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恍然和震惊比在知道自己被诬陷抄袭时更难受,更难以接受。
手机从手里脱落,跌到毛绒绒的毯子上。
闷声不响。
郁清无措地深呼吸,吐息发颤,张口无言,压根不知道怎么去接受这段话。
温择叙注意到,从沙发上起身,坐到她面前,低头担心问:“怎么了?”
“我……”郁清张了张口,“我……”
反复几次,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忽然觉得反胃,郁清干呕又咳嗽。
温择叙蹙眉,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别激动。”
郁清一激动就会干呕,有时候是真的吐,身体本来就不好,经历抄袭那档事,掉的体重还没养回来,现在又这样,温择叙唇抿成一条线。
“我,冷静一下。”郁清靠在墙上,微微仰着下巴,呼吸不畅。
在温择叙的安抚中,郁清冷静许多。
她拿起手机,不敢再看那段话,递给了温择叙,苦笑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温择叙一目三行,阅读完把手机扣在毛毯上。
“我没想到栗月这段时间在苦恼这些。”郁清磕磕巴巴,“我……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碰到好事,朋友之间不该是为对方开心,给予良好的情绪价值吗?
郁清不理解。
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
“宝宝,换个角度想。”温择叙淡笑,“她并没有做出伤害你的事,而是向你坦诚了。”
“对。”郁清眼尾泛红,“这更令我难受。”
比背刺更令她心痛。
“温择叙,我理解不了。”郁清哀叹,“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以前我们挺好的,我真的只以为她心情不好需要时间调节心情,以后我们的关系会恢复如常。”
温择叙摸了摸她白皙的脸:“宝宝,不要因为事与愿违而感到惊讶,因为这个宇宙比你想的,大得多。”[1]
郁清垂眸,不愿出声。
――还是无法接受。
“温择叙,我要给她回信吗?”郁清难过说,“我不能当作看不见。”
温择叙张开手,“先抱一会儿。”
郁清没多想,凑上前紧紧地抱住温择叙,埋头下来。
“如果暂时回答不上来,告诉她自己的想法就好。”温择叙顺着郁清的头发,“好好处理。”
郁清在温择叙怀里坐了十分钟,拿起手机编辑信息回复。
短短一句话,郁清反复删改,最后还要温择叙帮忙把关才敢发出去。
郁清如实告诉栗月,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会给回复的,希望给她一些时间。
栗月回了好,然后没在说话。
道理郁清都知道,还是郁闷了整整三天。
每一天麻木地处理毕业事项、画稿子,剩下的时间去思考和栗月的事。
每一次也都一样,卡在最初的想法。
――为什么会这样?
郁清依旧难以理解……
一天下午,春雨又下了一场。
温择叙站在客厅中央,看到坐在窗台发呆的郁清,想起上次她说不想再画漫画了,心生愁绪。
郁清脑子是空白的,雨打出的白噪音让她感受到自己精神世界的空洞。
突然,一阵轻弦音吸引住她。
才动身。
温择叙落座在她面前。
怀里是一把木吉他。
“要干什么?”郁清伸手勾了勾弦,拨出几个难听的音,讪讪收手。
温择叙雅笑:“上次口琴想吹的曲子没来得及,弹给你听?”
郁清抱着膝盖,抬眼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好啊。”
尾音恹恹的,特别的无精打采。
温择叙修长的五指拨弄几下,调好音,扫了几个和弦,弹奏前奏,声音低沉,像秋日的萧条街景,又有些像醇香的夏日果汁,为她娓娓道来整个故事。
「When she was younger, she would pretend」
温择叙看着郁清,微微抬下巴,像在说:指的是你。
他故意放慢拍子,郁清能听懂意思,哑声地笑了笑。
唱到「Until the light in her eyes it was all but gone」,温择叙停顿,好像不太愿意唱下一句。
一段纯演奏后,他继续唱。
「So keep your head up princess ’fore your crown falls」
「Know these voices in your head will be your downfall」
「I know it gets so hard but you don’t got far to go」
……
最后一句温择叙唱了不止两遍。
郁清耳边全是他缱绻的声音,忘记外面的春雨嘈杂声,就这样被他抚平所有的不安和烦躁。
“这首歌名字是什么?”
“《Keep You Head Up Princess》。”
温择叙的声音温柔至极,英文发音有旧年代的绅士感。
“Princess?”郁清笑了笑,“在说我吗?”
“你本就是。”温择叙放下吉他,凑近郁清,看着她说,“在我心里一直是。”
“所以在很久以前,我就想把别的女孩有的东西都给你。”
“所以你资助了我?”
“是啊,我在想怎么样我的小朋友才能快乐一些。”
“温择叙,我早不生气了。”郁清说。
温择叙冲她笑说:“我不后悔做出这件事,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为什么?”郁清不理解。
温择叙:“郁清,我承认在我心里某个时刻是阴暗的,我不磊落。”
“但郁清,和这份情感分量一样的是――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郁清愣住,往后靠了下。
“郁清,我爱你。”温择叙凝视着她,重复说,“听到没,我是说,我爱你。”
郁清是有感觉。
可,这在这一刻,她的第一想法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清宝:为什么?
老温:白对你这么好,你问为什么!!!
安排老温明天继续表白
注1出自:阿兰・德波顿《哲学的慰藉》
歌词出自《Keep You Head Up Princess》感兴趣可以去听听,歌词都写得很好很好!(vb有分享,可以去听听)
今天发150个红包!!!
对不起各位大老爷,我最近工作实在是太忙了,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呜呜呜呜!我爱你们!
完蛋子,我连载这篇文莫名其妙总是很激动和感动,真的很感谢每一个陪伴,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47章 清晨降温
温择叙说的是爱, 不是喜欢。
郁清看着他,没有逃避他的告白,她作为在爱意中总被辜负的一方, 深知被拒绝的不好受。
“温择叙,太快了。”郁清靠着墙,淡淡笑着, “我不是还没回答要怎么喜欢你吗?”
温择叙沉默不语。
郁清坐起来,搂着他肩膀,身子紧贴着他, 说:“我不知道你想要怎么样的喜欢,但在我的认知里, 你很重要。”
男人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郁清笑问:“生气了吗?”
“没有。”温择叙抬手摁在她背上, 摸到骨感分明的蝴蝶骨,收紧掌心, 加深了拥抱。
片刻后。
“宝宝啊……”温择叙无法欺骗自己一点儿都不在意,无奈又卑微, “可不可以, 多在乎我一些。”
“我不回家住了。”郁清说, “毕业了, 我就搬进来,可以吗?”
温择叙一顿, 激动到手心发抖,克制好外露的情绪, 不确定问:“什么意思?”
郁清说:“我想毕业后和你生活。”
说完。
郁清不知道温择叙是激动还是不开心, 他只是闷闷地嗯了声, 抱她的力度不断加深。
“但东西我想搬回爸那。”郁清解释说, “我一直知道爸对我的用心,也明白他作为父亲总是很笨拙,以前总怕亏待我,所以一直给我妈打钱,想让我生活好一些。现在他不说,我也知道他还是担心我会再回到我妈身边,我搬进去,算是让他安心吧。”
“我呢?”温择叙问。
他的安心呢?
“温择叙,我不喜欢被人牵扯情绪,但我知道如果别人说你不好或者你不开心时,我都会很难受,我说你很好,并不是发好人卡,是真的觉得你好。”郁清搂着他晃动几下。
良久,郁清又说:
“很多人追过我。”
温择叙听到这,整个人警惕起来。
“他们喜欢我的皮囊,不是坏事,皮囊能让人喜欢也是优点,我不排斥。但是他们会因为我的无趣离开,不仅会离开,很多人还会说特别难听的话。所以我讨厌浅薄的喜欢。”
“也遇到好的人,我以为是真的发自内心喜欢我,后来才知道不是的。他们只当我是个笑话,想看穷酸又窘迫的我出糗。所以,我讨厌欺骗的喜欢。”
温择叙心里发酸,不敢再听下去,才知道以前的郁清不是不回应,不是不会动心,是她经历太多居心叵测的人,下意识的一种自我保护。
不动心,就相安无事。
不喜欢,就不会受伤。
这一种自我保护,让他心疼极了。
而他,曾和他们为伍。
“不说了。“温择叙打住话,“宝宝,不说了。”
郁清摇头,坚定道:“我要说。”
郁清接着说道:“而你不是。”
“你会说郁清是有趣的人,不是硬生生的挖掘出我有趣的点,是告诉我,我本来的样子就是有趣的。”
“你是欺骗过我,但你没有冒犯过我,你尊重我,这是很多人给不了的,因为人们总会有意无意轻视一个人。你没有。”
“温择叙,我不知道这种喜欢算不算你要的,我只知道,我没办法拒绝你。”
每一次,温择叙稍微过分的要求,她都会接受,偶尔强硬,她也全部接受。
他很好,好到她无法拒绝。
“够了。“温择叙轻笑,“这些话就够了。”
不用太深情的话,只要郁清这句“无法拒绝”,他肝脑涂地。
郁清拉开两人距离,捧上他的脸,目光描绘他硬朗帅气的五官,她其实悄悄看过他很多新闻视频,虽然出现的机会不多,就连别人给他做的剪辑cut都凑不到三分钟,但她是发自内心的为他骄傲,为温外交官骄傲。
郁清抵上他的额头,四目相对,莞尔一笑:“不要你定义的喜欢了,在郁清这里,这样就是喜欢。”
“温择叙,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宝宝,去掉想。”温择叙也伸手捧住她的脸。
郁清笑:“嗯,我是喜欢你的。”
温择叙吻上她,去吻她唇角的笑,反复品味她刚倾吐的告白,一颗心不能自已,无法克制砰跳,只能再吻深一点,告诉自己这是真的。
春雨密密下着,郁清汗涔涔的,粘稠得像春雨打在身上。
窗台位置太窄,温择叙动作受限,只能麻烦后面把地上的毛毯重新清洗。
每一下,都很温柔。
郁清第一次感受全程都是很温和的触碰,四肢更容易发软,连抬手摸温择叙脸的力气都使不上。
刚碰上他下巴,被握住,被他拉到唇边,在掌心吻了又吻。
郁清知道不是错觉,她能很清晰很清晰地感受到――温择叙珍重她。
“温择叙,为什么要喜欢我?”郁清分心问。
温择叙没回答,又或者是太专心,没听到她的问题,他俯身下来吻她,咬着下唇,一下又一下。
弄完已经晚上九点,郁清撑着困意吃东西,接着倒头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来听到屋外有动静,又看眼时间,郁清便知道是温择叙中午下班回来了。
郁清洗漱出去,看到在外西装革履的男人此刻把衬衫袖子随意往上卷,黑色袖箍紧压着,露出有劲的小胳膊,握着锅柄,肌肉紧绷,绅士又禁欲,因为中规中矩戴着婚戒,总给人一种刺激又背德的颓倦感。
万千思绪因为他涌出,很是复杂,诱人想要去靠近、去了解。
“醒了?”温择叙回身,手里拿着白色的瓷盘,冲她温和一笑,“饿了没?”
郁清脸蛋粉扑扑的:“还好。”
温择叙拉开凳子:“过来。”
郁清坐下来,他压着她肩膀,把旁边的粥拿过来:“刚熬好,尝尝。”
浅尝一口,郁清味蕾被调动,胃口大开。
温择叙看她喝下第二口才落座在她对面。
用完午餐,郁清拿着入职审核表去书房找温择叙。
温择叙在接一个国际电话,抬了抬手,示意郁清稍等。
以往郁清会退出去,在客厅乖乖地等着,现在她直接坐到自己的位置,打开软件画稿子。
再过半个月就要完结第一季,郁清最近加班加点赶工。
温择叙的电话聊得有些久,郁清画了一半,开始在网上和幼千聊天。
昨天郁清刚把和栗月的事情告诉幼千,可把幼千给气到了,征得郁清的同意,把事情分享到三人小群,连带着水月也气坏了。
群消息再一次99+,郁清爬了十分钟的楼,最后放弃。
压根看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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