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烧完水, 夜幕降临,李姝色才端着水盆进房间。
好在房间够大, 可以用帘子隔开一个小隔间, 她往常就是在那个小隔间里洗澡。
而又因为房间太少, 所以沈峭读书用的桌案也是可以用帘子隔开的一间,而靠墙摆着的正是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他的书, 当然了, 还有一小块摆着李姝色练字用的字帖。
李姝色舒舒服服坐进浴桶的时候,沈峭看书的眼睛往这边瞟了一眼。
随后, 又闻那被滑落玉肌溅起的翠珠般水花声,声声入耳, 仿佛有热风在耳边吹过, 让人心神一荡。
书中的字就再也未曾入眼,桃花眼眸光暗了几分。
李姝色尽量控制洗水的声音, 又深知沈琦读书时, 向来沉迷其中, 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也就没有想过其它, 用自制的香皂擦洗身子。
这是她新研制的一款,里面她还掺了几株桂花香,比之前的普通香皂要好闻几分,她比较满意。
待沐浴完,李姝色站起身子,隔着的帘子上倒映着她风姿绰约的身形,再闻几声水滴响,可以想见那晶莹剔透的水珠是如何寸寸从她的雪肤上滑落,隐入水中,又或是从她手臂坠落,平白在水面砸出跳跃的水花。
那必定是极炫目的场景。
昏黄的烛火,暧昧的影子,碰撞的水声。
沈峭心念一动,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正在穿衣的李姝色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有些不知所措:“夫,夫君?”
“可洗好了?”他声音喑哑。
“洗好了。”李姝色撩开帘子,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窘迫。
往常也是她洗好,他给她倒水,怎么这次突然这么急?
李姝色捂着砰砰跳的心脏,掀开被子上了床,突然听见水声,眼睛往那边看去,才发现是沈峭进了浴桶。
她脸上有些发热地偏过身子,他怎么用她的洗澡水?
不...不嫌弃的吗?
正闭着眼睛,将将要睡去的时候,烛光熄灭,身旁多了抹滚烫的身躯。
李姝色不由得往里面躲了躲,却不防被他一把箍着腰,陡然压在了身下。
她正在装睡装不下去,睫毛颤颤睁开眼,不染而朱的红唇动了动:“夫君,怎么不睡?”
“娘子。”他低下头,灼热的呼吸全部涌进她的耳朵里,烫得李姝色浑身一震。
“嗯?”黑暗中,李姝色眼睛陡然瞪大。
“我们圆房吧。”他说。
短短五个字就将李姝色雷了个外焦里嫩,圆...圆房?
等等,怎么好端端地要圆房?
哦,是了,他们还没有圆房...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为何要今晚圆房?
李姝色紧紧捏着胸前的衣服,连呼吸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娘说,”沈峭今晚似乎有种别样的固执,“你来葵水,就等于长大了。”
李姝色:“?”
虽然,古代和现代不一样,但是!
她还没有准备好,况且她也才来几次啊!
李姝色声音颤颤:“能不能再等等?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何需准备?一切交给为夫就好。”
他的话,像是在诱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干坏事,明明长着一张禁欲的脸,此刻眉间的隐忍之色呼之欲出,桃花眼尾都染上了几分动人的绯红。
若是李姝色能看到的话,当真会为此心惊。
沈峭的心思一向活络,之前不碰,是因为他自信,自信李姝色会爱上他,会留在他身边,哪里也去不得。
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了,他现在一心只想得到她,况且他们本是夫妻,这不是寻常事?
同床共枕这么多月,李姝色要真论不知道弟弟身体的变化,那是假的。
一开始,他的确是心无旁骛,但是后来,特别是夏天,她就完全能够感受到他温热的肌肤下,流动的滚烫热血。
她一心觉得,只要他不挑明,她得过且过便好。
可是如今,他突然挑明,她当真有几分不知道怎么办了...
正胡思乱想着,沈峭的吻已经从她的耳垂,一点点撕磨着向下,来到她的红唇处,没有一丝犹豫地吻住,轻易地撬开牙关,长驱直入。
李姝色的手心几乎汗湿,揪着胸前的衣服不肯撒手,仿佛是无声的拒绝。
然而等头晕目眩之际,却是手脚发软地松开,被他轻巧拿捏,抵在了头顶。
这不是他们的第一个吻,只不过与上次不同,这次她感觉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死死地被他压住一头。
终于放开她的唇,沈峭伏在她颈间,言语近乎痴迷:“阿色,你好香。”
一句话,就让李姝色呼吸急促,血液逆流,她难耐地用膝盖抵住沈峭的身子,说话都不利落了:“下,下次吧...”
说话间,那层在沈峭眼中极为碍事的衣物,已经从主人的身体剥落,他迫不及待地手指流连向下,丈量她的曼妙身姿,他说:“为夫,会轻些。”
......
说轻些,都是骗人的!
李姝色的眼眸像是被水洗过般,颤颤巍巍的睫毛挂着几滴泪珠,眼尾泛红,不敢承受的羸弱。
一次过后,沈峭爱怜地吻了吻她眼角,不太走心地安慰:“夫君最疼你了。”
李姝色委屈巴巴:“骗人。就知道欺负我...”
“不骗你,这次让你压着我,让你欺负回来可好?”沈峭语气透着股认真。
刚刚,可不就是他压着她,做尽孟浪之事?
李姝色闻言有欺负回来之法,又想着自己怎么能输给个弟弟?便不服地应道:“好。”
沈峭心念一动,握着她的腰,翻了个身子,将他们的位置对调了下。
李姝色有些难受地皱了下眉,还能察觉几分不对劲,沈峭就放开她腰间的手说:“来欺负为夫吧。”
......
大骗子!
李姝色再次上了沈峭的当,新冒出的指甲,狠狠地在他背后留下几道抓痕,算是无声地泄愤。
比上回更加累人,李姝色半点没吃到好,到吃了好一顿苦头,终于在他肩头可怜巴巴地出声:“夫君,不欺负你了...”
实在是太可爱,太合他心意了,沈峭初尝情|欲滋味,便像是着了魔般,不肯放手。
可听见她说得实在委屈,便抱着怀里的小佳人放回原位,手指摸了摸她冰凉如水的头发,心里却是软得一塌糊涂。
他微喘道:“那换,为夫伺候你吧。”
李姝色:“......”
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才睁开眼睛,浑身酸痛得像是刚跑过三千米。
不,她跑三千米都没有这么费劲过。
撑起腰坐起来的手,感觉身下有些清凉,暗道一声沈峭还有些良心,还知道给她清洗下。
掀开被子,目光所及之处,到处是昨晚放浪形骸的痕迹,李姝色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下,便疼地皱起了眉。
更遑论,腰间明显的指印,他昨晚居然使了这么大的力气?!
其实李姝色本就肤白娇嫩,磕碰都能淤青好几天,稍微用力重点自然就会留下痕迹。
说到底,还是这幅身子太嫩。
即便沈峭再怎么克制,到底血气方刚,面对这嫩生生的身子,又能克制到哪里去?
李姝色两颊绯红,捏着拳头,发泄般地捶了下他那边的枕头,骂道:“混蛋!今晚就分床睡!”
可是,这里只有这一张床。
李姝色咬牙:“不对,让你打地铺睡!”
穿衣洗漱后,看到沈峭正在院中和沈父劈柴,这大约是他锻炼身体的方式。
李姝色一眼就看见了他虎口处的咬痕,眼睛有些不自然地撇开。
虽然东西厢房隔着一间,但是古代的隔音也不定能有多好,所以她只能咬着下唇,以防声音泄出。
沈峭只她面皮薄,不肯出声,便将手指伸给她咬,她一把抓住,要不犹豫就咬了下去,也不知道咬在了哪里。
等大汗淋漓松开的时候,就毫不留情地把他的手抛开,如今一看,才知道竟然咬在了他的虎口处。
李姝色悄眸狠狠瞪他了眼,他这人怎么还堂而皇之地将这东西给亮出来,就不怕别人给看到吗?
沈峭接收到她这眼,喉结滚动,想到昨晚那蚀骨滋味,便略有深意地看回去。
李姝色被他这一眼看得头皮发麻,忙去找沈母。
找沈母告状?才不是,她可开不了这口!
她是想问,家里还余多少银子,明年三月便是会试,也不知道沈峭此去京城,银子还够不够?
如果不够的话,她可以试试去县城卖卖香皂,应该还能受人们的喜爱。
毕竟,沈峭昨晚都说香了不是?
这一问,才知道沈峭此去府城并没有花多少银子,况且沈母掌家,又素来节俭,所以银子还余四百多两。
李姝色一听,有些咋舌,怎么感觉这钱还花不完了?
的确不干什么翻修房屋的大事,是有些花不完。
况且,李姝色也不提这翻修这事是因为,等沈峭考取状元,大约是会留在京城当差,那么他留在京城第一件事该是如何?
当然是将父母接到京城享福啊。
沈母沈父未必肯去,但是不去的话,沈峭又会在人背后被戳脊梁骨,说他不孝。
为了这一层,沈父沈母必然是要动身去京城的。
而她,也因为没有和沈峭和离,也必是要去京城的。
正是想到这层后,她才想把一些赚钱法子留到京城大展拳脚。
先是卖设计图赚得第一桶金,再盘下铺子去开成衣店,等盈利了,再置办香皂脂粉香水的买卖。
总之,她不贪多,也饿不死,心里的主意打得噼啪作响。
第49章 [VIP] 吃排头
永寿宫
花嬷嬷进来的时候, 贵妃娘娘正在对镜描眉,峨眉远黛,她描得极认真。
花嬷嬷走到她跟前, 开口道:“娘娘, 宫里刚刚传来消息, 虞美人有喜了。”
贵妃描眉的手一顿,看了她眼:“哦?”
“一个月前, 陛下有招幸过她一次。”花嬷嬷小心道。
贵妃闻言, 却是笑了:“陛下临幸谁,不是寻常事?”
花嬷嬷却道:“娘娘, 您就打算这么一直和陛下闹矛盾下去吗?奴婢只怕是便宜了旁人。”
贵妃又仔细修了修眉尾, 见两边对称后, 才满意地放下眉笔道:“都是陛下的孩子,何来便宜之说?再说,宫里十几年没有孩子出生, 也该热闹起来了。”
说来也是, 自小公主诞生后,宫里就不知道是怎么了, 再也没有孩子诞生,即便是有妃子怀了, 也会意外小产。
就有传闻称, 是贵妃娘娘失去小公主,嫉恨在心, 便见不得别人生下孩子, 于是暗下杀手。
但是又苦无证据, 所以只能是猜测,而且这猜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不像是空穴来风。
花嬷嬷是听过的,还委屈自家贵妃居然背了口这么大的黑锅。
别人生不生得出孩子,干她家贵妃何事,怎么什么屎盆子就往她家贵妃头上扣?
花嬷嬷道:“陛下已经有月余没来咱们宫里了,娘娘,您就真不着急?”
贵妃语气有些无所谓:“他要是想起本宫,自然就会过来,若是想不起来,本宫着急又有何用?”
花嬷嬷咬牙:“都怪那张素素,若不是她家人不检点,做出那样的事,还连累娘娘向陛下求情,被陛下斥责,娘娘也不至于被冷落这么多日。”
这事,说来也简单。
就是那张家人跟来京城后,富贵迷人眼,留宿了段时间的客栈后,便有了想要定居的心思。
可是,他们哪里有钱买房,便使了手段联系上了张素素,张素素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自掏腰包将他们的房子给买了。
但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口,张家人就像条疯狗般咬住张素素,再也不松口了。
不是要这,就是要那,这些张素素能解决的就都给解决,但是她总有解决不了的时候,便也只能找到娘娘了。
这不,张家那二宝就因在青楼狎妓时,跟礼部尚书的儿子闹了起来,两个人一言不合地就开打,旁人拦都拦不住,最终那二宝居然把尚书的儿子打成重伤。
礼部尚书知道此事,岂能容忍,即便知道他张家是昭素公主的养家,也毫不留情地将二宝下了大狱。
那日,张素素就哭哭啼啼地跑到娘娘跟前,求娘娘一定要救救她二哥,还给娘娘差点磕破头。
娘娘顶着张素素生母的名头,这件事即便是不想理也得理,当即就拿着亲手做的糕点奔向养心殿。
而礼部尚书和皇后那边有瓜葛,去的时候,皇后也在。
中间拉锯战暂且不论,事情结果就是,陛下有段时间没有来他们宫里了。
但若说不再搭理娘娘吧,送过来的赏赐也没断过,虽然指名道姓送的是公主,但是明眼人也能看出,那衣服缎子公主的年纪不够穿,就是赏给娘娘的。
君恩,到底难测啊。
贵妃脸上看不出喜怒,她站起身道:“走吧,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花嬷嬷叹了口气,这次过去,估计娘娘得吃点排头...
贵妃到的时候,六宫皆在,世事变迁,斗转星移,谁能想到向来宠冠后宫的贵妃,如今竟然失了宠?
况且,如今虞美人又怀了孕,日后陛下的心思大抵放在她身上要多些,如果再生下个儿子,母凭子贵,虞美人本身又貌美,日后受宠的人就很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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