踟蹰了半天才说道:“我送你上去吧。”
容晓却立即叫住了他,“不要过来,苏阳!你站在那儿就好。”她僵直了身子低下头,缓缓地又重复了一句,“你站在那儿就好。”
容晓怕苏阳看到她泪流满面,没有了雨幕的遮掩,连眼泪都让她觉得尴尬。
苏阳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看着她孤零零的背影,心里很荒凉,也知道她很难过,只有静静的陪在她的身旁。
很晚的时候,容晓躺在容是的床上,想睡觉,闭了眼却又无法入睡,耳边响起苏阳的话。
苏阳说:“你放心,我会和贝贝结婚。”
她再次泪流满面。
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她爬起来跑到柜台拿酒喝。酒吧里还剩下很多酒,她一瓶瓶的打开,慢慢的喝着,却越喝越清醒,而且脑子也很吵,一边是阿姐的声音,“阿晓,我要走了。”还有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另一边是苏阳的声音,“你放心,我会和贝贝结婚。”她的心被扯得七七八八,越发疼痛起来。
她终于受不了了大叫起来:“你们都别吵,别吵!”然后就又哭了,嘴里呜呜的哼着:“别吵!别吵!”
神情委屈的像个孩子。
……
马见宁等苏阳离开酒吧之后才爬了墙进去,因为担心容晓,落地时差点不小心崴了脚。他揉了揉脚踝处,“哼”笑了一声,不知道笑他自己还是笑什么。
容晓总是能够毫不费力的让他失控,轻而易举地让他发疯,还得若无其事地假装不认识她。
她简直太能干了!
马见宁一边忿忿不平地咒骂自己,一边冲进去如无头苍蝇一般的寻找容晓!最后,在柜台的后面找到了她。
她正抱着一瓶红酒喝的正欢,还对着空气举杯,“姐姐,我敬你……苏阳……咯……我也敬你……对了,还有贝贝……咯……我敬你们!”抓住瓶子就喝了一大口。
马见宁看她这副模样,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慢慢地把她抱在怀里。容晓先开始挣扎了一下,抬起一张嫣红如桃花般的脸,竟然还伸手抚了抚他的下巴,“嘿!你有胡子啦!扎手!”
真像个孩子。
然后又盯了马见宁半天,瞪大了红肿的眼睛看他,艳红小巧的嘴唇微张,像樱桃一般迷惑着他。马见宁想也没想,直接吻了上去,轻磨慢啃地,想把她吃进肚子里去。
可怜的容晓,糊里糊涂地喝了那么多酒,竟然被色狼正大光明地揩了油去!待她醒过来,怕是要义愤填膺地恨不得死过去才好!
马见宁正吻的开心,自己这么辛苦地赶来,总算有点犒赏了。没想到,吻的正高兴时,容晓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大叫道:“哈!我见过你!”
马见宁一听此话立马就高兴了,不禁想到难道她记起来了?伸手抚上容晓嫣红的唇,慢慢摩挲着,最后才说道:“在哪见过我?”
容晓一巴掌拍开马见宁不老实的手,“不要碰!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嗯,在哪见过?我想想。”她歪着脑袋开始思考,无奈自己的脑瓜子实在不灵光,竟然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皱着眉头望着他,“不记得了!”
她那傻兮兮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马见宁心里的那点不愉快早跑的没影了,只把她紧紧抱住,仿佛怕她飞了似的。
容晓却又不老实,在他怀里扭来扭曲的,像牛皮糖一样。马见宁没办法,只好轻声哄她,“小小乖,我们睡觉好不好?”
容晓忽然一下子安静起来,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天花板。马见宁原以为是自己的办法奏效了,可是容晓一直盯着天花板不动,保持着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只好不解的问道:“小小,你看什么?”
“嘘!”容晓伸手捂住他的嘴,肃然道:“你听,有人在跟我说话!”
马见宁一愣,只觉得抚在嘴上的小手柔若无骨,随之而来一股清甜的甘香飘到鼻尖,他不由沉醉其间,似乎也变得呆呆傻傻了,竟然信以为真她的话,追着问道:“他说什么?”
容晓秀气的眉又皱了起来,慢慢放下自己的手,乖乖的钻到他的怀里,疑惑的说道:“他说他爱我?!”
表情像疑问,又像肯定。
马见宁一听立马清醒了,脑子转了一圈,是沈君诺、苏阳还是谁?胆子倒不小,敢打他女人的主意!不要命了!
他一恼火,双臂使劲箍紧了容晓,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容晓竟也不反抗了,老老实实的靠着他。半天,他低头一看,原来她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容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瞬间她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可是看着一地的酒瓶子以及可以感受到的酸疼的脖子、酸麻的胳膊和微肿的嘴唇。她一下子就了然,现在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只是还有些奇怪,喝醉酒也能喝肿嘴巴的么?
容晓并没有太纠结于嘴巴为什么会肿,她现在有些伤感,所有人都走了,爸爸妈妈,阿姐,还有苏阳,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了。
从容正涛出去之后再也没回来开始,她担心的被抛弃的命运现在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恨吗?恨的。她也怨,怨他们这么自私,留她一个,孤苦无依。
容晓摸了一下脸,皮肤干干的,稍微碰一下都疼,是哭太多的缘故。她有点自嘲的笑了,不无讽刺的说道:“从此以后,你还可以哭给谁看呢?”
她忽然站起来,仿佛下了狠心般的,不想再任由自己这么自怨自艾。她是谁呀?她是容晓,容正涛的小宝贝女儿,聪明又美丽的容家二小姐!她要振作起来,做自己还没有做完的事情。
这样一想,容晓仿佛又有了动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膛,努力扯出一个笑来。
笑很容易,人要振作比笑还容易,只要她想振作。
容晓将“如是吧”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就离开酒吧又回到“水上公园”。她现在需要去解决与沈君诺的问题。
回到水上公园他们一起住的公寓,容晓一边在那好好休息了一会,一边再等着沈君诺。
五点钟的时候,沈君诺回来了。容晓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就立刻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迫不及待的想和他说清楚。
他却仿佛没看见她一般,径直往书房里走。
容晓只好主动快步追上他,拦住他的路道:“君诺,我们谈谈吧。”
沈君诺头都没回,连看也不看她,冷哼一声,“有什么好谈的?”
容晓想了想,该来的总要来的,躲避对谁都不好。于是说了出来:“君诺,我想离开了,我们的合约终止吧。”
沈君诺终于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就要和我说这个?我实话告诉你,不可能!三年之期未满,我不会放你走的!”
容晓自知是她理亏,语气更加委婉的说道:“我会赔你的,把这三年的东西都还给你。”
沈君诺攥紧了拳头,忍了又忍才冷笑道:“那你岂不是太吃亏了!”
容晓听他这么说,再怎么脾气好也不禁有点生气了,“随你怎么说!不过,既然是我吃亏,那你可不可以就此放手?”
沈君诺慢慢走到她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紧紧的捏住,淡淡的说:“若我说不呢?你打算怎么对我?”
容晓努力地转过脸不看他,心里不由的开始鄙视他,“你又何必强求呢?还是你以为我会爱上你?说白了,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交易。而现在不过是提前终止它。何不好聚好散呢?”
沈君诺终于忍不住发怒,竟然开始口不择言,“好聚好散?!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爱了苏阳五年了吧。怎么,现在想去和他双宿双栖了?我还一直不懂为什么明明是你们先相爱的,你却要把他让给贝贝呢?你说给我听听,嗯?”
容晓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心里大惊,这件事贝贝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的?但很快她就镇定了,冷静的说道:“沈君诺,你想怎么样?撕破脸皮好看吗?”
容晓不承认还好,沈君诺听她完全不否认,更是生气,眯了眯眼睛,火上浇油的说道:“要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好姐妹,你说会怎么样?”
容晓终于慌了阵脚,不行!贝贝一定不可以知道,她如果知道了,只怕也会抛弃自己的!容晓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镇定,一边仍然一脸漠然的问道:“沈君诺,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沈君诺终于笑了,一脸戾气蛮不讲理的说道:“对我有什么好处?对我能有什么好处呢?我只不过是想你也不好过罢了。”
容晓定定的看着他,心忽然就安定,“我原以为你是个坦荡君子,却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这样下作的事情,你也好意思做?”
容晓的眼神很冷淡,沈君诺竟然被她看得心慌!以前因他而起的点点涟漪早就荡然无存,不自觉的,他的手慢慢的松开了。容晓终于摆脱他的束缚,却扭过头不看他,径自走到沙发坐下来,神情冷然,越发显得镇定。
沈君诺忽而惨然一笑,声音凄凉:“容晓,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心思?你只是不想知道吧。”
他神情荒凉,又接着道:“你假装看不到,漠然的看着我一个人在自己撒的网中煎熬。可是,为什么你愿意把苏阳放在心里,却在我的旁边看着他和贝贝厮守呢?”
容晓却没有接他的话,沈君诺看着她,无奈的笑,“当初,你为什么要来纠缠我呢?若我得不到,那我也不会这么舍不得放手。但是,既然我已经得到,我便会想方设法地留下你。即使下作!即使你更恨我!我也想要得到你。因为,我不想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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