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渐不好意思张口,上官无痕却已看穿他的心思便笑道:“是想那位墨姑娘了吧?”
李鸿渐满脸赤红道:“师父,徒儿也很纠结,我们二人相隔千里,鸿渐每日思念舜华,可又放心不下师父,所以~”
“你这臭小子,这点心事能瞒过师父,你且不要说担心为师,倘若真的担心,为何之前却自行出走?”上官无痕佯怒道。
“师父,之前是徒儿不懂事,只因您让徒儿天天在这习武,徒儿年幼无知,自以为苦练十载能够有番作为,谁知下山后才明白人外有人。”李鸿渐愧道。“不过此次下山徒儿收获很多,虽然历经磨难,但也成长很多。”
上官无痕听罢叹道:“哎,鸿渐,你天资聪颖且自幼勤勉,无奈师父并不高明,没能让你出类拔萃,但你说的对,你是应该多出去闯一闯,但下山之前你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请师父告之。”李鸿渐道。
“你且在此等候,为师去取些东西。”上官无痕道。
说完便转身进了后堂,一盏茶的功夫,上官无痕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剑,另一只手里托着一个包裹走了出来。
“这把剑名曰‘太阿’,乃上古名剑,是我派开山祖师传下来的,这是‘云海金轮剑法’。”说完,上官无痕将包裹打开,拿出剑谱。
“师父,怎么以前你从未说过?”李鸿渐问道。
“大宋立朝百年,政通人和,因此近几十年武林纷争也没有几次,四十年前九华山一战也未曾波及我们,只是这剑法精奥,为师资质平平,难以练成,因此这门精妙剑法便渐渐被遗忘,不过你倒是可以一试,倘若能练成此剑法,不仅能够使你武功大进,也能荡寇屠魔,光大师门。”上官无痕道。
李鸿渐跪下接过‘太阿剑’与剑谱,叩头道:“徒儿一定不负师父所托,哦,师父,还有一事,徒儿一直未敢言明。”
“何事?”上官无痕道。
“师父,我在天山的时候拜了萧夫人为师了,当时无法禀明师父,回来后怕师父生气,便没有告诉您。”李鸿渐道。
“这怎么能行?”上官无痕嗔道。
“那时萧夫人告诉晚辈,想要救她,须得打败李乾中,可弟子武功不及他,萧夫人就说要弟子跟舜华一同学‘崖山游豹’、‘碧血寒冰掌’跟‘舞落金羽’。”李鸿渐慌道。
“你是说我派的功夫不如她们?”上官无痕怒道。
“不是啊,师父,只是弟子学艺不精,萧夫人说弟子算是个可造之材,师父也教的徒儿根基好,让徒儿明白大是大非,哦,还说不管学得是哪门哪派的功夫,只要能够惩恶扬善,又何须分什么门派,相信以后师父知道了,不仅不会怪罪,还会理解,所以才传给徒儿的,徒儿当时只是想一心救人,倘若师父不高兴,那弟子以后就再也不用那些功夫了。”李鸿渐道。
上官无痕一听,思道:“这萧夫人虽是女流之辈,但见识却远胜于我,真是惭愧。”便道:“好吧,姑且念你也是行善,我便不再计较了,但萧夫人,哦,你萧师父说的也对,不管学得什么,习武的最终目的便是行侠仗义、惩恶扬善,这点你要铭记在心。”
李鸿渐听完大喜,叩头道:“是,师父,徒儿一定谨记在心。”
“还有,练成别的功夫不打紧,我们自己的功夫也不能耽搁,从明天起,你便去后山勤练‘云海金轮剑法’,三个月之内,若有大成,方可下山。”说完,上官无痕便转身走了。
李鸿渐心下喜悦,冲着上官无痕又扣了三下,连忙起身拿着‘太阿剑’跟剑谱便去了后山。
光阴如梭,转眼已过了三个月,“师父,你看徒儿这剑法使得如何?”李鸿渐道。
“嗯,不错。鸿渐,为师见你这些日子十分用功,知你定是想早日见到墨姑娘,你收拾收拾,这几日便下山吧。”上官无痕道。
李鸿渐一听大喜,跪道:“多谢师父。”
“你起来,为师还有话要说。”上官无痕道。
“师父有何吩咐。”李鸿渐起身道。
“这‘弑金屠魔会’还有一年的时间,我们作为东道主届时定不能让人看不起,咱们岱宗的重担都在你的身上,此去贺兰山有数千里之远,来回需要几个月,到时候你可与墨姑娘一同前来。”上官无痕道。
“徒儿谨遵师命。”李鸿渐道。
李鸿渐将行李备好,过了两日,辞别上官无痕,往贺兰山去了。
行了半月,一天傍晚却已来到‘天龙客栈’,李鸿渐思道:“这段奇遇便是从这开始的,一路走来,皆是破败之象,全然没有‘靖康之变’前的繁华,哎,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问道。
“哦,随便上些吃的,我在这休整一晚,明早便要动身。”李鸿渐回道。
“好来,您稍等。”小二说完便去了后堂准备了。
“哎,听说没有,岳将军收复了襄阳六郡,朝廷又派他前去洞庭湖,剿灭那些水匪。”旁边的人议道。
“是啊,这岳将军真是厉害,收复六郡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日再行北上,我想这刘豫的皇帝便做到头了。”又一个人说道。
“以岳将军的才干以及岳家军的勇武,区区一个伪齐算得了什么,我估算,不出三年,便能打过黄河北岸,连那鞑子都给灭了。”
“是啊,高宗皇帝也是厉害,能够重用岳将军,韩将军,还有吴玠、吴磷两兄弟,这几个人能攻善守,都是帅才,想必三年定会有一番作为。”那些人又议论道。
“哈哈哈,匹夫之言。”另有一人笑道,李鸿渐看那人时却和自己一样,书生打扮,桌上放着一柄折扇。
“喂,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不识大体,胡乱妄议。”那人又道。
“这不明摆着嘛,岳将军三个月便光复了襄阳六郡,若不是皇帝下令撤军,现在恐怕已经收复开封了。”
“你们啊,只看表面,却看不到深处。”那人道。
“那你跟我们说说,什么是深处?”
“岳飞勇武,当世无人匹敌,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赵构?”那人道。
“你怎么直呼高宗的名字?”
“哼,你们想想,按你们所说,倘若赵构真是明君,用人不疑,现在这里还会是大齐的天下吗?”那人道。
“你的意思是?”
“赵构自‘靖康之变’以来,经历了多少事,又被金兵‘搜山检海’吓得阳痿,他不信宗泽,不信李纲,你们觉得他能相信岳飞?”那人道。“这次成功收了六郡为什么岳飞便不再北进?赵构是不信他,怕他功高盖主。”
“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啊。”
“这位兄台却有见识,兄弟们都服了。”说完,那几人起身向书生抱拳施礼,那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未回礼,几人见状,觉得不自在,便各自说起话来。
李鸿渐听他一番言论,也是佩服,连忙隔着几张桌子说道:“阁下言辞通透,见识广博,在下十分佩服。”
那人听罢便点点头。李鸿渐见他有些冷淡,李鸿渐才道:“在下李鸿渐,山东人氏,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江湖散人,胡乱说些则个,让李兄见笑了。”,对方微笑道。
“哎~,这倒没有,兄台适才所言,句句在理,字字珠玑,只这见识,一般人也是没有的。”李鸿渐赞道。
二人又聊了几句,李鸿渐见那人始终不肯亮明身份,便也不在纠缠,付完钱便回房去了。
第二日李鸿渐一面赶路,一面揣度那人的话,自己虽不曾见过岳飞,但却十分仰慕,便多了几分担心,又思道:“倘若张兄弟得知此次岳飞要去剿灭洞庭水匪,定会前去寻找白姑娘的下落,我不妨赶在他们出发前赶到,到时候也能尽些自己的力量。”于是,加快脚步,朝贺兰山赶去。
“义父,岳将军传来书信,朝廷要征讨伪齐,希望我们能协助。”张乾元道。
“太好了,你来。”李御真唤道。
说完,李御真从腰间取下一物说道:“此物乃是我四位轮值掌门持有,名曰‘风信子’,你之前应是听说过,上次我被劫持之前让素问交给了龚玉笙长老,此番,你将继承掌门之位,我便提前交付给你,我再写书信将另外三位掌门的‘风信子’送与你,你可全权调动玉真门的门徒,全力协助岳将军。”
“是,义父。”张乾元接道。
“此番你要亲自前去,既能为国出力,事成之后又能树立威信,到时候全派上下都不会再有闲话。”李御真道。
“好,那我准备一下,前去与岳将军汇合。”张乾元道。
“去吧。”李鸿渐道。
张乾元连忙派人持‘风信子’通知川陕各地玉真门徒,后几日另三处‘风信子’也相继送达,各地赶来的门下弟子竟有万余人,张乾元便与各分舵的长老一同前往岳家军阵中与岳飞相见。
“岳大哥。”张乾元喊道。
“张兄弟!”岳飞道。
“距离上次我们相见已过去一年多了,大哥现在已成镇南军承宣使,江南西路舒、蕲州制置使,此次出征,定能一举而定中原。”张乾元道。
“哈哈,张兄弟也已经成了两派掌门,亦是可喜可贺。”岳飞虽笑着答应,脸上却略带忧色。
“大哥有何顾虑?”张乾元看着岳飞脸色说道。
“哎,皇上英明,派我出征,只是临行前却对我说‘虽立奇功,必加尔罚。’八字。”岳飞叹道。
张乾元一听顿时也有些诧异,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此番出兵,皇上只想让我光复襄阳六郡,我上疏表奏,倘若克复六郡,那再北上收复开封也非痴人说梦,于是临行前陛下便将此八字送与我。”岳飞道。
张乾元也甚是不解,见岳飞有些低落,便道:“大哥无需担忧,我此番前来,也带了万余众为大哥助战。”
“哦?”岳飞大喜道:“如此甚好,哈哈哈。”
“大哥,今晚无事,何不共饮几杯?”张乾元道。
“唉~实不相瞒,为兄前来之时,已得皇上召见,命岳飞将酒戒掉,不过待我河山光复之后,自当与兄弟痛饮一番!”岳飞道。
“好,那小弟也随哥哥,今日之后不再饮酒,待大哥收复河山,再与哥哥喝上一杯!哈哈哈”说完,二人相拥而笑。
五月天朗气清,郢州城下却是杀气十足,岳飞做于大纛之下,忽有一大块炮石飞坠在他面前,左右都为之惊避,岳飞却纹丝不动,张乾元见战况激烈,便道:“大哥,我前去助战。”说完,手持重剑,深入人群。
张乾元脚下使出风云万里前后砍杀,直冲城下,见岳云要攀那城墙,城上却矢如雨下,便连忙施展‘八荒剑阵’,剑气直冲城头,掀翻数人,他见有了缺口便连忙喊道:“赢官人,我来助你。”说完翻身来到城下,施展‘崖山游豹’,三五下便爬到郢州城墙的半腰,岳云见状一个纵身,跃到半空,脚踩张乾元的肩膀向上飞去,张乾元又是一腾,瞬间来到岳云脚下,如此两三回,岳云便冲上城头,伪齐军见攻了上来,尽皆慌张,丢盔弃甲便逃,岳云趁势掩杀,随后又有岳家军的将兵蹬上城头,斩杀数千敌军,大开城门,岳飞一日克复郢州。
“张宪、徐庆听令,你二人即刻分兵攻取随州。”岳飞道。
不日,随州传来战报,久攻不下。
牛皋道:“末将愿携三千兵马前去援助,三日之内必下随州。”
“三日?”岳飞问道。
“是,倘若多延一个时辰,末将甘领军法。”牛皋高声道。
“好,就播你三千兵马,三日内攻克随州,否则军法从事。”岳飞道。
“将军,岳云愿一同前往!”岳云道。
“大哥,我陪岳云一同前去。”张乾元道。
“好,贤弟,郢州之战你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我相信有你助战,定能一举而胜。”岳飞拍了拍张乾元的肩膀道。
三人领命而去,第二日传来捷报,随州攻克!
再说伪齐守将李成,见郢州一日被攻陷,早已无心恋战,岳飞未到襄阳,他便弃城而去。岳飞遂兵不血刃,收复襄阳!
邓州城外,“此次刘豫调动兵力增援李成,又有刘合孛堇数万金兵,欲夺回襄阳,号称三十万大军,不过,我视之如草芥,王贵张宪何在?”岳飞道。
“末将在。”二人齐应道。
“命王贵由光化路,张宪由横林路前去掩杀。”岳飞道。
“末将领命!”说完,两人离去。
“董先,王万出奇兵突袭。”岳飞又下令道。
三路人马,皆获大胜,只敌将高仲率残部返回邓州,闭门不战!
“看来又是一场血战了,云儿,前番你与张兄弟攻打郢州、随州之时表现神勇,此番有没有信心第一个爬上城头?”岳飞道。
“就请父亲将破城之事交于孩儿,孩儿定勇敢向前!”岳云道。
“好,张兄弟,此番出兵,你与玉真门、御剑门的兄弟立夏大功,我定奉表朝廷,为你请功。”岳飞道。
“大哥,我等都是江湖之人,受不惯朝廷的规矩,再说此番相助也是为了天下百姓,只求大哥记得答应小弟之事,待河山光复,你我痛饮罢了。”张乾元道。
“好,大哥答应你,到时候不仅要与兄弟痛饮,更希望能与你结为异姓兄弟!”岳飞道。
张乾元听罢大喜,道:“但愿这日早些到来。”
邓州城下,岳家军不顾矢石,蚁附而上,张乾元又协助岳云第一个攀上城头,一场血战,邓州克复。
几日后,岳家军又连克唐州,信阳,襄阳六郡光复。
“大哥,此番出征大获全胜,既然不再北上,那我就率人回去了。”张乾元对岳飞说道。
“唉~贤弟,你不妨与我一同进京面圣,我定会将你们的功劳一并记上,上复朝廷。”岳飞道。
“大哥,千万不可,我们都闲散惯了,进不得那凤池,也享不了那荣华,况且琳儿还未找到,我哪里有心思去享那清福,大事已成,我还是先回去,你也好早作准备,回朝复命。”张乾元道。
“这仗虽然打赢了,但隐患却也不少。”岳飞忧道。
“大哥有什么担心的,不妨说出来,看小弟能否帮得上。”张乾元道。
“皇上是看出了这里既能连接川陕,又可北图中原,实为战略要地,因此定会派我前来,这六郡虽复,但我手下人少,恐怕难以固守,贤弟,为兄想麻烦你一件事。”
“大哥请讲。”张乾元道。
“如今你手下的弟子甚多,又大多隐藏在民间,一来朝廷不必派人统制,二来消息灵通,易聚易散,我想,你能否多派些人手帮大哥暗中照应。”
“原来是此事,这倒容易。”说完,张乾元将‘风信子’取出,递与岳飞道:“大哥,这是我玉真门掌门号令的令牌,名曰‘风信子’,一共有四块,是前任四位掌门各自持有的,我来之前四位掌门已经将它全数交于我,今日我便送与大哥三块,我自留一块,大哥可将剩余两块自行发配,玉真门人见此如见掌门,尽归大哥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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