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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伊转一圈，大厅椅子上坐满了人，她转去小商店买爆米花糖葫芦和热果汁。
江霖生捏着两张票过来，“选的最近的，还有一分钟开场，可以进去了。”
“行。”宋伊自己拿桶爆米花，边走边吃进去。
她买的都是双份，剩下的服务员都装在袋子里，江霖生拎走跟上。
检完票，拿上3D眼镜往演播厅走，里面已经关灯放预告片，门口和两侧乌漆嘛黑一片，进门时，江霖生低头附耳跟她说位置，刻意压低的磁音吹动气流往她耳朵里钻，酥得她耳朵沿着血管脉络窜起细小电流，宋伊捏着爆米花的指腹收紧，待人说完，反手捂他嘴上，往里塞进去。
也不算她塞，江霖生先是愣了下，而后配合启唇嘬吸，两片薄唇碰到她手指，干燥柔软，像是轻吻了下。
宋伊脚步一顿，手掌连着身体都微微僵滞。
她这是……被反杀了？
这小子学这么快？
作者有话说：
伊人提的！现在的小江还只敢暗戳戳地使用小心机暗钓。
如果可以的话，宝贝们明天早点来，一个亲亲，不知道会不会锁…
第27章 26
宋伊脚下这双细高跟踏在地板上哒哒响, 吸引了观众席上不少小孩子和大人的目光，仗着门口光线不足看不清，宋伊装作不在意地放下手, 率先往座位上走。
票买的晚，位置自然也不怎么样, 座位席差不多是满员状态，江霖生买票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种情况，选的第三排边上两个位置，方便进去。
电影开场，宋伊注意力转移, 眼睛专注在荧幕上, 捧着爆米花一粒粒往嘴里塞, 她从下午睡到傍晚, 一点东西没吃，现在正好有点饿了, 吃完将杯子放脚下, 抽出湿纸巾擦一下手指, 朝江霖生伸手，还没说要干什么, 他已经掏出一杯果汁, 插进吸管递到她手里。
宋伊单挑了下眉。
荧幕上的光落到观众席边缘已经十分微弱，宋伊低头看见袋子里另外两杯碰都没被碰过，微微偏头, 江霖生勾头靠近, 注视她在微弱缤纷光影下丽的脸颊和眼睛。
宋伊问他：“给你买的, 怎么不吃？”
江霖生摇头, “我来之前吃过饭了, 很饱，吃不下。”
？
宋伊诧异睁大眼，晚上约会你提前吃饭？还吃撑了？
她无语，反正她饿，喝几口果汁，又将剩下的一杯爆米花解决了，果汁没喝，胃里撑不下了，电影也没怎么看明白，画面做的挺好，净放特效了，剧情跳转太快，前后衔接不上，看得不明不白，满足了五脏小庙又被云里雾里的电影催眠，在大杀特杀的特效中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再醒就是散场，影厅内灯光大亮，刺得她不得不睁开眼，猝然对上江霖生逼近的黑黢眸子，吓了一跳。
江霖生眼睫忽闪一下，撤离一些，紧唇，“……要走了，我准备叫你。”
“嗯。”宋伊睡得手脚泛软，撑着扶手站起来，“走吧。”
渐至深夜，街道上店铺开的稀少，不过处处是喜庆的红色，连路灯都贴了红色窗花，抬头就能看见夜空里绽放的绚丽烟火，过了热闹的电影院门口，路上行人寥寥起来，风声寂静，耳边响着烟花在上空炸开的“砰砰”声。
宋伊嘴里咬着糖葫芦甜滋滋的糖衣，从江霖生拎的袋子里抽出另一串，撕掉包装纸扔垃圾桶里，递给他。
他不动。
“很甜的，你尝尝。”宋伊嘴里含着糖葫芦，声音略有些含糊。
江霖生还是摇头。
宋伊细眉微蹙，两眼缩起，牙齿磕破糖衣，嵌进山楂肉内，平白多了倒牙的酸，她拿下来，慢悠悠的声音飘进夜风，染上夜的凉意：“江霖生，恋爱第一天，你别惹我不高兴。”
江霖生迟疑片刻，伸手接走。
“早上还是我说的话都能记住，现在就把我之前说的话忘干净了？”
他立刻否认：“没有。”
“呵。”
“我只是……”江霖生和她并排走着，低头看向地上的两道影子，今夜无月，影子随着路灯的距离不断缩短拉长。
“只是什么？”宋伊偏头看他，咬下一整个糖葫芦，酸得整张小脸都想皱起来，却也提神醒脑。
“只是，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
“嗯？”
“是不是很酸？你把外面的糖吃了，我吃里面的山楂。”
“不用。”这点酸宋伊还能受住，抬头看他，“从小就这样？”
“不是，后来这样的。”江霖生咬了块外表皮甜蜜的糖，含在嘴里片刻，糖块化成甜水儿，滑动喉结咽下去，低声娓娓道，“接受了别人的好意就要还回去，以前家庭条件好的时候不在乎，后来不好了，就要计算我有没有能力还，每次都要算，时间长了耽误时间又浪费精力，而且多数是没有能力偿还的，慢慢就拒接接受了。”
他说着，小心翼翼看宋伊的反应。
她脸上只有倒牙酸的眯眼和蹙眉，看不出对他的厌恶或嫌弃。
虽然心里清楚她或许知道他的条件，而且现在也已经接受他了，但此刻看见她的不在乎，心里一直飘忽的一块才彻底落了地。
刚想着，忽然见她咽干净嘴里的山楂，惊讶说：“你家庭条件还好过啊？”
“……”
江霖生浅勾了勾唇角。
“你是不是没吃晚饭？”
“没有。”宋伊乜他，“谁晚上出来约会还提前吃饭，吃就算了，还吃撑。”
“……”
江霖生拎着袋子的手指紧蜷了蜷，薄唇微启，片刻后说：“我知道一家味道很好的面馆，吃过好几年，你要不要去尝尝？”
“你吃过好几年的啊？”宋伊好奇，“远不远？过年还开？”
她从包里摸出手机看眼时间，“八点了，他们还开吗？别我们过去了他们关门了。”
“不远，就在这附近，过年也开，我今天过来的时候看见了，他们一般都是十点关门，时间足够。”江霖生抬手指个方向。
“那现在就过去？”
爆米花只能用来垫肚子，一场电影过去，宋伊早消化完了，现在胃里空落落的，又饿了。
“嗯。”
江霖生领她过去。
位置不算远，就是地理位置有点偏，在一道不甚惹眼的胡同里，是宋伊打大路走过不会多给一眼的类型，胡同墙体发黑，看着有些年头，她信了江霖生说的吃了好几年。
见宋伊边走边好奇瞧，手上剩下的那俩糖葫芦都不吃了，江霖生解释说：“他们以前在街上开店，后来家里孩子生病，就把门店卖了换钱，然后把店开到自己家里。”
胡同里挂的有路灯，但昏昏暗暗看不太清楚，担心宋伊穿着高跟鞋走不稳，江霖生开了手机手电筒照明，宋伊打开自己的一块照，仔细看路。
闻言抬头看他，“所以过年也要挣钱？”
“嗯。”
“孩子什么病，需要很多钱吗？”
“慢性白血病。”
宋伊惊得差点崴脚，“慢性白血病？”
“嗯，需要一直吃药控制病情。”
手机手电筒光线微弱，他们个子又高，落到地上只剩昏白，连小石子都看不清，江霖生将手机和袋子放到一个手上，另一只手借着身后的昏暗偷偷绕到她肩后，“要不要我扶着你？”
从进胡同宋伊就察觉到他蠢蠢欲动的手掌，心想他先打开手电筒照路，还挺能憋，正想拒绝，看他能忍到什么程度，眼角一道黑影闪过，胡同墙头突然无声蹿下一条猫，宋伊吓一跳，后撤歪肩去躲，鞋跟好巧不巧踩到一个小坑里，脚腕偏折，倾斜的香肩正巧落在江霖生早就准备好的掌内。
他手腕轻一使劲往回带，宋伊身体撞回倒在他胸膛上，江霖生掌心下滑到她肩侧收拢箍紧，将她稳稳揽在怀中，惊吓的细声尖叫和被撞疼的低声闷哼一齐打破胡同黑寂。
下一刹，空气重归安静。
肇事者早跳跃跑远了。
宋伊内心狂飙脏话，现在完全像是他一提示，她就矜持不住主动朝他投怀送抱似的。
佳人在怀，原本淡弱的香味清晰萦在鼻端，江霖生心脏快得要跳出胸腔，喉结滚了又滚，掌着她手臂的五指微动，克制呼吸片刻，手机灯光往她脚上照，嗓音微哑磁性：“脚崴了没有？”
白色灯光照到她脚踝处，稠黑夜色中瓷白的皮肤越发莹白反光，脚踝小巧有骨感，宋伊同样弯腰拿着手机往脚上照，踮起来扭了扭，“还行，没事。”
宋伊脚下踩到平地上站直身体，江霖生手上被迫松开。
胡同窄，路黑，还有随时有可能偷袭的猫，宋伊蹙起眉尖，“还有多远？”
“没剩多远，再拐个弯就是。”
“没多远是多远？”
“差不多十米。”
江霖生说的时候，宋伊看见前面有人拐弯过来，迎着光线模糊的路灯，能看清他的动作是在剔牙，估计就是那了，江霖生没骗人，确实不远。
宋伊不想让他扶，江霖生担心她会再次脚下不稳，手在一侧虚虚揽着。
宋伊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他愿意他就做着。
一路有惊无险地拐过弯。
拐弯第三家就是，院子门头上挂盏十分明亮的大灯，还没进门，宋伊就闻见浓郁的肉汤味儿，里面零星响着几道交谈声，江霖生说：“就这了。”
两人关了手机手电筒进去。
院子收拾得干净整洁，光线明亮，左右露天摆了八张桌子，中间一条宽阔过道，客人不多，零散坐了两桌，边吃边说话。
他们俩刚进门，一从厨房出来，围着碎花围裙的女人忙上前说：“霖生来了？”
瞧见他旁边矜雅漂亮的姑娘，脚下又不自觉停住，待人走近，不确定问：“……这是？”
江霖生看向宋伊，她唇角带笑，挑高眉头等他介绍。
江霖生如是说：“赵姨，这是我……”他顿了顿，吐出这句烫嘴的称呼，“女朋友。”
“女朋友？！”赵姨震惊张嘴，看一眼他，又看一眼宋伊，再看一眼宋伊，不敢置信江霖生竟然交了个这么漂亮优雅有贵气的姑娘。
宋伊含笑跟着江霖生喊：“赵姨。”
赵姨被她这一声喊醒，囫囵吞下去慢慢消化，急忙找个桌子招呼他们坐下。
“想吃什么？”
宋伊看江霖生，“你说。”
江霖生：“鸡汤面就好。”
“不来碗鱼汤？今天的鱼汤熬的特别鲜美。”
“那一碗鸡汤面，一碗鱼汤面。”
赵姨走了，宋伊提醒江霖生：“不是吃完饭出来的，还吃得下？”
“现在还好，既然来了，就多点一碗。”
宋伊抽张纸巾擦干净她面前那一亩三分地，手撑下巴懒洋洋看他：“想让他们多挣钱，不能直接给吗？”
江霖生摇头，“他们不会要。”
“你以前多久来一次？”
“看情况，上学的话，每天晚上回家都会来这吃一碗，不上学就不常来了。”他那时候不在学校吃晚饭，就能省一部分钱来这吃碗面。
“哦。”
赵姨过来上面，江霖生主动将她跟前那碗换走。
赵姨说：“今天的鱼汤好，让姑娘尝尝。”
“她海鲜过敏，不能吃鱼。”
赵姨一惊，拍了下自己的嘴，转而迅速对宋伊欢喜说：“那姑娘你尝尝今天的鸡汤，熬了一天的老母鸡，味道绝对足。”
宋伊笑着点头，“好，刚才进门就已经闻到非常浓郁的香味了。”
底汤咸香，面条筋道爽滑，尝起来口感不错，加上早饿了，一大碗面宋伊十分钟就吃个七七八八，寂冷的夜晚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浑身上下都是暖和舒心的。
剩下的她吃不完，江霖生端到自己跟前，就着她的筷子包了底，宋伊嘴里的肉香味太重，将之前剩下的那杯橙汁打开，已经凉透了，但正好缓解嘴里有些腻歪的肉味。
江霖生吃饭比她吃得快，她吃的时候他已经结了账，吃完两个人就能走。
一路小心出了胡同，到路灯明亮的大路上，宋伊才敢放开胆子走。
但还没走一小段，脚底忽然隐隐作疼。
算起来，她在家这半月虽然出去玩都是穿高跟鞋，也有过比这鞋跟更高的，但都是出门坐车，到地方就歇脚坐沙发玩游戏喝酒，还没走过这么久的路。
刚才过胡同的时候看不太清路，每一只脚往前探的时候，另一只都是死命在地上踩实抓稳。
一直都是宋伊问江霖生回答，她忽然扶着路灯杆停下不说话，红唇紧抿，细眉也轻轻拧起，江霖生担心问：“怎么了？”
脚底酸疼得实在缓不过来，宋伊长睫掀起望他，微弯的眸光潋滟醉人，缓声软语道：“……江霖生，你相信崴脚有延迟吗？”
江霖生懵了一瞬。
旋即反应过来，立刻蹲下-身，同时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去看她脚踝，“崴到了？”
想起来当时崴的应该是另一只，又站起来换到另一边。
宋伊：“……”
她松开路灯柱子侧跨一小步，躲避江霖生的查看。
他抬头不明所以看她。
宋伊内心无语，坦白说：“……没崴，我就是走得脚疼。”怎么这么明显的谎话都能信。
江霖生又懵了。
宋伊面无表情重复一遍：“江霖生，我脚疼。”
相比之前那句勾魂的崴脚有延迟，这句像松了口的气球，无语无力又有点小委屈的撒娇，引他心疼的同时又像拿根小羽毛在他心尖挠痒痒。
江霖生站起来，关了手机灯放裤兜里，手缩在里面紧张地摩挲两下，目光在她眉眼间流连，小声迟疑：“那……我背你？”
宋伊稍稍歪头看他，心里叹气，总算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
她张开两条细细的手臂，江霖生背对她半伏蹲下，待两肩被微凉的小手攀附，后背覆上柔软的身体，耳边有了轻柔甜香的呼吸，脖颈被她的长发扫出痒意，缓过身体的僵劲儿，江霖生手腕托起她腿弯站起来。
“要不要脱鞋？”他问。
“要。”宋伊重重点头。
江霖生左右手交替给她脱了鞋，并拢拎在手里，在浓稠的夜色中一步一步极为稳当地往前走。
双脚挣脱束缚得以放松，趴着的身体热腾、宽阔、结实，安全感十足，宋伊悠闲地晃着腿脚，脑袋左瞧右瞧，寻找路边还在开的合适门店进去歇脚。
稀罕大过年的还有奶茶店开着，她指挥说：“先去那家奶茶店歇着吧。”
店里空旷，只有一名女店员趴在柜台上玩手机，江霖生将她放高脚椅上坐好，鞋子放脚边，问她：“要不要喝什么？”
一碗面条，一杯橙汁，宋伊胃里已经满了，但在人家店里歇着，不好什么都不买，就说：“要个冰激凌吧。”权当饭后甜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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