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纯:“饭桌上严闯没带脑子,开玩笑说让你跟申燃生孩子,你是不是生气了?”
白雪:“没有。严闯误会了才这么说,我没生气。”
“病人的隐私不能随便透露,你在老头那看过之后的结果,我没跟他提过。”花纯解释,“申燃之前因为你畏寒找老头,老头跟严闯提了一句,可能就是这样让他误会成你在调理身体备孕,你别介意。”
西垂的太阳照到脚下,白雪停了一下。
花纯:“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申燃一两句话讲你的症状,老头没办法对症下药,就让申燃把你带过去。”
一阵风好似刮来了中药味,白雪一时没有说话。
花纯给她宽心,“老头说的那些,肝气郁结、气滞血瘀、心脾两虚、气血不足,这些听起来感觉挺复杂,其实都不是大问题,喝中药慢慢调理就能好。”
她叮嘱白雪:“现在谈‘生孩子’早了点儿,不过老头用药慎重,万一你真在这期间怀孕了,也不是一定不能要,但最好还是注意些好。”
被一再误会,白雪不厌其烦地向她解释:“花纯姐,你和严闯都误会了。”
花纯和她闲聊,“从小玩到大的这些朋友,申燃话最少。他忙,连个电话都懒得接。自从他去了春半,想要见他一面就更难了。这几年,很少听说他在总部,他都是在全国各地跑,比爷爷在公司时还要忙。他从不讲自己的事,春半就够他忙的了,他也没自己的事,直到我们认识了你。”
“上次严闯从你工作的儿童村回来,说要把你当榜样,捐了钱,让我也过去看看。”花纯回头一看,严闯正站在院外,“他说申燃挣钱,你做慈善,你们俩是绝配。”
久久没有得到白雪的回应,花纯看着她淡然的侧脸说:“我看人很准的。”
这话就像警告,白雪听了却没有任何反应。
“你远比你认为的更喜欢他,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花纯肯定,“所以我就在想,问题会不会是出在你身上,是你在生自己的气。”
她看一眼别墅方向,问白雪:“申燃之前你有没有过喜欢的人?”
这个问题有意思,白雪听后笑了。
花纯捕捉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故意试探她,“一定有,是不是?”
白雪看着铺满霞光的柏油路若有所思,“我那个时候太小,不懂这些。”
脚步到了身后她才察觉,转过身就见申燃端来了一杯汤药。
虽有不愿,当着花纯的面,白雪这个时候也只能接过水杯,并喝下了药。
他右手拿走水杯,左侧臂弯里搭着一条卡其色披肩,手心还有一颗糖,她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收下。
花纯嫌她太忸怩,代她拿走糖,再硬塞给她,“别别扭扭的。”
四人走进院子,申燃却是奔着院子一角,车库的方向。
花纯看出白雪要走,一再挽留她,“来都来了,就别走了吧,天马上就黑了。下午都和你说好了,晚上我还想跟你聊聊天。”
“儿童村的工作比较特殊,我不太方便在外面过夜。”白雪态度坚决,“我今天本来是该上班的。”
就连张婶也从别墅里出来了,把他们送出院子都还在挽留她,“明天就是周六日了,怎么不住两天再走?我连楼上的房间都收拾出来了。”
白雪面有愧色,“张婶,今天麻烦您了。”
白雪和另外三人告别,与申燃坐上一辆黑色SUV,驶离了别墅区。
回到曙光,白雪来到集体宿舍。
床铺皆已铺好,只剩下写有梦知名字的那一张留在了墙角。
那幅画还在她房间的写字台上,她拿在手里,看得忘了时间。
画被抽走,有只手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椅子上。
她本是要抬头,面前写字台上的笔记本电脑却被他打开,几份文件移到电脑边,第一份直接压到她手上,被翻到了第一页。
标题写道:春半温泉度假村宣传片策划方案。
白雪深吸一口气,“申老师,不是我不愿意帮您,是我真的不懂这些。”
定位主题风格,展示度假村风采,体现设施环境、人文经营管理理念、特色服务,创造品牌价值。
加班几乎持续到了凌晨,白雪不胜其烦,申燃却笑得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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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不知道该去哪找你
周末的工作安排总是紧凑一些,白雪抽空去了村里的打印店,取回了两位老人放大冲印的合影。
窗外的天色早已黑透,照片被封存在相框里,端正地摆在柜子上。
吱扭一声,院门开了。
申燃走进屋,见白雪匆忙穿上袜子,来到土炕边欲检查她的脚。
白雪立马踩上鞋,在炕上挪一下,就要站起来。
申燃堵过去,以背对着她。
他的肩很宽,半蹲的姿势扎实,“我更想抱你回去。”
不远的一段路在他脚下变得漫长,不时从灯下走过,短暂照清两人的脸庞。
曙光,走廊里静悄悄。
“哥哥……哥……”白雪趴在申燃的背上发出几声呢喃。
申燃微怔,停在了窗前。搂着他脖子的手臂越收越紧,勒得他喘不过气。
声控灯灭了,又因她一声呼唤被点燃。
申燃背她回到房间,把她轻放到单人床上。
“别!别走……哥……”白雪紧闭着双眼,睡梦中如小女孩央求。
申燃松开她的腿,却扶上她的手,轻拍手背,“听话……松开手,我不走。”
白雪把头埋在他的肩上,深深嗅着,失而复得般紧紧抱着他。
“你知道,我不可能留下你一个人走。”申燃手指伸进她紧攥的手里,和她握在一起,“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好不好?”
死扣般的双手略有松动迹象,白雪如履薄冰,和他紧紧握着手才放下些戒心。
申燃把她放躺在床上,见雪花化在她眼角,触手竟有些凉。
他用一只手脱掉她的鞋,看清了她脚踝处的红肿,给她盖好被子,从她手中抽出另一只手。
“不要……别走!”白雪闭着眼坐起来,伸着双手无助地寻找。
申燃立刻握住她的双手,手未握紧却被她快速抽离。他顿时喘不过气,被她撞进怀里。
“哥……哥……我不知道该去哪找你。”白雪连连喘气,害怕得快要哭出来,“别走……别走,好不好?”
申燃右手轻揉她的后脑勺,“放心,我不走。你赶我走,我也不走。”
眼皮里的眼珠在转,白雪恍若置身在梦境,是她自己不愿醒。
白雪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到天花板的距离突然近了一些也猝不及防,让她惊觉自己正躺在单人床上。
她转过头看着睡在折叠床上的申燃,再回忆,昨晚的经历全成了空白。
晨曦微露,她经过写字台之际,看见了上面那瓶云南白药气雾剂。
九月末,山上的红色逐渐连成片。
工作日的下午,申燃提前回到曙光。
一通指名要她接的电话让她懵然,白雪接起电话,讲话客气,“您好。”
伊景禾:“是白雪吗?我是申燃的阿姨,上次在医院见过,你还记得我吗?”
白雪仍记得那匆匆一面,“阿姨,您好。”
伊景禾:“一会儿有事吗?没事就跟申燃来阿姨家。我买了好多海鲜,你们过来吃。”
白雪对此意想不到,却仍拒绝了这个邀请,“阿姨,谢谢您。我还要工作,吃饭就不了。您要是没别的事,我就把手机还给申老师了。”
她不等伊景禾的话,把手机拿给申燃,回到了孩子们中间。
申燃对伊景禾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往屋里走时,电话又来,他苦恼于该如何处理时,见白雪往他的方向来,索性把手机交给了她。
白雪仓促拿稳手机,却见他走进走廊,进了她的房间。
手机传出声音,再低头看,屏幕上显示通话的计时,伊景禾正在叫她的名字。
几分钟后,她推开房门,看着申燃专注工作的背影好半天没再有动静。
申燃的回头令她没了犹豫的时间,一句话说得不情愿,“去阿姨家吧。”
她说完这句话,两只眼睛无处可放,“阿姨说要过来接咱们。”
车子在开下鸿雁山后左转,沿着运河一路向东。所行比鸿雁山更偏,从一座门楼下过,穿过村子抄近路,之后开上山,停在一处栅栏外。
一个中年男人居家打扮,正恭候在门外,见车停稳,走上来几步,打开副驾驶那侧车门,笑容和蔼,“白雪。”
白雪下了车,“叔叔,您好。”
一条小径笔直通往深处,左右整齐排列着丰收的苹果树。
“工作挺忙的?”洛仁杰问。
左边的申燃迟迟不答,白雪因而看向他,和他目光相对,她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说不定是在问她。
她看向另一边的洛仁杰,见洛仁杰正看着她,她马上回答:“奥……还好。”
土路到了头,三人踏上方砖铺成的院子。
一栋二层小楼看着平常,门打开的那一瞬,油烟机的声音传了出来。
伊景禾走出厨房,见申燃拿出鞋柜里的灰色拖鞋,急忙过来阻止,“不是那双!上面那双粉色蝴蝶结的是白雪的!”
粉色拖鞋绒毛平整,这双棉拖鞋就和新的一样。
“白雪!”距离很远,伊景禾就喊出了这个名字,“拖鞋是我前两天逛商场的时候买的,这样你以后过来就有的穿了。”
白雪受之有愧,“阿姨,谢谢您。您不用特意给我买拖鞋,我随便穿一双就行。”
伊景禾从鞋柜拿出这双粉拖鞋,“那几双拖鞋是客人穿的,谁都穿,不卫生。”
鞋一定要换,白雪换上了这双粉拖鞋。
伊景禾把她带向客厅,“累了吧?这哪都好,就是车开不进来。尤其下雨下雪的时候,特别不方便。改天找几个工人过来,把果树移去两排,路拓宽了,再换个大门,将来你们再来就能直接把车开进来了。”
若这般兴师动众是因为她,白雪愧不敢当,“那些果树要是移了就可惜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伊景禾:“不碍事,把苹果摘了,修剪一下树枝,带着土移出来,挪到其他地方还能活。我早就看那两排树不顺眼了,早晚都要给处理了。”
四人来到客厅,围坐着摆满水果、干果的茶几。
伊景禾倒一杯茶,端给白雪。
白雪站起来,双手接过水杯,“谢谢您。”
“快坐吧,别客气。”伊景禾解释,“中秋节的时候就想叫你过来。听申燃说你在儿童村工作,我想着你肯定要和那的孩子一块过节,就没叫你。之后国庆放假你应该更忙吧,最后就选了今天这么个日子。”
她热情好客,“白雪,你先吃水果垫垫肚子,饭马上就好。仁杰,你过来给我打下手。”
伊景禾走得快,洛仁杰跟得紧,客厅就只剩下白雪和申燃。
朴实的装修风格,必备的家具电器,看样子都有些年头。电视机、瓷砖上的倒影清晰,处处窗明几净,分外用心。
厨房的方向时有人影晃动,白雪看过去时见伊景禾正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
伊景禾当即走出厨房,“白雪,你过来给我帮个忙。”
申燃立刻站了起来,就要跟去厨房。
伊景禾见了茶几上原封未动的水果、干果,不给申燃留面子,“这么多吃的,怎么不知道让白雪吃?多大的人了,这还用教?”
她叹一口气,带着白雪来到厨房,替了洛仁杰。
她拿来一个碗、半头蒜,“白雪,你把蒜剥了,一会儿炒菜要用。”
白雪洗过手,站在厨柜前着手剥蒜。
伊景禾看过橱柜台面上的菜,“这些菜都好炒,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吃上饭。”
白雪剥着蒜,“嗯。”
伊景禾切起葱花,“白雪,你多大了?”
白雪:“快23了。”
伊景禾问:“同学里有结婚的吗?”
白雪:“没有。”
“你们这代年轻人普遍是独生子女,是不是都一个人过独了?洛灵和你一样大,总是跟我说恐婚。”伊景禾想不通,“你们都是恐什么?”
白雪笑着回答:“不知道,我没想过。”
伊景禾:“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现在反过来了,是先立业,后成家。”
白雪剥了几瓣蒜后停下来,“现在生活压力大,结婚成本高,单身不一定是坏事。”
伊景禾未置可否,“严闯你认识吗?申燃的哥们。”
白雪:“嗯,认识。”
伊景禾:“严闯和申燃同岁,都结婚一年了,听说最近正准备要孩子。家里还有老人在,再怎么说也要让老人见见重孙。”
她放下菜刀,“你和申燃要是不想太早领证,就先把婚订了。他和你住在儿童村,免得让别人说闲话。”
白雪还以为听错了,当即停下剥蒜的动作。这话或许不该问,但她还是问了,“我和申老师的事,他和您说过多少?”
伊景禾笑了,“他哪敢背着你跟别人说你们的事?谁看不出来你把他制得服服帖帖的?”
一句玩笑话份量过重,白雪听后抬不起头。
“幸好申燃有你。”伊景禾深感宽慰,“申燃的妈妈在他四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是跟着我和你洛叔叔长大的。你洛叔叔工作忙,我一个人带着他和洛灵,这么多年也过来了。他现在管理春半,领导做惯了,免不了在家也摆架子。他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就跟阿姨说,阿姨替你骂他。”
白雪拿起最后一瓣蒜,埋着头几下剥完,“阿姨,蒜剥完了,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伊景禾看看台面上的东西,“没了,你去外面等着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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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方便住在外面
临近傍晚,外面的光景却暗得如晚上七八点。
白雪站在窗边,这才发现乌云密布的天空或许正酝酿着一场大雨。
她转身向四处看,看准角落的一扇门,径直走了过去。
时间过去很久,申燃敲门询问,之后去厨房叫来了伊景禾。
伊景禾敲响了卫生间的门,“白雪,你找我?”
简短沟通,她快步上了二楼。
几分钟后,她回到一楼,打开一些门缝,把卫生巾和衣服递进去,“白雪,衣服是新的,洗过之后还没穿过,你放心穿。”
白雪穿着一条居家裤出来,抱着她的牛仔裤。
“日子都记不准,再独立也还是个孩子。”伊景禾把她怀里的牛仔裤拿走,进了卫生间。“行了,别在这站着了,你去客厅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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