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君燃自是一开始就看出了池霄宇体内有一个古神的灵魂。他猜测池霄宇的反常和那古神有关, 但总归是为了池落好。
于是他上前一步揽着小姑娘的腰将她箍在怀里, 平静地劝道:“落落,我们还要在魔域神殿行礼,不要误了吉时。五天后我带你回来,你哥不会跑的。”
“你瞧,再不走,我看你夫君都要派人把我关在恶魂谷了。”好说歹说终于把池落送走后,池霄宇才算松了口气。
他以为自己躲她躲的不明显来着,没想到还是被她看出了端倪。他都不知道现在是该夸她聪慧,还是该哀叹自己以后如何瞒她。
成亲典礼结束后,恶魂谷一切照旧。
顾一鸣相中了异兽乘黄和白泽,烛君燃便将它们留在了焚海阁让他照看。是以现在每次提起自家小师弟,他都是一百个满意。
每日一餐的传统依旧保留着,只是今晚到山子凡这吃饭的少了烛君燃、池落和谷幽雪,多了池霄宇。
“奇怪,光明宗那群老家伙应早已知晓魔神逃出了他们的封印,怎么拖到现在还没有昭告天下?”饭吃到一半,顾一鸣忽然问:“按理说,上古魔神,三界之敌,不早日铲除,难道他们是想等小师弟完全解除封印?”
修真界唯信光明宗。光明宗不说魔神现世,世人也就只当魔界换了个魔尊而已。现在知道烛君燃真实身份的除了魔界四大长老,N阳宗众人,妖尊雪妖王,也就只剩池霄宇和差点被杀的左文月了。
魔神灭世乃是三界共同的认知。如果不是早就从池霄宇那听说烛君燃并非残忍嗜血的大魔头,妖尊姬渊也不会对他那么尊敬。因此和魔神对立的光明宗完全没有瞒着世人的必要。
“落落兄长,这事你怎么看?”令狐越望向池霄宇,众人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正喝着酒的池霄宇一抬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愣了愣。“你们为何看我?”
这事他真不知道,原书里光明宗一开始没发现魔神化成凡人跑了。后来云翎宫被灭,光明宗意识到魔神已经现世,就立即召集修真界各门派开始了对魔界和魔神的围剿。
“落落说跟光明宗有关的事,有疑惑先问你。你不是在那呆过几年嘛。”
听令狐越这么说,池霄宇想了想,不确定道:“或许他们在等落落觉醒神脉,以此来确认魔神的心脏在她身上。”
听闻此猜测,众人皆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凡人之躯的池落就已经能将烛君燃重伤,若是觉醒神脉,莫不是真能弑神不成?
魔神心悦于她,世人当她是弑神的利器,觉醒神脉后的她连隐姓埋名都做不到。
“那落落何时觉醒?”
池霄宇按照原书时间线推算了一下:“应是一年后的七夕。”
顾一鸣和令狐越齐声道:“那还好。一年,足够我们我们想出解决办法。”
宗九阳掐指一算,沉闷地摇了摇头:“我算着是一个月以内。越越,你待会儿给烛君燃传个信,让他提早准备。咱们这边也多留意光明宗的动静,决不能让落落被他们抓走。”
***
烛君燃抱着池落乘鸣蛇去往魔界,不到一日便到了。
魔界和人世中间隔着绵延万里的鬼蜮深渊。能从那上面经过的,除了拥有魔曜石的魔族,只有极其强大的修行者和妖族。
鬼蜮深渊宽几百米,深不见底。池落从那上面往下看时,只能看到一团团带着霹雳闪电的黑色云雾。耳边隐隐能听到鬼哭狼嚎般的凄厉惨叫,她分不清那是什么,只是潜意识里觉得惧怕。
她往烛君燃怀里缩了缩,颤着声音问:“如果掉到下面,还能活命么?”
“不能。”烛君燃设起结界阻隔了外面吓人的声音,轻轻蹭了蹭她头顶的发:“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落到下面去。”
“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啊?”
“神鬼灵和魔煞。万年前的神将自己的邪念化身神鬼灵封印于此,万年来人魔妖变成的魔煞也被封印于此。”
神鬼灵和魔煞皆以三界众生的魂魄为食,只知道虐杀,毫无理智可言。别说是凡人,就连未恢复全部神力的烛君燃现在进去,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那我要是掉进去,肯定死的渣都不剩。”池落紧紧抱住烛君燃的脖子,半是撒娇半是命令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要保护好我,不能让我掉到那里面。”
“落落,你是不是梦到过自己掉进鬼蜮深渊?”烛君燃敏锐地察觉到她眼底隐藏的担忧之情,禁不住蹙起了眉心:“因为谁?因为我?”
原书里的确是他做的。他剜出她的心脏后,将还有一丝气息的她推下了鬼蜮深渊。但池霄宇已经解释过,他写结局时为了强行悲剧结尾,让魔神完全被心魔控制,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总归不是烛君燃本意如此。
池落早已经不会因为原书里魔神的所作所为去评判自己身边的烛君燃了。她紧紧贴到他身上,猫似的蹭了蹭:“那些梦有时也不准的,你别放在心上。我信你,我信你不会再伤害我。”
烛君燃眸光微动,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落落,即便真有那么一天,我踏平鬼蜮深渊也会救你出来。”
“嗯。”池落在他脸颊亲了一口,笑着说:“你是天地间最强的神,我信你。”
能被喜欢的人信任无疑是件愉悦的事情。烛君燃暗自想,他还是在那种事发生之前毁掉鬼蜮深渊的好,免得小姑娘每次经过时都害怕。
作者有话说:
昨天那章改了五六次才解锁,就改了几句话,唉==本文肯定是大团圆结局,不过还得经历点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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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困”投喂手榴弹~感谢“56755410”灌溉营养液~感谢“在晋江养老”灌溉营养液+5~
第83章 神殿鸟笼
在世人眼中, 鬼蜮深渊对面的魔界应是一片不毛之地。
那里地形复杂多变,气候恶劣,终年不见天日, 严寒刺骨。那里的生灵多邪恶恐怖, 吃人害人;那里的魔人多被执念或邪念操纵, 杀戮成性,比野兽还不如。
在来之前,池落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来了之后嘛……
虽不如妖界鲜花遍地四季如春,所见之处也确确实实少有绿色。但这里紫、红、黑、蓝交织的景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魔域的天空常年被厚厚的云雾笼罩, 即便没有云雾,太阳也很难照到这里。于是生长在魔域的植物多不喜光亮, 造型独特,靠汲取魔域地脉中的养分生存。
魔域白天黑夜都用地下挖来的晶石照明,光线柔和, 并非传言中漆黑一片。神殿矗立在魔域中央山脉的最高处, 用最珍贵的黑曜石打造,远看和那玄色山脉相辅相成, 如同睥睨天下的巨龙。绵延的山脉像龙身, 宫殿像龙首, 满山的矿石和黑曜石如同泛着光泽的鳞甲。
“哇,好壮观!”池落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 眼睛都睁大了一圈。她兴奋地靠在烛君燃怀里, 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这也是你设计的吗?你好厉害,会刺绣, 会绾头发, 会建宫殿, 会打架,你好像什么都会。”
被夸的烛君燃忍不住附在她耳边轻声说:“还会帮你宽衣解带。”
他嗓音一向低沉,既有性感磁性的成熟在里面,也有几分干净的少年气,就像他那俊美的脸庞一样。
“你别一本正经地打趣我。”池落想起之前那几晚,赌气似的地捶了下他的胸膛。“你就是故意把嫁衣做成那样的。”
烛君燃没有否认。他很喜欢她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地撒娇的样子。
地上的魔族子民看到魔域上空飞过青龙、彩凤等上古异兽,俱都欢呼起来。是魔尊回来了,是魔尊带着尊后回来了。魔尊成亲,魔界大庆三个月。他们已经盼了很久,总算把魔尊盼回来了。
魔族人也并非修真界宣扬的那般残忍弑杀。他们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没有特别强大的力量,为了活命极少离开魔界,以免被那些修行者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死。烛君燃是他们的尊主,有了强大的尊主庇佑,他们才能生活的好一点。
“你看,他们都很喜欢你。”池落伸手戳了戳烛君燃的脸颊,笑道:“他们是你的人,你也要护好他们。”
烛君燃并不懂这些道理。但在小姑娘满含希冀的目光中,他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就当是讨她欢心吧,她想让他护苍生,他就答应她。
神殿的正门进去是中央大厅。魔族将领和各区领主按次序列在两侧,屈膝行礼,迎接归来的尊主和尊后。
池落努力维持着端庄,由烛君燃牵着自己一步步走向王座。这庆宴是牧昂安排的,有吃有喝,还有极具魔域特色的歌舞杂耍看。
池落安安静静地呆着,很少说话,只有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一看便知她对下面的歌舞很感兴趣。
烛君燃眼角眉梢始终含着淡淡的笑意。在大厅众人因为他的存在都不怎么敢开怀畅饮时,他却正默默给坐在自己身侧的小姑娘喂菜。等她吃饱喝足时,他干脆长臂一伸绕到她另一侧,搂着她的肩膀将她半圈在怀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池落有些不好意思。她轻轻挣开他的手臂,坐直身子目不斜视。她想安安静静的,给魔族的人留个好印象,可身后的人却不依不饶地又将她圈在了怀里。
“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动手动脚。”她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声威胁:“你坐好,别乱动。”
“好。”烛君燃不再逗她,只不动声色地拉住了她垂在身侧的衣袖。
离得近的另外三个护法都看到了魔尊和尊后这些小互动。他们本以为尊后是被尊主强迫来的,但看现在这情形,倒像是自家尊主被这小姑娘拿捏了。
既然如此,那寝殿里那些东西,是不是应该撤掉?
不行不行,万一是人家夫妻之间的情趣呢?
宴席的后半段,三位护法是在忐忑与纠结中渡过的。
等到结束时,烛君燃带池落离开,让牧昂招呼众人继续饮酒作乐。他知道没了自己,生性好热闹的魔族人才敢放声高歌。
“牧昂,尊后不是被尊主绑回来的臼恃猜穑俊彼拇蠡しㄖ一的熊寅凑过去问:“我瞧着怎么还挺像两情相悦那么回事的。”
“你一直呆在魔界,消息闭塞,人家早两情相悦了。”牧昂得意道:“尊后最记恨什么?自然是如同那断了翼的飞鸟,曾被尊主囚于一处。如今尊主已允了她自由,彼此之间再无嫌隙,自是两情相悦,琴瑟和鸣。”
熊寅担忧地咽了咽口水,不确定地问:“那尊后看到寝殿里那些东西,会不会生气?”
“寝殿怎么了?”短暂的疑惑过后,牧昂大惊失色,爬将起来就想往外跑。
“别追了。”熊寅拉住他,叹气说:“这会儿应该都看到了。”
***
寝殿的石门打开后,池落看到里面的布置,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跟在她身后的烛君燃亦是瞳孔一缩,瞬间沉了脸。
寝殿很大,穹顶很高,里面摆放的石床同样很大。石床四角矗立着四根石柱,浅紫色的轻纱从穹顶上落下来,罩在石柱和石床上,形成了曼妙的帷幔。
四条金色锁链一端固定在石柱上,另一端铺在床上,有的蜿蜒到床下,在帷幔后面若隐若现。
比那锁链更叫人难以置信的,是与石床相对而立的“鸟笼”。里面很宽敞,能容得下五六个人并排躺着。一座秋千卧榻从鸟笼顶上垂下来,在寝殿的石门打开时迎风晃了一下。
寝殿富丽堂皇,奢华尊贵。很美,很好,却叫池落禁不住后退一步,一下子靠在了烛君燃的身上。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锁链和鸟笼,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收回视线,抬眸看向烛君燃。“你想锁我吗?”
她的眼神中有惊讶,但更多的还是茫然。之前哪怕是在浮玉山,他都没用这些东西对付她。
“嗯。”烛君燃见她瞬间红了眼眶,忙握着她的手抵在自己心口的位置,眉心仿佛凝着化不开的抑郁:“别怕,这是以前做的,我不会再关你。落落,不要怕我。”
“以前?”池落吸吸鼻子,疑惑地歪了歪头。“是在我从浮玉山逃走后么?”
“嗯。”
“那如果我之前没有答应嫁给你,你打算做什么?把我强迫后再关在这里?”
烛君燃痛苦又纠结地敛了敛眉眼,最后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选择否认。
“好,那我满足你。”池落猛地抽回手,头也不回地跑进鸟笼里,气势汹汹地关上了门。秋千卧榻只有一人宽,一侧有藤蔓勾起的靠栏。她脱了鞋子躺到上面,另一侧便有藤蔓自动勾起护栏,防止她掉下来,还挺贴心。
她闭上眼睛,紧紧抿着唇,不说话了。
无需多言,若她有一天真被他囚禁,她就会像现在这样,该吃吃该喝喝,好好活着,任他索取,只是再也不会搭理他。
“落落,我错了。”烛君燃走进来,半跪到卧榻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在怀里。“我不该把你困在公主府,不该把你囚在浮玉山,不该动了把你锁在神殿的念头。是我的错,是我自私贪婪,以前只想独占你。”
“哼,别以为你道歉我就会原谅你。”池落气鼓鼓地推开他,坐起身子,拍了拍身下的床榻说:“喏,你做都做好了,没人进来睡多浪费啊。”
她拉着烛君燃坐上来,然后起身摁住他的肩膀,眼角浮现一丝狡黠和愉悦的笑意:“你要是想我信你的话呢,你就在这里睡一晚,自己尝尝被关起来的滋味。”
说完她走出鸟笼,关上门,隔着栏杆同他笑着摆了摆手。“你在里面乖一点哟,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她一步一跳地走到石床边,光脚踩上去,把那些锁链一根根用脚勾起来,轻轻扔了下去。锁链很轻,她动作优雅灵动,像跳舞一样。
烛君燃在笼子里看她,看她最后坐到床上,朝自己露出得意的笑:“你在那笼子里,那笼子都不像鸟笼,像兽笼了。”
还能看到她笑,被关起来的滋味倒是也不错。
烛君燃在见到这锁链和鸟笼时是有过慌乱的。他怕她就此不再信任自己,一瞬间想毁了整座神殿。
她主动走进了他亲自设计的牢笼,他不知她想做什么,神魂却刹那间被恶劣的想法占据。既然她自己愿意进去,就此锁了她不正好?
一瞬间的邪念,惊得他神魂一颤。心魔依旧还在,并未因为她嫁与他而彻底消失。
小姑娘那时正装作不理他的样子,没看到他眼底的血色。幸好没看到,他怕吓到她。幸好她没有真的生气,还愿意信他。
池落喜滋滋地躺在柔软的床上,很快进入梦乡。烛君燃隔着鸟笼和帷幔沉默地注视着她,神魂中躁动的戾气慢慢消失。
睡衣随着小姑娘几次翻身已经松松垮垮,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白皙娇嫩的肌肤。烛君燃的视线落在她胸口凝了一瞬,立刻施法让她身上盖的蓝纱往上移了一些。
他盯着地上的锁链,嘴角微微勾起:留着也好,可以有别的用处。
作者有话说:
这俩道具我想用,看看是下章用一个,还是都留着番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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