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自己吃了那酸瓜威力太大,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这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枕将手泡入刺骨的冷水里,来来回回搓洗了几遍。等的心思静下来,才来见了霍枝。
直到拿起来,才发觉冷水里加了蔷薇花露。这女人鼻子灵得很,一脸很稀奇的神色。
“王爷这可是蔷薇花露?”霍枝一觉得自己问出来,就上了他的套。
裴枕颔首,一本正经,“县主身上的气息,和本王的这味道很像。”
像就像好了,他为何还要在自己的鼻尖,摩挲着手指?
难道还想让她凑过去闻一闻么……
“没有吧?”霍枝勉强的从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臣女瞎说的。”
裴枕眉目倦怠,似乎是冷笑了一声,“呵。”她也知道自己没一句正经话么?
墙的隔音不算是太好,那一端就是燕婉和一群贵女之间在说笑,声音还不小,“说来岭南县主实在没有福气,嫁什么人不好,她偏要下嫁?”
“肚子都大了,总要成婚的。也不知道是谁的种,你说是吧嘉敏县主?”
霍枝总觉得这群贵女嘴巴太碎了点。
自己怀孕和嘉敏县主有什么关系?她做这个燕临的妻子,也是实惨。
“那你自己觉得如何?”裴枕低声问道,“皇太后的胞弟,县主也曾过的吧?他可真是个多情种。”
“回王爷的话,臣女不知。”
霍枝的呼吸乱了一寸。
只要裴枕愿意,只要他一低头,就能含住那日思夜想的耳垂。
她的表情略有些痛苦。
裴枕倾身凑到她的耳边,吐着热气,“县主你似乎在紧张?”他在责问她。
以前只有自己会和他这么说话,真当是风水轮流转……身子受不住,女人扶着身后的花架子,“霍枝今日第一次得见王爷,荣幸之至。”
满口谎话的小骗子,他什么的样子是她没见过的?一阵阵的情潮再次翻上来。裴枕察觉掌心都出了汗。
眼皮一跳,裴枕简直恨死了自己,“或许是本王与岭南县主有缘罢。”
她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好可怕!
霍枝眼底满是愧疚之色,仿佛下一刻就会冲出口,和他说一句对不住!
裴枕再忍。低头瞥她一眼,吹口气,一阵清风扫过霍枝的耳垂,“本王也是觉得与岭南县主你一见如故。”
偏偏裴枕把岭南这两字压得极重。
惊的霍枝的小心脏跟着一嗦嗦。她那洁白的额头起了薄薄的汗。霍枝紧闭着眼,不肯去看他。
紧绷着身体,不肯放松下来。
裴枕如今才知道逗趣人果然是有别样的快感,他静静地欣赏这女人狼狈的神情。
“县主第一次见本王。”裴枕压低声音,只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你为何有如此惧怕的表情?”
花架的木材咯着后背脊都发疼。
两人都不说话。
霍枝脸上都带起了红色的晕,睁开眼,指尖点在他的肩上,轻声都压出了气音,“还请王爷退后些,霍枝有些透不上气了。”
裴枕冷漠的眼里闪现过一丝局促,她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要碰他?
引春醉的药性上来了。
他这几个月已经很习惯靠自己的手指,把这一份磨人的痒意熬过去。在心里上,霍枝就是在岭南遇到的一段露水姻缘,他对她是产生的身体上的依赖感。可事情经过却发生的微妙,当得知事那女人反复的骗着自己。裴枕就像是进入一个怪圈儿。
无耻的噩梦,和黑暗里的触碰。让裴枕无法对那个女人忘怀。
一旨诏书,宣各地藩王进京,也不过是想要见她一面。
好像只有这样自己身上那点微不足道的自信心,才能达到满足。
房门在裴枕身后关上了。
她是该露出这样的恐惧的表情么。
裴枕问,“县主的名字,可是这么写的?”他捏住她的手腕,往前面一拉,指尖落下一道道痕迹。举动无比的反常。
她一开始都以为,他对自己自己是彻底的无视。
因为今时今刻,他与她身份悬殊。这男人足以对她为所欲为。
裴枕在她掌心写完字后,一言不发。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王爷写的没错,我的名字确实是这个字。”
货真价实。霍枝的确在这一点上没有骗他。
但他似乎不吃这一套啊!头疼,她该如何做他才可能会原谅她?
“枝枝是臣女小名。”
挣扎无用,辩解更无用。只能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骨,默默地承受着他碾压的酸楚。
霍枝只觉得两人之间的空隙减少一分。是极其亲密的姿势,抵着额头,男人神色清冷,“不若县主求求本王?”
“……”
她淡定挪开视线,这男人好恋旧哦!
第58章 大雪
京城的天在霍枝看起来都是雾蒙蒙的。小怜抱着碳进来低声抱怨着, “驿馆之间的房子挨得近,四周左右的都是人,好像做什么事外头都能听见似的。”
霍枝窝在床上起不来, 她眼睑下有淡淡的青印子。
小怜见了怪心疼的,“这地方忒吵,怪不得县主睡得不好。冬日的天气也太冷了些,崩说县主您不习惯。奴也算是在这儿长大的, 也没遇到过这么冷的天。”
霍枝看着小怜麻利的换上了碳,让她坐过来一起烤火。
“小怜你回到京城可是觉得高兴么?”
“奴婢也说不上来, 看到的景象和小时候离开似乎是一样的。”小怜回忆着,“可是奴婢曾经住过的家, 早已经住了别人。”
不知道裴枕刚回到京城那会儿可也是这样的想法?
他向来是心思内敛,便是觉得觉得不舒服,也会忍着不轻易说出来。
霍枝慢慢的想, 对小怜道,“物是人非, 感情就不一样了。”
大雪已连续下了两日, 还没有转小的趋势。岭南王见得霍枝住的不好, 一大早就去外头看房子。
她欲言又止, 想让爹爹别在京城置办家业。可也不知该怎么开口。依着霍枝见自家爹爹似乎是挺喜欢京城, 大有常住的打算。
“楼下的人怕是闹失心疯了!一大早就扰人清梦。”外头路过的小役抱怨了一声。
她把手上抹上乳白色膏脂,指缝间都仔细搓开了。听到那扰人的乐声,霍枝皱起眉,同小怜道, “楼下厢房里住的不就是月娘和霍起?”
她已经有几日没见到人了。倒是月娘哭哭啼啼求到霍枝这里, 说霍起最近夜里常出入烟花柳地,让她出面管管他。
霍枝一阵沉默, 她哪里管得了这位表弟?
岭南王不大瞧得上他,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霍起就被打发在楼下的厢房里。没有岭南王的命令,他是根本见不到霍枝的。
两人本就是明面上的夫妻,两人各自安好过自己的日子罢了。
她宽慰了月娘两句,送她些珠宝让小怜把人送走了。等入了夜间,岭南王还不曾回来,但那霍起喝了酒,闯入她的房里。
“岭南县主的夫婿。我霍起就是满京城最大的笑话!”
霍枝没动,抬起眸淡淡扫了他一眼。官家同她提过,表弟这几日开销大,一次又一次的问他要钱。
钱财是花在喝酒撑排面上,她本来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这人倒是舞到跟前来了。
“原以为我娶到心心念念的美人儿。”霍起喝大了,话说的混混叨叨,“大婚到现在,你根本不让我碰!”
他这反应已经藏了好些天。
霍起有那月娘相伴,他们这日过得是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但随着霍枝的小腹渐渐大了,那霍起看她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咬牙切齿,“阿姊,可真是打的一手精明算盘。”
“若是没有我。你可纳不了妾。”霍枝想,霍起他离开了姑母的管束,他这是狎妓喝酒玩儿成花了。又来她跟前装什么深情?
莫非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一副面孔,对自己滥情宽容,对旁人就是严苛的不行?
“那你也是给我戴了绿帽子!”霍起的脸上满是愤怒,指着她的鼻子骂,“不守妇道!”
却也不是霍枝记忆中那个乖巧的表弟了。霍起到京城这些日子,不曾读过一天的书,拿着岭南王府给的金银在外头花天酒地。
霍枝似乎也能明白爹爹同她说的那些话了。休夫。
她原本是想着给还未出生的宝宝找个便宜阿父,即便两人是没有任何的感情,她也能为了宝宝维持一个家的表象。霍枝是想着把这平淡的日子过下去,但事与愿违。
霍起追上来,他嘴里的酒气扑在霍枝的脸上,声声质问她,“你且告诉我,你腹中怀的到底是谁的孽种!”
这孩子的亲生阿父……霍枝闭上眼,她才是真的不该招惹他的。
他生性温柔,却被自己逼成这样子。若是这世上真的有霍枝她要亏欠的人,无疑就是裴枕。
那男人让她求他,霍枝没有应。求有什么用呢?
难道自己随意的说几句话,他就会真的原谅她么……
他不会的。
大概是想看到自己先向他低头,就好像这几个月的荒唐可以粉饰太平。
霍枝能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
裴枕的脸也凑上来,俊朗的男人伏在她的耳边,眼底是黑漆漆的,“你便是怀了身孕又如何?本王便喜欢你这等丰盈的少妇。”
他已经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了。
在皇宫之中支开所有人,是为了此时此刻尽情的羞辱她罢。裴枕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手掌笼罩着自己身前的柔软,他的眼神里满是厌恶,“霍枝,你似乎是忘了本王和你说过的话。”
疼,霍枝吃痛倒抽一口冷气。
“王爷说过的话太多,臣女不知道是哪一句。”
这个女人牙尖嘴利。裴枕的声音染上几分燥意,他说,“本王的东西便是打碎了,也由不得他人染指。”
应该是故意说给她听,当最是一种警告罢。
力气大的惊人,那令人难堪的揉捏,他在白腻的肌肤上都留下了一个手掌大的青印子。她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害怕从未被爱,又不想向在无数的黑夜里反复挣扎的自己屈服。
“霍枝!你说话!”手掌隔着衣服,摩擦着。裴枕支着下颚,嘴角带着深不可测的笑容,“县主,怎么不叫出声?”
要她如何说?霍枝短暂的大脑空白。
隔壁贵女的声音就在耳边,“摄政王还没娶妻,也不知谁有这个好福气。”
她其实,也没有想过太多。
裴枕的手指落在她紧抿着的朱唇。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够试图探入。她想推开他,他的气息是融化在甜蜜的荔枝水里,她被迫的吞咽。
下颚被顶上去,裴枕满是蔷薇花露的气息。在她的口腔里仔仔细细的检查着,迟迟不肯作罢。
霍枝窘迫不已,她的口水都快滴下来。
他真的……是恨她的。
场景回到跟前,霍起的酒气,让人作呕,“不说我也知道,这是你和燕临的孽种!”
裴枕总不会也是这么想?这孩子,只是她一人的。霍枝嘴角一笑,“这孩子和你无关。”这里是裴枕执掌的京城,他不想多生事端。等回了岭南,她便与霍起他分开。
便是这样漠视自己的态度,让他发了疯。“好一个与我无关,今日我就要掐死你这个□□!”霍起的脸被放大无数倍。
“表少爷,你这是在对县主做什么!”小怜冲过来狠狠推了一把霍起的肩膀,哐当一声,撞在门板上。
霍起是越想越不服气,凭什么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却连根手指都碰不得。
“你这奴婢还不滚下去!我和县主本是夫妻,有你什么事!”
听到他如此猖狂,本以为还有动作,霍起却没了声。
“霍枝,你便是嫁了这么一个酒囊饭袋?当真是可笑。”
声音伴随着冷雪从外头传进来。似乎是明摆着在嘲讽她的处境。
霍枝没忍住,呕起来。抬起眸,霍起的脖子已经被一双大手捏住,“我是岭南县主的夫婿!你敢对我动粗!”
曾经她从未想过裴枕会当着她的面儿杀人。
他是慈悲为怀的僧人,如今,却是为了她而恨不得碾死这只蝼蚁。
“杀人啦!”霍起见到这个男人第一反应就是后退。他的眼撑大,身子就像是个小鹌鹑被轻松的提起来。
可是,在这本该嘈杂的驿馆,此时此刻却没有一点声音。
霍枝不由将目光再次看过去。外头的闲杂人等,都被这个男人清理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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