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看一眼懒洋洋的老狮子,此刻的邬夏也没料到,这位“老人家”竟然……喜欢吃素。
狮子展馆往西走了没多久,虎山的展馆就出现在路边。
两者之间的布局建得差不多,邬夏站在栏杆后只能远远看到两只同样瘦弱的老虎趴在老远笼舎口。
不管他们如何发出声音,两只老虎都没有任何反应,只顾埋头睡觉。
“看来今天是看不到了,走吧!”邬夏叹,拉着周植往山下走。
下山的路两旁有些什么展馆根本看不清,四周完全被比人高的杂草所掩盖,要想完全清理出来,是个大工程。
一路无聊,周植干脆吐槽起了家里的糟心事,说起自己同父异母的叛逆妹妹头疼地直抿嘴。
直到路被一面水泥墙堵住,两人才停止了闲聊。
目光在墙上转了圈,看到有道小门没上锁,邬夏拉开,视线里果然出现了红色的砖房跟铁笼。
笼子里的动物一阵摇头摆尾地跟随着邬夏移动。
看好友如此受动物喜欢,周植不得不承认邬夏跟这个动物园也许是天生缘分。
把唯一一把椅子拖出来坐下后,他仰头看向还在笼子前的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联系了我爸公司的设计师,把动物园稍微改改,然后就卖票营业。”邬夏头都没抬,将杯子的果汁倒到手心让小猴子喝。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经营下去。”周植闷声道。
“还记得小学咱们写过长大后的理想吗?”邬夏没回,反而是突然笑着转头提起了少年时期的事。
周植嘟嘴,努力地回想一阵,而后有些无语地捏了捏眉心。
……邬夏的理想正是开一家动物园。
“我已经实现了理想,你该为我高兴才对。”邬夏结束喂食,走到周植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虽脸上笑意浓浓,可语气中的坚决让人无法忽视。
“算了算了!”周植心底轻叹正式放弃,摆着手一脸嫌弃地说:“我也投个千把万打水漂算了,动物园这么破,没个几千万跟根本建不起来。”
“那就谢啦。”邬夏笑,使劲一拍好友的肩,右手跟着做起捏钱的动作。
他就知道这世上唯一的好友肯定会支持。
“滚吧你!”一脚飞起,周植竖起中指表示愤慨。
***
动物园的大概情况看完,周植本打算下午陪邬夏去城里购买些生活用品和肉。
可经纪人的电话一通一通打来,无数新鲜的骂人话术隔着电话把愤怒传达得清清楚楚,笑得邬夏连忙把人赶回了海市。
邬夏可不想被这位火爆的大姐剥皮!
送走周植,邬夏先从空间中拿出花瓣泡水,喝完后才下山去工地借了辆三轮车。
工地项目经理像是看稀奇一样地看着邬夏练习开三轮车。
“邬少真要继续经营动物园?”经理抓着空档好奇地追问。
“正好找点事做。”邬夏答的轻松,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忽地飙了出去,吓得经理满头冷汗地连忙往后跳了几步。
好家伙,原来不是人家小伙子开车技术差,感情这辆三轮车就是个“暴脾气”
在工地上来来回回练习许多趟,邬夏终于习惯了三轮车启动时的一惊一乍。
“以后别叫什么邬少了,叫我邬夏或者小邬就行。”出发前,邬夏跟项目经理打完招呼,特意说道。
“行啊!那你也叫我刘明业就行,以后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喊经理生疏得很。”刘明业乐呵呵地答应。
邬夏没有半点公子哥的狂傲,说话做事和风细雨,就凭他多年的看人经验,当然立即就能分辨出话里的真心。
特别是目送邬夏骑着三轮车一耸一耸离开工地时,对他的好感简直直冲云霄。
“多接地气的富三代啊……”
***
据刘明业所说,附近两公里的地方就有个镇子,镇子里买些吃穿用没问题,但都是些不出名的牌子,只能随便凑合着用用。
邬夏也不讲究那些,一看时间不早,到了就跟人打听菜市场在什么地方。
在城里东拐西拐半天,好不容易找到家鸡的店铺,买了二十只鸡和五十斤猪肉并跟老板订好了每天要送的活鸡数目,这才去买了些日用品。
回到山脚,刘明业豪爽地表示把三轮车借给邬夏几天,并且让他晚上就睡在工地的办公室里。
邬夏谢绝了睡办公室的好意,装上刚快递而来的几个大箱子骑车上山。
动物们饿了一天,邬夏根本不敢耽搁时间,把箱子卸下就连忙从旁边屋子里找出老园长留下的红桶。
喂完笼子里的几只,邬夏打开第二道门,直接骑车进了动物园。
车开到狮馆,离去时是什么样的狮子再次看见还是用原本的姿势卧在大石头上。
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这头老狮子就这么在太阳下烤了一整天没挪动地方。
“大王。”邬夏隔着栏杆高声喊这头狮子的名字。
听到熟悉的字眼,老狮子硕大的脑袋终于动了动,黄褐色的眼睛看向邬夏,黑色鼻头像是嗅到了空气中的香味,忽一下站了起来。
邬夏冲它挥挥手,提了满满一桶鸡肉跟灵兽肉朝笼舎的方向指了指。
跨进草丛,发现路是越来越往下走,走了十几米才看到一道生锈的铁门出现。
取出腰间挂着的钥匙,邬夏径直进入了昏暗房间。
绕过长长一条安全通道,狮子的一排笼舎很快就出现在了眼前,而跨入的邬夏正好跟低头钻进来的狮子打了个照面。
一人一狮隔着道铁门正式见面。
笼舎共有六间,大王就住在最后一间,角落有张不高的木板床,床上还铺着干草,看着很是干净。
不过动物的排泄味道确实算不上好闻,让整个笼舎都弥漫着股子说不上的臭味。
大王的鼻头已完全变黑,年纪应该在六岁以上,鼻头到嘴角有条恐怖的疤痕,跟有名动画片里的主角狮子长得有几分像。
应该是躺了一天的缘故,下颚鬃毛压得平平的,让整个脑袋看上去变成了长方形,完全没了草原之王的威风。
“你闻到灵兽肉的味道了吧?”邬夏手戴橡胶手套,从桶里抓了块深紫色肉块递到铁门前。
大王抽动尾巴,双眸紧盯着肉块,兴奋地直喷鼻息。
“先给你尝尝。”邬夏“投肉问路”直接把肉丢了进去。
肉都没落地,大王张开血盆大口,歪头一口含住了肉块,接着仰头咀嚼了几口就赶忙吞下。
“你可别咬我。”一手又拿起块肉邬夏冲大王说,然后直接拔下了铁门上的插销。
大王舔着嘴唇还在回味,没想到邬夏回突然进来。
不过它的下意识竟不是低吼警告而是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了几步,胡须抖动了几下想龇牙,又因好吃的肉块妥协似地放下。
如此仿佛几次,邬夏人已经走到了离它不过两米的距离。
“来吃吧。”邬夏把肉倒到食槽里,右手在空中一划,手中瞬间多了把闪光的碧绿色果子:“这是见面礼。”
昏暗笼舎里邬夏明显看到大王眼前一亮,棕色的耳朵狂抖起来。
邬夏继续伸手没动,大王舔着嘴唇左右踱步,几分钟后终于下定决心朝果子走了过去。
随着越靠越近的狮头,邬夏露出个大功告成的笑意。
他终于能撸狮子了……
第8章
考虑到狮子舌头上的倒刺,邬夏没有直接放到手心上喂食,而是等大王走到面前后将果子放到了地上。
果子通体碧绿,颜色像是仿冒的上等翡翠,绿得泛着股塑料感。
这果子名叫玉桂,是喜肉的兽类灵兽最爱之一,邬夏为了满足灵兽园里的家伙们,故意在林中种了几十棵,常年以往灵海空间中便存储了……数不清的量。
微量的灵气能活络气血,使得动物皮毛油光亮滑,对于大王的一些老化毛病当然也能起到修复作用。
“吃上两个月你就变回帅小狮了。”邬夏手指微动,特别想伸手去感受下狮子的鬃毛到底是什么手感。
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吧!
沉闷的鼻息声就在耳旁,邬夏就这么近距离地观看着大王舔食完果子。
鲜红的舌头舔着鼻头,大王褐色的眼珠子一转一转,又深深地看了眼邬夏后转身去到食槽前狼吞虎咽。
不过一顿饭的收买,看样子这个大家伙已经默认了邬夏进入它的领地。
“慢慢吃吧,明天见了。”
胆子越发大的邬夏彻底放下心,越过大王去把展区的铁门关上,然后慢吞吞地锁上笼舎的铁门。
他没发现,笼舎中的大王不知何时窜到了铁门前,一直目送他身影消失才返回继续进食。
虎山。
一雌一雄两只老虎,体型稍大皮毛棕色的是公虎圆圆,体型娇小颜色浅黄的是雌虎豆豆。
与大王的警戒不同,雌虎看到满桶的肉,哈喇子都差点流到了邬夏的胶鞋上。
豆豆两口玉桂下肚,讨好地翻起肚皮,用大爪子扒拉着邬夏的手,想让他再变些果子出来。
邬夏撸着老虎,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豆豆是救助站从保护区救助出来的幼虎,从小就跟着饲养员长大,对人类有天生的亲近感,听说放生了两次都因在野外没有生存能力而差点饿死。
最后被收入动物园又生了场传染病,最后才辗转来到了安夏动物园。
至于圆圆,对邬夏的警戒心倒是很强,隔着道铁栏龇了好几回牙。
等他提着桶走过去时,更是张开大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
“没吃饭吗?用点力吼啊!”没吓退邬夏,反而让他笑嘻嘻地越走越近。
这让圆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继续恐吓,上嘴唇动了动后,竟转身跑出了笼舎。
成功吓跑老虎的邬夏雄赳赳气昂昂地提桶进入圆圆的笼舎,把肉倒进食槽里等了好一会都不见它身影出现。
“算了,我不信你吃完灵兽肉还不拜倒在我的红桶下。”
起身关上笼舎的门,邬夏在豆豆狼吞虎咽的吞食声中回到公路。
***
喂完动物,回到红砖房中,邬夏累得连澡都没洗就往床上一倒,立即就被硬邦邦的床板膈得闷哼一声。
“明天一定要买张软床!”
揉着生疼的后背,邬夏翻身坐起,目光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后,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冲动买下动物园才发现要重修和重新规划的地方太多,先不说其他的,这排红砖房跟铁笼子就要全部拆除。
笼子里的动物虽看着亲近他,可邬夏也不敢贸然将动物放出笼子,若真是攻击人,就凭这小身板怕还不够黑熊饱餐一顿的。
“如果宝蕊在这就好了!”邬夏大大的叹了口气。
万丈宝蕊是一棵孕育天地的神树所结之花,后不知为因何缘由成为了宗门守护神物,邬夏穿越过去时听说就已经在宗门神殿内被供奉了上千年。
初识之时邬夏并不知它的身份,还以为是灵兽园里一株无意间开了灵智的野花。
一条天天种地时间很多的咸鱼遇上一朵无聊到极致的话痨神花,成为朋友也不是什么意外,没想到的是这一聊就聊了几百年。
万丈宝蕊的灵力能与万物交流,前世在历练山脉里采灵果时就全靠它威慑妖兽而不用动手。
意念一动他又将花瓣拿了出来。
缓缓靠回枕头,邬夏捏着花瓣看得入神,脑中不由得又想起前世的许多记忆。
作为富三代邬夏活了不过二十几年,可作为灵兽园的咸鱼邬夏他活了三百多年,那个奇光异彩世界的一切好像还近在眼前。
除了万丈宝蕊,还有许许多多他亲手养大的灵兽们,不知那些挑食的家伙有没有饿死……
想着想着,邬夏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瞎操心……”
刚暗笑自己想得太多,指间的花瓣就在这时轻颤起来,而后手边的空间开始扭曲,一阵又一阵的微风从虚空中吹向邬夏面庞。
他睁大眼睛紧紧盯着,耳边呼呼风声逐渐加大,明明空气刚才还只是扭曲,随着风声的加大,一条黑线赫然出现眼前。
黑线逐渐加粗加长,就像是一幅画突然被从中撕开了条口子般,邬夏眼前的屋顶黑线变成两条,中间出现了块黑漆漆的空间。
噗噗噗——
一阵臭味突然喷出直冲邬夏面门,他麻利地一个翻身,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这臭味……”
就算大开着门窗,臭味却好似一直萦绕在房间里,臭得邬夏捏紧鼻子站到了门口,他甚至都能看到臭味中绿色的气体飘散。
这臭味太过熟悉,是乘黄那家伙兴奋就会失控的屁味,邬夏被熏太多回脑中留下了强烈记忆。
“乘黄!”邬夏冲缝隙大喊,里面忽地传来一阵呜呜啊啊的叫声,而后又是接连几个响亮的臭屁。
房间里的绿色气体顿时浓郁了几分。
缝隙两边突然伸出两个黑色马蹄朝两边用力,邬夏一见那两个蹄子就确定了是乘黄。
他兴奋地跑上前去,正好与探了个头出来的马头对了个眼。
“邬夏。”乘黄兴奋地直喷鼻息,前蹄更加用力,当然这屁声也越加频繁,没多会就听到缝隙中有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骂骂咧咧。
“臭屁马还不快滚下去。”
那声音刚落,乘黄好似被人用力一踹,直接从缝隙中掉落了下来,吓得邬夏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灵兽们摔不伤,可他这个凡人之躯会被压死的。
砰一声巨响,乘黄落到了床上,四只跪着的蹄子弹起,煽动着翅膀就朝邬夏冲来。
巨大的黄色翅膀憋屈地摩擦着墙,直接将雪白墙壁划出了一条条漆黑的痕迹。
“你变小点变小点,别拆了我的房子。”邬夏一手揪住乘黄的鬃毛,大声呵斥。
乘黄身子像马儿,可长了对黄色凤翅,脊背上两个尖角,脖颈上的黄色鬃毛长到膝盖,跑起来就像是马儿戴了顶假发在狂奔。
乘黄一出现邬夏就知道剩下的那几只都已经跟了过来,要知道这家伙在那几个“老怪物”面前修为可是最浅的。
委屈巴巴变小的乘黄被邬夏揪着鬃毛,脑袋都快压到了地面。
“不行,我们还是去外面等。”
说着,邬夏拽着乘黄转身走向房间门,路过门口时刚硬如铁的翅膀直接将门撞裂,随着他们走出门口后哐一声轰然倒下。
与此同时屋里又响起了第二道声音。
“邬夏小儿,让本神一通好找。”欠扁的声音伴随着床倒塌响声一同传出,邬夏扶额,冲屋里无奈喊了声:“别吼了,我在外面。”
能在修仙界自称为神的家伙,除了那只臭美的孟鸟,邬夏再也找不到第二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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