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是她又怕,她实则没有那个命。
沈峭闻言,循循开导:“读书识字,是为了让人知晓这世间的道义,这对于男女而言,并没有分别。”
“不必束缚于女子身份,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类的话,我向来不信。这书,男子习得,女子也是一样。你只管好好学,至于最终能不能成器,我不敢有论断。只能说,一切交给天意。”
张素素眼中越听越亮,而李姝色也是满眼的震惊。
她万万没有想到,沈峭居然还能有此思想高度,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里,真可谓难能可贵!
第19章 打脸
张素素也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她当年兴冲冲要和峭哥哥一起识字的时候,哥哥们还笑过她,说她一个女孩子,读书识字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要嫁人的?
后来哥哥们还跑去告诉爹娘,爹娘也说了相似的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识字不如会些刺绣功夫,以后还能补贴家用。
可是,她见峭哥哥因为读书,举止言谈都与他们这些人不同,她到底是艳羡和不甘的。
她不想离他越来越远,她想要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此刻张素素眼中的光几乎要溢出,全部投射在沈峭身上,连李姝色这个外人看来都觉得牙酸。
她看不到沈峭的脸色,但是面对这样眼露爱慕之色的女人,也鲜少有人能够抵抗住吧。
李姝色从门后走出,轻咳一声:“呦,这不是素素妹子吗?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家串门?”
张素素听到李姝色的声音,脸色微变,随即恢复过来,朝她抬起下巴道:“我来找峭哥哥探讨学问。”
她知道李姝色向来不喜读书,因为她觉得读书枯燥而又乏味,况且她又嫌累,所以她每次拿此由头来找峭哥哥的时候,李姝色都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
想来今天,也不外如是。
李姝色自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傲倨之色,那是对她这种文盲的鄙夷,她也不恼,只是说:“以后妹妹若再有什么不懂之处,可以来寻我探讨,夫君忙于秋闱,不一定有空指点妹妹呢。”
张素素闻言,嗤笑一声:“你?”
就差把“你懂什么”这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李姝色上前走到沈峭身边,柔声也不失警告地问:“夫君,你觉得呢?”
沈峭听出了她的话外音,乐意陪她演:“娘子说的是。”
张素素一脸不敢置信:“峭哥哥,她懂什么?你居然让我找她探讨?”
这话听着就有些刺耳了,摆明了是看不起她,李姝色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到是沈峭微微蹙眉,脸上些许不悦:“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况且,你都没有向她请教,怎么知道她指点不了你?阿色由我一手教导,如果你认为阿色不行,以后也不必来请教我。”
李姝色眼神看向他,大佬再次说谎不打草稿,也是惊到了她,她什么时候由他一手教导的?
莫不是之前她为了开罪,说了些自己在他身边耳濡目染的话,他就听进去了,所以也拿这话堵张素素的嘴?
不过,沈峭能够同她站在同一战线,她心中甚为安慰。
相反,张素素的心情就没有那么好了,盈盈水眸立马泛起水花,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般:“原来峭哥哥竟是厌弃了我,我以后便不再打扰你便是。”
这话说的,李姝色的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珠子看了眼张素素,又瞟向沈峭,有些好奇大佬会怎么处理。
哪知,沈峭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不曾厌弃你,我们只是邻里关系,何谈厌弃一说?”
啧啧啧,他还挺会避重就轻的,当真没有看清眼前人的心意,还是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张素素闻言,稍稍展颜:“那,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不等沈峭回答,李姝色率先说:“素妹妹,你既然已经读书习字,就应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一说。今日来找我家夫君,你已是唐突,若是传扬出来,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张素素闻言,恼怒道:“这与我的名声何干?”
“姐姐我也是好言相劝,若是妹妹听不进去,我也是没法。不过,为了我家夫君名声着想,以后妹妹有什么事还是与我说,若是我也不会,自然会向夫君讨教,之后再教给你,好不好?”
拿什么探讨学问来当幌子,不就是想要亲近沈峭吗?
这要是传出去,把他们俩绑在一起,张二婶子再闹上一出,沈峭是娶还是不娶她呢?
若娶了张素素,那么她如何自处?若是为妾,且不谈张二叔家肯不肯,她率先是不肯的。
若是不娶,沈峭这还未做官,名声就落下污名,以后的路还怎么走?
罢了,为了之后的许多烦恼,还是她来当这个恶人吧。
她面无表情地问:“素妹妹,你听明白了吗?”
张素素有些不甘的咬了咬下唇,问沈峭:“峭哥哥,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沈峭没有一丝犹豫地点了点头。
张素素脸上立马浮上受伤之色,抹一把眼角的泪水,恨恨咬牙喊道:“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说完,也不顾他们的脸色,竟转身快步走了。
还真是个有气性的姑娘。
李姝色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幽幽叹口气,随后转向沈峭说:“若是夫君后悔了,现在追去还来得及。”
沈峭闻言,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态度会前后转变这么大,明明刚刚还捍卫自己领地般寸土不让,如今便他出去追人?
他不解地问:“我为何要去追?”
李姝色心里翻了个白眼:“夫君当真看不出,她喜欢你啊,她找你才不是为了探讨什么学问,就是想要靠近你,近水楼台先得月。”
沈峭脸上似有怒色:“娘子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啊?”李姝色有一点懵,“与我有何干系?”
“先不谈张素素对我是什么心意,难道娘子一点都不在乎我的心意吗?”沈峭似乎更加怒了。
李姝色下意识地问:“什么心意?”
“我对她无意,”他深深看她一眼,“所以,以后莫要说出刚刚的话,秋闱在即,我哪里有什么追人的心思?”
李姝色:“哦。”
原来是在为这生气啊。
她也真就多嘴一问,恨不得立马穿越回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说出刚刚那句话。
沈峭听她这不咸不淡的声音,内心更加气闷。
所以,面对一个欲追求自家夫君的女子,她就这点反应?还鼓励他去追人?
沈峭简直快要被气笑:“娘子若是闲来无事,门前的菜园你有好几日没有浇水,现下不如浇了吧。”
李姝色正想着说什么话让他开心,听到他这声吩咐,立马应道:“是,夫君。”
她乖乖转身去浇水,身后的沈峭却暗自咬牙。
难道她就真不知吃醋为何物?
第20章 去县城
经过昨天一下午的研究,功夫不负有心人,李姝色还真的就把自制火锅底料给配了出来。
起了个大早,李姝色迫不及待地收好仅剩的一点成品,想要去县城里通通路。
她想着县城里的食材应该更多,留给她发挥的余地也应该更大,便包好底料成品,放进了篮子里。
今日可巧,有大集会,村里子的人也会去县城采买东西,李姝色便想要跟着一起去。
和沈母说了声,沈母知道她要去县城,怜她一人走路辛苦且不安全,便从自己的钱匣子里,掏出二十文钱,让她去村口坐牛车去县城里。
这辆牛车便是张孝良家的,也是为了乡里乡亲来去县城方便,所以去一趟县城只收取一文钱。
李姝色还是头一次在这个世界摸到钱,二十文在她手里还挺有重量。
不过,沈母打开钱匣子的时候,也没有避开她,所以她自然也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看着,也没有多少文...
但是一次性就抓了把二十文给她,可见是真心心疼她,想让她此次赶集玩得开心。
她只从里面拿出两文,剩下的全部还给沈母:“娘,用不着这么多,我此次去县城,是卖东西赚钱,不是花钱的。”
沈母听了她的话,恍然大悟道:“卖东西?哦,你是说娘的绣品吗?你等着,娘这就给你拿来,你换点钱回来也好。”
李姝色没有拒绝,反正带去一并卖了也方便,省得沈母再跑一趟。
她将沈母绣的绣品和火锅底料隔开放好,便打了声招呼,挎着篮子出门。
刚走两步,又想到上次沈峭因为她晚归生气,又想到昨天他不知闹什么别扭,竟又与她分被睡,一个晚上都没给她好脸色。
她摸不清头绪,只能硬着头皮敲了敲门,探出脑袋,微微一笑:“夫君,我要去县城一趟,你可需要我带些纸笔?”
读书之人,纸笔不可缺少,她这也算是投其所好。
沈峭抬眸,看见她眉眼带笑的脸,心中郁气奇迹般地消散些。
想到昨晚,分被而睡,瞧她晚上被冻的可怜,便偷摸给她暖了身子,之后又悄摸退回,了无痕迹。
他觉得,他怕是有些着了魔,好好的觉不睡,居然想着给她暖被窝?
沈峭愈发觉得自己如今放在她身上的心思越来越多,于他而言不是个好现象,便有心想要冷一冷,于是道:“不必,手头还有,你快去快回。”
李姝色点头,向他挥了挥手:“夫君,那我走啦!”
等她赶到村头的时候,发现已经站了好几人,都是要一起去县城的。
幸亏她赶上了,否则这趟就没有她的位置,得等下一趟。
李姝色坐下后,笑眯眯地朝着众人打招呼,婶子长,妹子短的,把所有人都叫了个遍。
大多也都回应了她,她发现,孙婶子也在。
孙婶子应了声,问她:“你娘呢,今日就你一人?”
李姝色回她:“在家,我左右无事,就拿着绣品去县城里卖。”
孙婶子笑了:“巧了不是,我也是,等下你与我一起去,省得那掌柜的看你眼生,欺负你。”
求之不得,李姝色连忙答应:“哎。”
上次从县城回家,是走回去的,足足走了有小半日。如今坐着牛车,又起了个大早,到城门口的时候,约莫是辰时功夫。
上次她也没有好好逛逛这县城,这次过来,她也想要感受一番古代热闹街道的风貌。
其实古今也大差不离,街道两旁都摆放着各种摊子,买卖的物件琳琅满目,李姝色就像是个好奇宝宝,瞧瞧这个,又望望那个。
路过一个包子铺的时候,本想买个的,但是一个包子就是两文钱,她手里也只剩下坐车回去的一文钱了。
面临一个现实问题,她买不起。
看着白面馒头的肉包子,闻着散发出来的香味,李姝色的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在上面。
旁边的孙婶子看见她这个样子,不免笑一声:“别看了,等卖了绣品,可不就有钱买了?”
说的也是,她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赚钱,才不会一文钱难死英雄汉。
跟着孙婶子的步伐来到陈氏绣品铺,掌柜的姓陈,大家都唤她陈掌柜的。
与孙婶子大约是熟人,两人一见面,就亲亲热热地说起话来。
“孙姐,你好久没有我这小店了,这次又带给小妹什么好货啊?”
“陈姐,我哪有什么好货,也就你不嫌弃肯收。得您照顾这么长时间,看,我今日还介绍个人来,你瞧瞧。”
随后,孙婶子就介绍她道:“这是我们村沈秀才的娘子,名唤李姝色,你叫她沈娘子就成。”
李姝色笑着打招呼:“陈掌柜,你好。”
“呦,这就是那大名鼎鼎沈秀才的娘子啊,长得可真是俊,所谓男才女貌就是如此吧。”陈掌柜的如是说。
她这真不是什么恭维话,眼前女子虽然只穿着一件粗布衣,但是眼神明亮,灿若朝阳,唇红齿白,真真是生得一副好样貌。
李姝色被当众夸了个脸红:“您过奖了。”
孙婶子顺势说:“她手里也有绣品,跟着我一起来的,你可不要欺负了她。”
陈掌柜的笑呵呵:“我们都老姐妹了,我欺负谁,也不能欺负你呀。”
李姝色将沈母绣的绣品拿了出来,与孙婶子的放在一起。孙婶子绣得一手的好绣品,据说连苏绣都不在话下,当年她夫君还在的时候,就无事在家刺绣打发时间。
后来,就成了一门养活母女的手艺。
虽然能够看出赶工的痕迹,但是针脚密集,绣的凤凰栩栩如生,陈掌柜看了眼,便满意地点点头,直接给了她五十文。
相比之下,沈母的手艺就没有孙婶子的出众,不过这里是小地方,不比京城样样精细,这样的手艺也能看得过去。
陈掌柜的收下了,并给了她二十文钱,李姝色知道,这也是看在孙婶子的面子上。
收钱与陈掌柜的道了谢之后,便和孙婶子一道出门。
孙婶子有自己要添置的东西,而李姝色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便与孙婶子分别。
孙婶子还特地提醒她,牛车来接她的时间,让她别误了时辰。
李姝色点头应了。
与孙婶子分别,她站在路中央,正不知道往哪边走的时候,身旁传来一道“卖糖葫芦喽”的声音。
她神色一动,要了一串糖葫芦,结账的时候顺势问:“老板,你知道县城里最大的酒楼是哪家吗?”
“这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就是那一品鲜哪。”老板收过钱,笑呵呵地将糖葫芦递给她。
李姝色接过,又问:“一品鲜在哪里啊?”
老板热心地给她指路:“你往这里走,右拐看到最高的一座楼就是了。”
最高的一座楼?
不似现代高楼大厦,这里到底多高才算最高?
抬眼望去,一品鲜还真的挺显眼的,足足有三层楼高,确实比旁边的房屋高了一截。
李姝色边吃糖葫芦,边晃晃悠悠地来到一品鲜门前。
这糖葫芦她咬第一口的时候,感觉有些腻,但是咬下去却是又酸又甜又脆,很是不错,这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吃到的第一份零食,她吃得很慢。
站在一品鲜门前的时候,正好还剩最后一颗。
看着身边的车马行人,心道一品鲜所居的位置是极佳的,周围的道路宽敞且四通八达,门庭敞亮,里面的香味丝丝缕缕扑散开来。
李姝色深吸一口气,晃动手中的糖葫芦签子,她这么冒然进去,能有几成把握?
她心里估量了下,预计能有五成。
正要上口咬最后一颗的时候,还未到嘴边,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在这做甚?”
内心一惊,回头看到一抹月白色身影,眼露惊喜地喊:“夫,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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