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淡淡一笑:“你以为皇上是糊涂君王?既然皇上早晚都能查明真相,本宫便帮婉贵嫔一把,至少让皇上以为,本宫贤良淑德,对后宫一视同仁,尤其对婉贵嫔,也并无提防之心。”
“婉贵嫔是个聪明人,这件事上,本宫帮了她,不过,她也未必就全然相信本宫。”
“其实,怪只怪,林贵嫔心太野了,本宫禁足期间,不过是让她帮忙管理了一段时间宫务,她便把自己当皇后了,本宫重掌大权后,也多番试探,试图分走一部分权柄。”
“她又有皇子傍身,如今便表现的这么明显,一旦皇子长成,难保她不会像陈嫔那般,多次布局设计陷害,试图把本宫从皇后的宝座上拉下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至于她的贴身侍女可梅,也怪她眼皮子太浅,不懂得恩赏下人,一味的贪财重利,却不舍得对下人好一些,本宫只需要稍稍许诺可梅一些好处,可梅便肯用命来换。”
“至于婉贵嫔,一时风光又有何用,且让她得意几天,你也时刻留意玉清寺那边的情况,只要玉清寺那一位回来了,婉贵嫔只怕会即刻失宠,回天无力。”
后宫安宁数日,皇上翻谢瑶牌子的次数还是最多,其次便是赵棠,还有新得宠的周宝林和楚选侍,一月也能得两三次宠幸。
转眼之间,刘美人已到生产之期,太医和稳婆,还有乳母早就准备好了,刘美人一发动,后宫众人便急急赶往刘美人宫中,都在等着看刘美人这一胎是皇子还是公主。
产房里不时传来刘美人的叫痛声,还有稳婆不断催促的“娘娘用力”的声音。
外间众人也都情绪复杂,过了一会儿,稳婆走出来,跪地颤声道:“皇上,刘美人难产,只怕是母子不能兼顾,还请皇上拿个主意,保大还是保小。”
李绍几乎是毫不犹豫,大声道:“这还用问吗?皇室自然以皇嗣为重。”
稳婆听了这话,便不再有顾虑,快步走进产房道:“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皇嗣平安诞生。”
一众妃嫔神色各异,谢瑶也暗暗心惊,虽然“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她早就知悉,可是从没有现在感受的这么强烈。
谢瑶甚至都有一些悲凉的感觉,她想,若有一日,自己生产的时候难产,皇上会如何选择呢?也许会和现在一样,毫不犹豫的舍母救子吧。
帝王的无情与凉薄,在这一刻展示的淋漓尽致。
谢瑶环视一圈,发现有些妃嫔面露难色,眉头微皱,心想,面对生死大劫,这些妃嫔,多数也应该只考虑自己的安危。
毕竟,对于这些妃嫔而言,皇嗣可能只是争权夺利的一个工具,亲情是十分淡薄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足足等了两个时辰,随着一声哇的哭腔,众人悬着的一颗心稍稍落定,稳婆出来报喜:“恭喜皇上,刘美人诞下一位公主,虽然难产,但是奴婢和医女竭尽全力,终于保得母女平安。”
李绍面带喜色,连声道:“好,好,你们辛苦了,每个人,都重重有赏。”
稳婆跪地谢恩不止,一众妃嫔也如释重负,公主好啊,至少不会碍了她们以后的路。
皇后展眉笑道:“恭喜皇上喜得公主,刘美人经历生死大劫,生育有功,臣妾提议,晋封刘美人为嫔,让她亲自抚养公主,以示皇恩浩荡。”
李绍笑道:“朕也正有此意,如今六宫妃嫔皆在,朕便当众下旨,即刻起,晋封刘美人为刘嫔,公主由刘嫔亲自抚养。等公主满月,刘嫔迁居启祥宫为一宫主位。”
一时间,众人又开始羡慕刘嫔,哪怕只是生个公主,成为一宫主位,以后的日子,也要舒心畅快许多。
刘嫔生产一事尘埃落定,谢瑶挑了几件珍品送去当贺礼,又让太医检验一番,以防被人借机生事。
赵棠来找谢瑶,不免又感慨一番:“算起来,你我和刘嫔承宠的时间,也差不了多少。如今刘嫔都已经生产,你我还没有动静,可真是让人心急。”
谢瑶轻笑一声,打趣道:“怎么,你就这么盼着当娘亲了,看别人生了孩子,眼红心热的。”
赵棠轻叹口气,正色道:“在这宫里,宠爱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何况,哪有人能真正的盛宠不衰呢?你也是读过诗书的,红颜未老恩先断,这句话,你肯定知道。”
“你我如今还年轻,姿色还好,自然是觉得宠爱优渥,日子富足,这样的生活很好。可是眼下风光,若是没有子嗣傍身,只怕晚景凄凉啊!”
“不说远的,只说前朝,没有子嗣的妃嫔,有八人陪葬皇陵。余者,入寺祈福,青灯古佛,终老一生。有子嗣的便大不一样了,有皇子的,可以随皇子入住王府,有公主的,亦可留在宫里当太妃,衣食无忧。”
谢瑶叹了口气,眉间也隐隐有些担忧:“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此事全看天意,我也找了信得过的太医,服用一些坐胎药,只是迟迟不见动静,想是天意未到吧。”
谢瑶刚说完这句话,只觉喉间一痒,竟是咳嗽起来。
赵棠神色微变,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咳嗽起来了,可看过太医了吗?”
谢瑶咳了几声,这才道:“没什么大事,天干物燥,这两日总是不思饮食,偶尔还心烦想吐,可又吐不出什么东西。许是时气所致,休养两天就好了。”
赵棠眼前一亮,急忙问道:“你该不会是有了吧,你的月事,有多久不曾来过了?”
谢瑶仔细想了想,好像有一个多月不曾来红,她眼里也升起一丝期待,急忙让青枝去请太医。
很快,王谦就赶到了景和宫,给谢瑶仔细诊过脉后,一脸喜色道:“恭喜娘娘,娘娘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听到这句话,谢瑶又惊又喜,又问了一句:“你可诊仔细了,此事可当真?”
王谦坚定道:“娘娘,微臣从医十年有余,喜脉断不会诊错,此事可要微臣回禀皇上?”
赵棠在一旁道:“这是自然,婉贵嫔有孕,乃是天大的喜事,还等什么,即刻去回禀皇上。”
王谦又看了谢瑶一眼,谢瑶点头默许,王谦便出了景和宫,直奔太和殿。
第35章 第 35 章
李绍听到这个好消息,忍不住眉开眼笑,立刻赶到了景和宫。
等到见到谢瑶,李绍眉目之间,都是掩不住的喜色,他紧紧握住谢瑶的手,激动道:“阿瑶,我们有孩子了。”
谢瑶也是十分欢喜,点了点头,声音都透着轻快:“嫔妾也是刚刚得知,能为三郎生儿育女,是嫔妾的福分。”
李绍扶着谢瑶坐下,顺势就把耳朵贴在肚皮上,谢瑶轻嗔道:“孩子才一个多月,三郎听不出来的。”
李绍只是笑,他从未这么高兴过,谢瑶怀上孩子,于他而言,也是弥补了他多年以来的遗憾。
李绍龙颜大悦,即刻下旨,越级加封谢瑶为婉贵妃,同时又赏赐了许多珍品。
谢瑶听到这个消息,既惊又喜,连忙道:“皇上,嫔妾无才无德,不过是得上天眷顾,怀有龙胎,实在不敢奢求贵妃之位。”
“朕心悦你,便是给你贵妃之位,亦不为过,你且安心养胎。”李绍的语气十分郑重,看向谢瑶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慕。
谢瑶只觉得恍若做梦一般,她现在已经身怀六甲,而且还成了贵妃,成了真真正正的集万千荣宠于一身的女子。
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而她,入宫不到三年,竟然就这般轻易得到了。
回首这三年,她经历了太多的明枪暗箭,但是幸好,李绍是个明君,又从心底信任她,总能及时查清真相,还她一个清白。
她从不奢望,帝王只钟情于她一人,帝王的无情与凉薄,唯我独尊,是刻在骨子里的,但是,只要帝王肯愿意为她,分出一点点的真心,于她而言,便已足够。
自然,谢瑶有孕加封贵妃的消息,在后宫再一次掀起轩然大波。
低位妃嫔,对谢瑶羡慕嫉恨者不在少数,只是她们也知道,如今的谢瑶已然不可撼动,所以也并不敢作出什么举动。
被禁足的陈嫔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不过,她却是没有一丝羡慕和嫉恨,许是太爱皇上,失宠之后,便对皇上心灰意冷,连带着,对后宫嫔妃的得宠失宠也不在意。
唯有一人,对谢瑶恨之入骨,便是安嫔。
谢瑶今非昔比,早就在琼华宫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听到安嫔每日在寝殿里摔打诅咒,恨不得她难产,甚至胎死腹中。谢瑶觉得,是时候给安嫔一些教训了。
深秋的风,总是冷的,这一日,天阴沉沉的,风也更大些。
青枝来到琼华宫,见到安嫔,语气生硬:“安嫔娘娘,贵妃有要事传召娘娘,请娘娘即刻前往御花园八角亭。”
安嫔见到青枝,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深恨谢瑶,又怎会遂了谢瑶的心意。
只是,如今的谢瑶已经是贵妃,地位尊贵,她惹不起,也不想平白招惹麻烦,只得缓声道:“贵妃传召,本宫按理说,是应该前去,只是本宫身体不适,若无要紧事,改日本宫再登门拜访。”
青枝仿佛早就料到安嫔会有这般说辞,冷笑道:“贵妃素知娘娘懒怠不爱走动,会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所以奴婢来之前,已经请了一位太医一并前来,不如现在就让太医进来,给娘娘诊脉,看娘娘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存心不敬上位。”
安嫔此刻全然明白,谢瑶这次是有备而来,她和谢瑶积怨已久,此刻也想知道,谢瑶到底想跟她说些什么,便道:“既然贵妃执意请本宫前去,也不必让太医进来了,本宫去便是。”
安嫔扶着紫萝,主仆二人冒着冷风来到御花园八角亭,却并未见到谢瑶,二人正在疑惑,有一个小太监走来道:“奴才给安嫔娘娘请安,贵妃让娘娘在亭子里稍等片刻。”
安嫔心有不悦,却也不敢表露,只得嗯了一声,便坐在八角亭内等候。
八角亭并无遮挡,又是风口,此刻寒风阵阵,安嫔忍不住有些发冷,把身上的披风又紧了紧。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安嫔只觉得身体都要冻僵了,却仍然没见到谢瑶的影子。
紫萝看着安嫔不悦的神色,也忍不住抱怨道:“贵妃也太折腾人了,大冷的天,非要娘娘在这里等候。她怀有身孕,会冒着冷风过来吗?依奴婢看,贵妃八成是故意折辱娘娘。”
安嫔也有此猜想,谢瑶如今势盛,又有身孕,想要故意折辱她一番,也大有可能。
只是她如今地位低微,又失了宠,若是她还和以前一样,和谢瑶硬碰硬,只怕谢瑶随随便便就能借着身居高位和宫规,轻易处置了她。
安嫔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今非昔比,我便是知道她故意折辱我,又能如何,再等等吧!”
安嫔在冷风里又等了半个时辰,也没一个人前来,紫萝忍不住心疼道:“娘娘,风这样凉,何必再苦等下去,贵妃是不会来的,若娘娘被冷风吹病了,可怎么好?”
安嫔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她的耐心已经彻底耗尽,站起身来,咬牙道:“既然她不来,那我就亲自去景和宫问问她,到底意欲何为?”
恰在此时,那个小太监又来了,语气倒是十分恭敬:“安嫔娘娘久等了,贵妃临时有事走不开,烦请娘娘亲自前往景和宫。”
安嫔冷笑一声,语气忍不住带上一丝讽刺:“好啊,我正要去景和宫,看看贵妃是何等的威风。”
主仆二人来到景和宫,刚进宫门,就被两个宫女拦下:“贵妃说了,怕不祥之人进屋,冲撞皇嗣,请安嫔娘娘隔门叙话。”
安嫔脸色有些难看,眉头紧皱,忍不住道:“既然贵妃觉得嫔妾是不祥之人,何必让嫔妾前来,岂不是徒添晦气!”
屋内,谢瑶语气十分冷淡:“就因为不祥,才需要驱邪,可有准备好东西,给安嫔用上吧。”
安嫔不明所以,两个太监一人提着一桶寒凉的狗血,还没等安嫔反应过来,便猛地往安嫔身上一泼,紫萝下意识的上前挡了一下,结果,两个人都被泼了满身带着腥味的凉狗血。
安嫔本就冻的浑身发冷,此刻又被狗血泼身,身体都有些打颤,她咬了咬牙,忍不住道:“婉贵妃,你如今风光得意,便要这般故意折辱人吗?”
谢瑶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一丝凉薄:“折辱你?本宫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安嫔,你三番五次设计陷害本宫,只要出事牵扯到本宫,便火上浇油,恨不得将本宫除之而后快。既然你心肠歹毒,本宫又何必心慈手软,今日,本宫便好好教训你一番,让你知道,什么是尊卑,什么是规矩。”
“青枝,流霜,不必对安嫔客气,狠狠掌她的嘴。她身边那个紫萝,不能阻止主子恶行,杖责三十。”
安嫔神色大变,惊呼道:“你怎么敢?你是贵妃又如何?我也是皇上的妃嫔,你竟敢公然在宫里,对我动用私刑,皇上知道了,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你就不怕皇上因此厌弃你吗?”
谢瑶挑了挑眉,轻轻拨弄着手上的护甲,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妃,而你,只是一介小小嫔位,地位天差地别,本宫便是对你动用私刑,你又能如何?”
“你不敬上位,诅咒本宫的胎儿,本宫便是重重责罚了你,皇上知道了,只会觉得你是个毒妇,本宫也是爱子心切才会责罚你,不仅不会厌弃本宫,说不定,还会觉得本宫过于仁慈,要加重对你的责罚呢。”
安嫔气的说不出话,她也知道谢瑶言之有理,眼下谢瑶深得帝心,谢瑶说什么,皇上都会相信,而她,失子无宠,就注定只能被谢瑶欺压而不得反抗。
权力的重要,在这一刻展现的鲜血淋漓。身居高位者,就是可以对低贱者随意处置。
流霜早前就被安嫔和紫萝多番折辱,这次终于大仇得报,脸上也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意,亲自动手,狠狠掌掴安嫔,并指使粗使太监重重杖责紫萝。
紫萝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足足受了三十杖,身下早就血肉模糊,鲜红一片,筋骨皆断,便是侥幸活着,也只能在床上度过余生了。
至于安嫔,情形比紫萝略好一些,但是被掌掴后的脸颊也是红肿一片,形同猪头。
谢瑶这才觉得心情舒畅许多,以前是她太过心慈手软,才会让人觉得她好欺负,今时今日,她也要让后宫众人都知道,她不是只有温和善良的一面,也同样有雷厉风行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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