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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慈善会场设在学校的小礼堂,规模不算是特别大,但学生天生喜欢学习以外的所有事,学校一有什么活动,哪怕风吹草动,引来的人必定不少。
慈善会场的流程走得很慢,先是千篇一律的开场白。
“正值阳光明媚,莺飞草长的季节,我们新安国际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慈善义卖活动……”
之后,又是合作企业的宣传,又是校领导的致辞,一晃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总算等来了第一件拍品,是高一三班袁文思带来的珍珠发卡,当然新安国际内里卧虎藏龙,这珍珠看上去完全没有一丢丢的塑料感,颗粒饱满而又光洁,一看可能就是大牌的高级珍珠。
颗颗珍珠镶嵌在一个不大的发卡上,起拍价50.
傅斐身边的小伙伴已经有点坐不住了,林惠全身心在想早知奢侈的东西这么博人眼球,她就也让傅斐别整那么复杂的了,“你倒不如,也拿带些贵的出来砸场子。”
姜绵随即回应道,“你说的是什么胡话,难道斐斐家里有钱就应该思议挥霍吗?”
对此,傅斐不置可否,要打傅棠雪的脸是容易的,只要拿出家中价值高的半成品,镶嵌在她的各种饰品架子上,一定会有无数人争先恐后。
但那是她想要的后果吗?
仅仅只是想赢傅棠雪?
傅棠雪值得自己大费周章吗?还是说,她内心深处有个更为强烈的声音,那就是不依靠父母的权势和财富,她依旧可以做有价值的事情呢?
傅斐等着一个展品而又一个展品过去,期间没有任何一个和自己相似的电子产品。
她很意外,去年至少还有个机械狗之类的。
但这一次,真正为这场义卖用心思的人其实并不算多。
傅斐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充电站”,但她万万没想过,替众人介绍这有二十个充电口,有电扇功能的充电站的人竟然又是傅棠雪。
如果这都不算刻意,那什么还能称之为刻意?
如果这不叫无耻,恐怕没有更为低级的无耻了。
她眼睁睁看着傅棠雪的手是那样沾染上她和家人心血的成果的,而这一次,她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随手拿起一包消毒用的湿纸巾。
傅棠雪还在用着她惯用的伎俩,当众按了好几次她那充满科技时尚感,光是外观就能吸引无数同学驻足的作品。
也正如她设想的一样,傅棠雪无论怎么使用这个充电站根本没办法为任何一个数码产品提供服务。
她应该害怕吗?
或许,早在上台之前,她们就已经破坏了属于她的作品。
傅棠雪忽略自己的话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这样本来感兴趣跃跃欲试的同学们纷纷流露出戏谑的神色来。
他们实在也想不通,以傅斐的条件来看,何不能选一个简单的DIY作品,或者说想要自己的作品和数码科技沾边,那何不能找个人代工完成,免得让他们这群外人看笑话呢。
可偏偏傅斐执迷不悟,硬是要用这种方式打她自己的脸。
换作别人,一条路走不通了,估计没过多久就去走另一条了,而他们亲眼见证,傅斐就摔倒在同一个坑里两次。
显然,此刻的傅斐本人也是忧心忡忡的,但她又在考虑另一个事实,那就是傅棠雪的智商,她不应该默认自己完成不了电子产品吗?
以为她只能制造工业垃圾吗?
抱着这样的心态,傅斐不管当场指导老师的劝阻,也不管台上傅棠雪作何反应。
她打算自己先上台观察一下她的“充电站”,果不其然,这群人太过自信地认为自己并没有DIY成功的能力,于是还没愚蠢不堪地搞破坏。
不然,傅斐觉得今天这个场子里可就是谁也走不了了。
傅斐微笑着端详了一圈,又走到傅棠雪的另一侧,或许是天然的身高优势,或者说家庭环境下形成的不同素养,这都让在小礼堂的每一个同学都观察出了这对姐妹之间的差距。
外貌上不能说傅斐更胜一筹,而像是不是一个层面上的降维打击。
在傅斐染回黑发以前,人们还很难直观地认识到傅斐身上的美貌,可现在傅斐回到了最初的黑发,虽然头发没有打理过,但天然的蓬松和微卷真的太能衬托出傅斐的惊艳了,而就在这死亡的打光下,林惠正面欣赏着自己姐妹的小脸蛋,一度认同了她爸的说辞,心想要是傅斐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傅棠雪很尴尬,这是什么鬼?
之前拍卖的时候也没有捐赠者特意上台啊,只要在东西被卖出去的时候站起身,鞠上一躬就得了。
傅斐如此喧宾夺主,可真是令人烦恼呢。
紧接着,本来要好心劝傅斐回到原位的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听见傅斐丢下了几个字眼,“你没开电源。”
而下一秒,傅斐启动了按钮,所有实验的小灯泡和电子设备霎那间全都在昏暗的小礼堂里亮起。
第30章
实验的小灯泡和电子设备霎在昏暗的小礼堂里亮起的那一刻, 全场沸腾了。
“傅棠雪怎么没开电源?”、“怎么犯这种低级错误?”的议论从这一刻起也没有停歇过,人们的目光围绕在这个新颖又很酷炫的展品上,视线一分一秒都不舍得离开。
产品本身技术含量不算太大, 但整体完成度很高, 因为有特制的二十个出口, 其实用性也很强。
同学们也渐渐意识到, 原来,傅斐DIY的展品根本不是工业垃圾。
她做出了这个看上去构造并不简单对于高中生而言难度并不算小的“充电站”。
这两年来,她坚持在同一个方向上“耕耘”, 并且卓有成效,当然全场最没脸的还当属傅棠雪, 她连电源都没有接通, 直接宣判了傅斐展品的死刑——
很难不让人联想她们姐妹之间的一些芥蒂。
怎么一上来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做不到,不认真研究下别人的数码设备, 默认别人的展品失败呢。
很多人甚至不由自主代入傅斐的角色,如果自己花费大量心血制作出了作品,结果却交由到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拍卖员的手中……他们或许比傅斐更急于上台,或许语气会比傅斐要恶劣百倍。
而傅斐却懒得计较, 提醒的口吻也不过是像在对待一个智力存在问题的人。
被傅斐当作智障且当众戳穿把戏的傅棠雪呆愣了好一会。
明明去年就是一个废弃的垃圾, 为什么今年会变成工业感十足的数码设备?
难不成傅斐真的在背后找人来帮忙了吗?看来这一次花了不少钱吧, 请了不少代加工的人,就想着要借这一次的慈善义卖翻身吧?
傅棠雪的笑容难以为继。
看来是她低估了傅斐的能耐,还以为她真是完全可以不在乎这些虚名的。
傅棠雪嘴上立马说出违心的赞美, “傅斐同学你好厉害, 一般的女孩子做不出这种设备来呢。”
然而, 她的赞美随时被台下叫嚣着的“追价”淹没了。
不光是对这一类科技产品感兴趣的男孩子,新安国际不少女同学也参与了这场傅斐展品的竞拍。
等傅棠雪反应过来的时候, 她发觉礼堂唯一的一盏灯打在了傅斐的头上,而自己正如许多次参加家宴的自己,只能躲在暗淡无光的小角落里。
人们对傅斐的展品争相追逐。
而她在那些褒扬和赞美之中,依旧平淡无奇地站在那里,保持着她高级厌世脸的表情,与时刻需要保持微笑的自己截然不同。
可越是如此,拍卖竞标的价格就越凶。
竞拍的价格一路从200攀升到了12000.
这是一个可怕的数字,作为去年拍卖品最高价的获得者,傅棠雪也不过收获了10000,而那也是因为她在小包包外客的琉璃和红珊瑚,其本身价格就不斐。
她没想过,有一天傅斐可以像这样轻松的不费吹灰之力地碾压过她。
傅棠雪坐不住了。
且不说之后她的展品会不会有同样的关注度。
之前没开电源的事情已经让她很没面子了,台下些许的耻笑也都一并落入了她的耳中,这还是生平头一回令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她将这一切归结于傅斐。
如果没有傅斐冒失地站上礼堂的中央,那就不会有任何人质疑她的权威,她也不至于手足无措地见证人生中又一次灰暗时刻。
令傅棠雪最困惑不已的实属是学生会的也就是最初对傅斐言辞不善的李会长,这个时候竟然也跨着脸参与了竞拍。
傅棠雪难以置信,这人怎么见风使舵,难道以为参与竞拍就可以不得罪今天的傅斐了吗?
不,傅棠雪深知,傅斐这人从不轻易原谅任何人。
尽管这个展品已经拍出很离谱的价格了,但底下同学的热乎劲还没有过去,价格直升至14000多,能上新安国际的同学大多家庭没有困难,至于这个价格到底能高到什么程度,傅棠雪也不得而知了。
她要做的当然不是纵容着今天的局势无条件地朝着傅斐扭转。
没过多久,傅棠雪就收拾好了情绪,她再度挤入那一缕不可多得的舞台打光下,她并没有完全将傅斐挤走,而是与她共享了这原本就属于她一个人的灯光。
傅棠雪起初还能保持着专业的微笑道,“既然傅斐同学已经上台了,能和我们大家伙解释一下这个充电站的制作原理吗?”
她想,傅斐差不多应该露馅了。
毕竟,凭她的个人才智,应该根本就制作不出这样的产品,也别提物理的基本原理了。
她分明就是花钱请来了专业的人帮忙,还说是什么自己的义卖作品,根本就是烧钱堆起来的东西,为了满足她傅大小姐的虚荣心而已。
然而,傅斐接下来的一番话专业性强得惊人。
长年神隐的淡漠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她说,“导线接上你没有打开的电源以后,它里面的电荷就开始流动了,一旦接通这个电源,每个电荷都会受到压力,电荷也就在这个压力之下被迫朝着同一个方向流动,这就形成了电流。这种压力我们称之为电压。”
傅斐说这些的时候也着实可笑,看来她还得特意感激一下昨天大晚上那对夫妻的联合拷问。
若不是他们逼着自己回答这些,她或许还不能这么对答如流。
只是傅棠雪太自不量力,父母问自己是天经地义,她又是谁又有什么资格敢在公众面前质疑她的能力。
“听懂了吗?”
这是傅斐最后的耐性。
明显傅棠雪已经反应不过来了,偏偏她还想不依不饶地追问,但明显脑力也跟不上,语无伦次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原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傅斐发觉她已经说错了两次。
这就让还要纠正她的傅斐很烦躁了。
但凡是个人就应该知道凡事有个度,她知道傅棠雪当然不信这个展品是她亲手做的,但除了傅司渭和江漪最后的调配和改善,“充电站”的模型的搭建本就是她一人独自完成的。
任何人都可以质疑,但傅棠雪并没有这个资格。
她最初就带着莫名的恶意针对自己的作品,如今被戳穿到她对此知识贫乏甚至一无所知的事实,想来也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这是她对自己的羞辱。
傅斐并不介意把舞台光线最好的位置留给这位想要表现的女士。
只见傅棠雪的小脸惨白,额头冒汗,可哪怕是如此,傅棠雪始终紧盯傅斐,试图从那些陌生的名词中找出傅斐的差错来。
换作是任何一个有羞耻心的人,这个时候都不会再继续不依不饶了。
但傅棠雪并不。
她目光炯炯有神,完全忘记了她本还可以保全部分的颜面“优雅”退场,但她硬是不顾众人的议论,拦下了傅斐下台的路。
傅斐也觉得搞笑,她想要上来的时候,傅棠雪望眼欲穿地想要将她赶下去;当她以为差不多是时候离场,傅棠雪誓死非要把她拦下。
有病吧,而且病得不轻。
傅棠雪笑容渐渐丧失了原本的温度,扯出了极其可怕且并不收敛的嘴角,一字一句道,“这真的是你个人的作品吗?”
傅斐感觉到在她厌恶傅棠雪的同时,傅棠雪或许长期觊觎着自己并对自己恨之入骨,只不过这些年前,她比自己隐藏得更好些罢了。
“不是。”
傅斐顺着她的意思讲下去。
本来她根本就不想要带她的父母入场,很明显的事,一件普通的展品有了傅氏集团傅总和他太太的加持,那注定就不会一件普通的展品了。
她并不想要借助那些去显露自己展品,顺便提高自己的身价。
她希望她能作为一个和林惠和姜绵一样的普通的青春期女生,可以保持着内心的那份热忱和挚爱去参加这样一场慈善义卖。
可天不遂人愿。
傅棠雪平时撺掇着她的家人丢人现眼也就算了,谁借给她的胆子敢在这里为难她啊?
难道练舞房发生的事情,她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就在傅棠雪以为自己的拷问终于有了成果,傅斐继而不急不躁道,“这并不是我一个人完成的项目,是我爸我妈陪我一起DIY的。”
接下来她每说一句话,傅棠雪的小脸就更加惨白一分,直至最后彻底丧失了血色。
傅斐并没有因此而变得仁慈。
她早知,傅斐得罪得起自己,但必定得罪不了自己的亲爹和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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