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想这么揍你了。”夏清让成功将人揍回来,怒意跟随拳风散出,通身舒爽畅快,“就说寒假我没真的输,服不服?”
李春雨被她一激,也来了劲儿,迅速爬起:“不服!”
“那再来!”
第二回 合很快开始。
两人均是铆足了劲,当事人只觉得畅快过瘾,台下的观众却是慌得不行。
“靠,这育英学校的人是谁找来的?”许佑默坐立不安,红润的唇瓣张开就没停过,小嘴叭叭不住抱怨,“下次这种侠侠会参加的危险比赛,就不能提前做好功课,别选这种水平差不多的对手吗?”
“你的意思是要公然作弊吗?”简呈言眼神警告。
牵扯到学分的事,如果被爆出公然作弊,学校威信何在?
那样的话,圣德亚的直升班又还有什么意义?
“没没没。”许佑默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捂住嘴,端正坐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擂台。
简呈言眼神一转,从许佑默身上,移至默不作声的宋与澜。
虽然不能公然作弊,但若有意,联合比赛的学校却是可以挑的。育英是宋家那边挑出来的学校,一开始他看条件各方面都符合,并未多想。
现在看来,明显就是宋与澜在给小让挑对手。
他一直知道上学期的周末,宋与澜庄映雪跟小让会一起逛街游玩,只是如果扯上帝都那边的学校,是不是说明小让也去过帝都呢?
想到小让有跟宋与澜在帝都单独约会的可能,简呈言心情直线下跌,眸中邃暗不明。
还有旁边一语惊人,存在感极强的谈斯歧。
失控了,简呈言想。
他明显感觉到,一直在他计划中,完美对小让的稳定帮助和安排,早在暗里他不知道的何时,已经失控。
这是简呈言十几年来,顺风顺水人生中,第一次有种自己无法掌控局面走向的感觉。
他由衷厌恶这种感觉。
女子散打两分钟一回合,台上第二回 合很快结束,接着开始第三回合。
比赛结束,李春雨落败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喘息着,夏清让也脱力靠在围绳上,嘴角带着伤,也带着胜利的微笑。
在裁判宣布夏清让是这次女子联合比赛的冠军时,说不清是谁先动的手,好像信号枪发射的“嘭”的一声,所有人脑中的弦都绷断了一样,台下的场面忽然混乱起来。
简呈言默然注视着一切,好像在看一场荒谬、无声又黑白的闹剧。
大概是许佑默要奔向擂台,被谈斯歧拉住,许佑默气急败坏地挥拳,谈斯歧闪避的同时将拳风往同样迈步的宋与澜身边带。
四人一起学格斗的时候,张极意也经常安排混战,这种局面已经整整两年没有出现过。
阿默训练时最懒,这种情况也通常第一个被踢出局。
阿澜热衷训练,战斗力最强,但他也不是站到最后的人,因为单人打不过合作的战术。
他和阿歧都是聪明人,眼神交汇间一点就通,每次混战在将许佑默踢出局后,都会先联手对付宋与澜,把这个战力第一送出局。
而每到那时,阿歧这个招式最狠,只攻不守也受伤最重的人,已经过足了瘾,跟他再打时,没几招就意兴阑珊,草草结束。
所以他每次都是第一。
简呈言每次都是第一。
眼下也是如此,阿默这个笨蛋根本不懂战术,在擂台下无差别地攻击谈斯歧和宋与澜。
眼看当前场面明显宋与澜占优势,简呈言一如既往地出手,帮忙拖住宋与澜,同时低声呵斥:“是台上在比赛还是你们台下比赛?让人看笑话么!”
谈斯歧跟简呈言对视一眼,眸光流转,眼底勾勒莫名笑意:“谢了。”
他趁机翻身跳上擂台,掀开围绳,将脱力的女生揽进怀里。
不对,简呈言脑中忽地警铃大作。
那不是合作的眼神!
为时已晚。
看到谈斯歧公主抱着女生,姿态亲昵,旁若无人地走出场馆,掀起观众席一波又一波讨论的热潮,简呈言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今天不是混战场,他帮了最不该帮的人。
简呈言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背影,有着温柔错觉的琥珀色眼眸里,盛满了被打翻的浓稠墨色。
特别是女生白皙手臂主动勾住银发少年修长的脖颈,鸵鸟一般依赖地把头埋进去时,简呈言感觉胸口被深深刺了一下。
左手腕渐渐漫起诡异灼痛,简呈言眸色幽深暗沉,他在脑中反思复盘,并无暇顾及。
他在这一刻,终于坦诚承认,他确确实实喜欢夏清让。
就像他明知自己跟小让不会有结果,还是去书店查看信封。
就像他在不知道夏清让就是小让时,也对这个厚刘海的特招生产生兴趣,过分关注。
就像知道两人其实是同一人时,他并没有所谓的罪恶消除感,因为就算两人不是同一个人,他也从不会纠结自己更喜欢哪一个
——肮脏的喜欢也是喜欢,不是么?
他就是这样的人,他一直是这样的人。
他的喜欢就是在攀比、占有、功利、抢夺的黑色泥潭里滋生而出,有什么好遮掩的?
喜欢就抢。
思绪落定,沸反盈天的决赛场馆中,一枚小小的红色月型印记,悄无声息爬上少年戴着腕表的左手腕内侧。
.
.
比赛结束,夏清让听到裁判宣布她是冠军。
胸腔溢满喜悦的同时,不忘再问一遍瘫在地上的李春雨:“是我赢了,你服不服?”
“不服。”李春雨有气无力地犟了一句嘴,过后轻轻别开脸,“不过今天这场我承认你赢了。”
“哈哈。”夏清让笑了两声,牵扯到嘴角的伤,又抽抽地“嘶”了一声。
比赛的时候兴奋大于疼痛,结束了才感觉身上哪哪都疼。
两人脸上、身上均挂了彩,地上的李春雨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不对,李春雨更惨,她是被她打趴的人。
夏清让全身脱力地靠在擂台围绳上,心情颇好。
这时才有余力朝观众席看,准备瞧瞧庄映雪给她特地定制的大灯牌,拿了冠军也算幸不辱命。
就是这场馆今天怎么这么吵?
她记得昨天比赛时还是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
夏清让转过头,除了看到满场乌泱泱的观众,恰巧看到了简呈言拉住宋与澜低斥的一幕。
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简大会长当众冷脸,夏清让还没来得及多想,紧接着,就看到谈斯歧轻松一个翻身,跳上擂台外围,朝她走来。
“你上来干嘛?”夏清让愣愣地问道。
“来拯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谈斯歧说得没脸没皮。
“你上来我才水深火热呢,不让别人都看到了么,快下去,在学校我们......”夏清让话没说完,人先呆住了
对哦,这么清晰的视野......她抬起酸疼的手臂,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果然,没有刘海。
夏清让这时才恍惚想起自己的刘海片,在比赛过程中好像被李春雨踢飞了。
“在学校我们什么?”谈斯歧好整以暇地问。
“在学校我们不熟来着......”夏清让咽了咽口水,一脸视死如归地问,“我的马甲?”
“你说呢,当然是掉光了。”谈斯歧好笑地掀开围绳,让她搭着自己,将人扶出比赛台,“怕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去医务室。”
“完蛋。”夏清让脱了拳套,捂着脸,一时还没想好怎么下台,“我,我力气还没恢复,走不动,等会再下去。”
她有种跟李春雨一样躺在擂台地上的冲动,起码得想好掉马对策再面对宋与澜简呈言他们吧。
她知道总有一天会掉马,但预想中是在庄映雪结局稳定,自己可以功成身退时。
压根没想过在今天,实在太突然了!
“那不行。”少年清越的嗓音贴近她。
下一秒,遒劲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膝盖窝,夏清让在周遭女生的阵阵尖叫声中,感到一阵悬浮,身体蓦然被腾空。
她,她被谈斯歧抱起来了。
夏清让睁大了眼睛,缓缓将捂脸的手往下挪,露出茫然又震惊的乌眸,颤颤抬头看,视线里是少年优越傲人的下颌线,以及锋锐又迷人的喉结。
“等不了,再等他们就冲上来了。”谈斯歧垂眸看她,挑了挑眉,“我们先溜。”
“溜吧。”夏清让眨了眨眼,有些自暴自弃地叹气,“我确实需要时间静静,最好能在医务室躺一天。”
谈斯歧“唔”了声,煞有其事道:“那你最好搂着我,帮我省点劲。”
“是吗?”夏清让觉得他走路很稳,挺有力气的,“我很重?”
“不重。”谈斯歧面不改色,“是路太远,我抱到一半抱不动的话会很丢脸。”
她将信将疑地伸手要抱他腰,看到他很轻皱了下眉,低声问:“怎么了,疼?”
“挨了一拳。”谈斯歧简言意骇,“勾脖子。”
“噢。”这会夏清让没再质疑他语言的真实性,疲惫酸软袭来,也没精力再问他为什么会挨一拳,顺从地勾住少年脖子。
挨过打的那半边脸颊贴近少年结实胸膛,摩擦出轻微的疼痛感,夏清让蹙了蹙眉。
谈斯歧笑她:“笨,再侧一点就不疼了。”
“哦。”夏清让红着脸,将鼻尖对准少年胸膛处的布料,嗅到干净好闻的淡雅松木香,不知道是香水还是香氛质感的洗衣液。
是这只孔雀的话,好像两种都有可能。
夏清让浆糊般杂乱的脑袋,此刻飘飘然,想的竟然是,这个姿势好像庄映雪经常提的少女漫埋-胸啊。
“我没有吃你豆腐,是你自己叫我埋的。”夏清让小声,又正经地强调。
她怕他等会又恶人先告状,骚不过他。
谈斯歧:?
什么奇奇怪怪的词汇?
“埋什......”疑惑的问句在瞥见女生侧面通红的耳根时,拐弯出走。
谈斯歧镇定道:“嗯,你埋。”
没人回应,夏清让不再说话。
隔了一会,谈斯歧才发现女生居然是睡了过去。
他勾了勾嘴角,也是,连着两天比赛,怪累的。
/
夏清让在校内的医务室醒来,感觉全身车碾过一样咯嘣得疼。
她忘了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也不记得睡了多久。
在赛场后台的物品被整齐摆放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夏清让取出手机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
她大致检查了下,发现身上的擦伤都被处理过,涂上了药水。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病床床沿枕在臂弯上的醒目红毛脑袋。
“许佑默?”夏清让伸手戳了戳许佑默的手臂。
“啊?”许佑默揉着惺忪的睡眼,软软应了一声。
下一秒,看到醒来的女生,许佑默的瞌睡虫立马跑光光,惊喜道:“侠侠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可以动了么,我们去医院拍片吧!”
“你的脸......跟人打架了?”夏清让惊讶地指着他破了的嘴角,伤口在少年白皙的脸蛋上异常明显。
在圣德亚,居然有人敢打这个娇气包?
“不知道是阿歧还是阿澜打的,太乱了没注意。”许佑默瘪了瘪嘴,漂亮茶眸蓄着水汽,控诉道,“本来我才是第一个要找你的,抱也应该给我抱!”
夏清让模糊想起谈斯歧腰上也被人揍了一拳,目瞪口呆:“你们好好的,打架干嘛?想参加比赛应该报名啊,这样又没学分。”
“侠侠不要管他们,我跟他们现在不好了。”许佑默可怜兮兮地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己受伤的脸颊旁撒娇,“侠侠我好疼,你看看肿了没有。”
“是有点,我帮你上药吧。”夏清让见校医不在,整个医务室只有他们两个人,于是靠坐起来,让许佑默把药膏递给她。
“侠侠对我真好!”许佑默乖巧递了药膏过去,眨巴着眼,亲昵靠近她,“但是突然感觉侠侠这个昵称不好听了,换一个好不好?”
“你想叫什么?”人好像对这种天然无害的小狗狗没有抵抗力,夏清让也懒得纠正他爱给她乱取昵称的癖好了。
“夏夏怎么样?”许佑默嘀嘀咕咕,“不行,太普通了,他们都能叫。夏夏几月生的,我12月30,不出意外应该比你小。”
“嗯,比我小,我12月20。”夏清让用医用棉棒蘸取药膏,招呼他,“过来点,给你涂药。”
少年将脑袋挨近,漂亮的茶眸亮晶晶,说话的语气又软又甜,小嘴像沾了蜜:“那我要叫夏夏姐姐,以后我会保护姐姐的!”
这个称呼其他人肯定没法叫,哼,只能是他跟夏夏的专属爱称!
夏清让微愣。
她其实最讨厌当“姐姐”,因为她前世在两个亲弟弟身上从来没得到过属于“姐姐”的尊重,一直都是被叫名字,像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工具人。
可是眼前像瓷娃娃一样精致的少年,说他要保护她唉。
夏清让涂药的动作顿了顿,空着的手揉上许佑默柔软蓬松的脑袋,没忍住笑起来:“你好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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