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决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心中免不了闷气。
但他的小腿还疼着,需要抓紧时间医治,便决定大度一点,与她说:
“他不会对张乾如何的,相反,这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面。”崔决冷笑一声,“崔瞻远定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张乾杀了我。”
“那以后真要是在战场上遇到张乾……”
“当然是杀了他。”说罢,他又怕吓着她,“燕娘,战场之上,善心无用。”
旋即,他也十分卑鄙地开始“兵不厌诈”,头微微偏向徐燕芝,用一种楚楚可怜的口吻道:“我也为你受了伤,你就不能多怜惜一下我吗?”
他推开韩双,一下子将徐燕芝揽入怀,借着自己受了伤,将下颌置在她颈边,唇贴着她细腻的皮肉,哼笑着。
还是有效果的,
怪不得那人常用。
……
此事之后,齐军首领被重创一事传开,齐朝境内开始大肆出现如今齐朝式微,龙骧将军身死的消息,各个藩镇首领均想从中得利,纷纷有盟结盟,无盟相争,自立为王的更是数不胜数,甚至一天能听见西边出了一个轩王,北疆出了一个昌王的消息。
群雄逐鹿,天下大乱已成定局,只是目前局势尚未明朗,暂不可知是谁继天立极。
崔决和徐燕芝离开肃州,南下入蜀,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削藩,成功在蜀州占有一席之地后,借着闻家后人的名号反齐,开始大肆招兵买马。
昌德一年夏,崔决手握的兵力已经从当初的不到千人达到了两万人,名为岚龙军。
当日誓师反齐后,崔决与众将领小酌几杯后,他便找了借口离开,
如今他们已经不住在营帐,而是居于蜀州城内一户二进的宅院内。
确切的说,是只有徐燕芝住在这里。
因他事务繁忙,多数时间都宿在军营里,有时候几天都见不上面。
今日倒是得了空闲,能够回来与他的燕娘相处上一晚。
为了掩人耳目,宅院并没有挂上牌匾,崔决来时特意洗濯掉身上的酒气,换了一身鹤纹锦服,长发高束,配上一枚无暇别致的白玉冠,更衬得他气质出尘,清冷高贵。战场军营中的历练只是加深了他的眉眼中的深邃锋利,似是一块玉玦被打磨的更加细腻。
可他刚跨入内院,就看到地上一摊血迹,嘴角噙着的淡笑瞬间消失,在炎炎夏日中他竟遍体生凉。
他的意识瞬间被拉回过去,一个只有他知道的过去——
在第三世时,他与燕娘潜光隐耀于山林,一连五年,没有任何人找到过他们。
世人早已相传说崔氏这一代那个光风霁月的崔家三郎已死,而崔决也真心放下名利,化名薛言安心与徐燕芝做一对平常夫妻。
后来是有一日,崔决因为听徐燕芝说想要回一趟九牛镇看看阿娘,他们平日里用的上钱财的地方实在不多,这里离九牛镇又遥远,他便拿着当年从崔府带出来的银票去镇上兑换银钱。
却没想到,等他回来,却发现徐燕芝腹部被人用剑刺穿,惨死在院中。
他从小最不能违抗的便是父命,最信从的也是父命。而崔瞻远对燕娘表面堪称极好,所以,他怀疑过他,甚至挖过崔瞻远的坟,但他从来没把这笔账算在他身上。
糊涂几世,现在想必,这些都是崔瞻远的手笔。
如今,
难不成……
他的呼吸一滞,慌了神,抓住迎过来的下人,清隽的俊脸青筋暴起,
“我命你看住了她,你现在又是在作何?!”
他安排在这里的下人,都是武功上乘的侍卫,崔瞻远怎么可能得手!?
“郎君息怒,娘子她、她……”
下人也吓了一跳,早知道就不该听徐娘子的,郎君每次来这里哪一次不是笑着的,就因为娘子她在……
“我在杀鸡!”
徐燕芝一手抓着扑腾着的公鸡,一边跑了过来,用公鸡横在二人中间,斥道:“崔决你干嘛呀,你冲别人凶什么啊?”
她手中的公鸡被她抹了一刀,正扑闪着翅膀做着最后的挣扎,落下来的羽毛,不少都散落在崔决身上。
这位依旧如同天人般的郎君,手上的力道一松,长睫上滑稽地挂着一支细小的茸毛,正错愕地看着气鼓鼓的徐燕芝。
他重重舒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腿从未这么软过,“燕娘……”
“难不成我还不能杀鸡了吗?”徐燕芝觉得他莫名其妙,翻了个白眼给他:“蜀州的人吃的实在太辣,我今日便打算自己去集市挑选点可心的食材自己下厨,你能气成这样?”
下人看着没事,十分有眼力见的溜走,麻利地去给二位烧了热水。
“不是,我是以为……”他话到口中,又觉得晦气,实在没必要让燕娘知道,“罢了。我并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你要是不爱这里的口味,就换个庖丁,杀鸡这事交给别人。”
他几乎是从她手旁夺过这只即将进肚的公鸡,交给膳房的人,
徐燕芝再三强调:“不要给我加麻加辣!”
不然她每次都是哭着吃饭!
他无奈地看着她轻笑,命人叫残局打扫干净。
热水也烧得差不多了,他环住她的腰,俯首于她耳畔,冲她耳边吹着风:
“一身味道,去洗了吧。”
徐燕芝闻到他口中的酒味,还不知道他想要耍什么花样。
“你喝酒了?怪不得在这里发癫。”
崔决瞧着她,像是在瞧着童年那只有效的雀鸟,一点也不为她的骂骂咧咧生气。
他轻而易举地勾着她往浴房走,边说道:“是,方才是我不好,让我哄哄你,如何?”
浴房早就被热气蒸腾的烟霏露结,香馥馥的熏香贴心地笼罩在内,如仙境一般。
崔决反手锁上房门,三下五除二就将她剥了个一干二净,推进池中。
她扑腾地从浴池中冒出一个脑袋,还没等到她再说什么,一块红色的长巾就覆住了她的双眸,让她陷入绵长的黑暗中。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崔决一同进了池中,衣衫未褪,汤池将他一身华服浸湿,衣衫之下,流畅的线条若隐若现出。
她曾经最爱的清澈深透的月亮,早已落入无间尘世,如今也只向她走来。
“来猜猜,我是谁?”
他拢着徐燕芝的蜂腰,修长的手指描绘着她的娇颜,旋即,灼热的鼻息扫过耳垂,薄唇又从额间慢慢下移,直到贴着她的唇边。
风月旖旎,缱绻无边。
这么久了,二人早已发现,除开情绪波动和受伤引起的转换,还有一个不用吃苦头的方法来达成人格转化——只要双方愿意,那么他们的意志就可以切换自如,可惜,两个人绝不会有任何一方愿意。
而如今,此时此刻,他为了哄人,和一些藏在骨子里的嫉妒心,可以做一些让步。
虽然他们都想致对方于死地,但若燕娘一直分不清他们,也不是个办法,不是吗?
他应该小小地训练她一下,她也应该好好地为分辨他们付出一些努力了。
更何况,另一人也没用异议。
第78章 雷霆
视线被剥夺, 其他感知便会不由自主地放大。
她什么都看不见,如同在一只失明的雀鸟,无法继续震开双翅。
但凡有一点点风吹草动, 感官上的刺激都足够致命。
她的双手被捉住, 都引得她浑身一颤。
未几, 从她的手指尖蔓延,随后是手心、手腕。
香胰子?
触感和嗅觉在此时起了巨大的作用, 徐燕芝明白自己手中抓住的是香胰子之后, 心中微定,任由他放肆下去。
香滑的胰子也从她的手腕开始, 向上攀去。
绕过小臂, 在肘间打弯, 又顺着上臂攀登,落在双肩上。
自从她想开,有时候便会答应崔决的索求, 不过, 也都是她自己想要的时候。
从上辈子开始,她就能感受到自己对这方面有些兴趣。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更不会因为没了清白就寻死寻活。
如今她也不需要靠嫁人来改变命运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才更让她发觉出, 惜命和及时行乐才是在乱世的生存准则。
与其日日寡欢, 不如坐吃空山。
况且……她和崔决,
她能感受到自己在这段关系中找到了一条微妙的线, 而她勾住了这条线的头端, 只要她轻轻勾勾手指, 就能看到这条线被绷紧,而尾端恰好锁在崔决的脖颈上。
倏地, 肩上的力道一空,不禁让她转过脑袋,用迷茫的表情代替言语去问他。
“力道不对?”
他见她表情凝重了许久,以为是自己的力道有问题。
“……还好。”
她其实没想通崔决让他猜谁,以为只是一个玩笑,
毕竟这么温柔,也只有这辈子的他才能做出来吧。
于是,她也半开玩笑地说:“不是要猜吗?再好好捏捏我再猜猜。”
崔决不由得微滞,虽然是他亲手将少女的双眸蒙住,肆意打量着她这块婀娜软玉。
而有那么一瞬间,他却觉得,陷入无端黑暗的是他——
一如在许多年前,少女从他身后跳过来双手捂住他的双眼,在他耳边悄声问出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表哥,你猜我是谁?”
只不过那时,他还会气息不稳地将她这双柔荑挥开,呵斥她:“表姑娘,成何体统?”
他不会告诉她,在她偷偷等待他的时候,他也故意在等她。
“乐意之至。”
他的大掌重新落在她的肩头,手下的动作更轻,似乎是在抚摸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崔决恰到好处地按压着她肩膀和颈后的穴位,逐渐地她向前靠去,将双臂贴在光洁的地面,下巴垫在双臂间。
少女的整片雪背在他面前暴露无遗,在蒸腾的热气下,透着莹润的粉色。
香胰子在她身上打出了不少泡沫,他指尖聚着泡沫,向下探去,但她看不见,只能感受到他的指腹在从她的脊椎一路往下,在每一个骨节中都留下他的力度,直叫徐燕芝全身生出一股叫骨头都软了的酥麻感。
酥麻感从高到低,又化作不可言状的延绵的痒。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在徐燕芝看不见的眸子间,蒙上了一层浓郁的玉色。
正当徐燕芝享受地哼气时,他的手臂突然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整个人从半趴在温热池边的姿势捞了起来,转而倚靠住他。
她早就半阖的眸子在转瞬间睁开,后背贴上他的胸膛,在水流的滋润之下,比任何时候都要贴得紧密。
她的双膝正好卡在他的腿/侧,保持着一个被打开的状态。
又因和他身高悬殊,她几乎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空气中,水珠顺着她的身形滚滚而下,于方才还安安静静的浴房中,闹出不小动静。
不过好在,浴房温暖,不至于让她着凉。
就连那抹红巾也被浇了个半透,粘着她的眼眸不放。
以及,她身后贴着的一处,要比池水的温度还热。
她不适地扭了下身体,又被她扣住了腰,拿着香胰子在她的心口处打着转。
徐燕芝这时候知道了燥,不过她在如何红脸,都在这片氤氲的热气中被隐去了。
他终是玩腻了那处,又用香胰子自上而下打着泡沫,慢条斯理地从她的腹下移动。
“要洗,便洗干净点。”
说是要洗,他却将手上的香胰子随手丢掉,手指在温水中荡了几下,一手挤开她柔软的唇,撬开贝齿,深入口中。
另一只手靠近还躺在水中的细缝,借着水流,凿了进去。
这里他熟悉坏了,轻车熟路地可让她不堪一握的腰肢更软。
偏还要逼着她问:“能猜出来吗,嗯?”
因被蒙着眼睛,触感被放大十几倍甚至更多,她根本来不及回答崔决的话,便颤着身体弓起背,偏他还要使坏,又将手指抽出来,将指尖的水尽数抹在她的脸上。
“猜的出……”她像只搁浅的鱼儿般呼吸着,五指握住他手臂,指甲陷入他皮/肉中,被他掉的不上不下,只能求着他说:“你先给我个痛快罢……”
“你先说,我是谁?”崔决俯首,张口轻轻咬在她的雪肩上,留下一片鲜明的齿痕。
他引诱她:“答对了,我便给你个痛快。”
“是、是……”
不就是,这一世的崔决吗?
为什么他要卖那么多关子?
事已至此,她就遂了他的愿,便说出来吧。
她刚道出口,就感受到握住她腰的手一紧,她正要说:“你弄的很……”
痛。
她话音未落,就感觉到的身子一轻,又种种落下,溅在池水中发出一声响动。
徐燕芝自觉自己似乎直接向后被套了上去,她深吸一口气,还未再开口说些什么,就能感受到身后人的愤怒,化作摆弄他的力道,直让波一次又一次被击出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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