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生往店员站的柜台那走,宋伊喊住他,掏出手机给他转钱,目露威胁,声音却是娇软甜腻:“两个人的哦。”心情似乎很好。
江霖生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眼里带了笑意,去柜台那要了单份冰激凌。
拿回来时她正在打电话,抬头找一圈,看见店里宣传海报上的店名,念一遍,嗯一声点点头,说:“不用这么快,大过年的路上慢点。”挂了电话。
江霖生薄唇缓缓拉平,眼睫稍垂,冰激凌递到她跟前。
宋伊没接,双手撑着圆凳边缘,微微倾身,就着他的手伸出舌尖舔一口,将纯白甜腻的奶油卷进嘴里慢慢品着,一抬眼,他正用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看她。
宋伊说:“我刚才给家里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我。”
江霖生默然点头,片刻,又“嗯”一声回应她,他听出来了。
“一会儿就要分开了。”她又舔一口奶油,饱满红唇在店里灯光下映出莹润水光,拉出弧度,心情更好了。
江霖生将冰激凌更靠近她嘴边,又低沉地“嗯”一声,心情都表现在声音里。
宋伊干脆把冰激凌拿到手里,一口口慢慢吃干净,直到吐出的气息都是冰凉的甜,一双桃花眼弯出深深笑意,轻声质问:“不是说让你买双份吗?怎么就买一支?”
江霖生没答,喉结缓滑,垂眸,目光落到她悄无声息踩到他膝盖上、红色棉质脚袜包裹的纤瘦小脚,随着最后一道尾音落下,五指突弯,抓上他膝盖,他单腿猛然一抖,掌心撑住旁边桌角,极具骨感的手指绷紧抓牢。
宋伊嘴角勾起得意,声音娇娇轻轻,安静小店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这叫惩罚,记住了吗?”
落在耳朵里,没有一根羽毛有重量。
江霖生喉间猛吞咽一次,点头,低声:“记住了。”
她问:“为什么没买?”
江霖生老实交代:“你只转一份的钱。”
他原本以为另一份是要他给她买的,又记起她特意威胁的叮嘱,明白她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让他买一支。
“还挺聪明。”宋伊笑,松了抓他膝盖的脚趾,但脚心还是搭在上面做支撑,眼角轻扬,小声问他:“你没吃,那你想不想尝尝刚才那支冰激凌的味道?”
江霖生漆黑的瞳孔骤然熠亮。
宋伊被他盯得脸颊微热,但她怀疑她不主动说,他不管搁心里想念多久都不会主动问她。
不自在地舔舔唇,撑在圆凳边缘的手指用力按紧,再倾身更靠近他耳侧,吐息微凉清甜,气声:“江霖生,你想不想吻我?”
几乎是她语落的瞬间,肉眼可见的他颊侧绷紧,顺延而下的颈血管轻微勃-起,原本伏低方便她靠近的身体静止不动。
“想不想?”她追问。
“想。”喉管克制吐出一个低沉字眼。
宋伊脚下忽然用力,感受到他随之猛然绷实的膝盖,两肩后夹,身体上仰含住他薄透的耳垂,只一瞬,又松开,身体落回高脚凳,面上云淡风轻,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只余脚心在他膝盖上悠悠打转,娇声笑言:“你耳朵好烫啊,膝盖怎么也这么热。”
江霖生牙关紧咬,一双眼黑润水透得要滴墨,又如深海旋涡定定盯着她,似乎随时能把她吸进去。
正巧,宋伊放在桌上的手机呜呜震动起来,她偏头看一眼,说:“司机来了。”
江霖生点头,沉沉一声:“嗯。”
宋伊弯腰够不到放在地上的鞋,脚尖打圈揉他膝盖,“能麻烦男朋友帮我穿个鞋吗?”
江霖生屈膝半蹲,握上她抵住膝盖的脚尖,正准备拿鞋,她脚尖忽然拍他一下,江霖生抬头,入目便是她不知何时已经逼近的漂亮小脸。
玩过瘾了,宋伊一张脸都是得意开心的笑,缓慢俯身,伴着沁凉甜腻香味,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轻飘飘的,却让两个人的唇尖都颤栗麻了下。
她想后撤,他却像是拉到极致的弓绳,弹回追逐,碰上她还有冰激凌甜味的红唇,含住吸吮,大手自她脑后穿入细软香郁的发丝下压,握着她脚尖的手指搓磨抚揉,肩背不断上仰,追随她偶尔想躲闪的舌尖。
店外夜色昏暗冰凉,一墙之隔,温暖明亮的店内,两人共品和这夜色一样冰凉的冰激凌余味。
嘴里只剩他的灼-热,宋伊贴着他的面颊幽幽喘-息,低声细语:“尝到什么味道了吗?”
他似是陷在方才的回忆里,缥缈回应:“很凉,很甜……”
“还有吗?”
“很软……”
浓郁猛烈的呼吸拂在脸颊,宋伊盈盈笑开,勾起的桃花眸水光闪亮,抿抿愈发殷红水嫩的唇,被他揉到酥麻的脚往前伸,示意他穿鞋。
待这双高跟鞋穿好,宋伊脚底落地,一抬头,女店员正双手捧脸趴在柜台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目不转睛,好奇激动地望着他俩。
宋伊扬唇笑:“冰激凌不错,再见。”
小店员激动挥手:“再见再见,欢迎下次再来!”
车停在店门旁边,见大小姐出来,司机下车拉开车门,掌着车顶护她上车。
宋伊既然说了不能让她爸知道,江霖生没和她一块出去,站在店内,隔着玻璃窗看她头也不回地坐进车里,司机关上车门,驱车离开。
他拉开奶茶店的玻璃门出去,车已经打弯汇入另一条主干道,湮没在源源不断车流中。
夜里起了冷风,无孔不入地舔舐着他的周身,人走了,这夜的温度却时刻提醒她的存在。
*
回家后宋伊先泡了脚缓解脚底的酸疼,泡完洗个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闭眼好像就能呼吸到江霖生接吻时的气息,火热,滚烫,汹涌,压抑。
心想她真是太长时间不谈恋爱了,接个吻都能心潮澎湃这么长时间,又想江霖生天资不错,第一次来,除了最开始试探时的磕磕绊绊,三秒成长,舌技突飞猛进,让她如坠云端,层层溃败。
摸到手机,点进那片火烧云,发:「江水方」
他不出声。
宋伊问:「到家没有?」
水方:「到了」
宋伊:「在做什么?」
水方:「睡觉」
宋伊:「怎么还没睡着?」
水方:「睡不着」
宋伊在那三个字上盯了三秒,找到语音通话,拨过去。
响了两声,电话被接通,但没人说话,只有缓慢又沉重的呼吸声,随即是OO@@的衣料摩挲声,拖鞋踩地的吧嗒声,吱呀哐当的开门和关门声。
下楼的脚步声又响一阵儿,他终于出声:“睡不着?”问她的。
宋伊逗他:“江水方。”
他缄默,沉重的呼吸混在风里进入她耳朵。
“你也睡不着?”
宋伊在这边点头,“嗯。”抱着被子侧躺在软乎乎的床上,手机放枕边,做好入睡的准备,“江霖生,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
“想听什么?”
“都行。”
江霖生在手机上搜“睡前故事哄女朋友”,找到一则,小声念:“……从前,有个小天鹅拥有一整块水田种莲藕,生活无忧无虑……”低沉磁性的嗓音,刻意压低的声调,放慢的语速,像安静冰凉的夜色中悠然响起的一首大提琴曲。
中途被她半清醒半迷糊地打断:“……江霖生,我是你第几任女朋友?”
“第一任。”
她似是满足地轻轻哼一声,没再出声。
一个故事讲到末尾,听见手机里轻缓有韵的呼吸声,江霖生停了诵读,放在耳边静静听一会儿,柔声说:“晚安。”
无人回应。
他轻轻牵唇。
第28章 27
晚上睡的香, 第二天宋伊不出意外又醒晚了,但今天没时间给她睡,早早被安莉从床上挖起来, 起床穿衣吃饭,去临市她外婆家走亲戚。
在爷爷奶奶那, 宋祁山是老大,底下的叔叔婶婶生了一大堆弟弟妹妹闹人,到外公外婆这,安莉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的外侄子外侄女又是生了一大堆孩子来闹, 宋伊生无可恋地陪着玩了会儿, 头发被薅掉一小把, 脖颈和手背上被抓几道红印, 手指被一个还在吃奶的小娃娃嘬得都是口水,附赠四个门牙印, 回答无数个最喜欢谁的问题, 耳朵吵得快要失聪。
总算等到一帮孩子被各自爸妈陆续接走, 宋伊得以出去歇口气。
心情不好,就想去逗逗人。
喊江水方没人回应, 手指在发上一梳, 抓下来几根已经掉的头发,拍照,和着脖颈和手上的血印红印发给他。
她默数三秒, 设想江霖生会发什么话过来, 等到第十秒, 页面转换, 弹进来一个视频电话。
宋伊上划绿色按钮, 他那张俊脸出现在屏幕中,穿的还是昨天那件红外套,身后是一棵足以遮挡他身形的粗大树干,和斑驳掉皮的白灰墙体。
宋伊正想悠悠喊声江水方,就见他目光黑沉地锁着她,似是压抑着怒意,低声慢问:“被打了?”
宋伊心惊逗过头了,解释说:“没有,就是被亲戚家孩子抓的。”
“疼不疼?”
宋伊摸摸脖颈上被抓的地方,她皮肤嫩,被小孩子不知轻重地挠一爪子,特别是婴儿,劲特别大,留下鲜红的一道,“有点。”
“你现在在哪?”
“在净水市,来我外婆家走亲戚。”
“净水哪个地方?”
宋伊眼尾一扬,含了笑,调子又悠扬随意起来,“怎么,你要来找我吗?”
“……我也在净水市,来我外婆家走亲戚。”
“哎?”这么巧?
江霖生说:“我发个位置共享,看一下位置。”
宋伊接收他的共享,发现两个人位置还挺近,放大页面,忽见他的那个小点开始移动。
“你干嘛呢?”
江霖生说:“就五公里,我过去找你。”
宋伊傻眼了,“我开玩笑的,你还真过来啊?马上就到饭点了,你不陪你外公外婆吃饭?”
“他们吃饭早,已经吃过了。”
“才十一点半。”
“嗯,刚吃完。”
五公里确实不远,江霖生坐个地铁,差不多十分钟就过来了。
外婆小区高档,他进不来,宋伊看着距离差不多了,出小区外接他,碰面后去附近的一家书店歇脚。
正是饭点,加上过年,书店没什么人,去二楼沙发上坐下,宋伊手从黑色大衣外套里抽出来,撩了撩前面有点碍事的头发,血痕露出,宛如被厮杀过的雪地,江霖生看得黑瞳一缩,从兜里掏出提前在药店买的棉签和药膏。
“我给你抹抹?”
“嗯,行。”
“先抹哪?”
宋伊头发一拢,仰头倒在沙发上,头发扔后面,露出整个修润的天鹅颈,“先来脖子上的。”这个地方没东西挡,风一吹挺疼的。
江霖生旋开药膏,挤棉签上一点,俯身弯向她颈侧,轻轻涂抹上去。
来回抹了几下,宋伊望着顶上的天花板,喉颈止不住轻颤,笑出声来,“你怎么跟挠痒痒似的,好痒啊。”
“不疼?”他低声问。
“就这点疼算什么,以前什么样的疼我都能受住。”
“……跳舞的时候么?”
宋伊无奈叹息:“我爸又在上课的时候给你们讲过?他怎么什么事都说啊。”
“……不是,宋老师办公室的桌上贴的有你穿练功服大哭的照片。”
“!!!???”宋伊惊呆睁大眼,猛地推开他的头坐起来,“我爸办公室贴的有我跳舞疼哭的照片?”
江霖生似是才明白过来说错话了,薄唇轻抿,迟缓点头,“……嗯。”
宋伊立刻就想回去找她爸质问,又想到现在说这个也晚了,拨开头发,生无可恋地倒回去,让他重新开始抹。
动作还是轻。
她垂眼看他伏过来的头顶,长睫下辨不出情绪的乌黑眼睛,忧桑叹气,不知道她爸贴了多长时间,被他多少学生看见过。
江霖生说:“你现在好像不跳了。”
“早就不跳了,以后又不打算吃那碗饭,还受那个罪干嘛。”
他跟着赞同点头。
擦完颈上的,宋伊把手放沙发扶手上,看着让他擦药。
手上是最开始抓的,她当时没注意,很深的一道红,甚至起了血点,江霖生认真抹完一道,还给她吹吹。
宋伊乐得笑出声。
江霖生没看她,严肃问:“怎么被抓的?”
“我一个表哥家的孩子,才五个月大的婴儿,他们去厨房做饭让我抱着,我抱不好他哭,他哭了我烦,我一烦他哭得更狠了,一边哭,还趁我不注意使劲抓我。”
“头发也是他抓的?”
“不是,头发是另一个孩子,也是才几个月大,第一次见面,我表嫂想让我抱抱和我认识认识,刚到我怀里就伸出两只手抓我头发。”
他说:“……小孩子脾气很大,以后还是尽量少抱。”
别说少抱,以后孩子送到她跟前,宋伊绕着走。
本来就不喜欢,现在更是要躲得远远的。
抹完药,宋伊手机还没收到喊她回去的消息,图清净,两个人就坐在二楼随便找本书看。
内容实在无聊,宋伊抬头看站在书架前的人,“你出来这么长时间不回去,你外公外婆不催你?”
他眼睛从书里抽离,转身看她,想了想,缓缓摇头,“不会。”
“嗯?”
“他们不太想见我。”
宋伊双眸圆睁,耳朵都竖起来了,他却歇了说话的心思,唇瓣紧阖,低头重新投入书中。
手机响起电话声,宋祁山召唤宋伊回去吃饭。
挂了电话,宋伊问江霖生:“你怎么回去?”
“我自己来的,怎么回去都行。”
“你自己来的?你爸妈呢?”
他垂眼不语。
等了片刻,知道他又装哑巴,宋伊不做深问,把书放回书架,拎着手机走了。
香味和药味飘过,江霖生抬头,握着书脊的手指紧到发白,静静望向她不紧不慢下楼的清丽背影。
宋伊回去后爸妈看见她身上的伤吓一跳,忙问怎么回事,宋伊实话实说,被孩子挠的,她刚才出去就是买药抹药去了。
宋祁山和安莉心疼得不得了,正好那几个表哥表嫂来客厅吃饭,把人训了一通,她一个姑娘家哪会抱孩子,挠伤了也不知道跟他们说一声。
表哥表嫂哪敢跟他们说,装哑巴还来不及,听训后赶紧认错道歉,饭桌上顺着她的心意夹菜。
一顿饭吃完,宋伊对江霖生的气也差不多消下去了,到底两人就随便谈个恋爱,他自己的家事没有一定要告诉她的必要,想不想说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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