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还能喝上温的。
“不烫。”
他敛了表情,垂眼去看还在龇牙咧嘴的徐燕芝,说道:“但我心疼。”
什么毛病?
“你心疼?那怎么办,我叫韩军医来?”
“想亲你。”
说罢,他低下头去,患得患失地啄着她的唇,急切地堵住她想要说出口的话。
想到她偏心的模样就狠下心来,发狠地将亲吻化作一场无声地撕咬,可他听到她下意识的哼声,又不自觉地放柔了动作。
一头乌发倾泻而下,与她的层叠在一起,勾勾缠缠,一派亲密。
欢声笑语从不远处传来,却又隔绝在营帐之外,徒留吞/咽/舔/吮在内,带起难以言喻的热意。
他身上的汤汁也跟他一样不打算放过她,要将她的春衫打湿,二人似乎在此时溶入水中,难舍难分。
只不过,她还尴尬地保持着端着醒酒汤的姿势。
咚咚咚——
他的心仿佛要裂开。
你在看吗?
他冷笑着将吻加深。
那么看吧。
燕燕愿意与他接吻。
随后,他又给了她一个换气的机会,贴在她面上,如兽类般细舔、勾勒她的唇形,“燕燕,你知我是谁吗?”
她被亲的全身酥麻,近乎放弃了抵抗,“……你不就是崔决吗?”
“哪一个?”他刨根问底。
一手握住她的后颈,同时紧紧盯着她涣散的眉眼,仿佛只要她说错话,他就会将她那脆弱的雪颈折断。
天天猜来猜去的把戏也不嫌累!
可徐燕芝确实答不出来,她除了知道上辈子的他曾经因为右手受过重伤而会习惯性地曲张手掌,其他的方面,他们都越来越像。
他自己不觉得吗?
见她犹豫,崔决面色一沉,咬了一口她的脸颊,催促她快些说。
反正她已经很久没见着他这么做了,而且她自己也能意识到,她更希望是这辈子的崔决。
她干脆道:“反正不是特别讨厌的那一个!”
崔决心中犯堵,也知道她估摸是答不出来,他掐着她的腰继续往他怀中带,得到她一声惊呼:
“你还要干嘛?!”
“再亲一会。”
……
与此同时,崔瞻远手拿着令牌,顺利进入军营,他扫了一眼自己带来的身后准备在此安营扎寨的士兵,望向不远处的篝火。
“啊,这不是张五郎君吗?”崔瞻远翻身下马,手背在身后,“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和父亲,现如今令尊身在何处?”
张乾言简意赅:“已故。”
崔瞻远扯了扯嘴角:“节哀。”
崔瞻远对他的态度并未放在心上,又道:“我在来时就听说了肃州捷报,又听闻是从沂州那边出了一个参军,助这次肃州军大胜,对吗?”
张乾对崔瞻远的态度持了几分困惑,却又不能不答:“是薛言,薛参军。”
“薛……”崔瞻远沉吟道,“薛参军用兵如神,看来我大齐英雄辈出,削藩平叛指日可待啊。”
“我能见见他吗?”
第76章 蓄意
铁骑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仿若踏破虚空,连带起大地的震颤。
烛台明于帐中,幽暗的火光影影绰绰地覆盖在少女的浓密柔顺的长发上, 留下亮色的光斑。
她被他圈在怀中, 稍稍一动, 流连在她长睫上的暗光也带起瑰丽的斑驳。
男人的耳尖一动,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处, 俯身下来, 指腹轻轻按压下粗糙的地面上。
他眉宇蹙的更紧,胡乱跃动的心此时此刻已然跟他同频, 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中。
旖旎的气氛瞬间散去, 冰冷的肃杀之气浸染了他。
“有人来了。”
徐燕芝被亲的晕晕乎乎的, 听他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方才……实在荒唐。
不得不说,崔决的技术越来越好, 早已赶超了她的回应。
更何况他还带着上辈子的记忆, 知哪处会让她心痒身动,一旦被他得了机会, 就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对崔决的身子很感兴趣。
尤其是这种蓄意勾/引。
但转念一想, 将他当成个解闷的人, 再不交付真心即可,但这样看来, 岂不是自己和上辈子那个贱人没什么两样。
不对, 男子可以与女子亲热完转头去娶其他人, 怎么到她这里来,罪恶感就变得强烈了?
崔决之于她, 爽了就行,在乎太多只会让自己难受。
她要多爱自己,别老心疼别人,
上辈子就是太过心疼男人,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她需要他去帮忙找到真相,也需要乱世中的庇护,若是按照上一世的走向,过不了几年他成功登顶,她也不会再为他另娶她人痛心,只要天下安定,找个机会拍拍屁股走人就行了,一身轻松,没那么多遗憾。
想通了之后,徐燕芝与他分开一段距离,好整以暇地看向帐帘,将手中的汤碗随处一置,口中问道:“什么人?”
营帐外的火把跃动,若是有人经过,必定会看得一清二楚。
而现在外面除了荧荧火光,哪里有什么人?人都围着篝火去吃酒了。
“暂且不知。”
她看着崔决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他所指的恐怕并不是外面的人,而是……
她挣开束缚,耳朵也随着他的指腹一起贴在地面上,果不其然,马蹄声令无声的大地一并呐喊。
紧接着,她整个人悬空,被崔决环着腰间起身,强势地将她带离营帐,塞到马车里。
很快,她听见能文能武一行人的声音游走在马车边,
“徐娘子,郎君让我们先带你离开,剩下的他会解决。”
“什么人要让我们离开?难不成是肃州节度使的残兵?”
他们才刚刚在肃州站稳,怎么说走就走?
不知是能文还是能武回应她:“中原各路势力都在招兵买马,隔岸观火。只是见到我们已经镇压住叛乱,又开始按兵不动。”
“娘子有所不知,长安城中早已暗潮涌动,齐哀帝封崔瞻远为龙骧将军,也已将他派来平叛,如今不知身在何处,所以尚不能推测出这次来的是何人。”
崔瞻远。
徐燕芝听到他的名字就心中一颤,想到他对阿娘做的事,更是胃中翻腾。
她对龙骧将军这个称号也并不陌生,崔瞻远上辈子就是被哀帝封了将军,带着其他儿郎在中原收割势力,只不过当时他们算是一伙的。
若真是崔瞻远来了……除了闻家的人,不都会对崔决拔剑相向吗?
崔决他,可能应付?
“娘子莫要太多担忧,对于这样的事,郎君早就有自己的打算。战场上刀剑无眼,娘子待在营地,也只会分了郎君的神。”我们先把娘子带到安全的地方,若是无恙,郎君会点燃孔明灯,我们带着娘子回去便是,若是发射的是鸣镝,那我们便不回去,南下。”
他说罢,徐燕芝就听到一声嘶鸣,马车冲出营地,向南边的方向行去。
他们前脚走,后脚崔决的探子就给了他明确的消息——正往这里行进的,正是朝廷派来的崔瞻远。
一旦崔瞻远到了这里,薛言这个名字自然会不攻自破。
不过,薛言是个假身份,总有一天会被他舍弃,只不过来的快慢罢了。
既已早早做足了准备,在被崔瞻远按成叛军之前,他要想办法解决掉崔瞻远。
崔决当机立断,给闻家军下了命令,假意在篝火前狂欢,实则设满了埋伏,只等崔瞻远现身。
在他还没发觉自己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他也着一身玄衣,手持弓箭,隐于黑夜中。
不过多时,崔瞻远就带着朝廷的军马来到肃州军营,看着载歌载舞的军人,便命人拽来一人问了个清楚。
他持着令牌,又与围坐在篝火旁的张乾攀谈起来。
“薛言,在长安时,我还并未听过这样一个人物。沂州人士?”他多问了几句,心里盘算着,这样的人才,若是能归于他的麾下,倒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张乾皱着眉头,不知这父子二人到底生了什么嫌隙,能让崔决隐姓埋名远赴肃州。
他就算了,非要带着燕娘?
他只觉,此事并不单纯。
先退一步。
“您见了他就知道了。”
可他也在纠结,是否要叫崔决来与崔家主相见。
“见了他就明白了?难不成是认识的人?”崔琅心里嘀咕,沂州……有叫得上名字的士族吗?要说有也有,曾经落寞的闻氏也是从那里出来的,只不过那都是二十多年的事了,闻家可是被满门抄斩了……
不过,管他是什么人,如果能物尽其用,那于他们是最有利的。
崔琅正想着,一支利箭穿破夜空,冲着崔瞻远的方向射去!
他刚喊出:“谁——”
身形突然一歪,那根羽箭居然射进了自己的肩甲,尖锐的羽箭冲破肩甲,已经直直地陷入他的肉中。
而迫使他中箭的不是别人,就是带他来“闯出一片天地”的崔瞻远!
“父……”他忍着肩膀上的剧痛,话还没说完,又被崔瞻远当作挡箭牌接下下一箭。
而闻家军此时也相继拔刀,砍向崔瞻远带来的兵马。
他们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保护将军!!”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张乾虽带着巨大的疑惑,却还是先拔出佩刀刺向“叛乱”的“沂州军”。
又是几支羽箭袭来,崔瞻远已不用崔琅挡箭,竟松了手,让他的亲生儿子就这般负着伤摔在地上,吼了一句:“命军医来给他医治!”
张乾那副煞气十足的眉宇微微一愣,他知受伤的人是崔琅,是崔家大房的庶子。
他也是庶子,但他的父亲,就是为他挡箭而亡故的。
这崔氏家主怎么能,让他的亲生血肉……当他的人/肉盾牌?
但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他现在是肃州的斥候,是大齐的斥候,他必须与这位龙骧将军统一战线。
前有肃州军,后有朝兵,闻家人饶是再英勇善战,也是寡不敌众,逐渐被大部队所包围,慢慢向中间攻去,眼看着要围成一个滴水不漏的圆形阵。
昔日的兄弟,生死相依的战友,如今要拔刀相见,众人虽都拔除了腰间的佩刀,却谁也没有先下手,一时间僵持不下。
而崔决身在其中,他浑身漆黑,仿佛与黑夜合二为一,只有弯月的幽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银光。
锦靴踩在流淌成小河的血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持着一把精良的骨弓,毫不犹豫地继续弯弓,尖锐的弓头直指人群之后的崔瞻远。
堪称完美的眉眼中,却有一股凌厉的杀气。
而从他身体里,此时此刻却传来一声慵懒的男音。
那声音仿佛刚刚苏醒,带着一丝咬牙切齿地恨意。
【你的西南方向,有暗器。】
他的话音刚落,崔决脖颈微微向后,行云流水地躲过而那暗器则隐入人群,不知是谁替他受了灾。
【今日事出有因,等回到燕娘身边,我再与你好好算账。】
可惜除了报信,崔决不打算再理他。
“且慢。”
崔瞻远见抬起手,人群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
“你觉得,你现在伤了我的概率有几成?”崔瞻远笑吟吟地说道:“不如我们谈个条件吧?将燕娘交出来,我饶你一命,我保你离开,如何?”
崔决嗤笑一声,并未回答。
随即立刻有将士走到崔瞻远身边,说道:“将军,军营中的女郎都聚集起来了,并未见到表姑娘。”
那将士仔细一看,竟然是袁驾,只不过他抬起手臂时的姿势奇怪,同时,也印证了崔决当年的猜想:袁驾被派往九牛镇,追杀徐燕芝。而后面被崔决逼的太紧,不得不用□□将此事含糊过去。
要说崔瞻远在乎徐蕊及其女儿,也是真的在乎。但若说恨,也能盖过在乎。
他接受不了与徐蕊如出一辙的女儿的背叛,明明崔府,明明他崔瞻远给了她们最好的一切,为何要离开?
于是,在徐燕芝每每有了嫁人的意愿,离开的念头,能压就压,不能的话……
不如死了来的快意。
但若是留在崔府,不管嫁给了谁,他都有握把徐燕芝变成另一个,他喜爱的徐蕊。
所以,在张乾想要圣上赐婚时,想要杀掉徐燕芝的人,也是他。
不过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他果然还是看不下去,仇人的儿子和徐蕊在一起。
本来养着闻佑褚的儿子,就是为了听他痛快的跪下叫父亲罢了,没想到啊。
养虎为患啊。
崔决要抓活的,徐燕芝也要活的。
他要当着闻佑褚儿子的面,看着徐蕊的女儿是怎么被他玩的。
崔瞻远往后望了一眼,随意地挑起眉,并未觉得奇怪:“看来我还是晚来了一步,你将燕娘送走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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