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一个木箱制作下来光木材就价值不菲,别说这十一个了!
正因如此丁书涵人还没到西北,她这十一个红木箱子行李的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十七团几乎每个人的耳朵里。
谁都想看看这娇滴滴的资本家小姐到底能在这西北待多久。
其他人的行李用那三轮汽车便能拉走,可他们这些个行李这个轻型卡车都险些装不下。
还好陆文曜耐得住性子,反复调整将整个卡车后斗的空间充分利用才将这十一个红木箱子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行李将将装下。
可能是到了张建平熟悉的地方,也可能是谨记费岳刚刚给他布置的任务。
一路上他开着车,嘴里的话几乎就没有停过,“……嫂子,你别看那片地现在什么都还没有,我们前几天就规划好了等大家都到齐了先开垦这里,然后将我们之前在中部培育好的葡萄藤还有甜瓜苗给移栽过来……”
“……我们这儿可能赶不上播种春小麦了,但是我们这边开垦就是从中部开始向四周进行发散开垦,这十几年的发展,中部自种的粮食蔬果产量不仅能满足整个兵团的温饱问题,每年还向国家交售不少富余的农副产品……”
“……而且营里面有军属食堂,所以大嫂你不用担心吃饭问题……”
他本就是个爱笑的,现在嘴又得得地说个不停,哪里还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话密的程度都能和大嫂陈颖一比高下了。
期间路过一座座土坯房紧密排列的居住群,远远地看过去就能感觉到那是刚建成没多久的新房。
丁书涵还以为是他们的兵团军属院,却不想那车并没有往那方向开,忍不住开口问张建平。
“小张,刚刚路过的房子里住的都是什么人啊?”
张建平知道她问的是什么,“那是黎城当地的村民们,嫂子是觉得那房子新是吧!”
“也是我们到北边后去年帮他们一起改建的,我们刚来的时候都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们村还有好几家还住那地窝子呢!”
“早知道嫂子你对这个感兴趣,我刚刚就开慢点了,还能指给你看看哪几户房子是我帮忙改建的呢!”
语气里是满满的自豪感,只觉得他像那捡到了飞盘等待主人夸奖的活泼金毛。
见他这般,丁书涵也不知道怎么夸奖的话脱口而出,“是嘛?这么厉害啊!”
这句夸奖虽然听起来稍微有些敷衍,但却格外应景。
但下一秒,丁书涵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要对劲,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从上车起就一直默不作声的陆文曜从后视镜看到坐在后座的丁书涵嘴角终于松动,自己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车又开了会儿,终于开到了那费岳师长所说的营部礼堂附近。
车还没开近,丁书涵就看见了那营部的大门,比她想象的要壮观得多。
大门上方几个红色大字“十七团三营”格外醒目,旁边还有鼓舞人心的标语。
等离近了那营部礼堂,车速也慢了下来。
“陆副营长和嫂子,这营部的南侧是我们刚建好的营部礼堂,礼堂对面是办公室,卫生所、宿舍也都在这里……”张建平介绍着这十七团三营里的种种。
营部里面的建筑主要都是仿苏式建筑,听他说用的是砖木结构外加石灰泥浆装饰构建而成。
虽然没有东山的办公楼和各种工厂气派,但是已经是东山军属家属院里面的房子的程度了。
在戈壁滩里一众地窝子和土坯房中显得独树一帜。
*
车又开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那团家属院。
这卡车载着那数十个红木箱子开进家属院,家属院门口的军嫂婶子们本带着孩子们坐在小马扎上围在一起不知道说着什么话。
因为西北风沙大,所以大家都用棉麻布或者丝巾将自己头和脸捂得严严实实的。
远远地看过去各种颜色的脑袋聚在一起,像是各种“蘑菇”开会,看起来倒是有些许喜感。
听到那卡车发动机的声音有人刚要回头,也不知道是哪个眼睛尖的,突然就说了句。
“你们快看是不是那个十一来了!”
一听这话原本还围坐着的军嫂婶子们齐刷刷地回头,甚至有些还从马扎起身探看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他们这辆装满行李的卡车。
待那卡车开过她们身旁,她们看着卡车后斗满满当当的行李里有好些个红木箱子,便明了。
刚刚那个第一个开口的女子头上缠着的是个明黄色的丝巾,虽然遮住了下半张脸,但是眼睛里确实止不住的得意神情,“你看我说的对吧!就是那个十一!”
“还是明月,你眼睛尖!”
“你们有谁看清车里的人没有,那十一长得俊不俊!”
“呀,光顾着看行李了,谁还顾得上看她长得俊不俊啊!”
……
就在这群军嫂婶子们七嘴八舌争论着车里的丁书涵时,丁书涵也趴在车窗上往后瞧那些个军嫂婶子们。
要不是这车开了进来,丁书涵根本没料到这团家属院的门口竟然和村口差不多。
之前东山军区家属院她是见识过那些个军嫂婶子们在凉台围坐着说闲话解闷,但她们在怎么样也是在院子里面。
而这西北建设兵团的军嫂婶子们直接就在大门口大摇大摆地围坐在一起,那一个个小马扎明显是准备充分。
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闲话家常还有八卦可以说……
而此刻的丁书涵还不知道自己人还没有到东山,就已经在这群军嫂婶子们取好了外号。
这外号“十一”本来也不是这群军嫂婶子们特意取的,只不过当时她们得知这次有家人的行李有整整十一个硕大无比还价值不菲的红木箱子,便来了劲儿。
都想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能有这么大的派头。
她们因为是军属主要负责管好打理好小家的衣食住行,不需要下地开垦干活。
所以平日里她们除了洗衣、做饭、打水还有打扫卫生,其他闲着的时间便到这院门口消磨。
她们这些人都是一个团的军属又住在一块,一个个又都开朗健谈,没有什么秘密是可以逃过她们这群人的火眼金睛。
不到一天时间便把这带了十一个红木箱子的主人陆文曜和丁书涵查了出来――原来娶得是个资本家小姐,怪不得这般铺张!
这些个军嫂婶子的丈夫们看她们在饭桌上眉飞色舞地炫耀着自己和自己这帮姐妹们用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快就把这红木箱子的主人给找到的模样。
甚至都觉得她们不去搞情报真是可惜了!
只是她们那一口一个资本家小姐喊着,喊得自家丈夫直皱眉。
不是瞪她们一眼,就是要说不利于同志间团结的话来教育她们,还再三强调出门在外不能这样说人家。
这些个军嫂婶子们知好歹,只好作罢,没办法只能喊她“十一个红木箱子”。
但这称呼太长喊着实在不顺口,在她们嘴里喊着喊着就成了这“十一”。
第30章 [VIP]
这卡车越往家属院里面开, 里面的房子越是崭新,也逐渐从那土坯房变成了那白墙灰瓦砖木结构的平房。
虽没有陆老司令的那栋平房看得大气,但足以让丁书涵内心一动。
她原以为那营部是兵团办公的地方建成那般耗费不少人力物力理应如此, 却不想着家属院都能有这般的发展和进步。
这还是没有开发开垦几年的黎城北缘, 可想而知老一辈军垦辛苦建设十五年的黎城中部现在的景象,肯定不比许多城镇发展的差。
而自己和原主大哥之前对于陆文曜当时说出来的保障, 还将信将疑像那井底之蛙一般。
丁书涵忍不住侧过身子观察着副驾驶上一言不发的男人, 甚至想凑上前去问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现在西北建设兵团的发展。
但经过今日“兔子窝”乌龙之后,她便清醒地意识到那个坐在前排的男人并非前几日对自己几乎有求必应所表现出来的乖顺,那些不过隐藏他真实想法的“糖衣炮弹”。
他可比自己之前想的要心思深沉得多。
就像那狩猎时代被人捉回的凶猛老鹰一般, 看似被人类通过彻夜不眠消磨野性、隐藏了利爪,但当人类自以为是、掉以轻心之时。
他便会露出他利爪还有健硕的翅膀。
既然如此, 丁书涵的心里也有了新的打算……
那些个平房院子里堆放着行李,车又开过几间平房门前, 她看到了不少从东山来的熟面孔们。
看到未来的住所比自己刚刚想得还要好上不少,丁书涵的表情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张建平通过后视镜自然察觉到了丁书涵的表情变化, 因为着陆副营长一直沉默着,自己也不好提这事, 见她自己察觉了,这才开了口。
“嫂子,你们运气真好, 现在兵团新盖的都是这种的平房, 比之前的土坯房舒服得不是一星半点!”
听到这话的丁书涵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面,但也有不解,“现在这些房子都能建成这样了, 那那些前辈们怎么不把之前的土坯房给拆了重新盖这平房?”
“住得也舒服些,尘土少了卫生也好打扫些。”
毕竟好地方谁都想住、想享受, 但这些前辈却把自己辛苦修建的新房让给了新来的他们,确实让她多少有些不解。
听到她这话张建平笑了,谁说着话都有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可偏偏她说却再正常不过。
没吃过苦头、娇生惯养的资本家小姐怎么能理解拆了再建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还有时间呢?
为了一己私欲耽误生产建设进度的事情,这些个朴实肯干的老军垦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嫂子想得太简单了,这土坯房又不是不能住人,这家属院也没有搬迁,只是迎接你们新建的房子,拆了重建没那么多精力!”
“而且好些个前辈都是从地窝子住起的,一年四季人几乎都在地里开垦,回到家不过就是个睡觉的地方,没那么挑剔!”
听到这话丁书涵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那话多少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心里还想着如何补救一下自己那本就给人何不食肉糜的资本家小姐形象。
后排的沉默,让张建平也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说出的后半句话,既多余又意有所指。
“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刚要开口解释,就被丁书涵给打断了,“我知道,我也没那个意思。”
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带过了刚刚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尴尬。
听到她说这话,陆文曜坐在副驾驶位左眉微挑,她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想着这几天的种种,自己之前好像确实把她给妖魔化了……
*
卡车停在了一间白墙灰瓦的平房门前。
这一次丁书涵下车很是积极,还没等陆文曜和张建平将车门打开,车刚停稳,她便将车门打开下了车
她可要好好看看这未来要住上好长一段时间的居所,里面究竟是什么样。
正巧那些个刚刚还在院门口的军嫂婶子们见她来了,赶紧收起那小马扎夹在腋下抱着孩子匆匆赶来。
想看看这资本家小姐究竟长得如何、有多大魅力,竟能让这年轻军官娶了她!
两条腿肯定比不上四个轱辘的车子快,她们快步流星匆匆赶来,也只赶上看到丁书涵那小小又模糊的倩影。
“呀,这资本家小姐看起来瘦不拉几的,一看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其中一个戴着蓝灰色头巾皮肤黑黄,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岁小姑娘的军嫂刚看到就发出如此感叹。
这个年代因为大家都要下地干农活、生儿育女,比起现代的清瘦之美,大家普遍更看重能干活好生养。
多以骨架宽厚、脸部圆润大气、五官舒展眼睛明亮为美。
讲究个身体好健康。
相较于西北,东山这种发展更为快速、已经不再以农业发展为主地方的人,也是近几年才更能欣赏丁书涵这种娇憨精致的长相和身材。
她们这群军嫂婶子们,还没看到对方的脸,光是看这丁书涵瘦弱娇小的身材。
只觉得这陆文曜的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把这被西北的风一吹就倒的资本家小姐娶回家。
“啧啧啧,这从大城市来的副营长看来不是个脑子好使、拎得清的,啧啧啧,这三营未来的建设哟……”
这些个军嫂婶子们惋惜又担忧的啧啧声,一时间此起彼伏。
陆文曜刚打开车门,长腿还没有迈出来,就突然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张建平见着都忍不住关切几句,问他是不是吹着风着凉了。
不明真相的陆文曜脸色暗了几分,眼神看向平房内,只觉得那丁书涵指不定在屋内如何咒骂自己把她“骗”来西北。
但这一次他猜错了。
丁书涵站在平房内东瞧瞧西看看,里面三个房间都看了一遍。
屋内就是普通的白墙和浇灌的水泥地,还有桌、椅、柜子这种最基本的家具。
兵团给房子都配备的家具,只能说刚刚好达到能用的基准线,多一分都没有。
西北的温差大冬天长,所以这房子里没有床都是一个个火炕。
不过经历过那地窝子还有土坯房走进去待过后,能住在这不会动不动有土块掉落的平房里,她已经知足了。
只不过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只还有个厨房,却没有发现那卫生间。
冲凉洗澡还有上厕所,这可是个要紧的大事!
她连忙小跑出来,看着正在从卡车上卸行李的陆文曜还有张建平直接开口问道。
“这房子的卫生间是不是忘建了?”
陆文曜一听这话,俊朗的面容有些僵住。
倒是长着张笑脸的张建平,忍不住笑出了声,“嫂子,这建房子被你说的跟拼积木似的,还能忘了什么缺胳膊少腿。”
“这边不像城市哪儿接了水管有自来水,这如果在屋子里建了卫生间岂不是难闻死了!”
“嫂子你放心,这院里是有公厕的。”
张建平这么一说,丁书涵才意识到这屋里确实没有那水龙头。
公厕她虽然还没去,但是相较于在家里建个排不出去的粪坑来说,公厕算是容易接受的。
“可是……那洗澡……”她那小脸耷拉着,看起来不情不愿的。
“嫂子,这儿可不能天天洗澡,这天气这么干燥,天天洗可是要跟蛇一样褪一层皮的!”
丁书涵一听这话脑子就浮现出自己白皙水嫩的皮肤变得皱巴巴,还起皮起得东一块西一块的,瞬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嫂子你爱干净之前又住在南方不知道,我真不是吓唬你,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公共浴池,两周去一次足够了!”
“两周一次?!”这频率差点儿惊掉了丁书涵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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