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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
浮流激动地抬起头大叫。
沈天瑕伸手按住他的头，看着前往的黑暗，面无表情道：“他在骗我，这个东西不是谷露的东西。”
“汪？”
“是什么？”沈天瑕打开小玉瓶，倒转过来，里面的一滴血液流了出来，血液中泛着浅浅的金色。
沈天瑕抬头看天，眼神冷漠：“是，谪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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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浮流甩了甩头，再次疑惑出声：“汪汪汪？”
沈天瑕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我既然答应了他，自然不会对他如何。我记得，你师伯死之前，似乎去过一个地方。”
浮流眼中流露出恐惧，瑟瑟发抖：“汪呜~”
沈天瑕低头摇摇头，不太在意道：“本座推举的人，他自然有资格。”
“汪汪汪！”
“李思？就算她骗了我，没办法，她的那股力量我是真的需要，该演的戏就接着演吧，还有，那些话本应该没用，扔了吧。”
“汪汪汪，汪汪汪。”
“你是想说你师伯，林青司他死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可是谁知道他在那个秘境有没有留东西，留了，那那个叫何梅染的魔，自然是必死。”
“汪？”
“我没有对他如何，他只是死在了秘境之中，与我何关？”
“汪汪汪……”
沈天瑕低头，眼中有些冰冷：“浮流，为师一直挺满意你这样子，但是，为师换一条狗也不是不行。”
浮流立马匍匐在地，嘴里恐惧，整个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沈天瑕没理会他，抬眼望天，说道：“这个阵一直差一个阵眼，原本是想着用你做阵眼，虽然差强人意，但也勉强，那个魔族后裔也不错，但是既然答应了他，也不行了，唉，现在你我却也是不满意了，既如此，就毁了吧。”
他叹息完，身形消失在了谷底，但是浮流还匍匐在地上，他等了许久，才直起身体，他站了起来，不是四肢着地，而是真的站了起来，他拨开遮住面目的乱发。
原本的眼睛一点点沉寂，他伸出手，指甲缝里全是黑黑的泥土，十指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他转移视线，眼神落在两具尸骨之上，他沉默着，过了许久，轻声道：“师兄……”
“哗哗哗！哗哗哗……”
随着他开口，他脖子上的锁链响起来，浮流皱起眉头，整个脸都扭曲起来，他双手扣住自己脖子上的锁链。
他拼命地把自己的手往项圈和脖子之中的缝隙之中塞着，随着他用力，他长长的指甲划破了自己的喉咙，鲜血顺着他手上的污泥，稀释成一团血呼呼的泥土。
他望着头，手指拼命地往项圈塞着，眼中充满了挣扎，终于，许久，他放弃了挣扎，他眼中的挣扎消失，变成了一潭死水。
他开口：“汪。”
他的手从项圈之中抽出来，再次落地，他四肢着地，乱发遮住了他的脸，他像一条狗那样，抬头望天，激动大叫：
“汪汪汪汪！”
随着他的叫声，四周的黑暗开始一点点消散，有光线照进，慢慢地，原本漆黑一片的山谷光明一片。
无数尸骨骷髅出现在谷底，在光线下，那些骨头像是有了某种韵律，堆放在地上的骷髅全部站起，那头骨上两个眼睛的窟窿黑洞洞的，默默地看向了地上爬着的浮流。
有一阵风过，挂过这些尸骨的躯体，穿过他们的肋骨，胸骨，发出一阵阵骨击之声，无声，却又偏偏好像有无数的声音，呢喃与呓语充满了整个山谷。
浮流仿佛毫无察觉，他对着天空大叫：“汪汪汪汪！”
随着他的叫声，无数站立的骷髅同时望天，他们的脚下，出现了一根白色的丝线，无数的白色丝线慢慢汇聚，以浮流为中心，渐渐汇聚到了一起。
浮流爬到一边，他刚才的位置，那些丝线一点点勾勒，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构建成了一个穿着道袍，带着道冠的青年，他面目表情，脸上没有一丝神情。
他低头没有情绪的视线看向了浮流，浮流眼里流露出一丝恐惧，随即立马冲着他大叫：“汪汪汪！”
青年缓缓闭上眼睛，他刚刚凝聚的身体在他闭眼之后一点点消散，随着他身体的消散，那无数站立的骷髅同时化作尘埃，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浮流蹲坐在地上，默默地看着这诡谲的一幕，他眼中流露出悲伤，直到所有骷髅消散，他像一条狗一样，缓缓爬进了黑暗之中。
……
何梅染从天瑕峰出来，他嘴角带笑，一副悠闲模样，仿佛刚才不过是去看了看什么景色而已。
刚到甘隹峰，他回到自己房间，熟练地摊开那本叫做《融灵》的功法。
突然他皱起眉头，他叹了口气，无奈道：“又开始了。”
他闭上眼睛，他脸色一变，惊慌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何梅染轻呵一声：“若不是我，你早就被沈天瑕杀了，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何梅染睁大眼睛，他一点也不信。
他语气无奈：“我说了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你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何梅染眼中流露出迷茫：“我记得我去玲珑峰寻李师姐，后来，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说道：“就这样，你自己想吧。”
说完，他消失了。
何梅染只觉得自己好像不受控制了，可是他记不起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也记不起来自己原本是在做什么。
他转头，看到了摊开的功法，脸色一边，把功法合上扔到一边，他不会再修炼这部功法了，不然他没办法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低着头，眼中充满了迷惘和绝望，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他甚至有些怀恋自己被魔气困扰的时候了，那个时候，至少他还可以控制自己，可现在，他做不到了。
他害怕，害怕自己那一天醒来，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也害怕，自己会伤害其他人，伤害苏酥，伤害师姐。
他双手覆面，突然想起之前师姐让人送来的小玉瓶，他慌忙往怀里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他更加慌乱，连忙站起来，浑身摸索着，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自己自己全身上下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可是那个小玉瓶不见了。
他把它弄丢了。
何梅染看着一地的东西，眼里的痛苦更加深了，他要怎么办？要怎么才会恢复正常，才能真的像以往那样。
“那个东西，你送人了。”他突然开口道。
何梅染怒道：“那是师姐的东西，我绝对不会送人！”
他没有再说话，何梅染却满是烦躁和慌乱，以及那隐隐的恐惧，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他从不会将师姐给他的东西给任何人，可是现在呢，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那个东西，他又给了谁？
“何师兄，长老给你传话了。”洞府外童子叫门。
何梅染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他高声问道：“何事？”
“长老说，两年后的苍冥秘境，天瑕长老举荐了你。”童子在门外回答。
“知晓了，替我谢过师尊。”何梅染高声回答。
虽然如此，他却不解，苍冥秘境是一个上古秘境，每百年开一次，里面有着许多宝贝，每次能去的，都是宗门之中顶尖的弟子，他虽然是亲传弟子，可论修为，在金丹期内，怎么也轮不到他去。
为何天瑕长老会举荐他？这种上古秘境，一般每个宗门也就几个名额，天瑕长老举荐之后，就相当于他占了一个名额，他究竟何德何能让天瑕长老如此看重？
他想去问问师尊，可是自己现在这样的身体状态，却又不太好去，他担心自己又再次失控了。
不管怎样，他要先和师姐商量一下这件事，师姐她可以将他恢复一次，想必也是可以恢复第二次的。
可如今师姐在闭关，也不知道何时出关，他叹了口气，可现在只有求师姐才行。
他闭了闭眼，师姐，现在好像就是他唯一的那一根救命稻草，他松不了手，好在师姐她一直都在。
要是师姐她永远在他身边就好了。
他思来想去一番，发现现在好像只有等师姐出关了，这般一想，他索性也闭关了。
这一闭关，便是四月。
等他出关时，已经是深冬了，蔓延千里的太虚门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白雪下的青山颇有几分泼墨山水的意味。
对于修仙来说，这时间好像失去了意义，何梅染也已经习惯了，闭关而已，这本就是常事。
他先是去见了甘隹长老，好在甘隹长老貌似对他已经不生气了，甚至还有些和颜悦色。
何梅染想起之前天瑕长老的举荐，所以师尊他一直担心的就是天瑕长老的态度，如今天瑕长老的举荐，让师尊放心了。
和师尊说了些话，他才从甘隹峰出来，雪花覆盖了整个太虚门，银装素裹下，太虚门也格外寂静。
登上玲珑峰被程道告知李师姐在讲经堂，他又跟着前去讲经堂，走进讲经堂他有些呆滞。
今日讲经的，不是太虚门的那位峰主长老，而是那位凝华山的清风剑，陆闻风。
只见他站在讲座之上，剑气凌然，讲述着剑法，下面一众弟子听得认真。
何梅染寻找着李思，一眼就看见了李思跪坐在书案前，她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陆闻风，与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清冷又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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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李思专注地看着前面讲着剑法的陆闻风，却有些走神，她记得以前在凝华山，师兄也是如此，一边给下面弟子讲着剑法，自己就躲在后面等他。
每次讲完，他就会把冰冷的手往自己的脖子里塞，嫌弃门内的弟子笨，她就会打他，他从来不会反抗，任由她打。
“今日，到此罢。”
闻言，讲经堂内弟子起身纷纷向陆闻风行礼：“多谢前辈赐教。”
陆闻风点头：“无碍。”
他说完，眼神落在同样行礼的李思身上，他笑了笑，没说话，他已经在太虚门留了四个月了，最开始是烦躁，以及对太虚门和自己商量的那个云乱长老，实在让他有点火大。
后来，他来了一趟太虚门的讲经堂，让他没想到的是，讲经堂居然让他这个外来人随意进出。
上面讲经的长老还笑着让他来讲，他拒绝了。
可后来，他又来了一次，看见了在讲经堂安静坐着的李思，他就几乎是天天都来了。
他那点火气也没有了，回不回去凝华山好像也无所谓了，反正他本来就是和太虚门商量共创秘境一事的。
他坐在讲座上，等着这些太虚门的弟子纷纷离开，但是还有的还留在座位上，思考着刚刚他所说的，毕竟清风剑主所传，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在等李思，但是当他看到几个弟子笑容满面地靠近李思之后，眼神还是有些暗。
“李师姐。”
李思正和人说话，听见有人叫自己，抬头就看见了何梅染，她对着面前的弟子摇摇头说道：
“师兄，师弟，现在有事，就不与你们商讨了。”
她拒绝地干脆，一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散开，李思抱起躺在书案上的叨叨，往门口走去。
陆闻风眼神不善地看着门外的何梅染，他此刻只觉得何梅染是如此该死，但是他却没有立场说什么。
他起身跟着李思一同走出门。
李思听见背后明显的脚步声，以陆闻风的修为，走路有声不说是故意的，只能说是有意的，她觉得有些好笑，师兄好像还是这样不懂掩饰。
何梅染看见了跟在李思身后的陆闻风，他马上弯腰行礼：“晚辈见过陆前辈。”
李思这才转头，对着陆闻风低头：“陆前辈。”
陆闻风盯着何梅染，眼里的冷意几乎掩盖了现在讲经堂外的寒风。
李思看向何梅染：“何师弟，何事？”
顶着陆闻风杀人的眼神，何梅染说道：“师姐，关于……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陆闻风眼神宛如刀子一般，他冷声道：“本座恰好有事和李思说。”
李思心中有些无奈，对何梅染点头道：“那师弟你先回，我稍后与你一起商量。”
何梅染看着陆闻风那满身冷气，他顿了一下，眼神略微黯淡，点点头：“好的，那师姐我等你。”
等到何梅染走后，李思转身看向陆闻风。
她心中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可是面上依旧带着明显的客气：“不知陆前辈有何事？”
陆闻风沉默，李思知道他的性子，他哪里有事，估计就是看何梅染不顺眼，李思认真地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陆闻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确实没事，他转头，看着一边的积雪道：“我，我想，几日后的冬至，可否与我一同赏雪？”
李思对他这个很明显是临时想出来的答案不是很满意，她后退一步，微微摇头：“多谢前辈好意，晚辈冬至有事，恐怕要拒绝前辈好意了。”
陆闻风转头看她，面前的人，熟悉的模样，连后退时的动作都一模一样，明明就是他的思思。
他沉默看一会儿，说道：“你……”
李思直起腰，叨叨从她怀里跳出来，宛如一团白雪般，李思笑：“晚辈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她不等陆闻风说话，便直接掐诀驾云离开，她的脚边跟着叨叨，叨叨背对着她，看着下面望着李思出神的陆闻风。
“思思……”叨叨欲言又止。
李思没有回头，她眼神有些温柔，说道：“叨叨，师兄若是注定要和苏酥在一起，那我回头也没有意义。”
“可是他心中好像一直都是你。”叨叨轻声道。
李思笑着答应：“或许是的，但是我不敢赌，若是我真的回去了，那还要再一次和师兄分别吗？”
“叨叨，这个什么穿书也许是一场骗局，但我已经损失不起了，而且沈天瑕还在看着我呢。”
叨叨沉默它低下头：“那陆闻风呢？”
李思摇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还记得我才来的时候吗？你一次又一次跟我强调，不能对这里的人产生感情，可是我还是喜欢上了师兄，那段时候师兄每一次对我的好，对我来说就像是折磨，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后来，我想，日后他会和苏酥在一起，那样我才轻松了一些，师兄他不止有我。”
“那如果，思思你回不去了呢？”叨叨突然问道。
李思顿住，她楞在原地，她没有想过，要是自己回不去了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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