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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蔚摇头，现在没人会让准老板娘干活，虽然实际上她已经是老板娘了......
左栖鸣想了想，“那你还是别去了，让后厨跟他每天有接触的人，或者卿松去办，你去容易引起怀疑。”
“好吧。”
阿宇看了眼时间，过十二点了，他把左栖鸣送下楼，然后开车带祝蔚回家。
......
临走之前祝蔚在电脑里翻到员工档案，单独保存了郑叔那份。
他大名“郑立”，身份证上面的地址是吉林省下面的一个小村子，未婚未育，家庭成员只有他自己，现住址没填。
年龄比赵敬淳大几岁，但看面相大十岁不止。
“郑立.......”
“嗯？”
祝蔚冲开车的阿宇晃晃手机，“郑叔名字。”
“一直叫郑叔，都忽略他大名了。”
祝蔚想到茜玥说过的话，“他买视频没有发到网上传播，只是自己看，爱好这么烧钱，哪来的积蓄啊？他一个月工资不是才五千吗？”
还是因为赵敬淳的面子才给这么多，按照正常标准，也就四千左右。
“不是五千，前段时间我让卿松给他涨了一千，但是六千里面有一小部分他要付房租。”
恰西店里其他员工都是包吃包住的，郑叔不是本地人，还不在宿舍住，只这一点就很可疑。
祝蔚心算一下，“五分钟的视频一千，余茶那种，一个视频将近一小时，那就是一万二，再长的话还能更高，如果郑叔有这样的支付能力，干嘛在恰西刷盘子？”
阿宇冷笑一声，“他要有钱人，那他来恰西就别有目的。”
而且一干好几年，说破天都没有这样的常理。
阿宇仔细回想赵敬淳刚把他带来时的情景，那时恰西刚开业没多久，赵敬淳提前给阿宇打了个电话，说想安排一个老朋友到恰西干点力所能及的活，什么都行，因为岁数比较大，看看后厨有没有他能干的，当时正好缺个刷餐具的员工，赵敬淳说可以，就让他过来了。
之后的事交给卿松，阿宇因为忙良锦那边就没怎么过问，工资给的不算少，逢年过节还让卿松给带礼品，偶尔赵敬淳过来，会去后厨找他聊聊天，这几年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怎么突然冒出来和关海搞那种交易？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他不靠视频谋利，那就是单纯的嗜好，有这种嗜好的人，他自己没出去找吗？还是有什么原因不允许他解决这种生理需要？
“我感觉。”祝蔚说：“郑叔到恰西，应该是奔着你去的。”
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我查了赵敬淳去世那天郑叔的考勤，他准点从店里打卡下班。”
因为打卡机是人脸识别，没办法造假，祝蔚特意核对了两遍。
阿宇没想到她速度这么快，“回头我让卿松查一下他当晚有没有外出，要是中间出去再回来打卡，也有可能。”
......
第二天，阿宇要去良锦开会，祝蔚本来打算一起去，可临出门祝女士打来电话，问祝蔚能不能回一趟老家，因为后天是她姥爷去世十周年，祝女士在三亚回不去，想让祝蔚代替她回家帮忙。
前些年每年祭拜祝女士都没回去过，今年怎么突然要回去呢？想不通......
电话里祝女士还提到一个人，祝从旭，祝女士的亲哥，祝蔚的亲舅舅。
当年祝女士离家后，祝从旭还找过她两回，后来慢慢断了联系，要不是祝女士又提起，祝蔚已经把这个舅舅忘差不多了。
“阿宇，你自己去开会可以吗？”
“怎么了？”
祝蔚面露难色，“我妈让我回一趟化城，我姥爷去世十周年，家里人希望我妈能回去，她人在三亚，让我当代表。”
“什么时候？”
“周年祭拜是后天，我今天就得走。”
阿宇想了想，“这样，你等我去公司看一眼，没什么事我开车带你回去，坐高铁也没直达，太折腾了。”
祝蔚还想说什么，阿宇摆摆手，“听我的，你收拾一下在家等我，什么也别买，我从恰西带点好酒，其他的我看着准备，钱也不用，我拿点现金。”
说完关门走了。
祝蔚回屋收到祝女士发来一个电话号码，“这是你舅舅的电话，到了让他去接你，能帮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
祝蔚知道祝女士为什么不回去，面对那么多亲戚，光客套询问还有异样的眼神就能杀她个半死不活，既要尽孝，又要找个人来背负这些，祝蔚再合适不过。
掐指一算至少要去两三天，她带了几件她和阿宇的换洗衣服，在箱子合上那一刻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恍然一下，似阴天里的一道闪电，无声无息，但惊到了她。
祝蔚和步宇，这两个名字现在是夫妻关系，而不是简单的，热恋期的情侣，夫妻关系附属了一些责任，阿宇比她要懂。
坐在床上，祝蔚莫名开始反思，看来她还需要成长，不仅是感情，更多的是人生阅历，只有成长了，她才能和阿宇平等对话，起码在大部分事情上面她需要这样的平等。
两小时后阿宇从公司回来，接上祝蔚，临出城前把油箱加满，吃了个午饭后往化城方向开。
......
路上祝蔚给阿宇说了一些她仅知道的，有关舅舅祝从旭的事。
和赵敬淳一样，祝从旭没有因为父亲在粮库当负责人就子承父业，而是做起了生意，从开砂锅店到小超市，干过很多，现在听说在做物流，不知道是能力足够，还是运气足够，总之混得不错，还把家搬到了省城哈尔滨。
虽然和祝女士同在一座城市，但祝蔚从没听说两人有什么往来，大学这几年她不在家，就更不知道了。
当然这一切全都是祝女士自己的选择，她一心想切断联系，谁又能找到她呢？
刚跟阿宇说完，祝蔚电话响了，一看号码，竟然是祝从旭。
“喂，舅舅。”
祝蔚被祝女士带走后就没见过祝从旭，他对祝蔚来说和陌生人没区别，这声“舅舅”叫得毫无情感。
“蔚蔚，听你妈说你回来啦？”
浑厚的中年男人声音，没什么辨识度。
祝蔚“嗯”了声，那头问：“几点到车站？我去接你。”
“开车。”
“开车啊！那正好帮我拉个人，朋友家小孩儿要回化城看他姥姥，我得带着你舅妈和你弟，车上还装了东西，没地方。”
祝蔚看阿宇一眼，“......行，地址发我。”
放下电话，祝蔚跟阿宇把电话内容说了，他点点头，“你导航，我直接往那开。”
“平时一点联系没有，没想到我舅舅这么不见外。”
阿宇笑了声，“中国人重视亲戚的观念全世界出名，血缘关系自带熟络感，到什么时候都撇不清。”
所以即便这层亲戚只是名义上的，他还是因为祝蔚的情面准备了一后备箱的礼品，出发时他放行李的时候祝蔚看见了，还好拿的行李箱小，要不然都塞不进去......
信息发过来，祝蔚看了一眼，“在哈西站呢，咱俩去过。”
信息后面还有一个电话号码，她没在意，想等到了再打电话联系。
下午四点钟，抵达西站附近阿宇发现不好停车，让祝蔚先联系。
要接的人说他在出站口右侧马路边站着，还告诉祝蔚他穿了一身长款的白色羽绒服很好找，等到开过去看见本人时祝蔚有点傻眼。
“怎么是他？！”
第六十二章
“谁？”
阿宇也看见了站在路边那位背着双肩包的男生。
“周淮元。”祝蔚解开安全带, 下车。
“祝蔚！真是你啊！”
周淮元张开怀抱，手伸过去，祝蔚歪头一躲, 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我舅舅让我接的人是你吗？”
“是啊，我听声音像你，电话里没敢认。”
祝蔚打量周淮元，除了发型, 其他变化不大，他上高中的时候头发留得特别长, 但没有一个老师敢说他，现在剪了寸头, 显得整个人利落不少, 不过他个子应该没怎么长, 高二时就一米八，现在看着也差不多。
确认完祝蔚笑笑, “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是不是五年了？”
“上车吧, 冷。”
不知怎么, 祝蔚感觉身后阵阵寒风往脖颈里钻。
“你坐后面。”
祝蔚打开副驾驶上去，对阿宇说：“我高中同学, 周淮元。”
说完转头, 给周淮元介绍, “阿宇，我男朋友。”
阿宇盯着她, 手中打火机“叮”地一声翻开。
“不是......我老公。”
祝蔚第一次这么给别人介绍, 闪婚的女人还没正式进入角色。
周淮元猛地坐直往前探, “什么？老公？你结婚了？”
“嗯，结了。”
阿宇冲他说了句“你好”，转头把车开上正路。
“......你好。”
周淮元一副惊讶得半天回不过神的模样，等阿宇开出两个路口，他才问：“祝蔚，你大学毕业才一年就结婚啊？也太早了吧！到法定登记年龄了吗？”
“到了。”祝蔚侧身，想笑没笑出来，她舅舅电话里说朋友家小孩儿......这哪是小孩儿啊，明明是大人。
车里气氛很是诡异，阿宇从烟盒咬了根烟，烟盒冲后面晃晃，“抽烟吗？”
周淮元冷冷一声，“我不抽，谢谢。”
手撤回来，阿宇低头用打火机点着烟，抽得有点烦躁，车速也明显提升。
祝蔚祈祷周淮元不要再往下挖“结婚”这个话题，不然她怕阿宇被开罚单。
“祝蔚，你现在在哈尔滨啊？”
“我在沈阳。”
“做什么？”
祝蔚往左边指指，“给老板打工。”
周淮元看向阿宇，虽然只能看到侧脸，还是打量了好几眼。
“老板做什么的？”
阿宇裹了口烟，淡淡回应，“开夜店。”
“......”
周淮元笑了声，“那倒是挺意外的，我们以前上高中的时候，祝蔚每天在班里就知道读书做题，对谁都爱搭不理，我记得那时候我俩顺路，放学经常一起走，她才勉强跟我说几句话。”
“是吗？”阿宇扭头瞥了眼祝蔚。
她咬着嘴唇不吱声。
上高中那会儿学校离家远，祝蔚不会骑自行车，因为祝女士不给她买，还不让她坐公交，说上下学走路就当锻炼了。
祝蔚每天来回要走一个半小时，有时候饿了走不动，还会更长一点，到家后祝女士就唠叨她肯定路上瞎玩，不愿回家......其实春夏秋还好，最难捱的是冬天，走在零下二十几度的冰城街头，眼前白气萦绕，睫毛、头发上全是霜，那条回家的路因为寒冷变得格外漫长，好像怎么都望不到头一样。
周淮元帮祝蔚解围之后两人有了一点交集，他家里条件好，每天打车上下学，因为和祝蔚顺路，经常捎她，祝蔚之所以觉得周淮元是个好人，除了那次打架相救外，还有在三九隆冬天给她带来的温暖。
“哥们儿，我叫你阿宇行吗？我比祝蔚大两个月。”
阿宇：“可以。”
再往前开出市区后周淮元没再说什么，期间祝蔚递过去一瓶水给他，发现他睡着了，就没打扰。
......
赶到化城的时候差不多晚上，祝从旭给祝蔚打电话问她到没到，晚上一起吃饭，祝蔚直接拒绝了，说开车累，明天再过去。
这次住的酒店还是上次住过的那家，只是两间房变成了一间房。
阿宇进屋一头栽倒在床上，开了一路车着实有点累，祝蔚凑过去小声问他，“你是不是不高兴啦？我不知道是他。”
“为什么不高兴？”
很好，问题成功抛给祝蔚。
阿宇起来换上拖鞋，在祝蔚屁股上拍了拍，“晚上想吃什么？要不要请你同学吃饭？”
“不要，他嘴太碎了。”
“人家一路都没说话。”
“？”
你倒是挺向着他。
桌上，祝蔚电话响了，阿宇瞥了一眼，递给她，“你同学。”
祝蔚接过去，“喂。”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叫上阿宇。”
“不了，有点累，我俩叫个外卖就行。”
周淮元没再坚持，把电话挂了。
阿宇走去洗手间洗澡，祝蔚听着“哗哗”的水声眼皮越来越沉。
......
第二天去祝从旭家，也是祝蔚姥爷生前住过的老房子，她对这里已经一点记忆也没有了，遗像里的人也很模糊。
屋里一堆亲戚走出来，围住门口，盯着祝蔚和阿宇看，全都瞪着眼睛，要是参观收门票，祝蔚觉得回去的油费肯定不用愁了。
祝从旭从两人身后挤出来，看着面前一圈人，说：“这是从云她闺女，祝蔚。”
从云是祝女士的大名，祝从云。
“蔚蔚都长这么大了！”
祝蔚笑笑，不知该从哪个人叫起，她和阿宇把手里东西放下，除了酒，还有精装水果，幸亏祝从旭到楼下接他俩，要不然一趟拿不完。
“这位是......”说话的女人是祝蔚舅妈，她仰头看着阿宇，“男朋友吧？”
他冲大家点点头，“我叫阿宇。”
舅妈拨开一个入口，“快进来，上里屋坐。”
祝蔚拉着阿宇穿过人群走进卧室，亲戚们一边看着他俩，一边窃窃私语。
“从云她闺女长这么漂亮呐！”
“你别说，还真像她爸。”
“嘘！别让孩子听见。”
整整一上午，祝蔚和阿宇跟着瞎忙，逮着出去买东西的机会她第一个争取，目的就是不想呆在屋里被那些亲戚围着东问西问。
下午，祝从旭说没什么事了，明早直接去墓地就行，祝蔚才跟阿宇离开。
“累了吧？”
上车，祝蔚捏了捏阿宇的脸。
“不累，你饿吗？”
“不饿，有点困。”
“行，先送你回酒店睡会儿。”
祝蔚一下坐直，“你要去哪？”
“去找捷哥。”
“物证找到了？”
“出了点问题。”
问题？见阿宇一心看路，祝蔚没再往下问。
......
在酒店睡了会儿，中间阿宇回来，祝蔚醒了下，阿宇钻进被窝，搂着她又接着睡，等两人再醒来已经快晚上了。
电话在床头“嗡嗡”响，祝蔚睡得有点蒙，也没看是谁，接起来，“喂～”
“今天晚上能不能一起出来吃个饭呀？叫上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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