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和陶晓皙约的是下午三点去她家接她,但他临时有事情去了市里,等回来已经六点多了,他在陶家蹭了顿晚饭,和陶文永保证晚上九点之前肯定把人给送回来,今天就是去新房看看,列个单子出来,明天好去家具城买东西。
陶晓皙是听她师母也就是老周媳妇说过,陈放多能挣钱多能挣钱,但也没什么概念,见到房子才多少有点实感,这个小区在他们县城是高档小区,看小区里的绿化就能看出来,就算县城的房价再便宜,三室一厅的房子,一下拿下三套,也不是个小数目,再加上还老太太当年生病欠下债,这可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拼出来的。
相比之下,她可真够废物的,大学毕业六年,现在说是一事无成也不为过。
她看完房子站在客厅里叹了一口气。陈放问她叹什么气,是觉得装修不好,还是觉得面积小,这两样都不算难办。
陶晓皙连连摆手,她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我就是觉得你好厉害,我好差劲啊,我工作这几年,连存款都没攒下来多少,你不但能养活自己,连家人都能照顾得很好,我都不知道我爸妈这辈子还能不能指望上我。”
陈放看着她蔫头蔫脑的样儿,有些想笑,打击她对自我的认知可不是他带她过来的目的。
“厉害不厉害又不单是以能挣多少钱来衡量的,我听叔叔说,你之前参与制作的动画获得了好多的奖,在业内评价很高,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我都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获什么奖,这么一比,你不是比我厉害多了。”
陶晓皙大学学的是动漫设计和制作,本来孟青是想让她学医,但她晕血。孟青和陶文永还有老周研究了一天一夜,为她选了金融,计算机,还有人工智能这几个专业方向,最后在她弱弱又强烈的要求下,最后一个志愿的最后一个专业,孟青让她填了动漫,五所大学,每个大学六个专业,孟青觉得就算点再背,也不能够落到这最后一个来吧。
结果陶晓皙还真就被最后一个志愿的最后一个专业给录取了,查到录取结果的那天,她在孟青面前装得闷闷不乐,晚上在被窝里笑了好久。
她是真的喜欢动漫,她工作后参与的作品也确实获了很多奖,但都是参与制作的了,肯定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她只不过是其中一颗小小的螺丝钉,但是凡是去过她家的人,都会听她爸念叨一遍这件事,每次她听他爸说,都恨不得掩面遁地逃跑。
“那是我们一个团队做出来的。”陶晓皙解释。
“能进到那么厉害的团队里,不更能证明你很厉害。”
他语气很真诚,真诚到她有些难为情。
陈放看她的脸有越来越红的趋势,“热吗?热就把外套给脱了。”
陶晓皙想摇头又点头,她今天外套是穿的有些厚,她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要添置的东西,想要把刚才那篇赶紧给掀过去。
“你看看还有什么其他要买的吗?”陶晓皙把手机递给他。
陈放走到她身边,没有接手机,大概扫了一眼,“再添一个你房里的那种吊篮椅吧,你不是喜欢。”
陶晓皙转头看向他,她是喜欢吊椅没错,但她记得他好像没进过她的房间吧,他是怎么知道的。
陈放解释,“叔叔说你一回到家,就爱在你房里的吊椅上坐着。”
“哦。”陶晓皙想她爸跟他可真是不见外,什么都能拿出来说一嘴,“在沙发上窝着我妈会念叨我懒,”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很容易犯懒,吊椅很舒服。”
他们又不是在一起生活一两天,日子久了,本性什么的就全都露出来了,她不想他对她有过高的期望,然后又有很深的失望,她得时不时地跟他说一些她最回归自我的样子,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
“那就买一个吊椅,到时候沙发吊椅随你窝。”
他看着她的眼睛,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往下移,她侧仰着头,他微俯着身,两个人的距离有点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
她的皮肤细到连毛孔都看不到,像是刚被剥了壳的白水鸡蛋,只有鬓角处有些细碎的绒毛连着碎发,在他的呼吸下轻拂微动着,她的嘴很小,老太太说这是标准的樱桃小嘴,他每次见她,她的唇瓣永远润着娇红,他有些想知道这是她本来的唇色吗,还是涂了口红的缘故。
等他意识回笼,人已经朝着她的脸压了下去,他不是看不到她眼里的惊讶,但是没有要停下的想法,他们早晚不都得有这么一回,他和她又不是在扮家家,他们要结的是实实在在的婚,可以睡在一张床上滚整夜的床单,就算是白天滚也不犯法的那种。
最开始,陶晓皙眼睛是睁着的,陈放在她的唇上轻轻辗转,嗓音有些哑地命令她,“闭眼。”
哦,陶晓皙乖乖闭上了眼。
陶晓皙初始以为他对这种事儿应该很有经验。在她的印象里,他这张脸再加上他不管天不管地的性格,在学校的时候就挺招摇的,经常有别的班的甚至高年级低年级的女生组团来门口看他。进了社会,多了成熟和阅历,应该比在学校的时候更招人。
但他一直在她唇角徘徊,陶晓皙还想这是在跟我装纯情吗,等他想往里深入,牙齿却直接磕到她的牙齿,撞得生疼,陶晓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或许不是装的。
她拉远了一些距离,看他,他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只是耳根处红到跟要滴血一样,眼底也有微不可察的羞恼,这可跟她以为的他大不一样,她使劲压住想往上翘的嘴角,踮着脚靠近他,还不忘安慰,“没事儿,我教你,一回生二回熟。”
她引导着他的舌往里进,她当时只想着怎么当一个好老师,没有注意到他神色里的不对,不过几秒,她就被反压到了沙发上,嘴里的每一个角落瞬间被他扫了一个遍,舌根被吸得生疼。
她快要缺氧的大脑里又有些迷糊,这到底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她刚刚不过是起了个头,学习能力再强也没强到这种地步吧,况且以他的成绩来说,他应该算不上学习能力强的人,也不对,老周说他人很聪明,就是不肯用在学习上,看来他的聪明劲儿是用在这上面了。
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最后脸埋在她的颈项里解她的疑惑,“这种事靠的不是学习,是本能,而且,也不用二回熟,今天我们要是混不熟,你也就不用回去了。”
他确实是不熟,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老太太生病那几年他忙着照顾她,忙着兼职打工,忙着穷,这几年忙着挣钱,大概真的是穷怕了,所以恨不得醒着的每一分钟都拿来工作,找对象这事儿今年之前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他还想着再多拼几年。
他不急,老太太急,急着见孙媳妇,急着抱重外孙,最后还把老周搬了出来,老周劝他悠着点,钱赚多少算多,够花了就行,工作和生活要学会平衡,男人憋太久对身体也不好。
他当时嗤了老周一声,有些事情他自己可以用手解决,其他还有什么事情比挣钱更能让人心里踏实又平衡。
等软香温玉在怀,他才知道自己嗤的那一声要多傻有多傻。
陈放跟陶文永保证的是九点之前把人送到家,陶晓皙进到家门刚刚九点过一分,她换完鞋急匆匆地往自己屋里走,边走边对在客厅里看电视的两个人说,“不知道今天晚上抽什么疯,路上都堵死了。”
孟青盯着她的嘴看了两眼,话在嗓子里绕了绕,又咽了下去,算了,女大不中留,两个人又快结婚了,只要不是夜不归宿,她也就当看不见随他们去了。
陶文永乐呵呵地对孟青说,“陈放这小子还挺讲信用,说是九点就九点,想当初,我们快结婚那会儿,在外面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
孟青狠狠地刮他一眼,心想,你在外面磨磨蹭蹭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是你想干的太多,又没胆子干,人家踩着点把人给你送回来,没准该干的都干得差不多了。
陶晓皙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红肿的唇,越看脸越红,所以她对他的形容没错,他就是只狼,瞅准了猎物,叼住就不放,还下死劲儿啃,非要在她身上把这件事练熟了。
经过那晚,他们确实是熟了,由之前不尴不尬的老同学兼一个月的男女朋友兼一天的未婚夫妻,变成了一见面,陶晓皙就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嘴看,一看脸就红,她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红的,她又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但这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谁让那晚他给她的震撼很大。
因为......她听过一条有关他的传闻。
高中的时候,他们年级有一个什么四大金刚,她不知道这个称号是怎么起来的,但连她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知道死读书的人都知道这个名号,可见还挺有名的,她当时的同桌姜又琳跟她说他们班的陈放也是其中之一,还是四大金刚之首,她以为是打架的帮派,所以有一段时间每次见到他,都会下意识地远离一些,再远离一些,生怕一个不对付,惹到了他。
大一那年过年他们高中同学聚会了一次,他没去,她是硬被姜又琳给拽去了,姜又琳酒喝了半杯就有些醉,半托着下巴问他们班男生,四大金刚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因为陈放打架很厉害么。
他们班的男生轰地一下,差点把整个包厢给笑翻了盖,纷纷点头应和,对,确实是因为他打架很厉害,他打架厉害不是公认的么。大部分女生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不明白男生们为什么笑,这是一件好笑的事情么。
有一个女生红着脸悄悄跟姜又琳说,“好像是因为他……那个……很大。”
姜又琳不明所以,那个是哪个,陶晓皙却瞬间明白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明白得那么快,她明明除了专业相关的书,其他的书看都没看过。
那晚,她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
虽然隔着衣服。
但是……恩……确实……
名不虚传。
陶晓皙穿着秀禾服盘坐在床上,她叔家的妹妹陶晓筱领着一帮小孩堵在门口,准备待会儿要红包,姜又琳拿着陶晓皙的鞋上蹿下跳地找藏的地方,好不容易藏好了一只,刚要藏另一只,姜又琳想到了什么,蹿到陶晓皙身边,咬着她的耳朵说,“你明天早晨一定要跟我汇报陈放那个四大金刚之首的传闻是不是属实,听到了没?我都快好奇死了。”
陶晓皙听到楼下突然起了霹雳吧啦的鞭炮声,心里本来就紧张,又让姜又琳这么一提醒今晚要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个什么四大金刚,再加上紧闭的门外开始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嚷,她的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他到了,她真的要结婚了,她现在从窗户跳走是不是还来得及,陶晓皙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坐着,表面十分淡定,像一个吃瓜群众一样看着门口的热闹,大脑里其实已经冒出了十万个想法,每一个想法都搭着一个背景音,四大金刚之首……
门缝由小变大,两个女生加一帮小孩子,根本不是那群狼的对手,他手里拿着捧花被一堆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他真的很适合穿西装,黑色的西服显得整个人愈发得精神挺拔,陶晓皙和他对上视线,又很快垂下,盯着自己秀禾上的鸳鸯看。
陈放的眼睛落在她的唇上,照片要比实物逊色太多了。
陶晓皙感受到他的注视,鼓起勇气,抬眼要去看他,目光由下向上一寸一寸地移动,快移到腰的时候,从天外传来一个声音,是姜又琳的……
……四大金刚之首。
陶晓皙脸颊瞬间爆红,娇艳得堪比陈放手里捧着的红玫瑰。
让人忍不住地想...
采撷…
摧毁…
蹂|躏…
作者有话说:
情人节快乐!!!有情人没情人都快乐!!!
第3章
◎肉包子不最终都要进到狼的嘴里◎
如果要问陶晓皙对婚礼的感受,只有一个字,累。
是真的累,不仅是身体上的累,还有心理上的累。迎亲,仪式,敬酒,亲戚朋友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还要应付赶在这一天前来凑热闹的乌七八糟的人和事儿。
吴思宁给她发了一篇小作文,占满了她手机整个屏幕,陶晓皙看都没看,直接删除掉信息,然后拉黑,她有些气自己之前为什么忘记拉黑她了,还让她在今天这个日子跑出来添一下堵。
吴思宁一进公司是陶晓皙带的她,那是陶晓皙第一次当师傅带新人,所以特别上心,事事处处关照她,关照到最后把顾子初关照到了她的床上,要不是她当场撞到,两个人还要继续把她当傻子一样骗下去。
陶晓皙一再暗示自己不要受她的影响,但情绪还是有些提不起来。
“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陈放看出她的不对,低声问她。
陶晓皙没想到他这么敏感,她以为她装得还算自然。
“就是脚有些不舒服。”陶晓皙找了一个现成的借口,她的脚确实有些疼,为了和他身高搭一些,她硬是舍了半条命,穿了一双十二厘米的高跟鞋,现在敬酒才敬到一半,她已经觉得脚不是她的了。
陈放低头看了一眼她的鞋,“有没有带平底鞋?”
陶晓皙摇头,带了也不能换,她可不想被他衬成一个小矮子。
陈放将左手的酒杯换到右手,然后左手直接揽上了她的腰,“靠到我身上应该会好一点儿。”
他的胳膊半提半搂着她,她大部分的重量从脚上转到了他的身上,确实舒服了很多。
她想说谢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因为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身高差也缩短了,她侧仰起头看他的时候,唇不小心擦到了他的嘴角。
两个人瞬间同时定住。
他们敬酒刚好敬到高中同学这一桌,那帮人看到这一幕,立刻就炸了。
赵以江带头表达不满,“哎,我说你们俩,让你们亲的时候你们不亲,没让你们亲了,你们在这儿偷偷地亲。”
刚才在婚礼仪式上,到了新郎新娘亲吻的环节,陶晓皙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做什么亲密的行为,更何况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而且她爸妈也在,但她也知道这种场合,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她用口型对陈放说,“来吧。”
早来早完事儿。
陈放看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模样,眼里带了笑,手托起她的下巴,陶晓皙闭上了眼睛,最后温热没有落到她的唇上,而是落到了她的睫毛上。
场下直呼不算,这不是糊弄人吗。
陈放接过司仪递的话筒,说现在没让大家尽了兴,待会儿敬酒的时候都让大家找补回来,这还不行吗?
有了他这句话,几个起哄的才消停下来,所以他刚才已经被灌了不少酒,到了这一桌,更有的闹。
赵以江拿起酒瓶和空酒杯,咣咣倒了两大杯白的,“陈放,我们也不为难你俩,要么你和陶晓皙一人敬我们一杯,你不能替她喝,要么你俩当着我们的面,实打实地亲一个。你不声不响地把我们的学霸班花给娶走了,我们这个要求不高吧。”
其他人扯着嗓子喊,“不高,一点儿都不高。”
赵以江倒的是纯白酒,陶晓皙啤酒都喝不了多少,更别提白的了,赵以江就是拿准了这点,今天势必要让他们亲一个,这关到了这儿,可不能让他们太容易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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