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浴场内部,丁书涵看着里面的装修,虽然就是那最简单的瓷砖墙和水泥地,但因为装修新没投入使用多久遮了不少丑。
在换衣服的地方丁书涵遇到了比自己早来不少已经洗完了的周彩云,见到对方两人没有说话,只是相视一笑打了个招呼。
毕竟这浴场更衣的地方可不是什么说话聊天的好地方。
她拿着装着洗发膏、香波还有梳子毛巾的脸盆走进浴场。
因为西北水资源不算充足,这浴场的洗澡票卖得比东山要贵上2、3分。
而且听经理说这浴场刚改建完,重新填埋了两口井,接入了自来水,还修建了污水管道并且一块儿并入了城市污水管网。
所以浴池人少还干净,一点奇怪的味道都没有,只有洗发膏的香精味。
今日这浴池里也几乎都是这次随军的军属们,来的也几乎都是城市里长大的年轻姑娘,几乎都还没有生过孩子。
再加上这个年代能吃饱已经是万幸,吃撑着实少之又少。
所以大家身材其实都大差不差。
只是大家多少年纪轻、脸皮薄,一个个都低着个头,用不大的毛巾遮遮掩掩的。
倒是丁书涵完全不在乎自己被看光,不过是一具□□,哪里有那么多被赋予的涵义。
但她这般大方的坦诚相待,在别人眼里却成了自信的象征。
而且她皮肤又白又亮,很难忍住不多看两眼。
就这样丁书涵在你看一眼、她瞟两眼的注视下洗完了澡。
洗完澡丁书涵只觉得自己浑身清爽了不少,心情自然也轻松了不少。
只是这里气候有些干燥,刚洗完澡擦干,丁书涵就觉得自己皮肤多少有些紧绷。
便挖了一大坨雪花膏摸在胳膊和腿还有后背脖子这种最是容易干燥的地方。
涂得仔仔细细,不够了就接着从雪花膏铁盒中挖些出来涂上,很是大手笔。
其他军属看了丁书涵将自己平时擦脸都舍不得用太多的雪花膏涂抹全身,竟能如此奢侈。
即便她这雪花膏用的不是自己的,但光看着都觉得肉疼。
*
房间门打开,回到招待所房间的丁书涵就扑到了其中一张床的被子上。
而陆文曜将刚刚洗漱的东西一一归置到原位,本来整理得好好的,突然他停住了手上收拾的动作。
那个手提布袋拿出她胡乱塞进去的表面衣物后,里面那白色的布料,刺得他赶紧移开了眼睛。
赶紧起身,当然也不忘将那拿出来的衣服给塞回去。
“你,你那个布包记得自己收拾一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说完就夺门而出。
只留下刚准备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番的丁书涵,一个人在屋里。
见他这般莫名其妙、没头没脑地离开,丁书涵从床上起身看着紧闭的房间门,又看了看他刚刚提到的布包。
不解地轻挑了一下眉毛。
回想了半天,却没有半点端倪。
自己和他从浴池回来别说身体接触了,都没有并肩走在一起。
丁书涵只能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那陆文曜刚刚让自己收拾的手提布袋面前。
漫不经心地将里面的衣服一点点跟磨洋工似的拿出来,嘴上还忍不住嘟囔几句。
“陆文曜他,不会故意整这么一出让我收拾东西吧。”
“要不然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要这么着急出去啊?”
大件衣服一点点的被她拿了出来,她看着自己手里的白色内衣,突然反应过来。
刚刚还不太高兴撅着的嘴唇立马咧了开来。
原来他是不小心看到了自己的内衣才这么着急地离开,而且还欲盖弥彰地又把这些衣服给塞回原处。
对于丁书涵来说这不过就是一件衣服,竟能惹得陆文曜这般“落荒而逃”,实在是正直又纯情。
虽然没亲眼目睹,但丁书涵也能猜到他那冰块脸害羞到有些恼的窘迫表情。
好可惜,错过了。
*
陆文曜并没有走远,就在招待所附近边走边平复着自己刚刚看到不该看而有些窘迫外加羞愧的心情。
路上碰到了好几个和他一样从东山来的战友,大多都是出来抽烟的。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每个人都跟商量好的一样,一见到陆文耀就似笑非笑、话中有话地来上一句。
“你小子好福气啊!”
陆文耀倒是不再想刚刚不小心看到的意外了,倒是对他们这般一头雾水、摸不到头脑。
因为被说多了,陆文曜又想不明白,就直接开问下一个夸自己好福气的战友。
“你这话夸我什么意思?”
对方听了这话立刻冲他挤眉弄眼,“嗯,嗯,你懂吧!”
陆文曜见他跟自己说话和打哑谜一般,皱着眉有些不耐烦,“听不懂,直说。”
那人见他这样,还觉得他在假正经,便索性将话给说开些,“你小子装什么傻,就夫妻床上那点事!”
“什么?!”陆文曜一听这话,直接被惊到。
别说床上那点事了,他们连手都没有拉过。
可对方并不买账,还觉得陆文曜在这装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都不想说,可你光装傻,别装了,我家媳妇都跟我讲了,说那资本家小姐身材。”
“啧啧啧,怪不得你会娶人家。”
说着还不忘比划一下。
这下陆文曜可算是全明白了,脸一下就黑了。
什么东西!
也猜到了肯定是今天在浴池不知道是谁看见了跟那些个嘴碎的军嫂婶子们说了,她们又是藏不住事的主,爱什么都往外说!
才会闹得现在几乎大家都知道了,只有自己根本不知道。
他们知道还不算完,还添油加醋地胡思乱想,甚至还调侃他有福气。
可偏偏自己如何都没发解释,结了婚领了证,再怎么解释都是苍白的。
扔下一句,“我知道你们是开玩笑,但我觉得拿私事开玩笑不仅不好笑,还一点意思都没有。”
说完便面红耳赤地快步离开。
那人看着陆文曜离开的背影,咳了一口痰出来,然后从兜里掏出包软包烟,敲了两下烟盒上面,一根烟便弹了出来。
他将烟叼在嘴里,有翻找出了一小盒火柴哗啦一下,点燃了嘴里的烟,深深吸了一口。
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
这陆文曜年纪不大,思想倒跟个老古董一样!真操蛋!
*
等陆文曜回到房间的时候,床头灯还没有关,丁书涵就已经在床上沉沉地睡下了。
自己回来的动静还有昏暗的灯光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看来这四天的火车确实把她给累坏了。
只不过她一条只穿着宽松短裤的白皙长腿露在外面,跨在被子上,很是扎眼。
虽然看到后,他就立马移开了目光。
但自己脑海里也不自觉地出现刚刚那战友看向自己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比划的动作。
刚刚才消退热度的耳根又开始急剧升温,势头比刚刚还要更猛烈些。
不知为何陆文曜只觉自己脑子感觉像是发起高烧般混沌,但却又能准确地出现只看过一眼的东西。
那一抹白和她这暴露在空气里的白皙交换重叠。
陆文曜喉结上下微动,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节奏乱了套。
*
第二天早上丁书涵醒得比往常要早不少。
准确的来说,她是觉得呼吸不畅被憋醒的。
丁书涵睁开眼看着自己身上的一层厚被子还有一个自己行李里放着的小毛毯,这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自己做梦梦到了自己被荒谬地压在了五指山下和大圣做邻居,原来是自己身上压了两床被子!
他是怕自己着凉吗?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看向了旁边的另一张床,空无一人,只有叠成豆腐块的被子。
起得可真早,他是已经进化到几乎不需要休息了吗?
找到“罪魁祸首”的丁书涵将那床招待所的被子一卷用力,想要把被子先扔到旁边的床上,再睡个回笼觉。
她明明用力一扔,却差点儿扔到地上。
好在有惊无险,刚刚好落到床的边缘,再力气小一点点那铁定是要落到地上的。
丁书涵轻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两个床的距离。
这床好像昨天没有离得这么远吧?
*
后面三天的路途,过得都是白天坐车赶路,晚上到达不同地区招待所休息相似的赶路行程。
陆文曜出于安全考虑,主动要求白天和张建平轮换着开车,晚上也不抢行赶夜路。
安全最是重要,况且这有很多崎岖蜿蜒的山路,不仔细些很容易出现意外。
不同地方的招待所条件也参差不齐,但好在所有东西都还算干净,丁书涵虽然娇气挑剔但也不是不分场合的。
火车那么多人也没什么隐私的地方都待过了,也没有什么会比那个条件更差、更难熬的了。
虽然一路上很多沙土路修建的不太平坦,难免有些颠簸,但是这几天的路途,陆文曜开车的时候格外得平稳。
丁书涵甚至还能在车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休息得比火车上要好上不止一点两点,也没怎么受累。
只是吃的方面稍微凑合了些,因为赶路所以只能吃些耐放的干粮还有一些易于保存的罐头。
好在她对吃上要求不高,包里还有些吴妈给她准备好随身带的零食糖果没有吃完,也能凑活这几天。
而且一路上这丁书涵一句丧气话都没有说,这倒是让张建平有些意外。
这嫂子看起来娇滴滴的,但其实一句哭一句累都没当着自己面喊过,最多就是跟这陆副营长喊喊饿、撒撒娇。
夫妻俩这种行为再正常不过了。
一路上车越往北开,建筑房子也越少,植被也越少。
直至吉普车开进了无边荒凉的大漠,终于来到了黎城北缘的查克尔地区。
他们这军绿色的吉普车正穿越着这茫茫的大戈壁,四周很是空旷,没有一点人烟,甚至连牲畜都没有踪影。
路更是看不到尽头,像是要开到无尽的天边一般。
丁书涵知道今日会到这建设兵团,但有了前几日招待所的环境打底,她并没有太过担心未来的住宿环境。
况且这好的住宿环境也不是能担心出来的。
所以她在车里看向窗外,放空大脑地看着一望无边的戈壁滩,微眯着眼睛。
突然那戈壁滩上出现了好些个排列不齐但密集的土洞,突兀又明显。
那些土洞立马吸引了丁书涵的注意力,她瞧了半天后,忍不住有些好奇地主动问起开车的张建平。
“小张连长,这里是不是很多野兔啊!我看这戈壁滩上好多它们的窝。”
张建平连续开了好几天的车,正觉得枯燥无味,一听她这话,立刻来劲儿了,嘴咧得都快到耳根了,“嫂子,你真会玩笑!”
“野兔哪里住的这么好!这是地窝子,住人的!”
还怕她听不懂一样又补了句,“这是房子,能防风沙,还保暖。”
丁书涵刚刚还想着那么多“野兔洞”,这里肯定有不少野兔多,说不定可以捕猎打打牙祭、换换口味。
可一听张建平这话,她刚刚还咧开的嘴角一下子僵住在了脸上。
她那本就浑圆乌润的大眼睛更是瞪得圆溜溜的,盛满了震惊的神情。
住人?!这个洞是住人的?!
她一下子赶紧坐直,身子从后排凑到前面。
看着副驾驶的陆文曜,依旧和平时一样顶着张冰块脸,像是早就知道一般。
面对这种事,丁书涵猜不透是真是假,只能用右手食指戳了戳坐在副驾驶的陆文曜左肩,压低声音问道。
“我们不至于真的要直接住在那兔子窝里面吧!”
第28章 [VIP]
“这叫地窝子, 不是什么兔子窝。”
陆文曜纠正了她的叫法,可偏偏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听到他这话,丁书涵本觉得他是故意卖关子想骗自己, 就像自己之前故意装傻充愣逗弄他一般。
可陆文曜说完那话沉默半晌, 都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
一想到有可能要住那“兔子窝”,她的心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身子更是再往前探了探, 左看看右瞧瞧仔细观察着他表情。
并没有往常因为自己凑近时的躲闪和不自在, 表情严肃又认真,眼神也看不出其他情绪
这下,丁书涵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要知道这陆文曜的可靠这几日自己是见识过的, 而且能在新婚之夜对原主直说要去西北建设兵团的事情。
可想而知他对待工作和任务最是认真,对于这种事他自然不会骗人。
陆文曜此时的沉默, 便成了最能确定的默认。
丁书涵瞬间像蔫了一般倒向了后排,大脑检索着来这西北前陆文曜说的每一句话, 还有承诺。
最后发现大哥丁嘉年衣食住行问了那么多,可是偏偏没有问这在西北住什么样的房子。
也怪自己, 没多留个心眼,光听着他那些个话便觉得这西北的日子虽不会比, 但也能将将过得去。
谁也不会料到来了这儿会住在这几乎在地下的“兔子窝”!
丁书涵看着窗外前不着车后不着店、没有人烟的广袤戈壁滩,气不打一出来。
这鬼地方想逃走都难!
她原以为这陆文曜是个还算可靠正直的人,但现在看来自己在原主大哥家过得太舒服了, 最引以为傲的警惕性下降。
看人看走了眼。
“鸡贼!骗子!”
“我就应该听大哥的跟你离婚!”
丁书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按理说自己原来遇到这样的情况,第一反应 从来都不是发泄情绪。
而是在心里分析自己眼下的情况,权衡利弊, 快速地思考出最优的解决办法。
可她现在却当着外人的面,口不择言地说出了离婚这种话。
开着车的张建平明显感受到了后排丁书涵的恼怒, 他看了眼车上的后视镜。
只见丁书涵蹙着个眉、撅着个嘴,乌润的杏眼里满是愤怒、焦急还有无助。
她这副模样,让张建平看了差点儿忍不住想要开口说出真相,让她安心。
可是自己身旁副驾驶上坐着的陆文曜一声不吭,看样子是不打算解释。
他不开口,自己作为外人还是下属如何都不能开这个口。
张建平只能抿抿嘴,强迫自己不去想刚刚丁书涵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陆副营长可真沉得住气,自家媳妇都急成这样了,离婚的话都说出来了,他还能这般沉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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