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峭:“嗯。”
魏忠牵着马绳,先自己上马,然后伸手,拉着沈峭上马。
沈峭没骑过马,身子有些紧绷,魏忠瞧出来了,有意放慢速度。
沈峭渐渐放下心神,适应了马的速度。
魏忠拿着缰绳,又问:“前些日子,贵妃娘娘去钟毓村接回公主时,排场很足,你可看了?”
沈峭回:“没有,不过后来娘子与小生描述过。”
“你们村子里的人好不好奇,公主是怎么被认出来的?”魏忠笑眯眯地问。
其实公主接回,甚少有人知道玉佩内情,但是既然沈峭刚刚说了,他家和那张家交好,想来张家会与沈家道出其中缘由也不一定。
沈峭原本对这个是不感兴趣的,但是魏忠这话问的蹊跷,便道:“好奇,只不过当时张二叔家走得匆忙,所以就留下了这道迷题。”
张家居然没有把玉佩的事对外人道?这其中是否有隐情?
魏忠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枚玉佩?对了,你既然与公主一同长大,有没有见过她佩戴过块凤凰玉佩?”
若是从小佩戴,那没什么可疑,若是突然冒出的玉佩,那就有几分可疑了。
最主要的还是贵妃娘娘对公主的态度,这几个月来,说亲近吧,也不见得,说不亲近吧,也的确是宠着的,毕竟是唯一的女儿。
可是陛下还是让他继续留意,具体留意什么也没说,好似有没有结果,他也不放在心上,就提了一嘴。
但是魏忠放在了心上,食君禄,就要为君分忧。
凤凰玉佩?沈峭的脑海深处突然闪过一道光,回说:“没有注意过。”
魏忠不再问,跳过这个话题。
而沈峭却皱起了眉头,他从未见张素素佩戴过什么凤凰玉佩,到是阿色,当年捡回她的时候,她的襁褓里就放着块玉佩。
记忆有些长久,他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好像正面刻着字,背面刻着什么图案。
后来,他发过场高热,就再也没有见过那玉佩了。
等考完回家,可以问问爹娘,阿色的玉佩应该是由他们收着的。
晚间,马儿跑着到了城门口。
本来,城门已关,但是那守门的见是魏忠,忙不迭地打开城门迎他进去。
城门处下马,沈峭与魏忠告别。
一天相处下来,魏忠发现这书生是个不错的苗子,若是以后高中,想来还有可能同朝为官。
魏忠祝福了句:“好好考试,明年京中等你。”
沈峭:“谢大人吉言。”
第47章 [VIP] 阿色是公主?
威胁良州最大的贼首胡通被杀的好消息传到钟毓村的时候, 全村无不欢欣鼓舞,村长更是当场宣布,所有临时抽调的壮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无需晚上再守着村子了。
沈家人都是松了口气, 这意味着良州匪患已解, 百姓以后可以安居乐业,随意出行。
意味着沈峭会平安进府城, 平安乡试, 顺利回家。
李姝色再次虔诚地上香,谢观音的庇佑, 如今她就等着沈峭归家便是。
*
估摸着日子差不多的时候, 一日晚间, 院子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抹颀长的身影。
李姝色定睛一看,正是沈峭, 当即娉婷身影扑向他, 沈峭伸手接住,原地转了个圈, 才慢慢将她放下。
李姝色闷在他胸口,耳尖泛红低声说:“回来就好。”
日夜兼程地赶回来, 就是为了早日抱上怀里的软玉温香, 如今握着手中,那股飘忽不定之感才渐渐落在实处。
他, 想她想得快要发疯。
沈父沈母听到动静, 出来的时候, 就是看到眼前两人相拥的一幕。
李姝色面皮薄,当即就退出他的怀抱, 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沈父沈母说:“爹,娘,夫君回来了。”
沈父沈母也是喜出望外,三人簇拥着将沈峭拥回了家,问起考试之事,沈峭只淡淡回了两个字,尚可。
李姝色知道,大佬谦虚,说是尚可,恐怕解元都是囊中之物。
在沈峭外出考试的时间,她闲来无事,又新研究了做蛋糕和凉皮,等他回家,忙迫不及待地进厨房给他做。
房间里留下沈家三口人,沈母将他包袱里的衣服拿出来去洗,发现他常用的荷包居然不见了,有些奇怪地问:“峭儿,你的荷包呢?怎么钱用光,荷包也不见了?”
沈峭面不改色地说:“许是不小心丢了吧。娘,去府城开销大,所以我就把您藏的钱几乎全用光了。”
沈母倒是不在意这个,府城自然不比农村,处处都要花银子,幸亏带的影票够,否则还真让儿子吃苦不成?
沈母也不纠结,拿着衣服就往外走,她要给儿子洗换下的衣物。
沈父脸上也是轻快的,且不谈这试考得如何,儿子平安归来已经让他放心不少。
但是沈峭心中却一直有个疑问,便直接问出了口:“爹,我记得当年你在屿君山捡到阿色的时候,她的襁褓里放着块玉佩?”
沈父眉间一凛,随后叹了口气:“是啊。”
沈峭接着问:“那块玉佩呢?儿子有些忘了它的样子,能给儿子看看吗?”
沈父却是奇怪:“怎么好端端地,问起玉佩的事?”
“就是好奇,突然想到了。”沈峭如是说。
沈父又是叹了口气,语气先是奠定了基调:“这件事到底我们两个老人对不起色儿。”
沈峭心中一突:“什么?”
沈父又道:“这件事你先别跟阿色说。当年你高热不退,那时没有银子去给你请大夫,就把阿色的玉佩给卖了。”
沈峭面露惊讶:“卖了?”
他还想着怎么自己高热好后,就再也没有看见那枚玉佩,原来是父母为了给他治病把它给卖了。
他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所以这些年,爹娘对阿色的好,全是因为愧疚和补偿?”
沈父被儿子这么一句,先是愣了愣,随后才开口答道:“倒也不全是。你也知道,阿色小的时候,乖巧可爱。我和你娘只有你一个儿子,又没有个女儿,所以是真心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的。”
“只不过,后来她越长越歪,我和你娘也是一忍再忍,看在她的玉佩曾经救过你一命的份上,从不对她苛责半分。”
“但是今年她又变了,变得懂事得体,又和你相处和谐,我们自然当儿媳妇来看待,却又比儿媳妇多了几分对女儿那般的关爱。”
沈峭明白了爹娘对阿色的感情改变,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点点头,问:“是去县城里当了吗?”
“没有,那时是晚上,急着用钱,哪里还能够跑到县城里去当?只能卖给了张二哥家,他家那时不比现在,张二哥那时打猎赚了不少钱,手头正好宽裕,最主要的是,那枚玉佩也入得了他们的眼。”
所以那个时候,张二哥才会毫不犹豫地就买下了它,不过那玉佩的确成色不错,若是张二哥不肯买,他沈家照样可以卖到村头的张地主家。
沈峭闻言,急道:“爹,那枚玉佩长什么样子?”
沈父眼中露出回忆之色:“正面刻着一个字,好像是‘李’字,背面刻着个图案,那图案精妙绝伦,活像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沈峭闻言,心中一惊,耳旁响起魏忠对他说过的话,让他心神巨震。
他的喉结滚了滚,问:“爹,您又不识字,怎么知道那是个‘李’字?”
“阿色名字的‘李’呗,否则你以为‘李小二’的名字怎么来的,这个‘李’字不就是阿色的‘李’?还是刚抱回来的时候,让村里给你开蒙的老秀才掌的眼,要是不知道她姓李,她不得跟我们家姓沈?”
沈峭眉间一跳:“不是说,是阿色的襁褓绣着个‘李’字吗?”
“她被刚抱回来不久,你就发了高热,卖掉玉佩之后,我们两夫妻自觉对她有愧,怕日后她问起身世,我们便谎称是襁褓绣的,其实不然,是根据玉佩取的。”
原来如此,沈峭心中隐隐有个猜测,莫不是真正的公主不是什么张素素,而是他家阿色?
他紧紧捏着拳头,问:“爹,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认出张素素公主身份的吗?”
“不知道,”沈父老实道,“这件事就他们张家知道,守口如瓶,我们这些外人怎么会知道?”
“那你们就没有想过,赎回玉佩吗?”沈峭追问。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沈父还生气呢,他道:“你以为我们不想?自从阿色卖方子赚回银子后,我就找了张二哥要赎回玉佩,可他无论如何就是不肯说出玉佩的下落,还忽悠我,一天一个说辞,还说这个玉佩已经被砸碎了。”
“唉,如今他们一家又去了京城,要想再赎回玉佩就更难了。峭儿啊,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跟阿色讲,省得阿色失望。现在为父就盼着你去京城参加会试的时候,能够去寻那张二哥,怎么也要把玉佩的下落给问出来。”
若是沈峭今日没有此一问,沈父也要说的,他对沈峭有信心,定能考上举人,去京城参加会试,这样同在京城,沈峭还有可能与张二哥碰面,问问玉佩的下落。
沈峭明白沈父的意思,点头说:“好,若是我日后去京城碰到了张二叔,定问出玉佩的下落。”
阿色啊,阿色,你到底是什么人?
若魏忠所言非虚,你岂不是贵妃的女儿,当今天子的掌上明珠,小公主?
沈峭喉咙有些发干,这些信息量太过巨大,如今玉佩在张家手里,而且张素素已经被所有人认定是公主,他若把心中猜测说出去,就是害人害己。
况且,他还没有验证魏忠是不是在诓他。
所以不能急,一切等到京城,再慢慢探查阿色的身份也不迟。
他问:“爹,那日贵妃接回张素素的时候,你不是去看热闹了吗?”
“是啊,”沈父有些莫名,“你那日在家读书,还错过了这等好热闹。”
“那你也见到贵妃娘娘了?”
“是,贵妃娘娘天人之姿,为父惭愧,只敢看一眼。”
沈峭接着问:“那父亲觉得她和阿色长得像吗?”
“啊?”沈父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峭儿,你什么意思,她和阿色又有什么关系?”
“那不问阿色,张素素和她像吗?”
沈父笑了:“既然张素素是她亲女儿,那自然是像的...吧?”
说到后面,他也有些不确信了。
他脑中闪过贵妃的脸,竟恍惚觉得,原来和贵妃长得像的不是张素素,而是阿色?
他被他这个想法吓出一身冷汗,忙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这怎么可能,那可是皇家,天下间最重视血脉的家族,还能认错人不成?
沈峭知道在沈父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了,便住了嘴。
但通过这次对话,他也了解到了不少东西,只不过有些疑问还要等到他去京城验证一番,否则就是胡乱猜测。
这时,李姝色端着凉皮进来,放到沈峭面前道:“夫君,赶路辛苦,定是饿了,快快尝尝我新做的凉皮,看看味道如何?”
沈父也在一旁道:“是啊,你赶紧尝尝,阿色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李姝色在家也无事,所以便经常研究吃食,本来自己也是个吃货,等研究够了,日后用来赚钱也行。
沈峭深深看了眼李姝色,在她期待的眼神中动了第一筷子,心中却是忍不住在想---
若阿色真是公主,他待如何?
难不成陛下还能将公主嫁给他这个一无所有的穷书生吗?
恐怕,不能。
可无论如何,阿色已经是他的妻,即便她是天上的仙女,他娶便也娶了,这一辈子都是他的人,不管何人,都不能将他们给分开。
李姝色见他咽下第一口,连忙眼睛亮晶晶地问:“味道如何?”
“甚好。”
李姝色嘴角一弯,她就知道,他喜欢吃。
随后,高高兴兴地转身道:“我去喊娘一起吃饭。”
沈峭却是看着她的身影,觉得再好的美食都食之无味。
他饱读圣贤书,自诩品行高洁,从不有失,但是此刻,他却有股想要抛却圣人教导,任由自己的私心一点点壮大。
他,不能失去阿色。
永远都不能。
第48章 [VIP] 圆房
吃过晚饭后, 李姝色吭哧吭哧地烧热水。
经过几个月的奋斗,她终于学会了怎么生灶火,以及控制火势。
在古代, 洗澡绝对不是个方便的事, 毕竟这里没有热水器, 也没有花洒,只能自己烧水, 然后放水进浴桶里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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