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的自己却还想试探那女人的心思, 他想对她好, 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裴枕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问道,“你说, 若是被霍枝得知我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该是如何?”
“这话你为何要问浮云,而不是亲自问我?”房门外站着个纤瘦的女人。
霍枝在心底骂了裴枕一百八十遍。
更是语出惊人:“怎么说,这和王爷睡的人是我,而不是浮云。”
裴枕的耳垂有些泛着红,这个女人说这些话怎的如此直白?浮云眼力见一流,赶紧溜出去乖觉的把门也给带上了。
霍枝朝着他走过去,双手捧着他的脸:“你可是想回忆以前?”
男人痴迷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蔷薇花露的香气就窜入他的鼻息之间,落到的每一处都像是在点火。
女人的声音温柔,带着酥酥麻麻的暖。蹭上他的脸,轻声的问:“那我们从哪一次开始回忆好呢?”
掐在掌心里是说不出的绵软,他倒是担心使了力气把她给折断了,便让她依靠着自己没敢动。
霍枝更靠近一分:“先皇要选后妃我不愿意就从王府里跑出来,在榕树下见到了你,这是我们的初遇。”纤细白皙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儿。
“你那时候穿着僧衣,看上去可真是光明磊落。”
裴枕抿了抿唇,拖着霍枝的腰肢。
“我那个时候就在想岭南之地居然还有如此极品,往日怎不曾见过你这张倾倒众生的脸?”
便是他身上那种勘破红尘的出尘之感,一直吸引着自己跟着他。
霍枝笑着说:“孤男寡女,我们可是再山庙里过了一夜。”
他将她抱起来,坐到太师椅上去。看着怀里的女人红着脸:“后来,你便中了毒。引春醉的名字你可曾听过?”
其中忽略了许多自己巴巴的倒贴,却引不起裴枕的注意。气得她都快要放弃了。
在裴枕跟前自己就是不断的进攻,他严密的防守。她想要和他睡,他却不同意。
便是在那一晚罢,在黑暗里男人的面具被稍微撕开了一寸,也是如现下这幅情景,她被放在他身上。但不同的是,她引领着他的手指慢慢的往下走去。
由她领导着,让他沉迷情网别看自拔。早在很久以前,她就想这么做了。
披风已经掉落在地上,她的身上只剩下纤薄的衣,另一只手落到手腕间上的道道划痕:“这些可是都是引春醉药效上来的时候,大师傅你自己割开的。”
“我不想与你在一起么?”裴枕想不明白,他怎么抵抗的了这女人。
“是呢!放狠话,躲着我。”霍枝语速很慢,一字一句的说:“可心里又是担心我的安危,想见到我。大师傅,你当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显然这个话,他是不信的。
“分明你是这喜欢和我在一起。”
在裴枕的视角里,霍枝是何其的认真,瞪着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观察者他细微的表情。这女人胆子怎么这么大,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男人倒吸一口气:“脏。”
她却是一把将他握住,碾压。裴枕仰着脖梗,大口的呼吸着。
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紧绷。但那双眼又是迷离的。
“那时候你眼里就像现在这样起了潮红。”霍枝低声又笑了:“还对我做了些不可言说的事情。”
她咯咯的笑着,那清贵的眼里被情所渲染,当真是好看之极的。裴枕掀开眼帘,他看了一眼她:“还有什么?”
惊心动魄的震颤席卷全身。
霍枝忽然将收回来,“今天就到这里罢,我累了。”让他顶了个空。
裴枕觉得自己就像是她掌心里玩弄的雀,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让自己无法自拔。
“确实是累了,我帮你揉揉可好?”
霍枝的飞快的转过视线,起身,向着水盆处走去,有些心虚:“哼,这话倒是耳熟的很。”哪个要让他揉一揉了。
可身后却被一道视线紧紧的追随者。
“夫人,可是不愿意?”裴枕走到她身后,贴着:“还是有什么顾虑么?”
和从前以前,似乎她才是那个被他掌控的人。
但裴枕的语气又说的如此淡然,不会让人觉得他要对自己做不好的事情:“王爷不如伺候我洗手罢?”她肆无忌惮的瞥他衣下。
“好啊!”裴枕应了一声,当真有模有样的伺候她洗起手了。
水盆里的水是温热的,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像是一面镜子。
“夫人,可觉得力道重了些?”裴枕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自然。他骨子里有着很强的控制欲。
即便那水盆里的水被晃动的飞溅出去,他依然不肯放开她的手。
“夫人,只是洗手而已,何必这么紧张?”
水盆里的水已经逐渐从温热变成有了一点凉意。大约他是不想这么轻易的放开她,连裴枕自己都没察觉,十指紧扣,拉着她的手不放。
“王爷,水凉了。”霍枝提醒了一句。
不过,这话不知是哪里说错了,裴枕越发的不依不饶。
他抬起眼睑问道:“夫人可是觉得我洗的不好?”从手指延伸到手腕之间,湿漉漉的。
她侧过脸去,不再说话由着他帮仔细洗手。但霍枝的手指却被搓得通红,她抬起腿踢了他一脚:“够了,皮都被你搓破了。”
裴枕这才平静的与她四目相对:“夫人,叫我什么?”
霍枝咽下一口气:“裴枕,已经洗干净了。”
他也不打算开口,就是牵着她的手。
面对裴枕的沉默,霍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总不能是想让自己称呼他夫君?咬着牙小声的说:“夫君,我们早些歇息罢。”
裴枕的眼里瞬间像是被点亮了,拿过一旁的干布,仔仔细细替她擦干净:“好。”
夜已经黑了,小怜提着灯等在门口,“王爷,可是要出门去?”
“嗯,霍起那小子总算不再赌了,明日就将他送回平城。”了却一桩心事,岭南王心情很好正要出门喝酒:“屋里黑灯瞎火的,枝枝可是留在王爷房里睡下了?”
看样子的确是如此了。
两人自成婚后就分房睡了,小怜有些忧心:“但县主夜里容易惊醒,这会儿子忽然换了床也不知如何了。”
本就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时候,两人闹了这么久也该好了!也好让那些流言都平下去,岭南王听到这消息倒是轻松很多:“王爷自然会将枝枝照顾好的。”
小怜又道:“奴婢就是觉得王爷不会让人。而且白芷姑娘也说了,县主的月份大了不宜同房。”
摄政王不是个重欲之人,这点岭南王还是很放心的。他摆摆手:“人家夫妻的事哪用得着你操心。小怜你也莫等了,快回去休息去罢。”
屋里被吹熄了油灯,黑沉沉的不见五指。
霍枝像是被人看管着,极其的不自在。
两人肩并着肩的躺下去,她虽不是第一次和他睡在一处,对他先前的举动,有些不太愿意搭理他。
霍枝闭上眼,浅浅的呼吸着。
裴枕说:“夫人可是觉得冷了?”让她睡在里头,他也是不容置疑。
“不冷。”她扯了扯嘴角,越发的不想与他说话。那些个小心思,还不是想让她投怀送抱,到他的怀里去么。
腰上却被一拖,天旋地转,霍枝就又伏在他身上。裴枕看着他:“为夫的身子暖,不介意做夫人的暖手炉。”
“不必,我不冷。”她面无表情的说。
“夫人假装不与我说话,却把我冻死了。”听起来还真是有几分委屈,裴枕双眼灼灼的盯着她看。
她一个劲儿的想往后退,却顾忌着小腹的孩子。
偏这床榻之间拥挤,推搡之间,霍枝似乎撞到了膝盖。
“裴枕!你差不多够了。”
方才因为跪着,她的膝盖起了一圈浅浅的青色印记,撩起裙来就看得见。
第81章 终生
熄灭的灯, 又重新点起来。
霍枝歪着头,打量着正为她揉膝盖的男人。他这个人皮囊是当真好看,只要一眼就能误终生, 难怪燕婉要多年痴迷着他。
因着他不记得在岭南之地的事,连带着她都回忆起前几月的过往。自己总喜欢听人说神尘大师傅如何如何的好,比提起岭南县主如何貌美都还要开心百倍。
外人对裴枕的评价都是不苟言笑,普度众生, 他也的确事事为旁人着想胜过自己。但霍枝却不喜欢他委屈自己,现在的裴枕倒是更让她觉得放心些。
生来世人总归是带了那么点私心的, 又不是真的菩萨可以做到无欲无求的。裴枕他想留下她这一点,霍枝觉得很是欣慰。
裴枕掌心宽厚的揉过她的膝盖, 问道“夫人可是在看我?”
“夫君好看,我自然要看。”
这一声夫君让裴枕浑身舒畅,他情动吻了吻她的唇:“还说今日就到这里, 这会儿夫人明明就是撩我。”
霍枝却反问:“难道夫君不喜欢么?”
他怎么会喜欢呢……能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就算什么都不做, 也让裴枕感到无比的满足。就是霍枝怀了身孕睡觉的时间长, 前几日早出晚归裴枕只能看到她的睡颜。
那时候, 他就会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 想着这女人好是狠心还同自己约法三章。
霍枝说了句梦话,裴枕俯下身去听,只听她说:“裴枕。”
这会儿是不叫大师傅了。也不知何时才能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夫君。
他真的盯着她好久,等直到霍枝的睫毛轻轻颤动, 她快醒了, 自己才起身离开。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将这女人抱入怀中。裴枕低声在她耳畔:“若是夫人喜欢我成熟些, 那我改一改就是了。”
霍枝打了个哈欠:“你说什么?”
想她今日是真的困极了,拍着她的后背脊:“睡吧,我会在这里守着夫人。”
她真的困极了,睁开眼缝:“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夫人请说。”
霍枝嘟囔个嘴:“我得到你时,不择手段,费尽心机。”
他便等着她把话说完,大着胆子问他。
“裴枕,我不是个好人,你还会喜欢我么?”
裴枕摸了摸她的发:“喜欢的。”如何能不喜欢呢,分明就是睁开眼的那瞬间就痴恋上这女人的皮囊,想着就算是皇兄送到身边来的细作,他也可以留下她。
可自己没有霍枝勇敢,可以像她这么毫无顾忌的走向他。
他抱着霍枝躺下去,“母妃曾经留下一对耳坠,这是她最喜欢的东西。但如今却不知道去了何处。”
霍枝睁开眼,疑惑的看着他:“怎么突然提起耳坠子?”
男人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耳垂:“母妃是异族女子有穿耳的习俗,时常躲起来一个人哭泣。可我自小都是觉得那耳坠子好看,甚至还开口问母妃索要过。”
原来这耳坠子还有这一出不为人知的故事。霍枝道:“那你可是打算给你未来的新妇所留啊?”
“若是那耳坠子在,自然是要赠与你的。”裴枕捧着她的脸起誓道。
她忽然有些不想睡了,心底藏了个小秘密。但男人紧紧盯着她,霍枝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
她伸出手来点了点他的额头:“闭上眼快些睡,没准一早醒过来就能找着了。”
裴枕的手臂被女人圈起来,放在她的微微隆起的小腹,这个姿势让他感觉到很安心。闭上眼,不知不觉间,也睡着了。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头有父皇和母妃,还有皇兄。他们都对着他在笑。
父皇的声音还是如此的威严:“小九,这天下可是要有你守着了。”
母妃也走到他身边:“既然成了婚,就是大人了。你就要对王妃好些,别总是忙着不理人家。母妃瞧着那孩子是个欢脱的性子,你可不要拘束着人家了。”
霍枝的确是很讨人喜欢的性子,难怪母妃对她赞不绝口。
裴枕颔首应了,问道:“母妃可曾怪过儿臣?”
他的脑门上落下母妃柔软的手,她极其温柔的看着自己,嗔怪道:“你这说的什么傻话。母妃若是怪你,也不会将耳坠子留给你。”
那耳坠子果真是留给了他。可是怎么不见了?
裴枕心里发寒,会不会是被他弄丢了:“母妃,那耳坠子。”一时间心虚的很。
想和母妃道歉说自己没有好好守着遗物,但下一瞬,他被皇兄扯过去教训:“我那越儿是个让人不不放心的,你可要多花些心思教养。若是教的不好,皇兄是不会放过你的。”
裴枕记忆里的皇兄都是病恹恹的,可没如今这副大嗓门。
大手拍在裴枕的肩膀上:“怎么的,还怪上皇兄了?连人都不愿意叫了?”
裴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定当不负皇兄所托,好生教养越儿成为一代明君。”
皇兄对着挤一挤眼睛:“你这个马虎的性子,何时能改改啊?小时候就丢三落四了,现在可是把耳坠子丢了?”
“嗯,皇兄教训的是。”
“不过丢了就丢了,也不是大要紧的事。”皇兄故作深沉:“上天自有安排的。”
时间已经不够了,他们要转世投胎去了。皇兄在临走之前,又小声对自己说了一声:“其实吧,你那新妇的画像早在几年前朕就见过了。”
画面里那日他进宫面圣,皇兄告诉他燕婉已经是他的贵妃,后来两人就闹得不欢而散。但在皇兄的手边似乎是有一副画像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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