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这会儿脑子不清醒,反应慢了半分,没想起来计较陆山河握她胳膊的事儿,恍惚闻到自己不喜欢的味道,邹了皱眉。
半梦半醒间她也没注意自己离陆山河太近,只凑过去,抓着他领带闻了闻,语气嫌弃:“你抽烟了?”
第32章
因为宋悠下意识上前拽陆山河领带的动作, 原本只是靠在陆山河臂弯的她几乎快倚着他胸口。
只要稍微收拢手臂,他就能将她完完整整地圈进怀里。
他垂眸看着她神态迷蒙中的侧颜,壁灯的微光落在她脸颊上, 分外柔和。
不同于男人身体的柔软无声无息地侵染过来, 满屋的沉凝冷气都在瞬间被驱开。
门边陷入短暂的沉寂。
陆山河不答话, 宋悠眯着眼睛,皱眉丢开领带, 自然而然地撑手推他, 企图离他远一点儿, 避开烟味儿。
她手落在他胸前,随着手腕用力, 单薄脊背抵在他臂弯里,这么一推, 非但没推开, 反而让他轻而易举地环住了她肩膀。
陆山河眸底一片沉黑。
走廊里的微光照在他脸上,愈显五官清冷沉郁。
他揽着宋悠肩膀, 定定地盯着她看了片刻, 手肘微微用力。
企图推开他往后退的宋悠被身后不轻不重的力道带得再次落进他怀里。
仿佛是顾忌着她的感受,陆山河揽她的力道并不重, 反而像是顺着她的不满在无声地迁就她。
这一回,宋悠脑袋抵在他胸前, 懒懒地不想动了,只拿手扒拉开他领带, 微微仰头,带着睡意跟他强调:“你别抽烟了!”
方才的动作间, 她散开的发丝已落了几缕在他手臂上。
她抵着他胸口时, 发丝在手臂上轻轻晃动, 即便是隔着衬衣,也激起了一丝让人心颤的痒意。
陆山河伸手拨开她头发,视线落在宋悠不耐又埋怨的眼里。
顿了一瞬,他声音沉喑地开口:“没抽。”
男人声音响起的刹那,宋悠靠着的胸膛也随之起伏,带了些震颤,并不让人讨厌,反而让靠着的人睡意更浓了些。
她移开视线,闭着眼睛吸了口气,不怎么相信地哼了一声。
待睡意褪下后,她撑着他胳膊站好,不跟他纠缠抽烟的事儿,趁着脑子清醒,问他:“你有事儿?”
大半夜不睡觉,回来守她卧室门口,发信息让她开门,哪一件都不是陆山河该干的事儿!
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勉强还算有点儿救的是没直接推门进来拉她,看来她前两天跟他强调的分寸还是听进去了一两句。
这么一想,宋悠觉得她也可以稍微对他好点儿。
前提是,他好好说话!
陆山河虚握着她肩胛,低眸注视着她,一字一顿的磁沉声音落入宋悠耳畔:“你发了信息。”
男人呼吸间的气息随着声音一同倾斜而下,仿佛浸了幽深晦涩的暗潮,湿沉凝重,无声无息地淹没而来,让人不自觉地失了呼吸。
宋悠撑着他胳膊,不明就里地看他一眼,另一只手揉着尚未完全醒过来的脑袋,反应了一会儿。
哦,这是说的她先前问他到底回不回来那条。
弄清楚原委后,她仰头,无语地睨着陆山河,简直都不想跟他说话。
难不成他电话不打,信息不回,过了一两个小时,突然心血来潮跑回来,还一声不吭到她门口来守着,等她开门,就为了回应一下她的信息,让她知道他回来了?
台阶都递到他脚下了他都能自动忽视,这还说什么说!
“没事儿就算了。”
她手落在他胳膊上,不耐地拍了一下,示意他让开,转身,拨开陆山河胳膊,准备进屋。
台阶给他了,是他自己不会下,话也不会好好说,现在时限已过,他还来打扰她睡觉,她懒得理他。
不会说话就憋着,憋死他算了!
刚推开他胳膊转身,陆山河顺着她压在他胳膊上的力道反手拉住了她。
男人掌心染了湿气,指节擦过她手腕,牢牢握住了她手指。
他力道有些重,攥着她指尖,顿了一瞬,又松了些力,掌心温热贴着她指腹,带着些沉抑湿凝的气息透过指尖肌肤缓缓蔓延过来。
“为什么发信息?”他上前一步,被壁灯拉长的身影完完全全将宋悠拢住,眸光浸在阴影里,意味不明地凝在她脸上。
宋悠气滞。
她抽手,他握着她指尖的力道跟着紧了紧,凝眸注视着她,线条锋利的五官在夜光中泛着让人心慑的气息,灯影洒在薄唇上,紧绷的轮廓显得冷硬又固执。
宋悠郁闷地转过身,脸色不怎么好看地盯着陆山河。
比起拽人手腕的没分寸,他知不知道握人手指更暧昧更没分寸更不合时宜!
“你有疑问?”她斜他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反正瞌睡也被吵醒了,他还专门来质问人,话说到这个地步,她要是不跟他掰扯清楚,他还以为她心虚气弱呢!
都是惯出来的脾气!
她今天就一次性跟他好好说清楚!
也不指望他答话,她伸手拍他手背,“手机呢?”
陆山河沉凝着视线看她一眼,拿了手机放她摊开的掌心里。
宋悠瞥了眼屏幕暗淡的手机,冷着脸睨他:“密码。”
男人视线微顿,默了一瞬,带着温热的指腹擦过她掌心,照着她的话解锁了手机屏幕。
宋悠拿了手机,甩胳膊,视线下撇,往他握拢的手指处扫了眼,压着气闷示意他:“松手。”
陆山河视线幽沉地盯着她。
男人身上的气息有一瞬间的凝滞。
宋悠深吸气,拿手机推他,带着不满喊他名字:“陆山河!”
两人距离很近,她后背靠在门框上,推他的时候也在用力抽手,身体因用力而轻颤着,整个人都浸在他身影下,仿佛下一瞬间便将再次落进他怀里。
他低垂着视线,潮湿的气息一点一点洒在宋悠脸颊上。
宋悠推了他两下,突然意识到不对,停下动作,恼怒又气闷地瞪他。
四目相对,陆山河缓缓松开宋悠指尖。
宋悠往后退了一步,无奈身后是门框,她一步没落下去,差点儿踉跄,胳膊再次被陆山河握住,顿时更添了气闷,冷着脸睨陆山河一眼,手肘挣脱着点开手机。
陆山河握她胳膊的手移开,在半空中顿了顿,指尖擦过她扬起的发丝,若无其事地垂下。
男人薄唇紧绷着,眸底蕴着沉潮,一声不吭地看着宋悠点开聊天软件,翻出她先前发的信息,将手机屏幕翻过来让他看。
“这信息,我十点前发的。”她点着信息,声音悠悠地强调了一句,随后靠着门框,抬眉问他,“现在是十一点三十五分,中间一个半小时,你有疑问,早干什么去了?”
睨着他轻呵了一声,她不疾不徐地追问,“是没时间打电话,还是没空回信息?”
看他绷着唇角视线愈发沉冷,却一言不发,显然是没什么话说了,宋悠不怎么客气地下结论:“陆山河,你就是嫉妒!”
她直起身子,仰头直视着他,直截了当地替他问重点,“中午你是不是看到我跟季时站一起了?”
男人暗沉的视线浸在宋悠眼里,幽深凝重,气息也跟着起伏,添了丝压抑的冷沉。
“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打招呼?连面都不舍得露一下?”宋悠当没看见,无视了他眼里的沉暗,一句一句地反问,“是不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刺眼?”
她上前一步,站在他跟前,将手机拍他胸口,声气不愉地数落,“不舒服你就不知道多问一句?光冷脸有什么用!”
陆山河看着她,漆黑眼底一片幽深,原本压着的暗潮也停止了淌动,却更显得晦暗凝涩,让人恍然失神。
宋悠抬头,面无表情地同他对视。
安静的走廊中抚过一丝冷风,但两人谁都没察觉到。
本已拉开的距离再次逼近,几乎是身体相贴的依偎,呼吸之间,气息交融,温湿沉热,让人心悸。
宋悠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走得太近了,正要退回去,男人身影却蓦然进了一分,遮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线。
陆山河抬手撑在门框上,将宋悠拢在身下,沉声开口:“是你选了不离婚。”
嫉妒这个词,从来不在他的字典里。
但现在,此刻,他确实介意。
很介意!
宋悠蹙眉,她跟他说季时的事儿,他又提离婚?
“也是你说的要试一试。”男人喑沉的声音再次叩入她耳畔,连带着还有越来越近的潮湿气息,在她鼻尖沉浮环绕,让人避无可避。
宋悠莫名其妙地瞪他。
话是她说的,她又不是不认。
“是,我又没后——”
悔。
眼前暗影突兀地倾罩而下,宋悠的不满连带着尚未出口的字音直接被压进了唇舌里。
第33章
宋悠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片刻后, 唇间粗厉湿热的触感提醒了她,陆山河竟然亲了她?!
说事儿就说事儿,他亲她干什么!!!
宋悠压着的闷气一下子腾了起来, 脸上涨得通红, 用力推陆山河。
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她气息不匀, 张了张口,话没说出来, 却给了陆山河空隙, 声音顷刻被淹没在喉间。
他卷住她唇舌, 顺势越了进来。
男人身上清冽厚重的气息铺天盖地侵染而下。
他亲她的力道又重又用力,仿佛沉压的潮流冲破堤岸, 汹涌而出,奔腾着想要侵略进她的领地, 禁锢她的唇舌, 挤占她的呼吸,让她的唇齿间一点一点浸透他的气息。
陆山河疯了吧!
他凭什么亲她啊!
宋悠气得一口咬在他舌头上, 掐他胳膊, 拿脚踹他。
唇齿间血液的腥咸瞬间蔓延流窜。
她咬他咬得毫不客气,男人宽阔脊背顿了顿, 紧实的线条有一瞬间的紧绷,落在宋悠侧方的手臂肌肉青筋鼓起, 似是吃痛,又似是隐忍着什么别的情绪。
顿了一瞬, 他松开力道,察觉到她的抗拒跟不舒服, 动作放缓了些, 克制着已逼近理智的汹涌欲念, 抵住她唇舌,安抚似的吮舐。
他手臂落下来,圈住她肩胛,将她拢在怀里,任由她踢打掐拽。
带了几分燥意的欲沉气息洒在宋悠唇间,他压着她唇瓣,声音低缓:“你没说错,我确实介意。”
宋悠踹他的动作顿了一瞬。
狗男人认错认得倒是快,介意早说啊,非得等着她逼问他才肯认!
认了还恼羞成怒亲她,她让他亲了吗?
短暂的缺氧让宋悠脸上更添了些绯红,她喘着气息,这会儿对着陆山河全是气闷恼怒跟嫌弃,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
用力挣开陆山河胳膊,她咬牙切齿地吼他:“你出去!”
不等陆山河辩解,宋悠恼怒地将他推出门框,砰的一声关了门。
她就是对他太好太讲道理了,才会给了他错觉,让他觉得可以随便亲她!
塑料夫妻就该有塑料夫妻的觉悟,他们到那个地步了吗,他就敢亲她!
而且,他是狗吗?亲人是他那么亲的吗?
跟咬差不多,亲也亲得不舒服!
不会说话不解风情又不知轻重没分寸的老男人!
就该让他一直憋着!
宋悠恼怒得瞌睡也没了,回过神来,发现她手上还拿着陆山河手机。
刚才那一下,她拍他身上,话都没说到半句他就亲下来了,根本没拍出去。
把手机撂门口矮柜柜面,她走进卧室里头,深吸气,默念了好几遍狗男人,到洗漱间洗了脸,躺回床上,重新酝酿睡意。
卧室门外,陆山河目色昏暗地盯着重新阖上的门,眸底沉潮一点点回落,浸在灯影下,愈显晦涩沉滞。
走廊的壁灯将他身影拉长,阴影落下,原本温软柔静倚着他质问他为什么不反应的人已走开。
无论是他胸间还是整个走廊,都蓦然冷清了几分,夜风吹过,分外寥落。
无声地站了片刻,他敛了目光转身,解开宋悠之前拽过的领带,背影沉沉地走回对面的客卧。
·
隔天一早,客卧的门先打开,陆山河换了身衬衣,冷眉冷目地下楼。
刘姨从厨房走出来,照例留他吃早餐。
见他面色似乎有些不对,刘姨一面捯饬早饭一面闲话家常般笑道:“先生这衣服一年四季都一个样,也该换换了。昨天太太回来,我跟她说起,太太说下次要是有人送衣服来,让我跟她说一声,她来挑。”
陆山河顿住脚步。
窗外阳光适时照进屋,原本空旷冷寂的客厅一下子多了几分温度。
刘姨抿着嘴,眼里都是笑意,心里明镜似的,看破不说破:“我看太太屋里衣服也旧了,正好收了一些,劝太太也一起挑几样,太太都说好。”
她在这家里十几年,先生的脸色,多少也能看出几分。
好容易对太太上了心,夫妻俩也能有来有往说几句话了,太太不让他进主卧,先生或许有些心冷。
这是心里闹别扭呢。
刘姨一点儿都不担心,夫妻俩冷淡了这么些年,往年倒是不吵不闹的,碰到一块儿也没一句话,各过各的,日子越过越冷清,都不像一家人。
像现在这样,会闹别扭才是好事儿。
不过夫妻之间,总要有人先低头。
太太自出了车祸后就开朗多了,对先生也挺好,倒是先生不声不响的,也该多关心关心太太才是。
男人在这方面就是不细心,得有个人提醒。
陆山河收回视线,抬步往门口走:“我让人送过来。”
“我跟太太说。”刘姨点着头笑,看他出了大门,满脸欣慰。
黑色轿车从车库开出,很快驶出别墅。
陆山河闭目靠在后座,少了慑人心魄的冷厉视线,五官轮廓愈显沉隧。
片刻后,他睁开眼,拨通了蒋郁峰的电话,声音平静地问:“蒋家旗下那几家时尚企业跟国外女装高定品牌有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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